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看了他好一会儿,越看越觉得这男人五官完美得过份,简直是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堪称视觉的享受。只是,被他用那双清泠泠的凤眸看着,她似乎神经都发紧了,根本睡不着啊。阿竹心里有些无奈,想来这是昨日的后遗症,想要消除,还须得过个几日。
“王爷,昨日……”阿竹斟酌着语气,想要弄清楚qíng况又不挑起他的疑心,发觉还真是难,她的这点儿手段在他前面根本不够看。
陆禹何等敏锐,自然知道她想问什么,拢了下她的发,笑道:“昨日与秦王有些不合,又喝多了,所以脾气难免控制不住,无须要担心。”
“他惹禹哥哥生气了?”阿竹问道。
“对,以后你若瞧见他,无须客气,当作没见着他。”他脸上挂着笑容,但眼神却极冷。
阿竹沉默了下,笑道:“王爷放心,我省得,以后尽量避开他。反正我一个内宅妇人,和他打jiāo道也不多。”
果然,听了她这话,他眉宇间的神色更愉快了。阿竹终于确定,心里松了口气。
待阿竹终于睡着了,陆禹坐了会儿,便去了书房。
书房里,早有一名四旬左右的中年男子等在那儿,他长相清瘦,颌下留有美须,穿着文人的青色直裰,看起来斯文儒雅。
这人是端王府的幕僚华菁,北方人氏,承平五年时的进士,极有才华,见解独特。因为一些私人恩怨,放弃了官场,碾转到江南。后遇到少年时的陆禹,因为得陆禹救命之恩,便随陆禹来了京城,成为端王府的幕僚。
陆禹进来的时候,华菁正坐在书房一角喝着茶,看手中的邸报。近期朝中无大事,邸报上多是一些朝中索事罢了,华菁定期观看,也只是从中找些乐子。不过很快地也发现了一件事qíng。
华菁给陆禹行了礼后,便对陆禹道:“王爷,明年内阁位置恐怕有变动。在下观这半年来的动向,恐怕张阁老最多到明年便要致仕,届时空出一个位子来,也不知道会是谁继任,还有这内阁首辅之位,恐怕又是一翻激烈斗争。”
陆禹浅抿了口茶,神色清楚,说道:“父皇心里已有定数,可静观之。”
华菁有些感兴趣地道:“莫不是王爷得了什么消息?”
陆禹笑盈盈地道:“父皇心思不是本王可以随便揣测的,不过这内阁首辅左不过那几个人。”说罢,微微眯起眼睛,琢磨起来。
华菁见他思索,便也不再出声,而是看起了江南来的信件。
等到陆禹又端起茶喝时,华菁抖了一份信件,对陆禹道:“王爷,江南可能要出事了。”在陆禹看过来时,他也不卖关子,说道:“江南的盐政越发的乱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cha手其中。王爷可要出手分一杯羹?”
陆禹接过华菁分类出来的信件看了看,微微笑起来,声音温润清雅,“无需如此,反正最后父皇也要肃清江南盐政,徒劳折了人,得不偿失。”
从这信里的内容中,不意外可窥见齐王、秦王等人的痕迹。陆禹不是善男信女,江南盐政混乱正可以让他借机除了几位兄长的势力。但也不能拨除得太彻底,将自己的风头完全盖过所有人,免得届时反而自己成了那出头的椽子。
华菁听罢点头,一动不如一静,以静制动是最好的,特别是乾清宫的那位帝王渐渐老迈多疑,皇子们小打小闹没什么,但手伸得太长,皇帝不介意亲自砍了。以端王现在的地位,确实不宜做太多。
帝王之宠有时候是保命之物,但大多数时候也是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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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王的婚礼结束后,京城似乎又恢复了平静。因为夏日炎炎,天气过于炎热,仿佛将人的jīng力也夺走了,京城中的各种宴会也少了许多。
阿竹苦夏的qíng绪一直维持着,人也懒洋洋的不想动,喜欢窝在室内放着冰盆子的地方纳凉歇息,那副懒惰的样子,不知qíng的还以为她怀上了,犯了孕妇的懒劲儿。别说,因为她这模样,还真是闹了个大乌龙。
柳氏对女儿的子嗣问题是最关心的,她怕阿竹像自己一样,子嗣困难,所以在阿竹成长过程时,十分注意她的身子保养,连丁点会导致女子体虚宫寒的东西都不会让她碰,希望她以后别像自己一般,成亲近十年,才怀上第二胎。特别是阿竹嫁的丈夫是当朝王爷,更重子嗣,马虎不得。
所以在女儿成亲两个月后,柳氏便开始暗暗地关注起来,有一回过端王府来探望阿竹,发现她懒洋洋的样子,还真是以为她怀上了,高兴了一阵子,等到了七月,阿竹的月事如期而来,发现是白高兴了一场,真是说不出的失望。
不说这些,自从周王成亲后,陆珮便没有再被送过来了。周王府里迎来了新的女主人,周王世子便有了母亲照顾,自然也不用时常送到宫里或者端王府了。阿竹暗暗着人打听了会,发现新上任的周王妃虽然脾气娇纵了点儿,但是她对周王百依百顺,连带对周王世子也不错,衣食住行上与往日没什么区别。
不过,阿竹也听说了周王府的一些事qíng,周王妃进门几天后,便惩治了周王府的一名侍妾。不过是名侍妾罢了,而且周王妃惩治的名义是那侍妾不尊敬周王世子,所以也没有人在意。等周王妃将周王府的好几个侍妾一起收拾了后,众人终于发现周王妃这是打着周王世子的名义开始修理周王身边的女人了。
妒妇啊!
京城所有男人听到这种事qíng,面上一脸不屑地表示,这周王妃就是个妒妇。而京城中的女人面上也一副周王妃真是有失女人的贤德,但心里却羡慕得眼睛都冒绿光了,她们也好想像周王妃一样,将家里的那些小妖jīng们都收拾修理了,大快人心啊。
“王妃,这样不好吧……”周王妃身边的奶嬷嬷有些胆颤心惊,觉得他们王妃嫁过来才一个月,就将周王府的侍妾收拾得还剩下两个老实的,莫怪外头会觉得王妃是个妒妇。
周王妃娇俏的苹果脸上满是骄傲的神色,不以为然地道:“有什么不好的?我是王妃,她们不过是些卑贱之人,也敢和我平起平坐?我可不会像以前的严青桃,软弱无能,是我的男人,就不准其他人沾染!”
奶嬷嬷差点给自家王妃跪了,急道:“王妃说什么呢?小心王爷听到了心里不高兴。公主也叮嘱过您,嫁了人后就不比在家里了,为人.妻子当拿出气度来,要贤惠大度。”
周王妃撅起嘴,不高兴地道:“我又不在他面前说,反正都是个死人了,迟早会过去的。”
周王妃自己也知道,这桩婚事最初完全是她自己瞧上了周王,虽然大家都说这个男人有些温吞又长qíng,实在不是个好良人。但是她却觉得他很温柔又有爱心,和时下那些男人不同,才会想方设法地嫁给他。
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了,周王妃自然要小心地维持,不会在周王对她产生感qíng之前得罪他。而已逝的前周王妃严青桃便是周王心中的逆鳞,周王妃才没那么傻现在就挑明qíng况呢,自然要先顺着周王啦。她就不信,活着的人还比不过个死人了!
奶嬷嬷无奈,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在周王妃收拾了那些女人时,没想到宫里的惠妃听到后,狠狠地气了一把,转头便赏了两个宫女过来。
周王妃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置信,惠妃竟然会这么坑儿媳妇的,顿时气得差点撸起衣袖进宫找惠妃评理。
周王妃身边的丫鬟嬷嬷差点吓得半死,好不容易方将她劝停了,又忙让人将安庆长公主请过府来,劝劝周王妃。
安庆长公主接到周王府的消息时,差点晕厥过去,气急败坏地赶来了周王府,将蠢女儿给镇压了。
“娘,她算老几啊?不过是周王的养母罢了,竟然敢cha手养子后院的事qíng,真不知羞!”周王妃气得半死,恨死了那两个被她丢到角落里的宫女了。
安庆长公主看着被宠得娇纵的女儿,感觉到额头的青筋突突地跳着,再一次发觉自己和丈夫将她宠坏了,脾气娇纵,连婆婆都敢顶,哪个男人受得了她?而且谁不知道周王事母至孝,就算惠妃只是养母,也容不得她来顶撞。
安庆长公主费了好大的劲儿连哄带吓方将女儿安抚住了,然后语重心长地道:“你也和人家端王妃、秦王妃学学,她们与宫里的贵妃和淑妃婆媳相得,也算是有几分本事,你只要学得她们几分,也算是厉害了,何愁没有太平的日子可过?”
周王妃半信半疑,决定相信母亲的话,反正母亲不会害自己。
然而,就在这时候,秦王妃去枯潭寺请了座送子观音回府供拜的事qíng传开来时,周王妃觉得,秦王妃估计和淑妃的婆媳关系也不是那么相得的。
等她发现端王妃做的事qíng时,更觉得母亲的话一点也不准……
☆、第96章
阿竹也听说了秦王妃去枯潭寺迎了一尊观音回秦王府供拜的事qíng,而且还是大张旗鼓,闹得人尽皆知。
所以,当听到秦王妃为求子,每天早中晚三支香供拜观音的事qíng时,阿竹也是醉了,心说对着观音求子无可厚非,但是不需要男人出只jīng子就能怀上么?秦王妃……看起来不像这么天真不靠谱的人啊?
接下来的事qíng确实证明了阿竹的想法,秦王妃并不是天真的人。
阿竹还听说了秦王当时正在吏部,当得知这件事qíng时,当场黑了脸,甩袖便回了秦王府。至于后来发生什么事qíng,便无人得知了,只是听说了秦王受伤了,请了两天假没见人。而不知打哪又传出淑妃不满秦王妃嫁入皇家三年无子,所以苦bī的秦王妃便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佛祖身上了。
这消息一传出去,秦王妃顿时成为京中所有人同qíng的对象,连秦王受伤的事qíng也掩盖过去了。孩子一事,确实要讲究缘份的,秦王妃作人媳妇,也不是不想生,所以才急病乱投医去请观音回府来供拜。这种事qíng很多官家女眷都做过,没什么特别的,秦王反应这么大,就让人觉得有猫腻了。
特别是秦王受伤的翌日,淑妃便十万火急地将秦王妃叫进了宫,并且将秦王侧妃冯氏也叫了进去,等过了几天,秦王府又多了个沈侧妃,这事qíng更让人对秦王妃无比同qíng。秦王虽然府里又添了个美人,但京中的女眷们都暗暗地谴责他,同qíng起秦王妃来。于是秦王妃这几年的形象直接一变,从个没有丁点女子美德的悍女一跃成了让人同qíng的对象。
秦王府又添了位沈侧妃,秦王妃伤心么?
阿竹在宫里遇到秦王妃,发现她依然如往常般,身姿笔挺,行动如风,眉宇开阔,无丁点的怨妇之气,仍是英姿飒慡得让人羡慕。左看右看,秦王妃似乎都没有丁点的伤心,反而有些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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