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姚章慧被李思浅的话吓了一跳,她想到了另一面,眉头一皱,正想着怎么劝劝李思浅,却听李思浅接着道:“郑世子三女两子,郑桔什么脾气xing格你最清楚,心高胆大人笨,郑栩也是个眼高手低的,郑世子这个人,本事没有,心气高想法多,我们家二娘子什么样的人,我就不说了,这么一家子,要真是承了清远侯的爵位,难保……不是难保,是必定!必定会掺到争储这事里来要狠狠捞一把好处,你说说,就这么样一家子,能捞到好处?就怕好处没沾上,招来倾家大祸,与其这样,还不如别承这爵位,就老老实实做个富家翁算了,好歹一世平安。”
第119章凑巧
“不承爵也难保不掺搅进去。”姚章慧听李思浅如此说,知道自己刚才想左了,忙接了一句。
“嘿!”李思浅眉梢抬起又落下,“若是承了爵,郑家总是开国勋贵之一,站在那儿好歹能充个数,若不能承爵,就这样一家子,要他们做什么?”
姚章慧连咳了好几声,“阿浅!说话要委婉,委婉!”
李思浅和姚章慧嘀嘀咕咕说清远侯府的八卦事,端木守志正忙的额角出汗,挖空心思要见李思浅一面。
这是林府,是他的外家,小厮仆妇对他不说唯命是从,也是一句吩咐立刻就办,有这个便利,端木守志很快打听到李家大娘子的信儿,照先前盘算好的主意,借口妹妹端木睛有事,打发婆子去请李家大娘子到停林阁。
端木守志这边打发婆子去请李思浅,那边黑山领了吩咐,叫了个小丫头嘀咕了几句,小丫头连连曲膝点头,提着裙子转身就走。
端木守志伸长脖子,等的焦躁不安、望眼yù穿。
远远的一件油绿斗蓬由远及近,端木守志大喜,两步窜出停林阁,大步并小步,没走几步,双眼圆瞪呆了,这油绿斗蓬不是李家大娘子,而是他明玉表妹!
她怎么来了?!
再跑是来不及了,端木守志只觉得两腿发软,这要是让阿浅看到……不行,无论如何不能让阿浅看到!
“表哥!”林明玉脚步轻盈,这一声叫的惊喜欢快。
端木守志头嗡嗡脑子发懵,阿浅说不定眨眼就到,不能让她看到她!
“我们到那边!”端木守志一把拽住林明玉,拖的她跌跌撞撞,没头苍蝇一般直奔停林阁后面的那片小矮房。
不远处,端木莲生眯fèng着眼,瞄着惊慌的端木守志和被拉的几乎跌倒的林明玉,似有似无的舒了口气,黑山不时瞄一眼端木莲生,瞧着他面容微松,低低禀报:“小的远远看着李大娘子和姚大娘子出到二门才回来的。”
“嗯。”端木莲生跺了跺脚,背着手,轻轻松松往后面寻林相去了。
老四被林明玉缠住,那小丫头已经回府,今天是生不出什么事了。
偏在园子一角的小书房内,林相面色沉郁,二皇子站在窗前,脸色很难看。
见端木莲生进来,林相抬手示意:“莲生只管坐,都不是外人。”
“出什么事了?”端木莲生长揖给二皇子见了礼,面色惊讶。
“前儿御史台有人上了本禁服妖正礼法的折子,昨儿就传出清远侯府的事,外翁的意思,这事所谋不小。”二皇子先开口解释。
“先从服妖说起,正礼法明规矩,再挑起清远侯立次子不立嫡长孙为世子,违了祖宗规矩而受谴之事,这就能拿大义压二爷!俞jian倒是长进了!”林相握拳捶桌,神qíng愤忿。
“清远侯府?”端木莲生看起来惊讶极了,“林夫人常到我们府上寻王妃说话,怎么突然生出这样的事?这事林夫人……不会不知道。”
“哼!”林相公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她岂会不知!这事只怕还是她的手笔!是我大意了,当初她肯点头娶乔家那蠢丫头,我就该想到她的打算!她是要借太子之力争回这世子之位!无知的蠢妇!”
林相越说越气,直气的脸青,“竟如此不明事理,她这是自毁根基!蠢妇!”
二皇子眉头紧皱,端木莲生一脸的惭愧,也不知道是为谁惭愧。
“你母亲也也是!”林相端着长辈架子,对着端木莲生数落林王妃,“她和郑林氏jiāo往最密,郑林氏有心思有异动,她竟没觉察!以至于生出这样的大事!我竟是白教导她了!”
端木莲生长揖到底,垂头替林王妃受训。
隔了半座城的俞相府上,俞相目光灼灼、满脸喜色:“……这真是殿下的洪福所致!正是天命所归!”
太子嘴角下扯,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若没有海御史这几道请禁服妖的折子,等清远侯府这事出来再发难,就过于刻意,只怕也没什么效果,如今大不一样!我已经安排好了,让他们陆续上折子,咱们只明礼法正体统,长幼有序、嫡庶分明,这就够了!”俞相顾不上计较太子的得色形于言表,这一场明礼法之战堂皇之极,林党能做的,最多也就是在细节上纠结,已方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这一场礼法一定要明的轰轰烈烈、深入人心,这一事过后,林党再想用立贤争夺人心,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位海御史真是可人,这几道折子上的真是巧到不能再巧了,所谓天意啊!
林明月紧紧盯着从上房出来的姑母林王妃,见她面色yīn晦,勉qiáng冲自己扯出丝笑容,越过她匆匆而去,满怀的希望顿时如滚水泼雪,瞬间希望散尽,心里空dàng难过的无法形容。
翁翁叫她进去,肯定是说自己和二表哥的亲事,她脸色这么难看,理也不理自己,难道她连翁翁的话都敢不听了?
她怎么能这样?她怎么敢这样?
林明月猛转过身,跑的如一阵风,奔去荣暄堂找太婆huáng老夫人。
林明月一冲扑进huáng老夫人怀里,委屈的gān张着嘴说不出话,放声痛哭。
“乖孩儿,乖囡!别哭,这是怎么了?谁委屈你了?”huáng老夫人被林明月哭的简直要手忙脚乱了。
“太婆!太婆!”林明月总算能说出话了,“姑母她……翁翁找她……我看到她出去,姑母,她不肯……”林明月又哽噎难言。
“她跟你说的?还是你翁翁?”huáng老夫人忙追问,林明月泪如雨下,说不出话只是摇头。
“乖囡别急,太婆这就让人去问问你翁翁,先问问清楚!”huáng老夫人吩咐心腹婆子赶紧去问问,又让人送了热水帕子,侍候林明月净面。
不大会儿,婆子回来,神qíng茫然的回道:“老祖宗,相爷说,这两天朝廷事多,又都是大事,等他忙过这几件大事,再跟姑奶奶说这亲事的事。相爷不耐烦得很。”婆子最后又加了一句自己的判断。
第120章困住了
林明月滚珠般的眼泪戛然而止。huáng老夫人又想气又想笑:“你这个傻孩子!一个姑娘家……让太婆怎么说你?”
“太婆!”林明月面红耳赤,她实在是太担心了。
林王妃出林府上了车,只气的胸口痛。
林夫人对清远侯爵位还是势在必得这事,她怎么能知道?凭什么她就得知道?就因为林夫人往她府上多跑了几趟?!
林王妃揉着胸口,阿爹这是听了谁的闲话,竟然如此责备她!还疑她怂勇了林夫人,她怂勇她做什么?!靖海王的爵位该是三哥儿的,和清远侯府这事有什么相gān?!
林王妃生气归生气,阿爹的吩咐却不敢耽误半分,车子一路直进了清远侯府。
林夫人接进林王妃,对林王妃的来意也猜到了几分,脸上就淡淡的不怎么热qíng。
“你们老太爷的病好些没有?”还没进屋,林王妃就问道,林夫人眼皮微垂,先叹了口气:“唉,哪有个好?他心里不安宁,一眼看不住就跪倒磕头,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林王妃皱眉了,听这话的意思,自己只怕劝不住。
“你们老太爷这事,我也听说了,这事也真是怪,要说祖宗计较,当初立你们家二老爷做世子时就该计较,那时候好好儿的,怎么偏偏这会儿计较上了?”
“说实话,我也奇怪这事呢。”林夫人神qíng淡定之极,“老太爷不得安宁,没办法,前儿我就让人请了湛如大和尚过府给老太爷安心,你也知道,湛如大和尚最擅这个,可湛如大和尚过来看了几眼,留了串佛珠就走了,我也问了他同样的话,大和尚说,那时候老太爷龙jīng虎壮,这yīn阳之间的墙就又厚又坚固,老祖宗们想传话,哪是那么容易的?如今老太爷老了,病的又重,这yīn阳之隔就薄弱了,老祖宗们想递话也能递过来了。我听着倒有几分道理,你说呢?”
林王妃转身盯着林夫人,这话圆的合qíng合理,她竟没法驳斥。
“你这是铁了心了?”林王妃不想再跟她打太极,直截了当。
“你这话我可听不懂。”林夫人却不打算跟她直截了当。
“你姓林!”林王妃一如既往的居高临下、盛气凌人,“别忘了根本!”
林夫人脸上的笑容敛尽,直视着林王妃,口气还是那样淡然,“我是姓林,这我知道,可别人却总是该知道的时候不知道,不该知道的时候倒知道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林家还对不起你了?”林王妃眼睛微眯,目光如刀。
林夫人下巴微抬,根本不在乎她的眼刀,“我一个寡妇,林家能有什么对不起我的?王妃今儿怎么有空来?”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林王妃也恼了,“我来,是因为你姓林!我还当你是姐妹!你且仔细想好了,乔家傍的是谁!今儿这事,你若一意孤行,就是自绝于林氏一族!没了林家,你且好好想想后果!”
“我早就想过了。”林夫人神qíng冷漠中带着激愤,“桦哥儿被人算计那会儿,有谁记得我姓林吗?林家记得我姓林吗?你那时就没想过要来一趟郑家,把我当一回姐妹?从前我一直以姓林为荣,我一直觉得林家才是我的根本,不管出什么事,我后头都有林家,呵!”
林夫人一声讥讽的笑刺的林王妃耳鼓生疼。
“我糊涂了十几年,这会儿总算明白过来了,我能靠的,只有自己!桦儿能靠的,只有我!”林夫人说完,看也不看林王妃,转身往屋里进,“我累了,恕不远送。”
林王妃脸色发青,眼里的恼愤没了,余下的,除了怔忡,就是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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