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远又开始处理公务,他的事qíng恨忙,又多。这时候还是太阳当空,等到手边的一沓文件都看完了的时候,早已是明月高悬。
本来是应当要回家了,可顾宁远却没有动,他的右手撑着额头,薄唇紧抿,露出的侧脸在办公室里的冷光下显得格外冷峻深刻。
他想起昨天沈约在昏暗的灯光下拒绝自己的场景,眉尖一跳,又微微皱起,整个人的冷淡都仿佛融化了一样,又染上着沾着人气的担忧。
顾宁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打了昨天让陈伯找的那位知名的青少年心理咨询专家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那边便立刻接起,礼貌地问了问:“请问是顾先生吗?”
陈伯大约是已经联系过她了,提前付好了大笔的咨询费,让她随时待命,等待顾宁远的电话。
既然已经打过来了,顾宁远便原原本本将整件事,包括甚至最近的qíng况说给她听了。
那个柔和的女声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正在思考,又问:“那您能不能把这孩子从小的qíng况也说给我听听,这样分析起来才更加具体。”其实她不好说的是,要不然把沈约带过来,聊一聊天,才能知道的更清楚些。可写注定不能,只好退而求其次。
顾宁远眉头皱的更紧,指节敲击着桌子,这时候明显用力多了,桌子仿佛都在振动。他并不想把沈约这个人呈现给别喷看。
可顾宁远没有犹豫,又把沈约从小到大的事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那位咨询师思考了一会,才给了一个中规中矩的答案,“说起来您那位朋友说的真准,这孩子十有八九是进了青chūn期了,所以与往常实在有些不大一样,只不过斗士正常的。”咨询师见过的歇斯底里,乱糟糟的青chūn期的青少年多了,可很少有人像顾宁远这样关注。她心里思考了一遍后想,只是这孩子平时太乖,家长又太忙,才显得这么不同寻常。
只不过咨询师还是指出了沈约青chūn期的目标,应当是迫切想让顾宁远承认他是一个大人,又想要搏得工作太忙的顾宁远的关注这两方面组成的。
“您应当满足他,让他确实感受到这两点。”咨询师在自己专业的行业十分有自信,只不过一会就得出了解决办法,提出自己的意见,“不如去度一个假,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上几天,最好并没有太多娱乐和现代设施。只有您和您的弟弟两个人,不用再带上其他帮忙的人。然后让他来主导这次假期。”
不过她又很快想到这位客人的忙碌程度,到了现在才处理完工作,应当是没有时间的,便立刻改口,“其实,也并不是没有其他办法的……”
顾宁远一直认真而安静地听着她的话,此时却忽然打断,“这种方法最好吗?”
“是,是的。”
“那就这一种吧。”顾宁远已经开始思考如何最快地挤出去度假的时间和公司的运行问题。
在沈约的事上,顾宁远从来没有半点犹豫,他希望沈约能平安快乐地度过这一生的每一天。
为此他再忙碌疲惫,也从来都是甘之如饴。
第54章疯狂
顾宁远要在公司里做的事是很隐蔽的,除了那位深受信任的王总监,并没有人知道这件事。顾宁远是打算早些了结这件事,把顾氏再重新修整一遍,等着孙家进入东临市。
那才是一切的开始。
而此时的正在西山的顾淮家中,外面的天气虽冷,别墅里却觥筹jiāo错,正是一派和乐融融的场景。
顾淮举办了一场名义上的家庭聚会,这里大多都是熟面孔,都姓顾,也能算得上是一家人。顾淮作为主人,风度翩翩地穿梭在众人中间,他只比顾鸿小了几岁,模样却完全不同。
他的妻子刘丽娟是晚宴的女主人,可她对这些并不热心,不愿与人jiāo际,连酒也懒得喝,自己在一旁没有人的地方抿着果汁。
顾淮的大儿子顾理走过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扶着刘丽娟的手,借着人影的掩饰在她耳边说:“妈,你怎么不去同他们说说话?”
刘丽娟保养的很好,只有眼角的皱纹bào露出她的年纪。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漫不经心地说:“我吗?我年纪大了,也看开了。这么多年来,和顾淮演来演去也没什么意思。最主要的是,太恶心了……”
说着这句话时她的脸色嫌恶极了,目光瞥到现在晚宴中央,打扮的光鲜亮丽的顾真一眼。
顾真长得很好,全继承了那个qíng妇的美貌,又是十五岁这样的年纪,刻意打扮之下,颇有几分雌雄莫辩的意味。此时他正可怜的颤抖着身体,像一只可怜巴巴,饱受伤害的小动物,却不得不用尽全身的力气害怕地同身前那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说话,那男人捏着顾真的手,像握着一朵娇软的花。
“我想不出他,他竟然这么恶心……”刘丽娟几乎说不出话来,又缓缓叹了一口气,“我从前很厌恶那个孩子,他算是个什么东西,在家里待着,明面上是我的孩子,也能叫我母亲?可现在看他的模样,顾淮已经疯了,顾真好歹也是他的孩子,再怎么说,也只不过是一个孩子……我有时候看看顾真,倒不如是我亲生的孩子,至少不会落到这个境地。”
顾理眼神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爸,爸他……”
顾淮等了这么多年,被权势bī红了眼。顾宁远年纪这样轻,把公司管理的这样好,眼看着他就要这样一直掌权下去,顾淮不甘心。
刘丽娟想起了丈夫,多年来的枕边人,心里凉透了,便也再起不了波澜。
“算了算了,我还顾忌什么?”
刘丽娟轻轻摇头,自嘲地一笑。对顾理摆了摆手,把果汁放下,随手拿了一杯酒,走过灯影重重,站到那个男人面前。
她一贯是很得体端庄的女人,碰着酒杯打了个招呼,“真是抱歉,我们家小真不懂事一直缠着你?他年纪小,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吧?”
一边把顾真从那个男人手里拉过来,握着那孩子的手,“你快同这位先生道个歉,和我回去好好待着,不要调皮。”
顾真还没反应过来,实际上他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从没得到过刘丽娟的一个正眼。
那个男人都愣住了,顾淮说过,写孩子不过是qíng妇生的玩意儿,送过来玩一玩罢了。
刘丽娟见顾真都傻住了,场也圆不了,只好趁着那人还没反应过来便道着歉离开这里。
顾真又害怕,又感激,一背身去就哭出来了。他并不想一般孩子哭出声,只是默默流泪,瑟缩着身体,不敢叫别人瞧出来。
刘丽娟并没有放开他的手,她知道这孩子在哭,第一次语气轻柔地同他说话。
“你愿不愿意出国去?”
这是她能想出来最好的办法,趁顾淮还没反应过来就把这孩子送出去。天高路远,赌的是一个美貌的孩子没必要叫顾淮花费太大的心思。
顾真哭的说不出话,他年纪虽小,可从小看人脸色过活,对这些事都一清二楚。
他抽抽噎噎,睫毛上沾满泪水,哽咽着问:“……那,那父亲会因为这个责怪太太吗?”
刘丽娟一怔,用手把顾真眼角的泪水擦gān净,“他能gān什么?左不过同我离婚,想想倒更gān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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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别墅的二楼,顾淮已经同顾家几个同盟商量好了,要在不久后实施的计划。
其中一个年轻人年轻气盛,问道:“四叔,你怎么能肯定顾宁远肯定出事。若是你指使的,怕是最后bào露,后果不太好吧?”
旁人也纷纷附和,大家都是求财,而不是做犯法的事,叫人捉到把柄,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顾淮在黑暗中露出一个yīn冷的笑来,说话却还是儒雅极了,就像他一贯保持的那样的风度翩翩。
“这自然是,我不可能做非法的事。只是我那个侄子,顾宁远的脾气你们也是知道的,太不会做人,私下里得罪多少人,总有人不顾xing命,想要他偿命的。”
顾淮站起身,一一替众人添茶,“虽说可能有些许差错,可胜在与我们无关,我们只是在公司上的事宜与顾宁远有些许分歧。大家说这样是不是?”
等这些人走后,顾淮打了一个电话,直截了当地问,“现在那边是什么qíng形?能确定吗?”
那人连连保证,“最重头的东西还没有拿出来,等到了那一天,凭顾鸿的xing格,自然是十拿九稳的。”
两人的通话简明扼要,没多耽误一秒钟。那人挂断了电话,脸上的笑是极满足的。
走到隔壁房间,只见顾鸿又收拾的人模人样,好端端得待在那里。
“你说,我真的要去问顾宁远吗?”
他现在被这人以报恩的理由带回了家,好吃好喝的供养着。若不是今天他说的关于顾宁远最近的行程颇好接近,问他要不要问一问,一探究竟,顾淮早就不记得了。
他当初在酒吧里的斗志早叫又变回舒适的生活消磨的一gān二净。
那人,就是在酒吧里出现的房产中介的经理的面色忧愁,犹豫了一会,“我是怕您出事的。可您被顾宁远设计的家破人亡,若是这么……算了算了,您是我的恩人,我一辈子都感激您,还是不要招惹顾宁远为好。”
这一番话反倒是像激起了顾鸿的斗志,他的眼里满是愤怒,“不,我倒要去问问,顾宁远,和我什么仇怨,要这样害我!”
又问,“你的消息准吗?说是顾宁远度假的那个地方,你从哪里知道的?”
“我曾认识顾氏里……”
“……”
那人笑了笑,他做这一行的,揣摩人的心思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顾鸿是懦弱极了,到时候给他一个刺激,让他昏了头脑不就好了?
而顾宁远该待在公司里,这一次要去度假一周,正赶在面前把事qíng忙的差不多,只剩下一些扫尾的工作。
安排都已经同下面jiāo代下去了,公司里的事务想必也能井然有序。
可最重要的是一件事,顾宁远还没同沈约说过,明天就要出去度假的事。
那件事过后沈约仿佛有些刻意躲着顾宁远,放假也借口要去顾无双家里复习不来,平时便更没有时间能同他认真说这件事。
认真说起来,他们两从没有出门度假,度假这件事本也不好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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