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是这让他得意的生意却突然出现了大纰漏。
一艘装满了货物的货船竟然在出海的时候竟然沉了,这批货里面不止有他的运出去的大批价值贵重的货物,还有一些洋人东西。加起来的价值十分巨大。这也就罢了,后面没隔多久出海的船只都出现了事故。要么沉了,要么就突然失踪了,竟然找不到半点痕迹。
之前还想着算计别人,此时huáng三自顾不暇了。洋行的生意一落千丈,更是赔了大笔的钱财。
听到huáng三的消息之后,阮会珍是目瞪口呆。
她没想到,底子那样深厚的huáng家,败落起来,也如此的快。
她心里暗自庆幸,自己的工厂涉及各行各业,jī蛋放在不同的篮子里,就算有人想对付她,让她一夕之间破产,还真没那么容易的。
不过huáng三出了这事qíng,她也是喜闻乐见。
只是没想到杜骏生这人看起来斯斯文文,说话也总是一副温润雅致的模样,眼睛也看着清澈,但是做起事qíng来,真是一点后路也没有。
想想也是,如果只是少了一个huáng三,谁也不知道huáng家还会出现什么人物顶替huáng三的位置。可是还家若是就此败落了,那就不一样了。到时候即便huáng三没死,也翻不起什么风làng了。
按着这几次事故的赔偿,只怕huáng三此时也是焦头烂额了。
“老爷,账目算出来了,那些货物本来就是价值巨大,现在一点不剩,我们按着合同上面来赔偿,数额实在太大了。恐怕是要掏出老底来了。”
huáng管家说着,眼睛都红了。这huáng家的家底,可是当初老爷一点一点的挣下来的。挣了一辈子,才有这么一份家底,现在却要赔个jīng光了。经过这些事qíng,以后洋行的生意也没指望了。
huáng三此时也是面如土灰。
他想不通,到底是谁在对付他。应该说,谁有这样的能耐,能够这样悄声无息的把他bī到这个境地。
“到底是谁,要是让我知道了,我一定把他千刀万剐!”
huáng管家揣测道,“会不会是那个阮会珍,如今老爷和她的仇是最大的。”
“她?不可能,她哪里有那个能耐。”huáng三道。虽然这个女人确实有些本事,自己也栽了几次,但是想要有这么大的动作,绝对不可能。
“那会是谁。”huáng管家苦着脸思量道。他想不通老爷得罪的人里面,还有谁有这个手段的。
“老爷,那现在咱们怎么办啊,这些钱,可动了咱们huáng家的根本了。”
huáng三咬着牙,一脸的不甘心,“我和青帮老大杜挚有些jiāoqíng,我亲自去一趟上海找他求助。”
听到huáng三这话,huáng管家眼睛一亮,“如果青帮肯帮忙,这一次就能平安度过了。只要这次难关度过了,huáng家以后就有机会再起了。”
主意既定,下午,huáng三就坐着车前往上海。
几乎huáng三才坐上火车,阮会珍就得到消息了。
不得不说,青帮确实无孔不入。要么不做,一旦动手,效率也十分的高。
不过阮会珍现在也猜到了杜骏生来省城的目的了。他竟然看中了huáng三在江南的产业!
这一刻,阮会珍是彻底不敢小看这个看起来温润无害的青帮太子了。这人不动则已,动辄一箭双雕。不仅帮她办了事,顺带也趁机在江南扩张了势力,打破了青帮只在上海称霸的局面。
可以想象,不用几年时间,掌握了huáng三手底下这些产业的青帮,又有上海作为qiáng援,在江南只怕也要称王称霸,无所不能了。
若不是huáng三赶回去之前,杜骏生也回去了,她还真的联想不到这方面来。
这民国人,果真计谋手段无处不在。她要不是当初一念之间救了杜骏生,后来又和霍城认识,只怕早就在这种环境中被吃的渣都不剩了。
她心里暗自发凉,却也更加看清了这个时代的现状。
“叩叩叩,”阮会珍正心中感慨,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她定了定心思,抬头道,“进来吧,”
宋成刚走了进来。
“阮总,你让我找到人,我已经找到了,都是咱们厂里的工人。”
阮会珍听了,心里微动,站起来道,“没让人知道吧,和他们说清楚了吗?”
“说了,都是嘴巴比较紧的。他们一直念着阮总您的好,都愿意为您做事。而且这次又给了钱,没人不乐意的。”宋成刚虽然不了解阮会珍的目的,不过依然是严谨的照办。
阮会珍放下心来,心里更加按耐不住了,“好,这件事qíng不要让人知道了,晚上我下班的时候,让他们行动。”
“好。”宋成刚也不多问,转身就走了出去。
作为一个经过事的人,他很明白,有些事qíng不能多问。即便知道了也要装作不知道,这才是生存之道。
宋成刚走后,阮会珍的心也跳的更快了。
想着晚上可能会发生的事qíng,她心中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心。也许就是她想的那样,可如果不是呢,会不会是她想的太多了。
如果是的,那个人为什么不出来见她。
可如果不是,一样大小的脚印,还有那天那个声音。
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可她听了那么多次,就像熟悉自己一样,即便只听到一声,她也听出那一丝熟悉的感觉。
会不会是他?
她下意识的握着脖子上的项链。
下午下班后,工厂的人都匆匆忙忙的回家了。现在家家户户都不缺吃的,偶尔还能给家里孩子买件新衣服,下班后,还能给去买点ròu回家。所以每天下班是工人们最高兴的时候,因为这时候就能回去和家人团聚,一起享受晚餐了。
阮会珍走的最慢。对此工人们也没有多想。阮总平时也总是工作到很晚,而且他们知道阮总现在是一个人,没有亲人,回去了也只是一个人而已。如果换做他们,也不愿意早早的回家了。
站在窗户口,看着工人们都离开了工厂,守门的保卫部也在各处关门,天色也慢慢的黑了下来。
她终于提着包袱走出了门。
自从huáng三出事之后,她也没让巡捕房的人来接她了。所以现在离开工厂,也只有她一个人。
昏暗的天色让周围显得安安静静的。
周围的厂房稀稀拉拉的,但是偶尔还能看到几个人。阮会珍目不斜视的往前面走着,很快就走到了一条僻静的胡同地儿。
胡同里面一个人也没有,阮会珍抱着胳膊,脸上有些害怕的往里面走着。才走了几步,旁边的巷子里突然出来一些人。一个个的手里拿着木棍,脸上凶神恶煞的。不过仔细一瞧,可以看到其中一些人脸上带着几分敬畏。不过天色暗淡,所以这些神色并没有被人发现。
“你们是谁?”
阮会珍紧张的后退一步。
其中一个人走了出来,“你在省城办了这么多厂,赚了不少钱,也拿几个出来给咱们哥们几个花花。”
“别和她废话,抓回去,少不了咱们的赏钱。”
“就是,快,抓回去领赏去,咱哥们几个还能回去喝喝花酒。”旁边一个人说着走了过来。
其他几人见状也不多话,朝着阮会珍围了过来。
阮会珍见状,转身就往来的地方跑。
不过她小脚跑不快,很快就被人追了上来。她脚下一歪,整个人摔在地上。
手掌上的刺痛传来,她的眼睛也红了。真的是她多想了,那个人不会出现了。一切都只不过是她的幻想而已。
见她摔倒在地上,那些人竟然也不动了,反而局促的站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鼓着胆子道,“阮总,这事qíng咋办?”这事先没说阮总哭了咋办啊。宋经理也没jiāo代啊。
阮会珍站了起来,“算了,回去吧。今天事qíng不要说出去了。”
“阮总,你放心,咱不说的。”工人们立马保证道。阮总这也不知道要gān啥,大人物的事qíng都比较复杂,他们还是不要掺合的好。
“阮总,这么晚了,我们送你回去吧。”工人不放心道。他们这伙人是假的,可保不准待会遇到真的可就糟糕了。这么晚的天,可不能让阮总一个人回去了。
阮会珍抬头看着灰蒙蒙当天,也没有拒绝,点点头。“好。”
几个人就将手里的棍棍棒棒的扔下,三三两两的跟在阮会珍的身后走着,也没人敢和这位大东家搭话。
一直到了家门口,这些工人才都往家里走。
阮会珍看着旁边的房子灯火通明,自家却黑漆漆的,只有门口的一盏路灯,让她有心里有些安慰。
拿出钥匙开了门,她叹息一声进了屋,正准备关上门,突然身子被人一搂,两人甚至转了一圈,门也被大力的关上。
事qíng太突然,阮会珍心里大惊,正下意识的大喊出声,呼吸间却传来熟悉的气息。
接着,唇上传来炙热的温度,熟悉的味道也来越浓郁。
阮会珍忘了反抗,脑袋里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呼吸都变得沉重了,快喘不过气的时候,那人才放开她红肿的唇。
黑暗中,两人目光相视。靠着窗户外传来的星星点点的光,她看到那人眼中熟悉的目光。
她嘴唇颤抖着动了动,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慢慢的伸出手,摸上那人的脸。
熟悉的轮廓,温热的触感。她紧紧的闭了闭眼睛,两行泪也从眼角流了下来。
好不容易平复了心qíng,她深吸一口气,一巴掌拍了过去,“啪——”
紧接着两巴掌,三巴掌……
一直打的手发疼了,才停了下来。
她松开咬紧的唇,对着那一直平静不说话的人道,“你还回来做什么?”
第六十九章
“霍城。”她终于哭着叫出了这个名字。
似乎终于等她发泄完了,黑暗中的人终于有所反应。他收紧了手臂,紧紧的将人圈在怀里。又伸手握着她发疼的手掌,放在嘴边亲吻。“会珍,对不起。”
霍城闭着眼睛,满脸痛苦的抱着自己日思夜想,梦中也念念不忘的女人。
在几个月前,他们还在那个小院的葡萄架下拥抱,一起畅想着结婚后的生活。
他心中无比的期待,想拥有自己的妻子,未来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可是那些事qíng,却离他越来越远。
“会珍对不起。”
他紧紧的拥着还在挣扎的女人,即便她的指甲陷入自己的背脊,牙齿也咬入了他的肩膀,也没有松开一分。
52书库推荐浏览: 湖涂 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