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芳华_意千重【完结+番外】(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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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王妃扫了牡丹一眼:“自然可以。就算是不办宴席,你也可以带她来玩。”
白夫人喜不自禁,见牡丹还是静静站在一旁,并不见特别欢喜,不由着急地拉了她一把。牡丹还不知道她得到了什么。可以自由出入汾王府,意味着她将是汾王妃的座上客,这给她带来的好处不是一般的。不光光是孟孺人这样的人再不敢随意欺负她,就是她一心要做的牡丹花生意,也会得到很大的便利。
这个时候的牡丹并没有表现出生意人的jīng明,而是呆呆地想,再见到蒋长扬,她该怎么说?被白夫人这一拉,她才回过神来对着汾王妃行了一礼:“多谢王妃。”
汾王妃看到她这有点发傻的样子,反而笑了:“罢了,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去吧。”
出了福云观,牡丹叫恕儿先回去报信:“你先回去报信,让家里不要担心,看看李夫人可还在,说与她知晓;若是她已经回家了,便使人去说一声。我稍后再回来。”
白夫人笑道:“我看你这样子,似乎也不打算陪我去哪里的,要不然,你是要我陪你去曲江池芙蓉园?”
牡丹笑道:“假如你有空的话。”
白夫人叹道:“送佛送到西,我陪你去就是。”
牡丹与她相视一笑,一同行往曲江池,一路上白夫人详细和牡丹说起汾王妃的事qíng,末了忍不住长叹一声:“有那看不惯她的人,总爱背地里嘲笑她,说她一切都是靠着汾王得来的,我却不这样认为。能得到汾王如此信赖,还不够么?她能靠谁?还不是靠她自己。更何况,那么多人,只有他夫妻二人全身而退,这又说明了什么?我这生最羡慕最佩服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她,一个就是蒋大郎的母亲王夫人。”
牡丹忍不住看了白夫人一眼。这两个人,一个得到丈夫全部的爱和信任,一个以决绝的姿态弃了身居高位的丈夫,都是酣畅淋漓的人。
白夫人抚了抚脸,轻轻一笑:“只有无法酣畅淋漓的人,才会羡慕酣畅淋漓的人。”她明媚地看着牡丹:“希望你也能酣畅淋漓。”
牡丹认真道:“我会的。”
待得到了蒋长扬家,碾玉上前叩门,说了来意,不多时,邬三急急忙忙地赶出来,满脸喜色,也不知道乐个什么:“稀客,稀客,快里面请。公子马上就过来。”
白夫人见牡丹神色凝重的样子,轻轻扯扯她的袖子,低笑道:“莫怕。我这个泄密的都不怕,你还怕什么?”
牡丹闻言也笑了,抬眼看着一旁不时偷瞟自己的邬三道:“邬管事,多谢你了。事qíng都解决好了。”
邬三笑得眯fèng了眼睛:“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又恍觉失言,闭紧了嘴,只是笑。
牡丹从前看他搞怪,只觉得他有趣,此时见他这样子,一种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便扯了扯嘴角,低头不语。
邬三将她二人迎入厅堂,命人奉茶,才刚捧起茶瓯,蒋长扬就进来了,神色自若地和白夫人、牡丹打了招呼。大约是已经猜到事泄,便也没有故意隐瞒,直截了当地道:“你们才从福云观过来?事qíng如何?”
白夫人抢先笑道:“汾王妃威风不减当年,孟孺人收回了珠子赔礼道了歉,想来以后再不会了。我这是来负荆请罪的,她一定要来答谢援手之人,我心软,就忍不住说了。”
蒋长扬垂下眼一笑:“这就好。”也不知道是说汾王妃解决了事qíng好,还是说白夫人把他帮了牡丹的事qíng说给牡丹知道好。
白夫人又略坐了坐,低声请了个婢女带路,道是要去方便,任由牡丹与蒋长扬说话。
牡丹起身对蒋长扬福了一福:“多次蒙你相助,不知该何以为报,我心里很是惶恐。”
蒋长扬沉默片刻,道:“其实你无需放在心上,也不要觉得有什么负担,我只是做了自己认为该做的事qíng。不要你回报。”
见牡丹满脸的犹疑,他笑了一笑:“我的母亲早年很不幸,我们母子在危难困窘之时,曾得到过很多人的帮助,我母亲常和我说,欠了别人的qíng要还,即便是不能还同样一个人,也可以还到别人的身上去。遇上了,我就做了。比如你,比如说袁十九,都是朋友,是我认为值得帮助的人。”
把她和袁十九相提并论,也就是说都当是他的朋友。牡丹一时找不到可说的,顿时觉得自己先前那想法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又或者是自作多qíng了。沉默良久,笑道:“我听说了一点点令堂的事qíng,听说她很了不起。”
见她说起这个,蒋长扬暗暗松了一大口气,脸上的笑容也稍微自然了些,很是自豪地笑道:“那是当然!我母亲的确很了不起,她敢独自领我穿过万里江山,观海踏沙。赚了钱的时候,带我一掷千金吃美味珍馐,没钱的时候也能把野菜做成美味……”
蒋长扬的表qíng格外柔和,仿佛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中,舌头还忍不住轻轻舔了舔嘴唇,仿佛那美味还在他嘴里盘桓不去。
牡丹看到他那沉迷的样子,好奇地道:“真有这么好吃?”赚了钱的时候?莫非王夫人也曾做生意来着?
蒋长扬扶了扶额头,轻轻一笑:“假的。是我有点夸张了,可能别人不会觉得有多好吃,说不定还会嫌它太过腥味,不过在我记忆之中,饿极了的时候,山溪里捕来的小野鱼和野菜熬了汤,再放一点点盐,的确是极其难得的美味。”
牡丹忍不住道:“听来很好,但其中的艰险一定超出常人的想象。”
蒋长扬道:“是呀,小时候我也哭过怨过来着。不过长大以后再回想起来,却是很好,最少我这辈子,就算是身无分文,或是什么吃的都不给我,就这样把我丢在山林里,也饿不死我。”
他的表qíng很好,又柔和,又充满了qiáng烈的自信,牡丹觉得她都被他的qíng绪给感染了,她试探着轻声道:“你们为什么要离开?嗯,当然,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的,我只是,只是有点好奇。白夫人说她此生最羡慕最佩服的人之一就是令堂。”
蒋长扬抬眼看着牡丹,平静地道:“假如你感兴趣,没什么不可以说的。想来你也知道了,我母亲她曾经是朱国公夫人。后来圣上又另外给朱国公赐了一位夫人,二人并嫡,都是国夫人,朱国公受了,我母亲不受,提出和离。朱国公不许,圣上也不许,就是我舅家也不许,所有人都反对,可她到底是做到了。”他顿了顿,看向牡丹,眼神很柔和,“这个qíng况,有点像你从前。”
牡丹微微一笑:“是有点像。不过她比我qiáng多了,也不容易得多。”人家曾经是夫妻感qíng甚笃,突然出现了qiáng势的第三者cha足,王夫人走的时候约莫是哀莫大于心死的;而她呢,走的时候只有开心和鼓舞,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可是人家王夫人走得潇洒,活得潇洒,还把儿子培养成才,培养出来的还不是复仇天使,而是个正常人,这很不错。
蒋长扬笑道:“的确是很不容易的。我母亲她……”说话间邬三进来伏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紧接着白夫人也走了进来,见状问道:“成风,你可是有事?”
蒋长扬为难地道:“有点事qíng必须马上处理。”
牡丹赶紧起身:“没关系,你忙,你忙。”
蒋长扬笑道:“我送你们出去。”却又望着牡丹道:“假如你方便,我斗胆请你帮我接一棵什样锦,明年可以给家母庆生,价钱方面好商量。不知你方便不方便……”
牡丹一呆,jī啄米似地点头:“方便。至于价钱么,就不必提了。”
蒋长扬也没再多讲价钱的事qíng,只道:“不知是在你那里接,还是将我这些牡丹花接?那样最妥当?”
牡丹道:“要接的花木要提前处理过,过后也要jīng心管理,你这里的不合适。等过了中秋节后,我会先请你去我庄子里,你自己挑几个品种我再接。”
蒋长扬微微一笑,目送牡丹和白夫人出了门,转身正要吩咐邬三做事,但见邬三贼眉鼠眼地望着自己,不由微恼:“你看着我做什么?”
邬三谄媚地道:“小人是替公子高兴。恭喜公子可以有一株活生生的什样锦献给夫人尽孝,得来多不容易啊。其实何家小娘子这个人,您帮了她以后,还是得随时这样问她要点谢礼才好,不然下次就不会要您帮了。您到时候选花,一定得多选点好的才是,让她多花点心思,多花点时候,不然不值得。”
“我倒是希望她以后不再会有这样的事qíng需要我帮。什么值得值不得,乱说什么?”蒋长扬狠狠瞪了邬三一眼,随即又忍不住笑了,转身进屋去见另一拨客人不提。这一天,他的心qíng很好。
牡丹与白夫人别过,回到宣平坊,还未到家门,就看到张五郎摇摇摆摆地走过来。她赶紧下了马和张五郎行礼问好,张五郎还了礼,道:“我今早去府上打听消息,听说丹娘妹妹与朋友出去解决事qíng了,不知事qíng办得可妥当?”
牡丹笑道:“谢张五哥挂怀,很顺利,应该是没事了。”
张五郎孩子似地笑起来,一双豹眼眯成一条fèng:“太好了,恭喜丹娘妹妹。”
牡丹道:“张五哥既然来了,便请家里去坐,我爹大概在家,正好可以陪您喝一杯。”
张五郎却只是摆手:“不必麻烦,我就是来问问,知道好就好了,我还有几只斗jī要料理,大伙儿等着呢。”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牡丹回家将事qíng经过与何志忠、岑夫人等人详细报备过,说到又是蒋长扬帮的忙,何志忠与岑夫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疑虑和不安。
何志忠经过一整夜的深思熟虑,决定还是亲自去拜谢蒋长扬,毕竟这么大的事qíng,他这个家长不去登门拜谢,实在是不合qíng理。更何况,他过了节后就要领着大郎出海,有些事qíng必须做到心中有数才行。可连接去了两次都扑了个空,门房说蒋长扬出去办事了,只怕要过完中秋节才会回来。
何志忠怀疑蒋长扬是故意避着他,便去找牡丹旁敲侧击地问。牡丹正谋划着中秋节后要将那株紫斑牡丹移栽到芳园去,听到何志忠的话,不在意道:“过了中秋,我便要去庄子住段时间,一来照料那些花,二来也要顺便帮他接棵花,到时候要请他过去挑选品种的,如果爹爹要谢他,不妨跟了女儿一起去,您好久没去过芳园了,如今已经初具规模,等你和哥哥们从海上归来,就再也看不到如今这景象啦。”
何志忠闻言,笑道:“你确定到时候他会去?”
牡丹奇怪地道:“他说过的话还没有不算数的,这花是他定了给他母亲做寿的,事关紧要,他自然不会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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