她决定的事qíng,除非有足够的理由说服她,否则说什么都没用。
“你换身衣服,我送你回去。”
南山惊喜地给了他一个拥抱,本以为要花大工夫说服他。
中午的时候,明花和小眉来看过她,顺道给自己带了点换洗的衣服。
顾升拍了拍她的背,又快速放开。
“你换好了衣服叫我。”
他快步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
大约是大雨的缘故,路上堵起了车。
车内开着冷气,凉丝丝的。
眼看这堵车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南山提议道,“我们转道去李秘书家怎么样?”
“你还是怀疑那本黑色笔记本在她家。”
顾升一语就道破了她的心思。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望进她的内心深处,让她的想法无处遁形。
他开口,“我不相信你所谓的第六感。”
前方的车辆终于动了起来,虽然很慢。
他看着前方的路况道,“我知道你有秘密。有些秘密是需要代价才能承受的,所以我不会问。若是有危险,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他隐约觉得这事儿还没完,若是南山私底下偷偷去调查,或许会吃亏。
再没有人会去写那本所谓的网文,他不是先知,没有预知危险的能力。
唯一能做的,便是和她同进退。
这事儿,是他把她卷进来的。
公司的事qíng,一日不调查清楚,他心也难安。
南山掩饰地笑笑,“我哪有什么秘密。”
她怕眼底泄露出什么qíng绪,佯装看窗外的雨景,低声道,“真的有事,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嗯。”
等到了十字路口的时候,顾升转了方向,往李秘书的住所驶去。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顾升将车停在了略显空旷的路边。
两个人同撑着一把足够容纳三人的大伞,雨势太大,仍是不可避免地随风chuī了进来。
顾升将伞稍微往南山那边偏了偏,等到了李子怡的公寓楼下,右侧肩膀这块已经湿了大半。
南山心里想着事儿,恍然不觉。
加之他一直走在她右手边,因此一丝都没有察觉。
李子怡住的是老式的公寓,只有六层,而她就住在顶层。
站在李秘书的门口,他俩犯起了难,他们并没有这间公寓的钥匙。
顾升半蹲下身子,盯了锁孔半响,抬头问南山,“有发夹吗?”
南山颇有些不可置信,压低了声音,“你会开锁?”
手伸向包里,从内袋里拿出了三四根黑色夹子。
“会一点。”
南山开始重新审视起顾升来,想着这些时日同他经历的事qíng,完全颠覆了之前对他的印象。
他们这行为如同做贼,好在这老式公寓并没有安装摄像头。
李子怡住的又是顶楼,对门没有邻居,倒不必缩手缩脚。
“好了,”顾升用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油渍。
他推开了门,一阵冷风从里头chuī了出来,yīn森森的。
顾升手一顿,缓缓地转过了头,“不如,你先进去吧。”
南山:“好。”
果然,帅不过三秒。
就着楼梯间的灯光,南山不敢开灯,只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
顾升紧紧地跟在她后头,又把门合上了。
手电筒一开,这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公寓,基本就在眼底了。
大约是搜查过的原因,屋子稍显凌乱。
墙上贴着浅绿色的墙纸,白色的木架子上放着几盆绿植……
嫩huáng色的窗帘涌动着,就好似后面有什么东西。
“南山,窗帘的后面有什么?”
顾升将声音压得极低,氛围愈加显得yīn森。
一向胆大的南山被他的qíng绪感染,心中多了几丝慌乱。
两个人的队伍中,必须要有一个撑得起场面。
南山握了握拳头,权当给自己力量。
冰箱上有羽毛球拍,她拿在手上,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顾升拿起了剩下的一个,紧随其后。
她深呼吸一口,将电筒光往下移了移,小心翼翼的挑开。
那阵冷风chuī得更甚了。
“啊。”
南山尖叫一声,一把甩开了羽毛球拍。
顾升在背后一把抱住了南山,转了个身,轻声安慰道:“别害怕。”
鼻尖的气息,洒在了南山的耳畔。
她的耳尖不自觉的动了动,微微发烫。
她抬头,神色颇有些复杂地看着顾升。
房间偏暗,她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轮廓,有一丝坚毅。
眼前的男人,明明比自己还害怕。
她能感受到,拥抱自己时,他身体颤抖得厉害。
第一时间却是护住了自己,再去和心里最大的恐惧做斗争。
南山突然觉得自己开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玩。
“对不起,刚刚是吓你的。”
“嗯?”
顾升声线好听,读那个词时尾音转了转,似乎是没反应过来。
她从他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走到窗前前,猛地拉开了帘子。
大概是前一晚来检查的警察忘了关窗户,涌动的窗帘就是风在作怪,还有一开始进门时感受到的凉意。
顾升面色不愉,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
南山弱弱地开口,“以后不会这样了。”
又问:“你刚才不害怕吗?”
为什么第一时间会护住她。
顾升抿了抿嘴唇,“我只是对有些事qíng,多了几分敬畏。我以为你在这方面是专业的,如果你应付不了,那我只能出马了,”
他走上去,想要关上窗户,“我是个男人,”他qiáng调道。
“等等,窗户先不要关,透气”
n市的天气就是如此,又闷又热。
顾升看了那窗户一眼,还是等会儿回去的时候,帮人家关上吧,窗台上都是水。
“去其他地方看看,有没有你要找的黑皮笔记本。”
顾升岔开了话题,这件事就此揭过了。
南山松了一口气。
他走到柜子旁,细致地翻找着。
而南山目标则相对明确了许多,找寻着这间小公寓的杂物间。
除开李子怡的房间,南山都找了一遍,并没有任何发现。
她作为摄像头的时候,去过李子怡的房间,清楚地知道里面并没有什么杂物间。
只有一个巨大无比的柜子。
南山不死心,去里头看了看,打开柜子里头只有厚重的棉被,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从她脑海里闪过。
她那时候到的杂货间,压根不在李子怡的公寓。
一定是李子怡出事后,有人到了其公寓内,把黑皮笔记本带了出去。
这个人,到底是谁,他会不会再次回来呢。
“找到了吗?”
一个男声冷不丁的从她身后响起。
吓得正在思考问题的南山,虚握在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了地上。
好在顾升眼疾手快,将它借住了。
他漫不经心地笑着,“在想什么呢,咱们之间,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他把手机塞进了南山的怀里。
南山笑了笑,企图给自己一种心安的氛围。
又见他两手空空,闲适得靠在门框上,知道他和自己一样一无所获。
“看来今晚,我俩注定一无所获了,我们快些离开吧。”
她语气急促,就好像后头有什么人在追似的。
顾升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正要开口。
他忽的从门框旁离开,扭动把手既轻又快地关上了门,又把手电筒给关了。
看到顾升拧着眉头,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南山知道,来不及了。
那人,回来了。
……
顾升指了指外头,以只有俩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有人过来了。”
他刚才倚在门框上,不经意地朝对着房间的正门一瞥,正好看到了门把手在动。
明摆着是有人要进来了。
对方和他们不一样,是有钥匙的。
他估摸着是李子怡的亲戚来处理替她处理事qíng了,据他所知,李子怡的父母并不在n市。
他们这算是非法闯入,得先躲一会儿才是。
南山却清楚事qíng并没有那么简单。
顾升就着手机光打量起了李子怡的房间,思量着哪个地方可以让他俩躲躲。
发现房间和阳台连通后,他松了口气。
要是外头的人进来,他和南山就在阳台上躲一会儿。
南山的耳朵紧紧地贴在门上,专注地在听外头的动静。
顾升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忽的顿住了。
他说:“外头的人……似乎和我们一样,是非法闯入者。”
南山诧异地回过头,“你怎么知道的?”
他视线往下移了移。
“他没有开灯。”
外头有光,却不慎明亮。
摇摇曳曳,倒像是蜡烛发出来的光芒。
有李子怡钥匙的闯入者,必定是她亲密之人,那人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顾升皱了皱眉头,这事儿愈加复杂了。
他有些庆幸,没有把窗户关上。
紧闭的窗户,窗台上却有一摊水,任谁都清楚不久前有人来过了。
或许,会好好搜查一番,人还在不在这里。
“你听。”
南山指了指外头,小声说道。
顾升依言,像南山一样,将耳朵贴进了木门。
这门不是实木,中间大概是层隔板,隔音效果并不好。
那头的动静,倒也能听清一二。
客厅内有歌声,正是南山成为李子怡耳机时,反复循环的那首。
buti'p,i'maweirdo(但我只是一个懦夫,只是一个怪人)
whatisthehellamidoinghere(天啊我究竟在这儿做什么?)
男子反复哼唱着这两句话,也不知有何深意。
一阵悦耳的铃声响了起来,是那人的手机。
是波西米亚狂想曲,铃声到“妈妈,生活才刚刚开始,但我已经离开,甩掉了一切”时,那人接起了电话。
此时一阵雷声响起,南山根本听不清那男人在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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