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给她加薪的,长官您慢走。”经理笑道,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过了一会,爱莎也穿好衣服气鼓鼓的走了,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真是得不偿失。
经理和随同而来的员工提罗陪着秦恬一起整理凌乱的房间,两个女人的扭打破坏力惊人,把过道上的装饰品啊地毯啊弄得一团乱。
正收拾着,忽然听到关门声,秦恬和那员工抬头看,发现是经理关上了门,他表qíng严肃:“恬,提罗,有些事必须在这跟你们说清楚。”
秦恬和提罗表qíng也凝重起来,看着经理。
“刚才列根上校为什么要qiáng调我是聪明人,你们想过有什么原因吗?”
提罗直接摇摇头,秦恬却皱起了眉,她一直有着怪异的感觉,可以肯定列根不会有杀她的念头,但她总觉得这件事还没完,一个德国前途无限的上校,一个华沙艺术团的台柱,两人差别那么大,不可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我想了一想,估计,安杰丽卡是活不了了。”
“啊?”秦恬条件反she的惊了一下,却被这猜测超高的可能xing镇住了,最后,只能低下头,“我想,他是在提醒我们,无论听到什么消息,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没错。”经理赞赏的点点头,他看向提罗,问道,“提罗,你明白了吗?”
提罗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相信你们,但是,就算两人不门当户对,为什么你们确定安杰丽卡一定会死呢?”
“因为我忽然想起很久前听到的一个消息,德国元首希特勒颁布的一个名叫纽伦堡种族法的法律,里面似乎有qiáng调这样的qíng况,为了保证血统纯正,希特勒不允许德国的军官与其他族的女人拥有血脉,说这是在侮rǔ日耳曼人纯正的血统——安杰丽卡,正好撞在了枪口上,就算列根想留孩子,盖世太保也不会留。”
“天,那群人疯了!”提罗惊呼。
“但疯的很有制度。”经理苦笑,“好了,到此为止,这件事qíng,我们丝毫不知qíng,明白了么?”
两人都点点头,继续整理房间,气氛沉闷。
第18章卡瑟琳
三天后,又一个军官们的小型聚会上,安杰丽卡的身影不见了,就连正有风头上升趋势的爱莎也没在,秦恬心凉了半截,她第一次大胆的在聚会上张望找人,就是为了验证经理那几乎已经毫无疑问的猜想。
这一次她也开始关注起那些黑色制服的军官。
以前她并不知道党卫军和陆军的具体区别,只是确定陆军是岩灰色的制服,还以为这些黑色制服的是不同兵种,原谅她一直没有搞清这些,因为对她来说,所有人都是长官,没必要搞清谁是谁。
现在她知道了,这些穿黑色制服的基本都是臭名昭著的党卫军,属于希特勒装甲师,王牌军队,纳粹的亲卫队,元首的近卫军,希特勒的狂热分子。
她一看到黑色制服,就会想起那个打伤亨利的冷血军官。
其实看久了那些年轻军官后,秦恬很长时间觉得那些雅利安血统的帅哥们都长得一个摸样,即使是奥古斯汀,她乍一眼看下去,他到底在不在人群里,她也分辨不清楚。
她本来认人记名字就不行,到了这鬼地方能力更加退化,现在认得的人少,好歹还硬撑着,再过一阵子就不知道了,但是有一点,她倒是记住了那个军官,谁都不会忘了那个给自己带来如此巨大威胁的人。
比如今天,她看到了那个人,正在和列根上校谈笑风生,两人制服迥异,可是站在一起谈笑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和谐……别想歪,就是有种两人一路货色的感觉。
好在她现在不做侍应生,只兼职在外围传传菜。
闲暇的时候,她就蹲在厨房里唠嗑,偷吃两个点心。
这时,同样为了安全起见负责在外面递菜的提罗带着一身凉气冲进厨房,很激动的对秦恬道:“安杰丽卡两天前晚上死了,连爱莎都失踪了!”
“安杰丽卡死了你激动什么?”秦恬翻了个白眼,三天时间足够她做心理准备,更何况死的还是个不相gān的。
“我的意思是,安杰丽卡是被自己人杀的!”
“恩?”
“三天前我就托朋友注意着,结果第二天就有很多人传说安杰丽卡卖国,串通德军,然后当晚,她就被发现死在chuáng上,还有波兰语的留言,说什么叛国者下地狱什么的。”
秦恬听着听着,忽然笑起来,安杰丽卡到底有没有通敌卖国她不知道,杀她的到底是不是波兰人她也不知道,只知道这样一来,安杰丽卡的死跟德国人完全没有一毛钱关系了。
真高杆,听着跟宫斗一样!出主意的家伙是不是看过宫斗文啊,如果去做个贵妃绝对一把手。
“然后,重点来了!”提罗凑近了一点,神秘兮兮的说,“刚才萨奇告诉我,他给列根倒酒的时候,听到他和一个党卫军官说笑,隐约的意思似乎这整件事都是那个党卫军官一手策划的!”
“……恩。”秦恬竟然没觉得很惊讶,只是有一种,哎哟真是这样啊的感觉。
“你怎么没反应!?”
“你让我有什么反应……”
“女孩子们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无趣的女生!”提罗很是郁结,这件事qíng他只能跟秦恬分享,却没想到秦恬压根没兴趣。
“无趣?有趣的女生都活不久,想想安杰丽卡。”秦恬叹口气,朝提罗身后努努嘴,“喊你传菜呢……哎算了,我来吧,瞧你那激动的小样,小心被当成刺客抓起来。”
秦恬推车餐车走到宴乐厅送餐入口,玻璃门里人们的身影隐隐绰绰,她摇了下外面的铃等着守在门边的侍应生开门。
门开了。
秦恬条件反she道:“三十人份的卷蛋小羊排和三十人份的huáng油起司,另外蓝莓派和芝士培根还……额?!”
她睁大眼,看着走出来的人对着餐车挑挑拣拣,那身黑军装怎么看怎么惊心动魄。
黑衣军官拿了一个卷蛋小羊排咬了一口,一边嚼一边斜着眼看她,忽然道:“你很眼熟。”
“长官,我刚才一直站在外面。”秦恬只想qiáng调一个能让人误会的事实。
“这样。”他淡淡的说着,把剩下的蛋卷小羊排全塞进嘴里,巴掌鼓鼓的蠕动着,又挑拣起来。
“长官……这是要……”送进去的……秦恬心里哀号,这姿态似乎不在门口吃慡了是不会放她了,那里面的人怎么办啊?!
“ròu厂后来给你们送ròu了吗?”
“额?”秦恬呆了呆,半晌才反应过来,脸刷的白了。
那天她和亨利无功而返,昏的昏残的残,紧接着经理给放假,她压根没想到那天没新鲜的ròu酒店生意怎么办,现在猛然被提起,真是吓出她一身冷汗,显然这哥们已经认出她了。
“我,我不知道。”秦恬咬咬唇,补充了一声,“长官。”
“看来是没送到……”他又拿了个芝士培根,咬了口,挑挑眉,“看来那ròu厂不想做下去了。”
杀气!
秦恬浑身一激灵,连忙道:“那天酒店生意正常,ròu肯定是到了,否则没有新鲜的ròu!长官!”
“哦这样。”他点点头,舔舔手指,那憨态可掬的样,哪像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军官。
“长官,这些点心……”
他又拿了一个芝士培根,摆摆手,秦恬连忙点头哈腰,屁颠屁颠的送进大厅。
她以为自己会有小说里凶猛的恨意什么的,但她什么都没有,或许有惶恐有不安,但是更多的是避之不及的yù望,或许这就是生存的法则,他太qiáng,她太弱,就好像狮子踩死了蚂蚁,蚂蚁根本没权力和立场恨狮子……
把餐车递给一脸惊吓的侍应生,她轻嘘一口气,打开后门,左右探探头,确定安全,才一路狂奔跑到经理办公室:“经理!刚才我碰到那个she伤亨利的军官了!他问我ròu有没有到!”
经理头也不抬写着什么:“不用怕,不是他们查你,是我以影响酒店生意去找了他上司。”
“那那个家伙……”
“海因茨上尉。”
“啊?”
“海因茨·冯·克鲁特曼党卫队上尉。”
“党,党卫队?”
“而且目前暂时代理华沙区域的所有盖世太保行动。”
“……”秦恬默默的坐在了经理的桌前,半晌才道,“那,那他知道了我和亨利在这,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吧?”
经理笑了:“我可爱的小姑娘,放心吧,他们的玩具是犹太人,我们不在他们的玩具列表。”
秦恬默默的心惊胆战半晌,忽然问:“那,他这么厉害,怎么会不知道ròu有没有送到……再说,现在谁敢违抗他命令?”
经理似乎也没想到这问题,半晌才讷讷道:“额,或许,只是随口问问吧。”
秦恬也觉得这个理由比较合理,她略微安心,起身向经理道谢。
经理却盯着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看了一会儿后喃喃道:“不会这样吧……”
“什么?”
“恬,你还没成年吧?”
秦恬忽然意识到经理在说什么了,囧的嘴角都抽搐了,她抖着巴掌ròu告辞:“经,经理……那个,我还有活要gān。”
“去吧去吧。”经理憋着笑。
秦恬落荒而逃。
紧接着有将近十天,生活风平làng静。
可是在这样的年代,风平làng静可能就意味着更大的风bào在来临。
一天晚上,秦恬被经理叫到办公室去。
她刚在剥洋葱,辣的眼泪汪汪,但经理急招,她无奈的双手在围兜上擦擦就去了,进入办公室后,却看到经理表qíng凝重的穿着大衣,见到秦恬的样子愣了一下,催促道:“快点回去,穿上暖和的衣服,我们要出去。”
“去哪?”
“去了再说。”经理的表qíng很不好。
秦恬惴惴的回小阁楼换了外出的衣服,被经理急急的塞进车中就上了路,华沙的夜晚路灯很暗,好久没在夜晚外出,秦恬恍然想起第一次遇到奥古斯汀那晚,她想到了那个她都记不清名字的游击队员,想到了那堆油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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