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渠道怎么找?牡丹的眉头越皱越深:“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办个马球赛?弄个赏花会?打马球,她这个主人都不会打,别说马球,就是骑驴和步打她都不会,这样一个菜鸟却邀请人打球,是件很奇怪的事qíng,而且她也没场地。赏花会什么的最好了,那个她最擅长,可以和人家谈谈香,说说花,可现在不是赏花的好时节,她也不是汾王妃,一张纸下去就能把京中的名门贵媛们尽数招来。
前面的确是个很好的主意,但后面却是后继无力。看着牡丹突然又愁眉苦脸了,蒋长扬忍不住轻轻弹了她的额头一下:“不是山人自有妙计么?刚才还洋洋自得,转眼就没辙了?”
牡丹扯着他的袖子撒娇:“我不管,反正你得给我想出好法子来。知道你忙,你想法子,我来做,好么?”
她的声音软软的,微热的气息带着清甜的香味,一双美丽的凤眼带着讨好和娇气,水汪汪地看着他,怎么看怎么都惹人爱。蒋长扬盯着她看了一回,亲昵地捏了捏牡丹的脸颊:“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像极了谁?”
牡丹拍开他的爪子:“像谁?”
蒋长扬低声道:“甩甩!它要讨好人,哄骗好吃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眼神,你只要把脚再来回踱几圈,就是它了。”
牡丹捏住他腰间的软软ròu,呲着牙威胁他:“我还看你就和你养的那对白兔鹰像极了呢。”
蒋长扬“哎呦”了一声,低声告饶:“快快放手,让人看见了不好。”
“你捏我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你怕有人瞧见?”牡丹松了手,嬉笑着戳了蒋长扬宽厚的背脊两下。蒋长扬反手握住她的手,拖着她快步往前走,一本正经地道:“别耽搁了,客人等着呢,太失礼了。”
切,这会儿他倒是正经得很。牡丹跟着蒋长扬一边往前行,一边想,要不然,她明日去寻王夫人商量商量,王夫人到底当年在这些人中混过些日子,又天xing好玩,主意一定比她多,比她好。她高兴起来,就是这样定了!
吕方见蒋长扬和牡丹并肩进来,二人脸上俱是甜蜜满足的笑容,不由几分羡慕几分感叹。少倾,酒菜上来,又请了袁十九作陪,几人言笑晏晏,说的都是些天南海北的奇闻轶事,袁十九谈石头,吕方谈花,蒋长扬则是个半吊子,什么都能cha上几句,三人倒也说得开心。说到后头,蒋长扬把一旁伺候的下人给全部打发了,自斟自饮。
牡丹在一旁张罗着,见蒋长扬的状态是这些日子以来最放松的,心里也欢喜。见他几人说到高兴处,大杯饮酒,吕方微微有些醉了,开始傻笑,晓得吕方今夜断然是走不掉的,便索xing往外头去命人给吕方收拾客房。才走到门口,就听见袁十九冷不丁道:“十郎,你什么时候认识金不言的?”
吕方大着舌头道:“去年就认识的,那时候他还没留胡子呢。今年chūn天突然看到他,我简直都不认得他了,好似换了一个人。”
“你今年chūn天见过他么?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蒋长扬缓缓道:“我看着他还有些眼熟,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牡丹顿住脚,回头看过去。烛光下,她看到一个与平时完全不同的蒋长扬,蒋长扬的表qíng一如既往的温和,眼睛却黑得不见底,闪着冷凝的坚毅的光,认真而严肃地看着吕方。
蒋长扬察觉到牡丹的注视,抬眼看着她,眼神一敛,换做了抱歉和温柔。很抱歉他不得不利用这个机会,把吕方灌醉,从她的朋友口里套取一些qíng况了。
牡丹沉默片刻,转身退了出去。她听见吕方笑道:“从去年冬天起,我就一直在京中的,当然是在京中遇到的他。在牡丹花会之前,我在街上遇到他,他若是不叫我,我铁定认不出他来。眼熟啊?我想不起来。”
袁十九又低声问了句什么,牡丹没听清楚,只听到吕方大声笑起来,笑声越发的憨。她不由轻轻摇了摇头,她若是吕方那样见酒就醉,醉得还无状的样子,她是怎么也不会轻易喝酒的。
外面没有一个多余的下人,只有邬三稳稳地立在廊下,守着门户。暮色里,他就像一根沉默而稳重的柱子,脸上那种惯有的嬉皮笑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认真。看到牡丹过来,他脸上方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娘子。”
牡丹回头看看房里露出的灯光,道:“邬总管你辛苦了,我让厨下给你留着热饭菜和好酒,稍后记得去用。”
邬三微笑起来:“您总是想得很周到。”安然享受了牡丹的关心和体贴。
牡丹抿了抿唇,小声道:“请你替我看着他。”她只知道一个大概,却不知道蒋长扬具体在做的,但她知道一定很不容易。否则他怎会连吕方的主意都打上了?
邬三点点头,认真地道:“您放心。”
第二百七十四章汾王府见闻
不过巳正,气温已经很高。以至于牡丹骑马到方伯辉和王夫人在京中的居所——兴庆宫附近的道政坊时,身上便已经出了一层薄汗。跟在她身后那几个家丁更是满头大汗,然而众人都顾不得自家,停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挑箩里的四盆盆景牡丹可有损伤。
这四盆牡丹花今日是主角,容不得半点损伤。本来用牛车拉会更安全,可却不能起到很好的宣传作用,所以只好挑着走街过巷,吸引眼球。现下看来效果还不错,就等着看稍后在汾王府的宴会上能不能一展身手了。
恕儿想到来时一路上许多人好奇的样子,很是得意:“好几个人搭讪问这是什么新品种了,想来今日一定能成。”
“但愿吧。”牡丹心里也没底。因着方伯辉与王夫人过了八月十五就要回guī兹,便有许多人办席给他们饯行,汾王府也要办席,王夫人便借着这机会和汾王妃商量了,让她今日带这几盆盆景过去,让汾王府做这以旧换新的第一家。这牡丹盆景此刻还是新鲜事物,很能吸引人眼球,看着前途是光明的,但最后的结果如何却是不知道。牡丹轻轻叹了口气,眼瞅着王夫人的身影从门里出来,忙过去行礼:“娘。”
“你放心吧,区区六七十株算不得什么,只怕到时候你还嫌多,尽想着要怎么推脱才不得罪人呢。”王夫人安抚地按了按牡丹的肩头,她今日穿的是一身茜色胡服,皮肤红润细嫩,神采飞扬,眼神和表qíng都透露着“我很快活”四个字。
有爱qíng滋润的女人果然是更美丽,牡丹的脑子里不由浮现出这么一句话来,想着唇角就冒出了一丝坏笑。王夫人很敏感,立即就竖起眉头瞪着牡丹:“小丫头,坏笑什么?我是你婆婆。”
牡丹抿着嘴笑:“请婆婆指点,儿媳怎么啦?”
“你这个坏东西。”王夫人瞪了她一会儿,扑哧一声笑出来,翻身上马:“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很快就要见不着你的份上,这次不和你计较了。怎么样?前日你陪那高家的表妹逛街,可还快活?”
牡丹微笑道:“还好,她xing子很沉稳大方,基本都是我说往哪里走,她就跟着我去哪里。最后提了要去曲江池,我也领她去了,和她在曲江池坐了近两个时辰的船,人很好相处。”是国公府故意派人过来提醒她兑现诺言的,若不是看了老夫人的黑脸,听了几句因为她和蒋长扬不肯回去帮忙,借机发作出来的“大不孝,不守规矩,到处乱跑”之类的废话,一切都很好。
王夫人挑了挑眉:“曲江池?可遇到什么稀奇的事qíng没有?蒋云清没和你们一起去?”
“老夫人不许她去。稀奇事倒是没有遇到。”昨日天气好,曲江池上游玩的船很多,热闹是十分热闹,高端舒当时只是感叹了一句好生繁华,然后央求她在曲江池多玩耍一会儿以外就没什么稀奇事。说到蒋云清,她前日见着蒋云清似是变了个人。病好后的蒋云清脸上那种怯懦中带着点讨好的神qíng不见了,整个人带着一种冷淡沉稳的气质,反比从前刻意扮娇美时更顺眼得多。
王夫人笑了笑:“怕是你们没遇上。前日陈夫人陪了平阳郡公游湖来着。算算时辰,应该就是你们游湖的时候,既然没遇上,那便是朱国公府的运气果然不好了。”亲王诸子承嫡者为嗣王,其余为郡公,陈氏早年丧夫,她那个儿子自然继承了父亲的爵位,做了平阳郡公。
“那我是运气好了。”牡丹顿时犹如吃了苍蝇一样难过。老夫人又在算计她。让她陪着这貌美多姿的高端舒一起去游曲江池,其实就是希望能和陈氏、平阳郡公遇上,借着她脸熟,好与陈氏搭上话,直奔目标而去。难怪得不要蒋云清跟着去,特意提醒她在昨日兑现诺言,高端舒也在那曲江池上迟迟不走呢。这真是千防万防,总是防不胜防。幸亏得是没遇上,要不然在那水面上,要是端庄大方的高端舒姑娘一不小心湿了身,她才是被搅进去不得安生了。
王夫人看到牡丹郁闷的样子,不由微微一笑:“反正也没遇上,可见老天爷都不肯帮她。大郎只要有一日还姓蒋,有些麻烦事就是脱不掉的,你也想开些,自己小心点就是。”除非是老夫人早登极乐,否则不得解脱,得让她吃回亏,她才会长记xing,不然总以为别人都欠她的,一切都理所当然。
说话间到了汾王府,正是客人来得最多的时候,门口停了许多车马。见着牡丹和王夫人,就有熟识的人同她二人打招呼,有那眼尖的,看到那四盆盆景牡丹,猜着大约是牡丹送给汾王妃的稀罕物,便在一旁问是什么新品种,同时赞不绝口。王府管事出来接了那盆景牡丹去,道是汾王妃已然在球场上候着众人了,请众人进去,牡丹又微微松了口气。
汾王妃此番举办的这个宴会,虽说替方伯辉和王夫人饯行,实际上正式的宴会是在申时百官下衙以后,早上却是汾王最喜欢的球赛——当然,参加的都是些白拿俸禄的宗室功勋子弟们。牡丹和王夫人等人进去的时候,热身赛已经开始了,还未到球场外,就听得里头叫好声一片。
这球场,建得只比当初宁王的那个用香油浇筑的球场好,同样是平滑如镜,纤尘不生。周围的结构也差不多,一样的左右两排楼,男人们以汾王为首坐在左边,女人们以汾王妃为首,坐在右边。
王夫人是主宾,自是被安置在汾王妃的下手,牡丹的位子就在王夫人的身后。汾王妃兴奋地指着球场上一个皮肤黑黑,又壮又高,面无表qíng,身手灵活的年轻男子给王夫人和牡丹看:“看见没,那就是我家小四,这孩子的马术和球技最jīng了。他祖父手把手教的,和你家大郎也差不了多少。”
听到汾王妃夸赞自己孙子,周围许多人都跟着称赞起来,又有若gān妙龄女子双眼放光,只盯着那平阳郡公小四打转。这人看着没什么问题嘛,怎么就说是个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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