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衣多媚_意千重【完结】(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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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已道:“分析得不错。那依你看,我是谁?”

  苏绾装出一副沮丧的模样:“我不知道。我要知道,我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了。”

  未已缓缓扫了她一眼:“真的吗?我怎么觉得你明明就是知道的呢?还和我装蒜。”

  苏绾并不知道,她若说出他的真实身份,他会怎样对她,只能凭本能gān笑了两声:“真是不知。”

  “你会知道的。”未已道:“今日天界发生了一件大事,你死了,北辰星君怒斩两千天兵天将,杀了东海龙王,你猜,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样的事?”

  苏绾“啊”了一声,蹿到窗边,惊慌地问:“他怎样了?”

  未已的目光如同两把锋利的剑,带着冷肃的杀气刺进来,刺得苏绾qíng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她眨了眨眼睛,焦急地央求:“他到底怎样了?”

  未已冷酷地笑:“他死了。”

  轰隆隆,苏绾只觉耳边响起一道巨雷,雷得她头昏眼花。眼前那张脸,真实和虚幻叠加在一起,看上去重影万道,怎么也看不清。不可能是真的,他哪里那么容易死?可是她想到西乐星君的那颗半黑半白的棋子,又忍不住的心虚。

  她甩了甩头,扯扯嘴角:“我才不信你的鬼话!虽然你们巴不得他死,但他一定不会死的,死的会是你们。”别过头坐下,再不肯看未已一眼,心口像堵着一大块厚重的棉花,怎么也喘不过气来。

  未已就站在那里看着她一言不发,苏绾僵硬地坐着不动,手指甲已经深深地掐入掌心,痛意给她带来了几分清明,让她不止于失态。但她不知道,在未已的角度看过去,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你在笑?”未已突然说了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苏绾颤抖着声音,qiáng硬的回答:“我当然在笑,笑你们无聊,编这种话来骗人,有意思吗?我有什么好给你们骗的?莫名其妙。”

  未已道:“既然不是在笑,那便是在哭咯?你虽然不肯承认,但实际上心里很害怕吧。我最不喜欢这种口是心非的女人了,明明喜欢,明明害怕,偏要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有意思吗?”

  苏绾这回没有吱声,她因他这句话想起了玄女,玄女也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女人吧?他说不喜欢,但看他对她的态度,明明耐心得很,只不过行为恶劣一点而已。

  “打肿脸充胖子。”未已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傻子,我还没玩够,他怎么会死?告诉你吧,他也知道那个人不是你,是假苏绾。”

  无聊,神经病。苏绾的脸皮抽搐了一下,有如释重负的喜悦,也有更深层次的害怕和担忧。果然是未已一手cao办的,他脾气古怪,做事毫无章法可言,不知要怎样才能顺着他的毛?

  大概是觉得就他一个人笑没意思,未已突然止住了笑声,挑衅地道:“傻子,你就不问问我到底怎么回事?他现在到底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又去了哪里?还有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女煞星,又怎样了?是生是死?”

  苏绾气闷地道:“如果我没记错,你是疯了的人,你还没疯够,问你你肯说么?”

  未已挤挤眼:“你若问我,我自然肯说。来来来,先回过头来我瞧一眼,到底哭了没有。你哭了我就说。”

  苏绾听到这声“来来来”,脑海里不自禁冒出一句熟悉的经典台词:“来来来,杨白劳……”她回过头,可怜兮兮的道:“请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眼泪却是挤不出来的,她从来不相信眼泪,导致关键时刻想挤两滴泪示弱都挤不出来。

  “不行,还没哭。”未已可恶地看着她笑:“算啦,若是哭不出来,便求我,求我,我才说。”

  苏绾低声下气的求:“我求你。”

  未已翻了个白眼:“心不诚。有你这样求人的?至少也该跪拜倒地,哭得一塌糊涂,说不定我心一软,就怜香惜玉了。”

  苏绾半晌没有吭气,未已从眼角扫去,只见苏绾铁青了脸,侧头看着yīn暗处,一双眼睛瞪得又圆又大,下颌骨咬得铁紧,仿佛与他有杀父之仇一般,由不得“扑哧”一声笑出来:“怎么不求了?你再求我一声,我就说。”

  有完没完?把他当个无聊的小孩子哄,他还真当自己是个小孩子了?但到此,苏绾已经确定北辰星君暂时是安全的,至少在刚才那场事中,他没有受到实质xing的伤害,否则未已心qíng不会这么好。

  未已见苏绾迟迟不语,突然翻脸:“你不是已经和他拜了天地么?他还是为了你跑去找那劳什子的实心果才陷入麻烦中的呢,还有你那姐妹,待你qíng真意切,为何你为他们低一下头也不肯?虚qíng假意!”

  苏绾觉得他那张脸,就如同得了羊癫疯,不停地抽,变化莫测,也不知道会不会抽成面瘫。她也索xing换了张脸:“你若真心想说,只是想挫挫我的锐气才特意刁难我,那么我已经求过了。你若是不想说,只是为了折磨捉弄我,我怎么求结果都不会改变,我不想làng费这个jīng力。他们是为了我倒的霉,我欠他们什么还他们什么就是了,要你cao心!”玩游戏的时候,若是一方总顺着一方,就玩闹不起来,这须得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才能闹腾得起来。

  未已眨了眨眼,怒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反倒变成我求你求我了?”

  苏绾淡淡地道:“你要这么理解也未尝不可。”可不是么?他一心要她求她,反复要挟于她,正是这个意思了。

  未已气闷地指着她:“好,好,你不肯求我是不是?那我走了!你急死去吧!我关你一辈子,看你求不求我!”

  不等苏绾有任何回话的机会,“咔哒”一声响,窗子就被关上了。苏绾立在黑暗里,半晌不动,四下里静寂无声,她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心跳声很有力,但是有些急促,呼吸也有些紊乱,她终究是慌的。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她才动了动,摸索到墙边,摸到了窗子,用手轻轻去推,窗子纹丝不动。她加了一把力,还是不动,她咬了咬牙,取出织天梭,化作一把斧头,蹲了马步,咬了牙,抡圆了往上面砍去,骂道:“未已,你个疯子,你滚出来,你到底想怎样?”

  她一下一下的砸,斧头砍在石壁上,火花四溅,两臂振得酸麻,窗外仍然安静得可怕。她累了,索xing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声道:“你爱怎样就怎样吧,我不和你玩了。我破罐子破摔了。”

  “哐当”一声响,那道窗子又打开了,未已顶着芷风那张脸放在dòng口处笑得可恶万分:“喏,终于想到我是谁啦?早这样坦白就不会受煎熬了嘛,手疼么?我告诉你哈,我把他放跑了!我告诉他你在我手上,我现在就等着他拿殷梨花树和招魂铃来换你回去。至于栗叶,我让她打个头站,先去寻着东西,怎样,我待你们不错吧?”

  “很不错。”苏绾头痛地叹了口气,疯子就是疯子,疯了也有道理。表面上他是在捉弄她,实际上却是想知道,她对于北辰星君的事qíng到底知道多少,北辰星君今日配合他演戏,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未已突然道:“你不要怪明珠拿走你的金缕衣啊,他可是为了救源子韶才这样gān的。没有那金缕衣,其他人也不会上当,我又怎能那么顺利地放走源子韶?”

  怎会突然提起明珠来?苏绾心中一动,垂了眼:“我怪他做什么?”

  未已摸摸下巴:“不怪那是最好。”他嘿嘿笑了几声,大声道:“明珠,听到了没有,苏绾说她没有怪你!”说着从身后推出一人。

  苏绾抬眼,只见明珠垂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未已站在一旁,看看她又看看明珠,眼珠子转得不亦乐乎,分明就是明目张胆地试探她二人。

  这个狡猾的未已啊,他到底在怀疑什么?她若是做出痛恨明珠的样子来斥骂明珠,只怕明珠反而还要受他的猜忌;若是好言好语,又恐未已更加猜忌他二人是通过气的。怎么选都是难题,却不得不选,苏绾暗叹了一口气,在怒目相向和好言好语之间做了个折中,gān巴巴地道:“明珠,怪你也没有用,所以我不怪你。”

  未已轻笑了一声,和颜悦色地道:“明珠,你今日立了首功,待到他日,我定然如你所愿。你先下去罢。”

  明珠面无表qíng地低头退下。

  未已又笑,挤眉弄眼的笑:“苏绾,你猜猜看小明珠的愿望是什么?猜中有奖。”

  不等苏绾回答,他又大声说:“小明珠的愿望是快快长大,娶你做老婆。可是你已经嫁人了,怎么办啊?你看,一个是主人,一个是心上人,他的命又捏在我手里。所以他也是没法子,你要体谅他。”

  未已的声音很大,苏绾毫不怀疑明珠会听见。可恶的未已,太深谙qíng人之间、主仆之间、朋友之间,什么地方是碰不得的,不过一句话就挑起了无数的猜疑,以后明珠无论做什么,哪怕就是真心想帮她,她都会因为明珠的处境和对她的心思而有所猜忌,不会全然信他。

  按道理,未已若是还要用明珠来骗她和北辰星君,就应该替明珠保守这个秘密,不要把明珠的愿望说出来,除非明珠成了弃子,只用过一次就要扔了的弃子!他根本不在乎明珠是否会恨他。又或者,他根本无人可用,所以要断了明珠不切实际的想法,让明珠无路可走,死心塌地的听他差遣?

  如果真的如她所想,苏绾宁愿是后者。凭直觉,她是相信明珠的,最主要的是到目前为止,明珠还不曾做过触动她底线的事,明珠应该活下来。她笑了,笑得寒凉:“嗯,我听你的,我体谅他的难处。”

  未已笑起来:“不要这样咬牙切齿的嘛,有人爱慕是好事,你看看我,都没人肯理我的。按道理,我堂堂东海龙太子,也是风流倜傥的人一个,怎么就没人暗恋我呢?”

  苏绾鄙夷地看着他,若是真正的芷风,自然有人暗恋,除了封舟还有许许多多的小仙娥。至于未已嘛,估计除了玄女外不会有人敢爱他。

  凉风拂过,竟然是未已闪身晃了进来。他一进来,原本就狭窄的空间显得更为狭窄,他大喇喇地在苏绾身边坐下:“我今日心qíng很好,陪我聊聊?”

  苏绾丢了个白眼过去:“我能说不吗?”

  “不能。”看着苏绾郁闷的样子,未已微微一笑:“你猜猜看,我对什么最感兴趣?是这天地间无上的尊荣呢?还是生死予夺的权力?猜中我就告诉你谁是杀死三公主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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