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绽朱门_闲听落花【完结】(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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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了,千万别来,明天我也不在这里了,不用过来,等我好了你再来,赶紧走吧,我就不送了。”红云往里挪了挪,抱着手炉笑道,李丹若想了想,点头笑道:“那也好,我先回去了,若有什么事,你只管打发人到我们府上,到后角门就说寻沈嬷嬷就行。”

  红云微笑着点了下头,算是应了,李丹若往前几步,象是仔细打量红云,手下却悄悄将荷包塞进了被子里,红云被她看的笑起来,挥手道:“赶紧走赶紧走,真跟七老八十一样,好生啰嗦!”

  李丹若笑辞了红云,和魏紫一起出来,李云直回身将门带上,护着李丹若下了楼,穿过莲花棚,上了车径直回府了。

  隔天李云直又过去了一趟,替李丹若打听红云好些了没有,过了冬至节,李丹若又央他跑了一趟,听说红云已经痊愈,望京班又开始包台子跳舞了,李丹若这才放下了这件事。

  母亲杨氏牵挂高老夫人的病,节后,李丹若又和母亲杨氏去了几趟杨府看望高老夫人,过了节,高老夫人病qíng竟有了些好转,杨氏一颗心总算松下来,这才有心思和李丹若说起宁老夫人前几天提起的事。

  过了年,李云直就二十二岁了,搁在哪儿都该成亲了,这给李云直寻媳妇的事,得赶紧提上来赶紧相看,李丹若微微有些心不在焉的听母亲一个个数着哪家的哪位姑娘脾气好,哪位姑娘懂事能gān,想着平福跟沈嬷嬷说的那几件事,等母亲说完,想了想笑道:“母亲看中的这几位,还真是个个都好,只是,母亲不是常说,女儿家嫁人,一定要讲究这脾气xing格,女儿家是这样,那儿子娶媳妇,这一条,也要好好讲究讲究才行,母亲说是不是?”

  杨氏点头笑道:“倒是这个理儿,你三哥的脾气xing格儿倒好。”

  “三哥若是母亲亲生的,知子莫若母,脾气xing格儿母亲必定最清楚明白,可三哥到咱们家不过一两个月,这脾气禀xing,咱们哪里就看的清清楚楚了?万一母亲选的媳妇儿和三哥脾气xing格儿合不来,那就烦了。”

  “你这话极是,倒也是,这脾气xing格要想摸透,那哪是容易事?你有什么主意?”杨氏看着李丹若问道,李丹若抿嘴笑道:“这哪要什么主意,母亲只要把三哥叫进来,仔细问好他,想要个什么样的媳妇儿,回头看好了,再跟三哥说一声,让他自己也想法子打听打听,或是想法子看看也成,跟他说明白,他这媳妇儿,母亲看中了,他再看中了,太婆再点了头才行呢,这一趟下来,就算有什么不妥,也都是小事了。”

  第二十章弱水三千

  杨氏对女儿向来言听计从,忙笑着点头道:“那就这样,他自己看中的媳妇儿,往后也没话说,这三趟过下来,别说大错,连小错也不能有了。”

  傍晚,杨氏就把李云直叫了进去,屏退众丫头婆子,只留李丹若站在身后,有一搭没一搭的给她捏着肩膀,准备旁听当参谋,杨氏看着拘谨的端坐在椅子上的李云直笑道:“直哥儿过了年就二十二了,可正经不小了,这亲事再耽误不得,我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你想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儿?”

  李云直身子僵了僵,脸上泛起层透着青白的红意,看着杨氏,一时说不出话来,杨氏忙笑道:“这媳妇娶进来,可是你的媳妇儿,两个人脾气xing格儿要合得上才好,这会儿可不能害臊,也不是害臊的时候,跟母亲,还有你妹妹,还能有什么不好说的?我和你妹妹就是盼着你好,想给你娶个你中意的媳妇儿。”李云直看着杨氏,手拱到一半又觉得不妥,红着脸放下手,扶在膝上,身子微微前倾道:“多谢母亲,和妹妹,我……儿子,心里知道……母亲和妹妹对儿子的好,这是儿子的福气。”李云直的话渐渐流利起来:“这两个月,母亲和妹妹对儿子一片真心、处处体贴周到,就是亲生母亲,也不过如此。”李云直顿了顿,挣扎着说道:“只要母亲喜欢……”

  “你喜欢,母亲才能喜欢呢,是你娶媳妇儿,又不是母亲娶媳妇儿。”李丹若看着挣扎纠结的李云直笑道:“母亲说是不是?”

  “这话说的对,母亲就想看着你们兄妹好。”杨氏抬手拍了拍李丹若的手笑着赞同道,李云直抬头直视着李丹若,李丹若笑容纯净,仿佛不带任何含义,却又仿佛满满的都是这个那个的意思,李云直怔怔的呆了片刻,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又咽回去,吸了口气,站起来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个头道:“母亲,儿子是有点心思,不敢瞒着母亲,儿子年纪轻不懂事,母亲听了,若是不妥当,只管责罚。”

  “直哥儿起来说话。”杨氏忙抬手道,李云直却直直的跪着,看着杨氏一口气说道:“母亲,早先儿子被生父逐出家门,多亏府学教谕韩先生将儿子收容在府学门房暂居,当年儿子常常衣食不周,韩教谕就带儿子过去韩家,借衣就食,韩先生对儿子恩重如山,韩先生家三娘子待儿子亦是恩重,儿子得其照料极多,那时儿子就想,以后若是有福份娶到韩三娘子这样的媳妇儿,那就是几生几世修来的福份,这一辈子也不枉活了。”李云直说完,伏身连磕了几个头。

  杨氏忙抬手道:“直哥儿起来!不要这样,母亲听明白了,你起来,这事母亲听明白了,你起来,韩家……跟咱们家没甚往来……你且等母亲打听打听,还有你太婆……这是大事,你别急。”杨氏话语虽乱,那片意思,在这乱中却透的明明白白,李云直又磕了头,站起来重又落了座,看着杨氏诚恳道:“母亲,这就是儿子一个人做梦乱想,母亲待儿子亲厚如亲生,儿子才敢说了这样的话,母亲若觉得不妥,儿子都听母亲的。”杨氏连连点头笑道:“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母亲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等有了信儿,母亲再打发人告诉你。”李云直忙站起来恭敬答应,长揖告退出去了。

  杨氏看着李云直出了门,苦恼的蹙着眉头,半晌才长长叹出口气,转头看着李丹若苦笑道:“你看看,倒问出事来了!?这是哪跟哪?你看看,这可怎么好?府学教谕,这家世,这怎么配得上?差哪儿去了?你太婆肯定不能点这个头!”

  “先不管太婆,母亲的意思呢?”李丹若沏了杯茶端给母亲笑问道,杨氏蹙着眉头仔细想了半晌,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算不愿意,就是这家世上头,也不太般配了些,你也知道,这媳妇娘家若是寻好了,往后你三哥仕途上就是一大助力,咱们家,你父亲又不在了,长房,三房自己有自己家孩子,咱们总不能全靠人家,我原本想着,给你三哥寻个能撑把力的岳家,至于媳妇儿嫁妆,这个咱们也不缺这个银子,我就不打算了,就想着一是能支撑你三哥一把,二来,媳妇人品xing格儿好,有这两样就行,如今,你看,这算什么?”

  “母亲就想开些,三哥的前程还得靠他自己,旁人再怎么帮都是锦上添花,再说,这前程怎么才算好?那可没个头,新妇好,三哥觉得好,母亲也觉得好,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这才是真好呢。”李丹若劝道,杨氏长长短短叹了一会儿气,看着李丹若低声道:“我不是想着,你三哥若是这官做的大些,娘家煊赫,你在婆家,这底气不也足些?”

  “母亲!”李丹若哭笑不得:“若是我在婆家这日子得靠三哥官做的好不好撑着,那样的婆家,母亲和太婆也不能让我嫁进去,就算真嫁进去了,那还不如和离,大家也好一别两宽,各生欢愉!”

  “看看这又说的什么傻话?!算了算了,母亲也是替他想的太多,虽说这都是为了他好,可那也得他能觉出这个好才行,不然母亲不成了里外不是人了?明儿母亲就跟你太婆说说这事,让你太婆拿主意吧,只要你太婆觉得好就成,母亲只能顾着你,旁的也真是难顾全了。”杨氏摆着手笑道。

  腊八一大早,李丹若陪宁老夫人和母亲到大相国寺先一人领了碗七宝五味粥,又虔诚的跟着满寺僧俗做了浴佛会,从寺里出来,宁老夫人又让车子往曹门外李府粥棚去看了一趟,见熬出来的五味粥浓/热俱全,这才满意的转回府里。

  吃了饭,宁老夫人打发了众人,只留下若姐儿‘捶腿’说话。

  宁老夫人歪在榻上,李丹若坐在宁老夫人身后,举着美人拳慢慢捶着,璎珞沏了茶放好,带着众丫头婆子轻手轻脚退下,宁老夫人听着脚步声远了,也不睁眼睛,慢悠悠的说道:“你三哥想娶韩教谕家三娘子?”

  “嗯,他是这么跟母亲说的。”李丹若肯定道,宁老夫人睁开眼睛瞥着李丹若笑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也算不上知道,平福在三哥身边,三哥有什么事,倒从不瞒他,三哥常去大相国寺淘书,每次买了书,都会再买几束绣线、绣样什么的,让平福送到羊糙胡同给韩三娘子,沈嬷嬷听到第二回,就跟我说了这事,就这一件,别的就没什么了。”李丹若笑着解释道,宁老夫人闭着眼睛,半晌才轻轻‘嗯’了一声道:“这样也好,你母亲觉得韩家门第低,照理说,跟咱们这样的人家攀亲,低也是太低了些,不过,低也有低的好处,就是得看这位三娘子人品xing格儿怎么样了,若能入了我的眼,别的,也不算什么。”

  李丹若点头笑道:“三哥稳重明理,也不是那种只看人家长的好不好看的,他能看中的,这人品xing格上头,必定不差,肯定能入了太婆的眼。”

  “你说他不是只看人家长相,怎么知道的?”宁老夫人闭着眼睛,笑盈盈的问道,李丹若手里的美人拳停了停,想了想笑道:“本来不想让太婆知道的,冬至那天,在金家酒肆吃饭的时候,听说望京班的红云病了,太婆知道那个红云,就是您做七十寿那天跳胡旋舞的,她到咱们府上跳舞那天,我碰巧和她说了几句话,她很有几分侠义之气,待人也慡直真诚,我挺喜欢她的,听说她病了,就想去看看,正巧碰到三哥,就缠着三哥陪我去了。”

  李丹若顿了顿放重声音重复了一句:“是我缠着他去的!”宁老夫人笑起来:“你连我都能哄下来,何况他,接着说!”李丹若笑盈盈的接着说道:“红云真是病了,病的还挺重,说是肚子痛,我看了她,说了几句话就回来了,太婆知道,红云那个漂亮,是能把人看傻了的,虽说病着,这美人病了更好看,可三哥从头到尾,该看看,该说说,象是一点也没看出红云的漂亮!出来我就问三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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