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暖心底闪过丝惊讶,这和她想像中的敏王妃大不一样,她听程恪说过,敏王妃生得极好,是四位皇子中,仪容风度最好的一位,这敏王妃,能和敏王琴瑟和鸣,能经常装成男人和敏王到处闲逛玩耍的人,纵不是极美丽的,那也总该是气度潇洒,灵气十足的吧,怎么会是这么个不起眼的中年妇人呢?!
李小暖微笑着,屈膝见着礼,敏王妃带着极合规矩的得体微笑,微微屈膝还了礼,并不开口,信王妃笑盈盈的看着两人见了礼,指着离自己不远的小姑娘介绍道:“这是小女,周馨儿,今年十岁了。”
周馨儿穿着身粉绿衣裙,戴着支碧玉水滴形步摇,身形未足,却已如一支新荷般亭亭玉立,随着信王妃的介绍屈膝见着礼,满眼好奇,小心打量着李小暖,见李小暖看过来,忙羞涩的垂下了眼帘。
李小暖满眼喜爱的看着她,转头看着信王妃,谦意的说道:“是我想的不周,回去我让人把见面礼给馨儿送到府上去。”
信王妃满脸笑容的客气着,指着站在敏王妃身边的小姑娘介绍到:“这是周嫣然,敏王府嫡长女,今年七岁。”
周嫣然正踮着脚尖,活泼泼的从敏王妃身后探着头,满眼赞叹的看着李小暖,听着信王妃的介绍,忙轻盈的跳出来,也不见礼,只仰头看着李小暖,兴奋地惊呼着:“你长得真好看,比她们说的还要好看!”
信王妃眼里溢满了笑意,轻轻地扫了敏王妃一眼,转过头,满面笑容的看着李小暖和周嫣然,敏王妃忙上前半步,推着周嫣然低声责备道:“快给安福郡主见礼!”
李小暖满眼笑意,爱之不尽的伸手拉住拎着裙子要屈膝行礼的周嫣然,上下打量着她,着周嫣然生的极明艳,一点也不像敏王妃,看样子,这容貌应是肖父亲了,眼睛又大又亮,眼神灵动异常、清澈见底,神qíng活泼,脸上溢满了发自心底的笑容,这样的孩子必是出于极温暖的人家,有一对极爱她的父母。
“你长大了,比我还要好看!”
李小暖看着她,认真地说道。周嫣然脸上泛着红晕,欢快的笑容溢开来,踮起脚尖正要说话,敏王妃轻轻拉回她,稍稍曲了曲膝,微笑着看着李小暖陪着礼:“都是我平时管教不严,嫣然失礼了,还请安福郡主见谅。”
“嫣然天真烂漫,我极喜欢她,倒是我失礼了,王妃莫怪。”
李小暖忙笑着回道,信王妃上前拉着敏王妃,亲热的嗔怪道:“你呀,就是谨慎太过,安福郡主也不是外人,那会和小孩子计较什么礼节不礼节的?你也不用这样小心太过了。好了,咱们进去吧。”
信王妃走在前头,李小暖让着敏王妃,稍稍落后半步,和周馨儿、周嫣然等一起进了观剧的正殿。
程贵妃正往正殿中间的宽大椅子落着坐,景王侧妃孙氏和戴氏小心翼翼的一左一右伺候着。
李小暖等人忙上前归了位,随着大家行了磕拜礼起来,程贵妃端庄的微笑着,看着大家落了座,指着信王妃和敏王妃等人,看着大长公主,笑吟吟的说道:“咱们上了年纪,只管坐着看戏,有什么事,让她们忙去。”大长公主满眼笑意的点着头,顺着程贵妃的话说道:“可不是,该是她们张罗的时候了,咱们只管坐着喝茶看戏就是、”
福清长公主转过头,也笑着接过了话头,“可不是这个理儿,这当了婆婆,娶了媳妇,也就是这点子好处!”
汝南王妃、靖北王妃、汤丞相夫人,严丞相夫人等坐在程贵妃近处的几位老夫人都跟着笑起来,七嘴八舌,热热闹闹的附和着,程贵妃转过头,看着李小暖吩咐道:“你也去,今天也别光顾着伺候你婆婆,母亲这里,你也得多尽尽孝心才好呢。”
李小暖忙曲膝答应着,汝南王妃笑着回身推着李小暖说道:“你母亲吃醋了,去吧去吧,今天跟着几位嫂子好好尽尽孝心。”
李小暖答应着,转身退到了敏王妃下首垂头侍立着。
首领内侍送了戏折子上来禀报了,正殿正中的宽敞空地上,祈福歌舞剧就演了起来。李小暖随着信王妃,敏王妃,一眼也不敢去看歌舞,只全神贯注的留神着程贵妃,以及大长公主等陪坐在程贵妃左右的老夫人们的一举一动,递送着茶水、点心等等。
景王侧妃孙氏、戴氏、信王侧妃钱氏,站在再后一排,给信王妃等人接、递着种种东西,再传下去给内侍宫人们。
上了几轮茶水点心,殿堂正中的歌舞也演过了高cháo,歌声琴曲都和缓悠扬了起来,程贵妃转头看着三人吩咐道:“你们姐妹几个也到那边听听这支曲子,歇一歇吧。”
三人答应着,退到离程贵妃不远的殿角处坐了下来,李小暖暗暗舒了口气,转过头,凝神观看起了殿堂中间的歌舞,敏王妃目光瞄着坐在斜对面,正开心的观赏着歌舞的女儿,暗暗舒了口气。
信王妃小心的左右看了看,缓缓起身,不动声色的移着脚步,挪到了李小暖下首椅子上坐了下来,身子微微倾往李小暖,微笑着低声说:“咱们一处看吧。也能说说话儿。”
李小暖心里骤然警觉起来,脸上却平常依旧,笑盈盈的点子点头。
“皇上极爱这支曲子,说是能听出花糙香味来,我们爷也说好听,说是让人生了归田之心,我是个俗人,听了好几次,也没听出哪一处有花糙香味,能让人生出归田之心来。”
“嗯,我也听不出来,不过就是觉得听着让人心里舒坦罢了。”
李小暖老实的回道,信王妃面容舒展着笑了起来,静默了片刻,仿佛很随意的说道:“世子这一趟差使,来来回回也要两个多月吧?也是辛苦你了。”
“我哪有什么辛苦的,不过和平时一样侍候公婆罢了。”
“世子出门,你这心里总要一直牵挂着,怎么不辛苦?再说。办的又是北三路的差使,更让人担心。”
李小暖转过头,满眼茫然的看着信王妃,迟疑着说道:
“爷身边带着小厮随从,都是从小侍候着他的,日常起居倒比我侍候得更好,哪里用得着我牵挂的?差使上的事我不懂,不过,出门在外。总不比家里,辛苦倒是极辛苦的。”
信王妃看着李小暖,眼底闪过丝疑惑,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敏王妃全神贯注的看着正殿前的演剧,仿佛根本没留意到信王妃和李小暖的话。
李小暖微微垂着头,看着敏王妃生硬的放在膝头的手掌,和被紧紧捏在手指间的帕子,眼里闪过丝笑意来。北三路之行,除了程恪、还有钱继盛,敏王妃的父亲。
这几天,因着北三路,京城热闹非凡,先是徐盛融的失踪,都传着是因着和汤二公子抢美人,才失踪了的。徐母到信王府门口磕过头,到汤承相府门口陪过罪,哭着求着放儿子一条生路。
接着是昆河押回的吴万山和一箱子帐册子,案子虽还没明发到刑部审理。可这案子,她细细问过昆河,这案子也没什么审头了,太原府库银被挪用一空,已经被程恪做成了板上钉钉的铁案,再审,也不过就是多杀几个、少杀几个,就是看皇上要查到哪里,肯不肯动动诚王罢了。
吴万山的案子,她知道,看样子。信王妃知道,敏王妃也知道!就算徐盛融失踪的事,钱继盛能勉qiáng撕扯开,嗯,那也得看程恪肯不肯让他撕扯开去,毕竟,那天晚上,他和汤二公子一处,都在洛城呆着,第二天又是一起启程的。
至于吴万山的案子,钱继盛这个钦差副使怎么可能脱得开gān系?李小暖心里哂笑着,若不是因了这个,这个冬至节,只怕敏王和敏王妃。还得在家里‘病’着的吧。
信王妃和信王感qíng极好,敏王妃和敏王琴瑟和鸣,这些事,又关着汤二公子和钱继盛,两人自然知道,自然关心,自然要竭力想着法子守护自己的家人。
可自己,程恪对自己如何,自己是不是知道些程恪的事,知道些这朝堂中的事,清楚的人只怕没有几个。至少自己身边的两人并不清楚,她们只是想在自己这里探探话罢了。
信王妃转头看着微微垂着头,微笑着喝着茶的李小暖,迟疑了片刻,转了话题,“刚才看安福郡主极喜爱馨儿和嫣然,安福郡主这样喜欢小孩子,要早点生个小世子出来才好,唉,可等有了孩子吧,这做父母的心,就再也放不下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闲话
李小暖带着丝羞涩,微微垂下了头,信王妃留神着她,接着说道:“这孩子小时候吧,做母亲的cao心着吃穿睡,怕他生病,一病了就急得恨不能一夜白了头,等大了些,又cao心他读书写字,女孩子呢,cao心着她学着针线厨艺理家事,再大些,又该cao心亲事、子嗣、前程,你看看,竟是没个头!”
李小暖凝神听着,连连点着头,信王妃叹着气,伤感起来,“若是孩子听话还好,若是……象徐家那样,养个不争气的出来,累得家里丢了爵位不说,这会儿,还让父母急成那样,唉,你看看,如今徐家为了这个儿子,竟是连脸面也不要了。”
李小暖眼睛带着丝茫然,看着信王妃,信王妃怔了怔,顿了顿,才接着说道:“我说的徐家,就是诚王侧妃徐夫人娘家,就姐弟两个,一家子都拿这徐盛融当成掌上明珠,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宠得厉害,唉!”
信王妃转头看了眼正喝着茶的敏王妃,接着说道:“唉,倒也不能全怪徐家太过于宠着,就这么一根独苗苗,说起来,这事,还跟诚王有那么点子渊源,当年徐正虎,就是徐盛融的父亲,还没袭爵,领着宫里侍卫的差使,那时候诚王也就十来岁的样子,跟着皇上出去打猎,也不知怎的,不去打猎,倒跑到树上去了,上去了偏偏又下不来了,正好是徐正虎当值,急忙上去接他下来,诚王大约是吓着了,又踢又打,竟把徐正虎从树上踢了下来,自己也跟着跌在了徐正虎身上,诚王倒没事,徐正虎当时就晕了过去,后来倒是救过来了,别的倒还好,就是伤了下身,身子骨也再没好起来过,当时徐盛融还在娘胎里没生下来,连皇上都盼着是个男孩子,这徐盛融生下来洗满月那天,皇上还特意让人抱进宫里亲自给他祈福,只盼着他平平安安长大,好延了这徐家的血脉。”
李小暖凝神听着信王妃的话,信王妃轻轻叹着气,转头看着敏王妃说道:“这事,满京城也算是无人不知了。”
敏王妃抬眼看着信王妃,垂了垂眼帘,点了点头说道:“嗯,我也听父亲说过回,都知道这徐盛融是徐府的眼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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