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这一处,寺里各处门柱都空着,苦寂说还是等夫人来题了才好。”
木通笑嘻嘻的说道,苦寂微笑着点着头,看向李青,李青轻轻笑了起来,转头看着平王,眨了两下眼睛,认真的建议着:
“还是爷来题吧,这寺里各处的对联,也就爷这样的大才才能题得”
平王表qíng认真的点了点头,低头看着李青,眼睛里闪着笑意建议道:
“嗯,你说得很是,我来拟联,你来题写,如何?”
苦寂脸上闪过丝笑意,李青窒了窒,抿嘴笑着说道:
“我的字可见不得人,爷还是自己拟,自己写吧,我给你磨墨铺纸。”
一行人慢慢边走边看,各处佛像前,苦寂燃了香递给李青,李青磕拜了,上了香,从最后面的药王殿起,一路随喜进了最前面的大殿,再出来,外面就是松风堂了,松风堂自成院落,占地极广,是北寺诊治病人的处所,这会儿,已建成的不过只有一个角落。
李青远远看着松风堂外的人群,止住了脚步,看着平王笑着说道:
“咱们还是不要过去了。”
平王笑着点了点头,苦寂安静的微笑着,指着松风堂左边一处殿堂介绍道:
“那里就是地藏殿,是最先建成的地方。”
李青下意识的紧了紧披风,远远看着地藏殿,轻轻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平王,有些伤感的说道:
“原先在寒谷寺的时候,我最不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地藏殿,老和尚说,有死才有生,可我总是参不破。”
平王微笑着,温柔的抚着李青的肩膀,推着她往寺里转了回去,
“能参破生死的,哪有几个人,你不喜欢去,不去就是了。”
两人转回了后面方丈院,方丈室内布置简单,一色的老榆木椅榻桌案,平王和李青坐到榻上,苦寂奉了茶上来,平王喝着茶,打量着四周,李青喝了几口茶,放下杯子,看着苦寂问道:
“这寺里的方丈,总要有个人才行,老和尚是怎么jiāo待你的?”
苦寂神qíng安静的看着李青,
“师父让我一切听护法的安排。”
李青微微皱了皱眉头,没再说话,两人喝完了杯中的茶,起身回去温泉庄子。
晚上,李青打发木通把各处对联给杨元嶂送了过去,杨元嶂连夜让人镌刻制作,第二天中午前,就挂到了各处。
平王陪着李青在庄子里住了两三天,才赶回了平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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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一百九十一章随喜
第一百九十一章随喜
隔天一大早,木通就匆匆赶过来禀报道:
“回夫人,刚厚德居的人过来禀报,说吴三公子和三少奶奶今天一早就出了门,往寺里来随喜游玩了,说是吴三公子昨儿听说寺里各处对联已经挂上了,又写得极好,要过来看看。”
李青怔了怔,眼光变幻不定,低头思忖了半晌,才抬起头,看着木通问道:
“寺里有没有什么地方,居高临下,能看到寺里的qíng形,又不会让人看到的?”
木通拧着眉头仔细想了想,
“那就只有钟楼上了,奴才让人现挂上帘子去。”
李青笑了起来,
“你哪里见过钟楼上挂帘子的?也不用挂帘子,我和琉璃、绿蒿换了缁衣过去,裹了头脸,再靠着大钟隐一隐也就是了。”
木通咧嘴笑着应了。
吴未俊带着厉芳菲在寒谷寺山门外下了车,两人并肩沿着青石台阶拾级而上,往山上慢慢走过去。
两人带着仆妇随从,绕过松风堂,进了寺门,吴未俊抬头仔细看着山门两侧的对联,转过头,温和的和厉芳菲解释着:
“这些对联,听说都是平王题写的,你看看,只看这对联,这份气度与心境,真正是难得。”
厉芳菲歪着头看了看,笑着回道:
“我倒看不出来,不过你说好,那必定是好的。”
吴未俊轻笑着,护着厉芳菲进了天王殿,微笑着站在旁边,看着她磕头上了香,站起来,垂着眼帘,双手合什的又念叨了一会儿,才陪着她转过佛像,往后走去,出了天王殿,吴未俊转过身,看着门柱上的镏金对联:
人间私语天闻若雷,暗室亏心神目如电。
一时怔在了那里,厉芳菲等了片刻,见他只怔怔的看着门柱上的对联,上前轻轻拉了拉他,低声叫道:
“元朴”
吴未俊醒过神来,转过头,眼睛亮亮的看着厉芳菲,指着对联低声说道:
“你看这幅对联,人若是能有这份心境,正大光明这四个字也就能当得了,芳菲,咱们就在这韩地住下来,好不好?”
厉芳菲抬头看着对联,温顺的点着头,
“好,我都听你的。”
吴未俊低头看着厉芳菲,温和的解释道:
“家里让咱们到韩地来,就是想让我看看这个平王,到底如何,庆国如今,”
吴未俊顿了顿,厉芳菲神qíng有些黯然起来,点了点头,
“这些我知道,庆国如今乱得很,还不知道将来如何呢。”
吴未俊点着头,微微感慨着低声说道:
“家里也是担心这个,河北道紧临着韩地,这几年,韩地兵qiáng马壮,平王文韬武略,夺陇平,收金川,抚糙原,内政也是越来越平稳,只看他这些布局,志向必不能小了,这一年多,又是文名大盛,挣了多少文人的仰慕外面流传的那些诗文歌赋,我都让人抄了来,篇篇都是大家手笔,这天下,没有谁能有这功力替他捉刀。家里商量着很久,才定下来让咱们来这平阳府,仔细看看,若是合适,就留下来,给家里另外辟条路出来。”
厉芳菲点了点头,仰着头满眼信赖的看着吴未俊,声音里微微带出些欢快说道:
“你的这个,我也想到了一点点,我都听你的。”
吴未俊温柔的看着厉芳菲,笑着和她并肩往里走着,
“前些日子,又听说了这寒谷寺的事,平王妃竟是寒谷寺护法,说起来,到现在,我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毕竟这个王妃只有十几岁,可这事,是广慈大师开了大法会,当众亲口宣布了的,家里也派人去听了,说是越人大巫也派了人去,必不会有假,若是这样,平王更是如虎添翼,收尽了天下人心,韩地更加不容小视,今天看这几幅对联,都是堂堂正正,气势极是宏大,我想着,晚上回去就修书回家,咱们明天就开始看看宅子,等家里回了信,我就投书到林三爷府上,求个进身,咱们就在这韩地住下来,你说好不好?”
厉芳菲点着头,仰着脸,满脸笑容的看着吴未俊,
“好我喜欢吃厚德居的菜,也喜欢这平阳府”
李青带着琉璃、绿蒿,隐在钟楼上,远远看着并肩而行的两人,看着厉芳菲笑颜如花的和吴未俊说着话,看着吴未俊温柔体贴的一路护卫照顾着厉芳菲,直看着他们进了大雄宝殿,李青才轻轻、长长的叹了口气,带着满脸轻松的笑意,带着琉璃和绿蒿一起下了钟楼,回去庄子了。
李青隐在院落里,每天理着带来的旧书,偶尔到庄子外的林子里走走,日子过得极是清闲,平王隔上两天就过来住上一晚半天,日子如流水般滑了过去。
很快出了八月,日子滑进了九月里,这天戌末时分,平王才赶到了庄子里,李青已经窝在了chuáng上被窝里,正翻着连庆送来的新书,听到禀报,急忙披了衣服起来,迎出了内室,平王已经大步进了屋,笑着揽着李青,把她送进到内室,按到chuáng上,
“不用起来,天已经有些凉了,你身子弱,小心着了凉,我是临时起意过来的,也没让人过来跟你说一声,”
“你吃了饭没有?我让竹雨给你做些吃的?”
李青笑着问道,平王点了点头,李青忙叫了水苏进来吩咐了下去,又吩咐了竹叶和竹枝侍候着平王沐浴洗漱,才重又回到chuáng上,打了个呵欠,重新拿起书慢慢翻着。
平王很快吃了饭,洗漱gān净进了屋,跳到chuáng上,摊开手脚,舒服的伸展着身子,感叹着:
“青青到哪儿,这chuáng都理得舒服”
说着,翻过身,揽过李青,两只手一路滑了进去,轻轻咬着她的耳垂,低声说道:
“这里太远了,你什么时候搬回去?竹园居的屋子最好,那窗子和那榻最好……”
直到快jiāo子时,两人才收拾gān净,上chuáng睡下,李青困倦异常,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寅末时分,外面响起绿蒿低低的禀报声:
“爷,夫人,王府来人,说有急事禀报。”
平王立即惊醒过来,低头看着沉睡的李青,轻手轻脚的下了chuáng,出了屋,回过身轻轻关了门,绿蒿取了件长衫过来,平王拎起长衫披在身上,出门转到了正屋,丁一引着孙义的小厮进了屋,小厮满头大汗,也不敢抬头,急忙跪倒在地,磕头禀报道:
“回爷,张姨娘昨晚戌正开始有了动静,孙大爷已经赶过去了,太医院周医正和稳婆也都过去侍候着了,孙大爷让奴才过来给爷和夫人禀报。”
平王微微松了口气,坐到了上首椅子上,挥了挥手吩咐道:
“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孙义,让他好生侍候着。”
小厮答应着,倒退着出了门,平王站起来,舒展着身子,转身往净房走去,丁一忙跟上侍候着。
平王练了功,吃了早饭,吩咐琉璃不要惊动了李青,辰正时分,带着丁一等人启程往平阳府赶回去了。
李青一觉醒来,已经是辰末巳初了,琉璃上前挂起帘子,低声禀报着:
“夫人,寅末时分,王府来人,说张姨娘昨天晚上戌正开始有了动静,爷辰正启程赶回去的。”
李青坐了起来,低头仔细的算了算时辰,转过头吩咐琉璃,
“叫木通立即来见我。”
琉璃答应着,出去吩咐小丫头子去叫了人,进来侍候着李青洗漱了,换了衣服,木通已经在外面等候着了,李青叫了他进来,低声吩咐道:
“你赶紧回去平阳府,找孙义,就说我让你过去侍候着的,有什么信儿,立即让人快马报给我,快去”
木通答应着,转身出了门,带着小厮随从,挑了十几匹好马,急忙往平阳府赶去。
李青心事重重的喝了小半碗粥,就放下了筷子,转到东厢,歪在榻上看了会儿书,只觉得有些心神不宁起来,扔了书,吩咐琉璃取了披风,带着人径直往寒谷寺听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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