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会珍脸色复杂的看着他,“宋老板,我觉得找你去管生产有些làng费人才了。”
宋成刚不解的看着他。
阮会珍笑,“你该去做谈判专家啊。这口才,说的我都不好意思拒绝了。”
宋成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这都是肺腑之言啊。”
阮会珍笑着叹了口气,“这件事qíng我会好好考虑的。”
虽然阮会珍也很想扩大自己的势力,可是在做决定之前,她还是很慎重,不想最后害人害己。
下午霍城接她下班的时候,到了霍城住的小院,她躺在靠椅上,边吃着水果,便看着旁边给她切水果的霍城,将这些事qíng小声的和霍城分析了一番。
“你说我要是真的做成了这些事qíng,会不会太受关注了。”
这也是阮会珍有些担心的地方。一口一口的吃,也许还不引人注目。一下子吃掉这么多,到时候会不会引起一些人的忌惮。
比如政府方面,比如洋人方面。
霍城笑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还有害怕的时候。”
“我又不是万能的,当然有所顾忌了。”阮会珍一点也不觉得没面子,反而理直气壮,“想想那个huáng三,我现在和他是水火不容呢。谁知道鹿死谁手,这些人对我这么信任,万一,我是说万一啊,我斗不过huáng三,反倒是拖累了这些人怎么办?”
霍城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随即笑着摸了摸她的齐肩的头发,“想做就做,不用畏首畏尾的。有些人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也许再过不久,他就不足为虑了。”
阮会珍闻言,眯着眼睛看着他,“你这话中有话啊。”
霍城抬眸看着她,见她嘴角有些果汁,伸出拇指擦掉,却没收回手,反而在她的嘴唇上也摩挲着。
米分嫩的嘴唇愣是被磨得红润润的。阮会珍鬼使神差的张嘴含住了他的手指。
霍城浑身僵硬了一下,眼中有几分qíng~yù在挣扎,一瞬间又立刻拿出手指,手掌在她头上揉了揉,“我不过觉得多行不义必自毙,他既然一心为了洋人,自然也有人看不惯他。”
阮会珍也因为刚刚的动作有些脸红,抿着嘴咳嗽一声,“这话倒是有些道理。所谓邪不胜正,虽然这话有些自我安慰的意思,不过也有规律。那huáng三这方面我就不用考虑了。”
她又看着霍城,“那政府那边呢,我这样一下子膨胀了,会不会让别人忌惮?”
毕竟有些上位者疑心病都很重。
霍城道,“这个更不用担心了,他们更看重的是利益。政府税收多了,自然也会更偏向你。至于你所说的忌惮……”他轻笑,“阮老板,你工厂那些人可不会开枪。”
“……”阮会珍闻言,憋红了脸。不就是想说人家想捏死我,像捏死一只蚊子吗?
她承认,自己之前想多了。
虽然受到了小小的打击,不过和霍城分析一番之后,阮会珍的顾虑自然也少了。
晚上回到家里,她又和林蕙商量了这件事qíng。林蕙现在对于阮会珍的决定是一百二十个放心,所以一律表示,“我现在有钱,你钱要是不够,就从我这里拿。”
有了爱人和姐妹的支持,阮会珍觉得自己似乎也不必太顾虑了。仔细想想,这些产业虽然现在规模都不大,不过还是挺有发展潜力的。
比如那个瓦罐什么的,以后给发展发展,弄成砖瓦窑什么,也很挣钱啊。还有酒水,想想n年之后的各种贵的逆天的品牌酒,这简直就是bào利行业。
至于其他的,也多多少少的都有发展的空间。
阮会珍越想越觉得有信心,也愈发的燃起了斗志。
不过让她有些措手不及的是,就在她准备回复这些人的时候,竟然就被某大人物请去喝茶了……
第四十五章
阮会珍上辈子虽然事业也算不错,还真是没见过什么大人物。见过最大官,就是她老家的县长。还是作为有为青年,被接见过。
所以现在面对这位民国政府的江南省财政部长,她心里还有些小小的忐忑。
而且她没想到,霍城才和她分析过,政府这边不会把她看在眼里,谁能想到今天就把她给找过来了。
想想之前那助理一脸严肃的模样,她还以为人家是要来封她的工厂呢。
“阮会珍。二十三岁,江南省武宁县陆家镇人,十七岁嫁入陆家。二十一岁在上海登报离婚,同年回到江南省城开了吉祥醋坊。不到一年时间,又开了酿醋厂,然后迅速的占领省城市场,继而开拓了外省以及上海市场。又不到两年时间,相继的合并了陈记纺织厂、洪家玻璃厂以及宋家肥皂厂……现在听说已经有很多人相继开始投靠你了。”
陈宏坐在办公桌后,手里夹着半根烟,边看着资料说道。他声音平缓,压根听不粗喜乐。不过阮会珍听着却有些胆战心惊。她没有想到,政府这边竟然会把她调查的这么清楚。要知道现在在这个信息不发达的时候,要调查一个人可不容易啊。而政府这边连她之前和陆家的事qíng都查的清清楚楚的,想必没少花功夫。
阮会珍更是清楚,一旦政府对一个人感兴趣了,那就是好日子不长了。
她心里虽然有些着急,不过面上依然表现的很平静,也不说话,静静的等待这位陈部长的宣判。
陈宏见她脸上竟然一点也不害怕,脸上露出玩味的神色。“你可不简单啊。我的女儿也像你这样的年纪,现在还在念书呢。你如今这成就,可比一般的男人一辈子的成就还要大了。”
阮会珍听不出这话的真假,脸上笑道,“都是大家照顾我这女流之辈,从来没有为难我。”
陈宏却笑着摇了摇头,“你这话可不是真话,前不久,不是才被人为难过吗,我们的商会会长可是很‘照顾’你这位后起之秀的。”
阮会珍斟酌道,“其实我和huáng会长之间有些误会罢了。”
陈宏却轻轻的点了点烟灰,“似乎不止是误会吧。要不然,huáng会长也不会特意来这里找我了。”
果然是huáng三告状了。阮会珍嘴角抽了抽,心里暗自诽谤这huáng三好歹是个人物,竟然还学人家小孩子哭鼻子,真是够不要脸的。
既然陈宏点明了qíng况,阮会珍gān脆也不顾忌了,直接道,“我和huáng会长之间确实有冲突,不过那也是huáng会长主动挑起的。我一个小小的人物,在这省城也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但是有些前辈倚老卖老,以大欺小,我也只能另外找出路了。只是没想到,找不到我的麻烦了,却又来陈部长面前告状,这样人,我阮会珍虽然是一介女子,也是绝对看不起的。”
“呵呵呵,你这气xing倒是挺大的。”陈宏突然轻笑起来,并不以阮会珍刚刚的语气而感到生气。
阮会珍看心里暗自疑惑他的表现,不知道他到底是要为难自己,还是有别的打算。
陈宏似笑非笑道,“你可知道,你这样和huáng会长作对,让洋人不痛快,已经影响到本省经济的发展了。如果洋人撤资,积压的货物卖不出去,工人发不出工资,各行各业可都会受到影响的。这后果你担得起吗?”
听到这话,阮会珍心里没来由的有些躁动。huáng三那家伙数典忘祖,讨好洋人也就罢了。可这陈部长还是政府官员啊。竟然也有这样的心思。想到以前清廷的时候,慈溪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如今已经民国了,却还有那么多人抱着洋人的大腿,反过来打压自己人,她紧紧的握着拳头,脸上因为气愤也显显得有几分红润。
“陈部长,我不知道我这样会给洋人造成什么不愉快。不过我知道一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洋人始终是洋人,不是我们华夏人。只有扎根在这里的华夏人,才会真心的对待这个国家。洋人来我们江南省,是为了吸取江南老百姓的血ròu,是为了占领我们这里廉价的物资。等他们满足了,他们还会留在这里为我们的国家贡献吗?我阮会珍虽然是个女人,却也知道,只有靠自己的拳头,才是真本事。依靠别人,总有一天会被人抛弃。我敢说,若是国家需要我,我倾家dàng产也会支持我们的祖国。洋人会吗?!”
她看着陈宏道,“我是一个华夏人,我是绝对不会像洋人让步的。”
陈宏板着脸,面容严肃的看着她。
就在阮会珍加重了呼吸的时候,却见陈宏板着的脸色突然化开,脸上露出了赞赏的笑意,“好,不愧是江南省的后起之秀,果然有胆色,有气度。”
没想到会是这番转变,阮会珍有些没反应过来。
陈宏见她面露不解,笑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今天叫你来,是为了为难你,给huáng三出气?”
阮会珍没说话,脸上有些尴尬的的神色。她刚刚确实是这么以为的,所以才会那么气愤。想着反正人家也不放过她了,不如说个痛快。
陈宏笑着摇头,脸上倒是没了刚刚的威压,反而露出几分亲切,“huáng三确实来找过我,着实说了一通你的事qíng。所以我才会注意到你,也让人去调查了你。不过调查结果倒是让我十分的意外。让huáng三如此痛恨和头疼的人,不止是一个女人,还这样的年轻。而且之前还有一段那样的经历。这些都让我大吃一惊。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一个出身封建家庭的女人,会有这样的胆识和想法吗?”
阮会珍早就想到,总有一天会有人怀疑她这个问题的。只不过没想到第一个问这问题的,竟然是一个财政部长。
她坦然道,“陈部长想必也知道,我之前有一段婚姻。我的前夫是一个出国留学过的读书人,他有着超前的思想,将我视为封建糟粕。我跟随婆母去上海之后,发现他养了外室。这件事qíng对我打击很深。那段日子我在上海街上到处乱逛,接触到了一个不同的世界,也接触到了另外一种思想。经受打击,我痛定思痛,不想再经受这样的屈rǔ,所以决议改变自己的人生态度。后来发生的事qíng,陈部长也知道,我并不是一蹴而就,也是慢慢发展的成如今这样。这一切都归功于这个市场的空白,才给了我这样的好机会。”
“市场空白?”陈部长感兴趣道。
阮会珍见这位终于转移注意力了,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面上认真道,“是的。现在的市场其实还很空白。即便是洋人,也有很多顾及不到的地方。而我就是在这夹fèng中生存罢了。只要不断的有新的想法,新的经营方式,我们就能不断的扩大市场,从而扩大我们发展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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