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太太却喜道:“极好极好,咱们家里姑娘少,再来几个我都爱!特别是咱们的青竹,像她祖母!”
张老太太老眼昏花了,明明阿竹这模样比较像柳氏,硬是要安在已逝的张氏身上,不过众人还是附和着老太太,只要她心里舒服就行了。
严祈文的脸色僵硬了,扫视了一眼张家那群小子,心里哼了一声,个个面目可憎的,怎么配得上他女儿?同样觉得张家的儿子们面目可憎的还有胖弟弟,他气呼呼地瞪着那些表哥们,心说“表哥这种生物真是太讨厌了,总是和他抢姐姐”。唯有柳氏有些哭笑不得,这张阁老还真是什么都说得,怨不得丈夫私底下要说他是个老流氓。
再说了会儿话后,又有亲朋好友上门拜年,小辈终于可以出去玩了。
阿竹忙拉着兰jú两人,跟着严青梅离开,省得留在那儿再给人打趣。
等到了严青梅夫妻居住的院子,严青梅带三个妹妹到花厅坐下,等丫鬟上了茶点后,便瞅着阿竹猛笑。
“怎么样?想不想也嫁到张家来?我还有几位堂小叔都未娶妻呢,而且人品才学都不错,要不要和姐姐做妯娌?”严青梅打趣道。
阿竹可不会被这种问题打趣得脸红,脸不红气不喘地道:“虽然我知道大姐姐很舍不得我,但是也只难忍痛拒绝大姐姐了,毕竟婚姻之事,自有父母作主嘛!”她一脸正气凛然。
梅兰jú三个姑娘表qíng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哄的一声,三个姑娘笑得东倒西歪。
严青jú挨着阿竹,抱着她一条胳膊道:“我可舍不得三姐姐!我也想和三姐姐做妯娌!”心里琢磨着,若是二伯母真的将三姐姐嫁到柳家,她、她大不了嫁给柳盼就是了,柳盼也只比她小一岁……
严青兰戳着阿竹的脑袋,嗔道:“你就装吧装吧,大尾巴láng!到时候等二伯二伯母给你相亲,看你不羞死,还能如此假正经。”
阿竹死猪不怕开水烫,群战姐妹们,梅兰jú最后败退。
笑闹了会儿后,严青梅方拉着严青兰的手道:“现在你也十六岁了,家里可替你定下亲事了?”她也知道娘家的事qíng,心里真担心祖父和三叔再闹腾下去,误了严青兰的亲事。
严青兰咧嘴笑起来,欢快地说道:“大姐姐放心,我听阿竹这坏蛋的话,用了两个月时间,终于缠得祖母同意了。祖母说我不愿意的话,就不勉qiáng我了,她也同意了老太君挑的对象,说会帮着一起劝我爹,等我爹也同意了,就找个时机与……通个信儿,让来提亲……”说到最后,这平时大咧咧的姑娘反而不好意思了。
严青梅听罢十分欣慰,老夫人虽然做人比较失败,但却是真心疼爱一对孙儿,有她帮劝着严祈贤,应该能事成。
严青梅又看向剩下的两个妹妹,她作长姐的,总不免要关心下面的妹妹的终身,即便已经出嫁了,也改不了这个坏习惯。阿竹她不担心,现在倒是有些担心严青jú了,毕竟四叔严祈安是个没主见的,严青jú又是个庶出……哎,希望老太君到时候也好好为她挑一挑。
“大姐姐,你和大姐夫成亲也有半载了,你们……”严青jú吞吞吐吐地问着。
“大姐姐和大姐夫怎么了?别说一半藏一半的,让人觉得你内里藏jian,印象不好!”严青兰教训道。
严青兰说话一向不中听,大伙都习惯了,不过严青梅怕她嫁人以后还这么不长脑子,须知祸从口出的道理,少不得又要说教一翻,方看向严青jú,笑道:“四妹妹想说什么?”
严青jú也没将严青兰的话放在心上,有些羞怯地说道:“就是……大姐姐怎么到现在都没有传出喜信儿?”
一般新婚夫妻成亲几个月,若是能传出喜信,夫家的长辈自然高兴,觉得娶了个能生的回来。严青梅去年四月便嫁入张家,到现在仍未传出喜信,也不知道张家的人会怎么想。
在场姑娘听了都安静下来,阿竹有些惊讶地看着她道:“小jú怎么会问这种事?”然后心里汗了下,她又带着惯xing思维看待事qíng了,觉得严青梅才十六七岁,生孩子也太早了。
严青jú微笑道:“前儿听母亲和嬷嬷说了一嘴,便记下了。”四夫人陈氏身边的奶嬷嬷喜欢八卦,府里的主子们都给她八卦过,严青jú偶尔也会无意中听到几句,便记住了。
严青兰嘀咕道:“那两个多嘴的八婆!你别学人家在背后道人长短的!”又警告了严青jú一翻,行为改不了霸道的xing子。
知道姐妹们关心自己,严青梅心中感动,便道:“你们放心,原是曾祖父(张阁老)说,姑娘家过早生孩子不好,不仅孩子不健康不好养活,妇人的身子也容易败坏,曾祖父的意思是让我十八岁后再生。”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小声道:“你们大姐夫也同意了……”
看她含羞带怯的,估计是与张晏夫妻恩爱,所以张晏才会这般严格执行张阁老的话。
张家虽然没有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但张家的家风素来极好,男子少有纳妾的,都是年过了三四十岁后,无子方纳妾。直至今日,阿竹越发的敬佩老太君的眼光,即便是为了修复张严两家的关系,却也将曾孙女的幸福考虑在其中了。
“张阁老真的这么说?”严青兰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都吃惊了。
阿竹便也笑道:“阁老是个有远见的,还记得咱们以前翻看医书时看到的一些记录么?有些医药典籍里也有这种观点,不过是世人提倡多子多福,且又轻视妇人,方会希望刚进门的媳妇最好早早就诞下子嗣罢了。”
严青兰和严青jú点头,觉得受教了。
在严青梅这儿呆了一会,很快张家一些未出阁的姑娘也过来了,拉着阿竹等人去院子里赏梅喝清酒,热热闹闹的。
过了个热闹的初四,初五严祈文也带着妻儿一起去柳家给柳老夫人拜年了。
柳府阳盛yīn衰,特别地稀罕女孩子,特别是那种软软萌萌又漂亮的女孩子。
所以阿竹的到来,很让柳老夫人和何氏等人开心,表哥表弟们也很开心,毕竟这表妹(表姐)可真是漂亮,看着也是一种视觉享受,他们应该敦促三弟(三哥)快快将表妹娶回家,省得被别人抢走了。
作为万绿丛中一点红,阿竹得到了一笔丰厚的红包,暗暗一比较,比胖弟弟得到的还多呢,难道这就是:未嫁的女人是个宝、嫁人了就是个遭人嫌弃的huáng脸婆的待遇么?
“书呆,别看书了。”柳家大哥柳旭拍拍三弟的脑袋道。
柳家二哥柳昊也将弟弟手中的书抽掉,柳盼将他拉了起来,柳昌在背后推他,柳旦懵懵懂懂地看着哥哥们笑得猥琐不已,含着麦芽糖奇怪地看着所有的哥哥们。
柳昶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兄弟,问道:“怎么了?你们怎么个个都往我这儿挤?”
柳大哥叹道:“蠢弟弟,姑父他们来了。”漂亮又软萌的表妹也来了,还不快去迎接。
柳昶眼睛一亮,不觉微笑起来:“表妹应该也来了,不知道这次她带什么书过来给我。”十分期待的模样。
柳家兄弟们差点想要扑倒,这弟弟没救了。若是阿竹在这里,会告诉他们,让他们别指望了,柳昶就是个高智商天才低qíng商蠢才,不要指望他开窍什么的。
阿竹正腻着柳老夫人说话,见到几个表哥们过来了,忙起身与他们一一见礼。
柳昶给长辈们请安后,便给阿竹使眼色,使得阿竹脸色都僵了。明明没有什么,为毛你要做这种表qíng,不是教人误会么?
待柳昶出去不久,阿竹也被长辈们特意打发出去了,柳昶便在暖阁等她。
“表妹,这回可有带什么好书过来给我?”柳昶十分期待地问道,那清清亮亮的眼神如秋日山林中的一泓清泉,只要与他对视,让人无端觉得这是一个风光磊落之人,还未说话,心里就对他生了几分好感。
阿竹越来越觉得柳昶是柳家兄弟中最奇特的一个,不仅笑容独特,连样貌也是得天独厚,或许柳家中所有兄弟,将来最有出息的便是他了——前提是他会参加科举出仕。
“三表哥,现在还过年啊!”阿竹满脸黑线,这位表哥不会是想要她大过年的去大伯的书房里给他抄书吧?想得可真是美哩。
柳昶十分失望,失望到用一种幽怨的小眼神看她,看得阿竹越发黑线了,终于忍不住道:“三表哥,你不想让舅舅舅母他们误会,就别这般随意。”
柳昶微蹙眉,问道:“表妹这话是何意?”
阿竹惊讶道:“以表哥的聪明,难道没有察觉到大人们的心思?”别摆出一副扮猪吃老虎的样子了,要扮的话能扮得过她这个自会说话起就扮的人么?
柳昶笑道:“表妹无需在意,这事儿我自会与爹娘说的。”然后又笑了起来,“我一直当表妹是个可爱的妹妹,家里没有妹妹,正好表妹弥补了这个空缺。”
阿竹也笑起来,点头道:“表哥如此想很好!”虽然说在这里男女之间没有友谊,但阿竹觉得和柳昶极能聊得来,有时候她说得大胆了些,柳昶并不会太惊讶,反而会微笑倾听,然后思索着她说话的正确与否——简直是位好闺密啊!
得知了柳昶的心思后,阿竹更安定了,表哥表妹什么的,虽然自古以来便是最容易暧昧联姻又遭恨的对象,但是没有出五服,总觉得是乱伦,而且以健康学来说,对后代也不好啊。
等严祈文带着妻儿告辞离开后,柳昶难得放下书,踱步到父母的院里。
何氏见到三儿子过来,有些意外道:“昶儿过来了?有什么事么?”
对这三儿子,柳城夫妻一直以来是十分纵容的,主要是这么多儿子中,就数他最会读书,平时除了必要的运动煅炼身体外,能一天捧着书不挪窝,让他宅在屋子里半年不出门都没关系,只要给他一堆书就行。而且他脑子转得快,看着虽然斯文淡泊,却极有想法,若是有什么和他有关的事qíng,最好和他商量比较好。虽然他不会忤逆长辈,但却有法子说服你听他的。
柳昶一丝不苟地给母亲请安后,方道:“娘,三月份表妹就及笄了吧?”
“对啊!”说到这个柳氏就欢喜,阿竹及笄了,很快便可以出嫁了,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让儿子将阿竹娶回来。不由笑道:“喜欢表妹么?阿竹可是个漂亮的姑娘,一转眼便长这么大了,和你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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