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转过身,一边轻轻拍着红袗,低声安慰着她,一边看着跪在地上的张七小姐,声音温和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是你姐姐让你来照顾四小姐的?”
“不不不,不是,是……是老太妃。”
张七小姐声音低了下去,平王恼怒的竖起了眉梢,李青转头看了看他,笑着说道:
“老太妃是个心善的,凡事都能包容,从不和人多计较,这脾气真是成全了不少人。”
平王顿时明白过来,脸上隐隐泛起层怒气来,李青笑着看了他一会儿,才转过头,看着张七小姐温和的说道:
“真是辛苦你了,照顾了姐姐,又要照顾四小姐,这王府里,要不是你们张家照应着,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呢,明天一早,我就遣人去贵府上,好好谢过贵府老太爷、老爷太太才是,至于玉莹小姐,劳您照顾我们四小姐,真是不敢当,至于你姐姐,你们一母同胞,qíng深似海,我也敬服得很,等会儿,就让人送你回去你姐姐那里,回去照顾着她,本来想留你一晚,明天一早再送你回去,不过,”
李青顿了顿,眼睛yīn冷的盯着张七小姐,声音柔软的继续说道:
“你和姐姐这样qíng深,留你在这庄子里,你也安不下心来,只怕要夜不成眠了,我哪里忍得下心来留你?老太妃是上了年纪的人,疼爱孙女,难免多想着孙女些,你和你姐姐在王府里只怕不好静养,就搬到城南的落雁庄去住着吧,那里最是清静不过,也没人再打扰你们姐妹qíng深,你就好好儿的在庄子里陪着你姐姐,往后,我必不让人再打扰了你们姐妹两个,你这份姐妹qíng深,真是让人敬仰,等你姐姐百年之后,我让人立座牌坊给你。”
张七小姐脸上渐渐青灰起来,忙转头看着平王,低低的哀求道:
“爷……”
“爷这里,你只管放心就是,真是个好姑娘,牵挂着姐姐,牵挂着四小姐,还这么牵挂着爷,真真是难得。”
李青转过头,冷冷的盯着平王,声音也微微yīn冷起来,平王眼睛里闪过丝笑意,看着李青,微微陪着些小心说道:
“夫人安排得极妥当。”
张七小姐脸上一片惨白,李青也不看她,微微扬了下颌,水萍招手叫了两个小丫头过来,扶起张七小姐半拖半拉着出了屋,李青轻轻亲了亲红袗,低声吩咐水萍:
“吩咐一声,连夜送到落雁庄去住着,再让郑嬷嬷仔细派些妥当人跟过去侍候着,万不可委屈了张姨娘。”
水萍笑着答应着,转身出去吩咐了。
平王看着水萍出了屋,忙上前半步,揽了李青,微微陪着些小心,笑着说道:
“你也知道,爷这一阵子,忙着军里的事,真是没留心这事,你别生气。”
李青也不理他,只抱着红袗,往东厢进去了,平王忙叫了奶娘进来吩咐道:
“把四小姐抱过去歇着吧,夫人身子弱。”
奶娘小心翼翼的曲膝应了,李青把红袗递给奶娘,又笑着在红袗脸上亲了下,温和的说道:
“红袗真是个好孩子,跟奶娘回去睡觉,明天再过来跟母亲玩,好不好?”
红袗似通非通的笑着,被奶娘抱着出去了。
平王笑着揽过李青,低声说道:
“这事,是我疏忽了。”
“爷这是什么话?爷是这韩地的主子,是王,就是妻妾成群又能如何?”
李青眼神冷冽的斜睇着平王,声音冷淡的说道,平王窒了窒,手下用力拉过李青,陪着笑说道:
“爷没那心思,真是疏忽了。”
李青转过头,只不理他,平王低下声音,
“爷错了,你别生气。”
李青咬着嘴,只不说话,平王拧起了眉头,
“这事,爷是错了,受罚行不行?”
李青转过头,仰头看着平王,微微眯着眼睛,慢腾腾的说道:
“张家。”
平王怔了怔,垂着眼帘,顿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
“张家是过份了,手也伸得长了些,你处置吧。”
李青眼睛盯着平王,平王无奈的笑着说道:
“随你,只是,做得好看些,爷,总要服众。”
李青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
亥正时分,平阳府王府西院一片灯火通明,不大会儿,十几辆大车就缓缓出了王府大门,睡得迷迷糊糊的平阳府南门城门领被王府护卫从被窝里拖出来,开了门,满脸迷糊睡意的城守领疑惑的看着缓缓驶出城门的车队,在寒风中抖缩了几下,急忙关了城门,回去睡觉了。
偷偷跟在车队后面的黑影看着车队出了城门,在yīn影里呆呆的站了片刻,急忙回身往张府奔去。
张家老太爷披着衣服出来,张大爷引着奶娘进来,奶娘看到张老太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着,语无伦次的叙说着,张老太爷bào躁起来:
“你慌什么?话也不会说了?”
奶娘颤抖了下,倒利落起来,一五一十的说了十里庄的前前后后,张老太爷有些失神的跌坐到椅子上,轻轻挥了挥手,斥退了奶娘,转头看着张大爷问道:
“前儿送给孙义的东西,他收了没有?”
“收了。”
张老太爷心里微微定了下来,轻轻舒了口气,
“再看看吧,七丫头也太愚蠢了些,夫人没召见,她竟敢跟在爷后面闯进去,这不是明着打夫人的脸吗?夫人身份贵重,爷也得让着她几分不是。且等等看看。”
张大爷拧着眉头,思量着点了点头,小心的建议道:
“明天,让人给落雁庄那边送些东西过来?”
“送?这会儿还送什么送?找死呢?那两个没用的蠢丫头不用管她们了”
张大爷忙点头答应着,两人正说话间,丰禄飞奔进来,微微喘息着禀报道:
“老太爷,大爷,刚刚孙大爷的贴身小厮过来递了句话,说……”
“人呢?”
老太爷猛的站了起来,打断了丰禄的话,着急的问道,丰禄脸上闪过片仓惶,
“已经回去了,他不肯进来,说孙爷吩咐了,让把话说给我听了立即就回去,片刻不能停留。”
“说了什么?”
张老太爷脸色微微有些发白,急忙问道,丰禄面庞抽动了几下,低声说道:
“让我转告老太爷,张家踩到了悬崖边上。”
张老太爷脸色惨白起来,跌坐回椅子上,半晌说不出话来。张大爷忙上前,微微有些惊恐的抚着老太爷的胸前,低声叫着:
“父亲父亲”
“我没事。”
张老太爷无力的抬手挥了挥,垂着头坐了半晌,低低的喃喃道:
“这王府的天,这韩地的天,真的变了?”
张大爷担忧的看着父亲,低声安慰道:
“父亲,这孙义不过一个管家,能知道多少?父亲别太放心上。”
“你懂个屁”
张老太爷突然bào怒起来,手指颤抖着指着张大爷骂道:
“你这个没用的蠢货孙义是什么人?那是跟着爷长大的,是爷肚子里的虫子你说他知道什么我怎么养出你这样没用的东西”
张大爷急忙跪在了地上,磕头请着罪,丰禄也跪下磕着头劝道:
“老太爷息怒,这事,还得赶紧想想办法。”
张老太爷喘着粗气坐在椅子上,呆呆的怔了大半天,才哑着声音说道:
“文家,已经被夫人拆散打残了,大少爷和二少爷都还小,一时半会撑不得事,也指不上,顾家,顾家那个老狐狸一心等着三少爷长大,必不敢有什么动静,如今,只好靠着夫人。”
“可是,”
张大爷迟疑着说道:
“听说顾家也想靠着夫人,到现在也没找到门路。”
第一卷第二百二十九章附骥(上)
第二百二十九章附骥(上)
“没有门路?哼那庆余堂,那灯糙胡同不是门?不是路?他顾家不过想着借着夫人的力扶三少爷上位借了这力,他准备给夫人什么?顾家那头老狐狸没那份气概图谋这样大,却没有舍家弃族的横心,夫人是什么人,会让他平白借了这份力去?咱们没那么大的心思,不过借她些荫凉,往后能送一两个人到爷身边,就是大利了,她只有得没有失,凭什么不肯?”
张老太爷慢慢平静下来,冷静的说着,张大爷连连点着头,
“父亲说得极是。”
第二天一早,张老太爷带着张大爷,各坐了一顶青布小轿,悄悄的往灯糙胡同去了,小厮开了门,恭敬客气的答道:
“两位爷,我们连爷今天一早就出去了,走前吩咐过,要很晚才能回来,若有人来,还请改日。”
张老太爷温和的笑着谢了小厮,转身坐到轿子上,脸色就yīn了下来,怎么这么巧,还是……张老太爷心里有些焦急起来,用力踢了踢轿门,吩咐道:
“走快些,去三爷府上。”
轿子出了胡同,一径往林三爷府上过去了。
十里庄,连庆和吴未俊下了马,木通早接了出来,给连庆见了礼,又转身笑着冲吴未俊点头示意,侧身引着连庆和吴未俊边往里走,边笑着说道:
“今天一早,逸梅庄那边就送了几十部新抄好的书过来,夫人这会儿正在琅嬛居看新送过来的书呢,吩咐带连爷和吴三爷去琅嬛居见她。”
连庆笑着点着头,
“夫人的书,理了多少了?你记着和郑嬷嬷说,别让夫人太过劳累着了,那么些书,没个一年两年的,哪里理得清楚的?慢慢理就是了,别太赶。”
木通脚下顿了顿,躬身答应着,
“是,小的记下了。”
吴未俊得体的微笑着,听着两人的闲话,微微低着头,目不斜视的跟在连庆后面,沿着曲折的青石小路,往琅嬛居进去了。
木通到了琅嬛居正屋门口,恭敬的躬下身子禀报道:
“夫人,连爷和吴三爷到了。”
帘子从里面掀起,绿蒿站在门侧,曲膝福了福,
“连爷,吴三爷,夫人有请。”
连庆含笑点了点头,吴未俊微微躬了躬身子谢了,跟在连庆身后,小心的进了屋。
“夫人已经收拾出这么多的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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