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没什么大事吧?”
“也没什么,王夫人不过过来传个话,昨天红敏去了她府上,想让她帮着求了王爷,红敏想嫁回到庆国京城去。”
李青语气淡淡的说道,郑嬷嬷满脸愕然,眉梢高高的扬起,半晌才说出话来,
“这丫头,真是王爷的骨血?王爷那么jīng明的人,怎么生了这么个女儿?这……真是不知道死活。”
李青看着惊愕愤然的郑嬷嬷,微笑了起来,
“嬷嬷动什么气?跟咱们有什么相gān的?”
“哪能不相gān的?她既有了这个想头,若咱们为了她好,在韩地找个好人家给她,她不但不承qíng,倒要恨着夫人,若随她去,她嫁进京城,一年半载的送了命,外人只会说是夫人害了她这事,倒大意不得,夫人千万不要沾手才好。”
郑嬷嬷微微有些忧虑的说道,李青温和看着郑嬷嬷,笑了起来,
“我可是嬷嬷手把手教出来的,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的?红敏是老太妃一手带大的,这亲事,自然是要老太妃作主才行,咱们也说不上话去。”
郑嬷嬷舒了口气,
“这倒也是,不过夫人还是大意不得,这些日子,我也看的明白,老太妃是个万事不管的,凡事只听爷的安排,这事,若是爷一心要jiāo到夫人手里,老太妃必定也不会说半个不字,夫人还是早点想想法子,堵了爷这头才是。”
李青收了笑容,面色郑重起来,仔细的思量了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嬷嬷说的极是,老太妃是个不管事的,爷只怕真有把这事扔到我这儿的想头呢,咱们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郑嬷嬷笑着点了点头,
“夫人既然留了心,也就不会有什么大事了。”
晚上,平王回到十里庄,吃了饭,李青笑盈盈的坐在炕几边上,边慢慢磨着墨,边细细碎碎的和平王说着闲话,
“……庄子里这几天真是热闹,今天嫂子也过来看我了,一直盘恒到未末才走,我到今天才知道,原来嫂子还有个弟弟,今年竟然只有十七岁,只比红叶大三岁嫂子一说起这个弟弟,疼得不行,又愁得不行。”
平王浑身放松的靠在炕上的大靠枕上,满眼笑意的看着李青,听着她笑语盈盈的说着家常,李青抬头看了看平王,又低下头,边磨着墨,边接着说道:
“听说,嫂子这个幼弟,几年前就开始想物色房合适的媳妇,可是,看过来,看过去,不是这里不好,就是那里不妥,嫂子说,她现在好不容易看中了两户人家,又拿不定主意了,不知道哪家更合适些。”
“噢?看中的是哪两家?”
平王有些好奇的问道,李青笑容更深了,放下手里的墨,转身接过竹叶奉过的帕子净了手,起身坐到了平王身边,才笑着答道:
“一家就是杨元峰的妹妹,今年十六岁,嫂子也见过人,觉得各处都妥当,一家是张家二房嫡次女,听说也是个极好的,门户也相当,嫂子拿不定主意,还问了我,哪家更合适些。”
“你怎么说的?”
平王伸手揽过李青,笑着问道,李青脸上带出些尴尬来,摊了摊手,有些无奈的说道:
“爷不知道,我最弄不清楚的就是这事,往年在寒谷寺住着的时候,也经常碰到些富贵官宦之家的主母到寺里找智然师太,让师太帮着相看两家儿女,帮着拿个主意,我那时候,最爱跟着师太做这事,跟在师太后面帮她出主意,说来也怪,凡我说好的,师太必定说不好,我说不好的,师太倒觉得合适。”
第一卷第二百二十三章智然师太(上)
第二百二十三章智然师太(上)
“噢?那是你眼光好,还是师太眼光好?”
平王扬着眉梢,好奇的问道,李青嘟了嘟嘴,半晌才闷闷的说道:
“师太年纪比我大,见得经得比我多,自然是师太眼光好一点点,就有一对,那一家人倒是和我的眼光一样,没听师太的话,后来成了亲,没几个月,两家就闹了起来,后来竟闹到了官府,吵着要和离。”
平王揽紧了李青,大笑起来,
“原来青青也有不能的事,可见这人,没有十指俱长的,必有一处是不擅长的。”
李青满眼笑意的伏在平王怀里,轻轻嘟嚷着:
“我不过是因为没有经验,师太也不过就是见多识广罢了,你看看,我自己找的夫君,哪一点不好了?”
平王纵声大笑起来。
第二天一早,丁二进来禀报,智然师太今天晚上就能进望乡驿了,李青眼睛亮亮的直起上身,眼角微微有些湿润起来,轻轻闭了闭眼睛,稳定了声音,才慢慢吩咐道:
“我明天卯正出发,去望乡驿接师太,你出去吩咐一声,让护卫们早早准备着,再派个人现在就去趟寒谷寺,把月静接过来,明早跟我一起去接师太。”
丁二答应着,垂手退了出去。
申正时分,月静和月如到了十里庄,竹叶接到了二门里,引着两人进了竹园居,李青笑盈盈的站在正屋里,看着两人进来。
月静的脸又圆了回去,月如倒比在无着庵时清瘦了些,李青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月静,微微扬了扬眉梢,又转头看着月如,笑着说道:
“不必这样多礼,你看起来清减了不少,流云堂这阵子理顺些没有?还是很忙吗?”
“这一阵子稍微好了些,只是人手不够,缺得很,不光流云堂,松风堂那边人手也不够,寺里还要准备方丈升座大典的事,这一阵子,上上下下个个都是忙得不行。”
月如忙微微躬了躬身子,笑着答道,月静上前两步,挽了李青的胳膊,笑着问道:
“青青,你看看我,是不是也清减了?”
李青“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抬手用力捏着月静两颊的ròu,取笑道:
“你又胖得没边了还清减呢刚回到韩地时瘦下去的ròu,不但都长回来了,还添了不少利息”
月如目光宁静的看着月静,也抿嘴笑了起来,
“师弟是个心胸宽广的,心无介蒂的。”
月静跳了起来,转头看着满屋低眉垂手,恭敬侍立着的大小丫头,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个能问话的人,低低的嘟嚷着:
“秋月不在,琉璃也没了。”
李青脸色微微黯淡了下,笑着叫过竹叶吩咐道:
“你带月静师父到偏厅,对着咱们那个大穿衣镜,让她自己好好看看去”
竹叶满脸笑容的躬身等着月静,月静泄气的垂下了双肩,摆着手说道:
“算了,算了,我才不去看呢,好不容易到了青青这里,我还想好好吃两顿呢,照了镜子,就有了心思,吃起来可就不香甜了,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嘛,不去就算要看,也得等我吃饱了,有了力气才去看呢”
李青和月如都笑了起来,三个人进了东厢,李青斜靠在炕上,月如稳稳的端坐在炕前的椅子上,月静正想跟着李青躺到炕上去,回头看到月如端正的坐在椅子上,轻轻吐了吐舌头,乖乖的端正的坐在了月如旁边的椅子上。
李青满眼笑意的看着月静,也不让她坐上来,只看着月如,笑着说道:
“今天晚上,智然师太就能到望乡驿了,我想着,明天卯正就出发过去接师太回去寒谷寺。”
月如快速的眨了两下眼睛,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急忙抬手拭了眼泪,半哭半笑着说道:
“师太可算来了,总算师太没事,进了平阳府,我这两个月,总也静不下心来,念了无数遍心经也没有用,夜里一闭上眼睛,就梦到师太,梦到方丈,血淋淋的。”
月如声音低了下去,哽咽起来,李青眨了眨眼睛,微微仰着头,忍回了眼泪,半晌,才笑着吩咐竹叶:
“去拧个热帕子来,给月如师父净净面。”
竹叶曲膝答应着,忙亲自出去拧帕子了,李青转头看着月如,温和的劝解道:
“都过去了,回头见了师太,可要忍一忍,这些伤心的事,不要再提了,师太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又经了这样的变故,这一路上走了几个月,也是极辛苦劳累的了,得静静的好好养些日子才行。”
月如忙点着头,
“护法放心,我知道,我就是……”
“我知道。”
李青温和的看着月如,轻轻的打断了月如的话,月如和月静都是师太拣回来的弃婴,带在身边养大的,师太视她们和她如同儿女,她和她们也视师太如母亲一般。
第二天,平王醒来,拂过李青散在枕上的头发,微微俯身看着身边睡着沉沉的李青,呆呆的看了半晌,才轻轻推了推李青,低声叫道:
“青青,到时辰了。”
李青勉qiáng睁开眼睛,抬手摸索着推着平王,
“爷去练功吧,给我叫人进来,我收拾好了就去望乡驿接师太去。”
平王笑着点点头,微微顿了顿,低声问道:
“要不,我骑马送你过去,最多半个时辰就能到了,你还能再多睡一会儿。”
李青已经清醒过来,正支着胳膊坐了起来,伸手挽着头发,笑着说道:
“不用,爷这些天也忙得很,我若想睡,上了车再歪一会儿就是了。”
平王笑着点了点头,看着李青纤细的手腕,伸手轻柔的把李青散落在肩头的一缕头发拂到肩后,低声jiāo待道:
“路上自己也要仔细着些,别着了凉,晚上早些回来,我还有些事,等你回来商量。”
李青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着平王出了屋,水苏进来,挂起帘子,侍候着李青洗漱gān净,换了件蜜合色小袄,一条素绫棉裙,绾了头发,cha了支白玉如意簪。
刚收拾完毕,门口小丫头禀报着,郑嬷嬷随着禀报声掀帘进了屋,围着李青,仔细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翻,见穿戴各处都妥当,才笑着满意的点了点头,接过小丫头手里的楠竹筷,侍候着李青吃了早饭,李青心不在焉的喝了半碗粥,就放下碗,站了起来,水苏忙取了件秋香色紫貂连帽斗篷过来,郑嬷嬷接过,仔细的给李青穿好,又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手炉,奉给李青,水苏先侍候着郑嬷嬷穿了斗篷,自己再急忙穿戴整齐了,带着四五个小丫头,打着灯笼,一行人侍候着李青出了竹园居。
二门里,丁二和众仆妇婆子已经垂手侍候着了,月如和月静也早就到了二门里,正安静的站在车前等候着,见李青出来,微微颌首致意,李青笑着应着,轻轻抬了抬手,示意月如和月静两人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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