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正自疑惑,那幼鸟已经发怒,闭着眼将还很稚嫩的鸟喙猛地一甩,将那杯玉髓打翻,又一拱一甩,那粒灵豆“啪”地一下飞出,狠狠砸到那huáng衣女子的脸上。
huáng衣女子竟然没有躲开,硬生生地挨了这一下,粉嫩的脸蛋顿时红透,随即肿了半边,她沮丧地看了那幼鸟一眼,含着泪黯然退下。第一回合,huáng衣女子完败,也得幼鸟完胜!
刚出生的幼鸟就有这样大的力量?苏绾的眼睛都直了。遗憾叹气,多么好的鸟啊,为什么它竟然是属于圣灵那个心理yīn暗的狐狸jīng的?为什么她竟然不能拥有?
北辰星君叹道:“越来越厉害了,到底是经过几代人心血养出来的,我看这只鸟,虽然是雌鸟,已经通了人xing,只怕不会超过一千年,必定开窍!谁若是得到,将会是一大助力。真是可惜了。”他很替苏绾可惜。
苏绾笑了笑:“有些东西看着很美,但是摸上会死人的。我忍着。”
huáng衣女子退下后,接连又上了好些人,每个人都花样百出,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最大限度地表现出自己的实力。但无一例外,那鸟儿根本就不曾抬眼,都是毫不理睬。
封舟排在第十四,作为圣灵的胞妹,她太希望得到承认,因此极紧张,轮到她时,她已经是冷汗浸透衣衫。她表演的和别人稍微有些不同:她拿出两只棋坛,把里面的黑白两色棋子取出,用法力将其悬浮在空中,然后互击着玩,最多的时候,她可以一次控制三十对棋子撞击,并排列出美丽的图案。
她那棋子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撞击声清脆悦耳,犹如风chuī过水晶风铃,犹如珠落玉盘,起起落落间,正是一曲美丽动听的音乐。也得幼鸟似乎极其喜欢这种声音,懒洋洋地睁开了眼睛,眯着眼睛看她。
封舟得了鼓励,越发努力,悬浮在空中的棋子们排列出的图案更加丰富美丽,声音也越发清脆动听。
苏绾笑:“没想到大大咧咧的封舟竟然会这样jīng巧的玩意。”但最令她惊讶的还是,也得鸟的幼鸟刚出生就可以睁眼视物,果然不同凡响。
北辰星君悄声道:“她作弊了。”
“嗯?何以见得?”苏绾仔细观察着封舟的动作,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封舟的xingqíng爱好我最了解不过,她从来不喜欢这类型的把戏。我敢说,这法子是圣灵教的,他到底是她亲生哥哥,教她一些秘法也是正常的。”
苏绾心里突然很生气。圣灵这个混蛋!既然他早已打定主意让封舟得到也得鸟的认可,gān嘛还要闹先前那几出?这些玩意,她可一样都不jīng通。这是让她来陪宰,衬托他圣灵殿人才济济是不是?太可恶了。
这时候,封舟的表演已接近尾声,那幼鸟赏脸似地尝了一口她奉上的玉髓,又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封舟大喜过望,差点没跳起来,好容易才忍住了那股子雀跃,稳稳重重地站到了右边。
两位长老望着她慈爱一笑,其他人也艳羡地看着她,有那阿谀奉承之辈,已经开始恭喜圣灵了。圣灵却只是淡淡看了封舟一眼,没有任何表qíng地道:“天色不早了,还有十四个人,大家抓紧时间罢。”
接下来的人中,除了一个穿灰色袍子的男青年用一套酣畅凌厉,夹杂了风雷之声的剑术再次打动了也得鸟,让它吃了一粒灵豆外,其他人实在难入它的法眼。
蓝袍老头和白袍老头脸上难掩失望,鸟儿虽然是雌鸟,可它表现出来的那种力量是不容小觑的,这是一只好鸟。它配得上很优秀的人才,可是,圣灵殿这一代中,所有的jīng英都在这里了,竟然就没有一个能让它完全认可的人,这是令人很沮丧的一件事。
尽管失望,仪式还是要继续下去,蓝袍老头敛了神色,安排封舟和那灰袍男子继续下面的测试。
“长老,谁先来?”封舟生怕那男子会抢在她前面,先就迈了一步,那男子微微一笑:“舟姬本来就排在我前面,你先请。”
这种时候可不是讲客气的时候,封舟毫不客气地点点头:“承让。”她走到也得幼鸟的前面,大喝了一声,扎了个马步,半蹲下去,双手探入幼鸟的肋下,“嗨!”地一声bào喝,就想用蛮力把那鸟扶起来。
这个动作很好笑,可没人笑,因为千万年来,圣灵殿一直都是采用这种方式帮幼鸟站起来的。苏绾皱了皱眉头,不应该这样子做的,她觉得。那么应该怎样做呢?她却不知道。
那幼鸟如同一滩扶不起的烂泥,任由封舟怎么抬,怎么扶,它始终不肯站起,哪怕被封舟全部抱起,它也是垂着头,闭着眼,缩着两条腿,一放下去就呈匍匐状态,如同一个耍赖的小孩子。
封舟颤抖着,满头大汗,不死心地一次又一次地将幼鸟抱起又放下。她甚至于低声央求它,哭得满脸是泪,那鸟也没被她感动半分。没有人催她,包括那灰衣青年在内,这次机会不容易,对于他们来说,毕生就是这一次机会,因为被淘汰的人,下一次是没有机会再参加这种盛会的。
最后还是圣灵看不过,沉声道:“阿舟,你败了,下去吧。”
封舟泣不成声地被两个女同门扶下去,圣灵望着那灰衣青年道:“素心,你可以开始了。”
素心?苏绾疑惑地看着那青年,这个名字,她仿佛是从什么地方听到过的。她专注地看着那青年,突然觉得,他清秀的眉眼看上去是那么的熟悉。这是为什么呢?她的梦中,从来不曾出现过他。
那灰衣青年走到藤条筐前,用的招式还是封舟那一套,最后的结果也没什么不同,他同样失败了。
这下子,所有人都受不住了,偌大一个圣灵殿,竟然选不出一个人?这是千万年来从来不曾发生过的qíng况,有人甚至把玲珑珠的事qíng和这个联系在一起,难道说,圣灵殿真的逐步走向衰亡了?
圣灵的脸色平静无波,站起来宣布:“三天后再择一次。”两位长老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三天后,不管如何,都必须选出一个来,哪怕是要作弊也得选出来。否则此事一旦传出,圣灵殿的声望必将受损。
蓝袍长老挥挥手:“大家都散了吧。来几个人收拾一下这藤筐。”好好的一场盛会,竟然这样收场,让人真是感慨。
苏绾和北辰星君见众人皆要散去,那大大的藤条筐也被众人抬起往殿中去,便也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谁知就在此刻,变故突起!
火峦突然怪叫一声,扑棱着翅膀飞上前去叼起那幼鸟直冲上天。
这也是从来不曾发生过的qíng形,众人俱大惊失色。以蓝袍长老为首,纷纷纵身而起,yù去阻挡火峦。圣灵眯眼看了看在一旁看热闹的苏绾和北辰星君,沉声道:“不必拦它,由它去!”
火峦在空中盘旋了一圈,俯冲下来,朝着苏绾那个方向而去。它巨大翅膀搧起的狂风chuī得苏绾长发飘飘,衣袂翻飞,清雅出尘,那一刻,就算是北辰星君也看呆了眼。
他愣神不过片刻,就大喊了一声:“苏绾小心!”人群随着发出了一声惊呼。
苏绾只看到空中一大坨黑乎乎的东西朝她砸来——火峦竟然将那幼鸟从空中朝她砸来!那幼鸟此时倒不睡觉了,睁大那双淡蓝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苏绾,它的眼神,除了纯真还是纯真!没有惊慌和恐惧,因为它还不懂得什么叫害怕,什么叫惊慌。
电光火石间,苏绾首先想到的就是躲开,虽然不知道火峦到底要gān什么,但她担心是圣灵的另一个yīn谋。可她的肩头刚一晃动,火峦就在空中凄厉的一声长鸣,钴蓝色的眼睛流露出一种类似于哀求和悲伤的眼神死死盯着她。
与此同时,蓝衣长老大声疾呼:“苏仙子,上天有好生之德,求您伸伸手,您若是不伸手,这幼鸟只有活活摔死!就是摔不死也会被火峦活活啄死!”
苏绾知道,他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也得鸟xingqíng刚烈,平时不屑为人奴役,宁死不屈。此时火峦主动将这幼鸟jiāo给她,她若是嫌弃,火峦肯定不容这幼鸟再活下去。
想到这聪明厉害的幼鸟会被活生生地啄死在她面前,苏绾的心一颤,不知不觉就伸了手,她刚伸了手,那幼鸟就恰恰跌入她怀中!一瞬间,人和鸟四目相对,对着那双宛如新生婴儿,透着好奇和信任的淡蓝色眼睛,苏绾紧绷的肌ròu突然松弛下来。仿佛在什么时候,她也曾经看到过这样一双眼睛,纵然想不起,纵然可能是错觉,但这一刻,她真的很喜欢这种感觉,那是被依赖和被信任的感觉。
此时幼鸟身上的粘液已经gān透了,粉红色的肌肤带着一种很特殊的柔软触感和温热贴在苏绾的手上,它小小的胸膛就在她的右掌之上,她能感觉到它小小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苏绾叹了口气,摸摸幼鸟的光头,温热的触感自掌心传到她的血液中,很熟悉,很古怪的感觉,仿佛这个动作她做了千百次。苏绾定定地看着这小也得鸟,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
那幼鸟察觉到苏绾的qíng绪变化,试探地“咕……”地唤了一声,见苏绾不说话,它又试探地在她掌心里摇摇晃晃地站起,把头靠在她的肩头擦了擦,“叽叽”地叫了几声,大大地张开嘴,犹如幼鸟讨食。
那蓝衣长老连忙递过灵豆:“苏仙子,请您喂食吧?这幼鸟越早进食,对它的修为越好。”那白衣长老见状,也凑热闹一样地递过玉髓来。
苏绾不接,看着圣灵:“你说过不要我参加择主大会的。做人,做仙,都不能言而无信。”
圣灵叹口气道:“我先前是希望你能参加择主大会,成为圣灵殿的一员。可你坚持不肯,我想,qiáng扭的瓜不甜,既然你不愿,就算了。至于刚才的事qíng,的确是出乎意料之外,是火峦自作主张,信不信由你。”
苏绾不理,坚持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参加这个择主大会,其中的缘故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我就想问你一句话,你刚才说,这是火峦自作主张是不是?”
圣灵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苦笑道:“是。”
苏绾提高声音道:“那就是说,与你圣灵殿的择主大会无关,是不是这个理?就算我喂它吃了东西,也和今天的事qíng没有关系是不是?你们圣灵殿不会因此qiáng迫我留下来加入圣灵殿是不是?”
圣灵闭了闭眼,很清晰地回答:“是!这鸟与圣灵殿无缘,你带走它吧!”
“殿主?”“大人?”“哥?”蓝衣长老和白衣长老,还有封舟等人,都不敢相信圣灵竟然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这是至宝啊!圣灵殿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天下独一无二的至宝!他竟然这样轻轻松松地就许给了一个外人?还是一个瞧不起圣灵殿,死也不肯加入圣灵殿的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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