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伸手拉了她过来,笑着说道:
“一到冬天,你就不肯出门,哪知道这外面寒天冻地,冷得冻死人呢,平阳府里,一到冬天,哪年都得冻死不少酒鬼,喝多了酒醉倒在外面,过不了几个时辰,就冻成冰棍子了。”
李青皱了皱眉头,
“爷一大清早的就说这个,真让人难受。”
平王笑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多愁善感起来?这都是常事,生老病死平常事,爷就喜欢韩地这份寒冷,冷得气势十足,冷得gān脆慡利,冷得令人心折冷得极有趣味,你没去洛水上打过冰爬犁吧?那才叫有趣,我小时候最喜欢冬天到洛水上打冰爬犁爷的爬犁,没人能追得上,大哥也不行”
平王眉飞色舞起来,
“最有意思的就是从冰山上往下放爬犁,冰山一定要垒得高高的,要陡一些,四五丈吧,从顶上放爬犁下来,风在耳边呼啸,两边的人啊树啊象是连在了一处,往后倒得飞快,真真是一泄千里慡快啊爷最喜欢玩这个说起来,我也好多年没玩过了,明天我带你去洛水上打冰爬犁,嗯,今天就得让人先去把冰山垒起来。”
平王有些兴奋起来,不等李青回答,伸手掀起车帘,高声叫着戊一吩咐道:
“爷明天要带夫人去洛水上打冰爬犁,让人去准备着,冰山要垒得高快去”
李青愕然看着兴奋的平王,半晌才缓过口气来,好象就是从这个chūn节开始,平王象是越来越没有了威严,他在她面前摊开四肢懒洋洋的躺着,跟她说话直接而赤luo,他甚至跟她耍赖,就连chuáng第间,也放肆起来,变着花样,话越来越多,追着问她好不好,哪里好,他仿佛突然完全扯去了自己的面具,赤祼着站在她面前。
李青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她不喜欢这样,不喜欢面对着这样的赤祼,对于她和他来说,最好的相处,是彼此隔着合适的距离,相敬如宾,这样的亲密,让她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这一阵子,她住在王府,在chūn熙院里,那是他的家,他的后院,她是他的女人,回到庄子就好了,庄子是她的,她的庄子不会让他放松至此。李青暗暗舒了口气,后天就能回庄子里住了,王府,能不去还是不去的好。
平王兴奋的吩咐完了戊一,放下车帘,意犹未尽的长长叹息着,往后靠在了靠枕上,伸手拉了李青的手,笑着说道:
“玩过冰爬犁,再让人在洛水上打几个冰dòng出来,那鱼就乖乖的一个个从冰dòng里跳出来,咱们吃生鱼片,我片给你吃,肯定比你那丫头切得好,爷可是高手。”
李青“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爷是杀人高手,这片鱼,还是算了吧,爷片出来的鱼生,保不准就有人ròu味。”
平王揽着李青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低头看着李青说道:
“说到杀人,爷倒要提醒你,那个梁子玉,你要动动手才好。”
李青怔了怔,转头疑惑的看着平王,平王手下微微用了用力,搂了搂李青,低声说道:
“梁子玉是在福生手里做的户部尚书,一直跟着福生,跟其它府上走动不多,我原以为他是一心跟着福生,如今看起来,他后面还隐着东西,你要留意些,让丁二去查查清楚,这密折里,只怕有门道。”
平王顿了顿,笑着看着有些发怔的李青,接着说道:
“退一万步说,梁子玉上这个密折,全是出于公心,你也要出手打了回去才行,户部如今是你管着,若是梁子玉上了这样的密折,你都没有动静,那下面的人,其它的人,都会跟着踩过来,你想要完全控制住户部,就难了,不要觉得这是密折,没人知道,不知道有多少人伏在暗处,盯着这折子,盯着你,盯着我呢。这事,我不能帮你,得你自己出手,让你的人出手。”
李青眨着眼睛看着平王,半晌没有说话,平王低低的笑了起来,轻轻拍了拍李青,慢腾腾的说道:
“御下之道,首重人心,这人心上,光宽厚施恩可不行,要经常让他们见见血才好。”
李青看着平王,怔怔的点了点头。
车队走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到了玉山脚下,平王扶着李青下了车,换了暖轿,一路往山上缓缓行去。
不大会儿,一行人就到了山门下,苦寂带着两个知客僧正等在山门外,见平王和李青下了轿,忙双手合什迎上去见了礼,李青裹了裹斗篷,站在平王身后避着山风,仔细打量着苦寂,笑着说道:
“方丈这一阵子辛苦了,看着象是清减了不少。”
苦寂忙双手合什苦笑着回道:
“劳护法惦记,年里年外,莲山峰那边陆陆续续过来不少人,我修为上差了些,心不能静。”
李青眼神黯然下来,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微笑着示意苦寂往山上走去。
黑衣卫分了里外两层警戒着,李青拉了平王的手,借着些力沿着台阶往山上走去。
进了天王殿,李青停下来歇息了一会儿,平息了呼吸,才接过苦寂手里的香,磕头上了香,又到正殿和药王殿上了香,才沿着古树林立的甬道,往后院进去了。
李青和平王并肩走着,听着苦寂慢慢说着话,
“……江白大师学问极好。”
李青顿住了脚步,转头看着苦寂问道:
“你怎么知道江白大师学问好的?”
苦寂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李青回道:
“大师刚来那天,我就和他说了半天的佛法,大师对大乘佛法和小乘佛法都极为jīng通,这几天,我每天都来大师这里请教佛法。”
李青看着苦寂笑了起来,转头看着平王,低声问道:
“爷可知道江白竟懂得咱们的话?”
平王皱着眉头,想了片刻,摇了摇头,
“这个,倒没让人留心过。”
“这个江白,被传成神迹,自然是少有的奇才,这一路上也走了好几个月,就算现学,也能学得很好了,倒是我大惊小怪了。”
李青笑着说道。一行人走了一盅茶的功夫,到了一处幽静的院落前,苦寂上前扣着门环,门立即从里面打开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喇嘛开了门,双手合什,恭敬的迎在门内,平王绷着脸,用眼角扫了扫喇嘛,昂然直入,李青微笑点头还了礼,跟在平王后面进了院子。
正屋门口,长身直立着一个红衣喇嘛,大约四十岁左右,个子很高,显得有些瘦削,小麦色的脸上五官生得极好,面容安祥,眼睛极黑极亮,眼神却极为柔和,李青微微有些失神的看着江白,他站在那里,散发着安祥和温暖,仿佛就算这个世界都荒芜了,只要他还站在那里,这个世界就仍然是安祥和温暖着的。
平王伸手揽了揽李青,李青恍过神来,抬头看着平王笑了笑,低声说道:
“我没事。”
“王爷、夫人吉祥。”
江白微笑着,在胸前结掌施了礼,平王眯着眼睛盯着江白,没有说话,李青微微曲了曲膝,笑盈盈的答着话:
“江白拉然巴格西一路辛苦了。”
江白微笑着,侧身让着众人,平王昂然在前,牵着李青的手进了屋,苦寂微笑着和江白见了礼,两人相互让着进了屋。
屋里是依着上岭糙原的习惯布置着的,地上铺着厚厚的毡毯,中间放着烧得旺旺的红泥炉,平王牵着李青在上首坐了,江白和苦寂分别坐在左右两边,开门的喇嘛过来烧水煮了茶,一一敬给众人。
平王接过杯子,举了举,就放到了面前的几上,李青托着杯子,慢慢喝了半口,点了点头,转头看着江白,微笑着说道:
“这茶味道过于浓烈,和我平时喝的大不一样。”
“这是塔尔城人最爱喝的乌茶,初极苦,后味却极甘甜,和夫人爱喝的眉山茶,倒有异曲同工之妙,除了这个茶,我也极爱眉山茶。”
李青眼睛里带着笑,端起杯子,慢慢又喝了半口,放下杯子,笑盈盈的说道:
“这个茶,我还是不大喝得习惯,我身子弱,这样的茶,总还是要调得清淡些,合了我的口味,才好喝呢。”
江白眼神柔和的看着李青,微笑着转了话题,和缓的说道:
“来的路上,听说夫人自称曼然巴格西,不瞒夫人说,我是不敢相信的,在这里住了几天,才知道竟是真的,夫人自称曼然巴格西,还是自谦之词,江白在偏僻之地住久了,有了井底之见。”
李青微笑着,没有说话,苦寂笑着接过了话头,
“不止医术,护法佛法上也极是jīng通,当年护法跟着广慈大师学佛,不过一年功夫,大师就教无可教,为了这个,大师还特意开过几场大法会,广求佛经佛法,如今北寺藏书楼里能有如此规模,都是多赖护法多年收集所得。”
第一卷第二百七十七章江白(下)
第二百七十七章江白(下)
“佛法不似医术,讲究的是份灵xing,要有了慧根才行,我读得佛经虽多,可就是少了那份慧根,此生是修不得佛了。”
李青笑盈盈的接着说道,转头看了看平王,笑着说道:
“爷杀孽太重,就更修不得佛了。”
平王转过头,眼睛里带着笑意看着李青,慢慢的说道:
“爷不修佛,不过听你讲讲佛经,修修心罢了。”
李青转头看着江白,微笑着说道:
“寒谷寺北寺从莲花峰移过来不过半年,诸废待兴,爷听经,不修佛,我懂经,没有慧根,大师懂经修佛,又是有大慧根的,想请大师在这北寺开坛宏法,给这韩地和天下修佛修心之人指点指点迷津,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江白默然看着李青,半晌才微笑着答道:
“全凭夫人安排,只不知夫人想听哪部**?”
“大师觉得哪部**好,就讲哪部就是,若是能多讲几部,就是天下信男善女的福份了,殊途同归,大师若肯给众多信男善女指出更多条修行之路来,也是件大功德。”
江白眼睛微微亮了亮,转眼看着平王,笑着问道:
“不知王爷有什么吩咐?”
“这宏法之事,全凭夫人安排,江白大师和夫人商量就是。”
平王淡淡的说道,江白眼神幽深的盯着平王看了片刻,垂下了眼帘,双手结着印,微笑着答应着:
“江白就依夫人吩咐,就请苦寂方丈费心安排。”
李青微笑着转头吩咐着苦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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