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衣多媚_意千重【完结】(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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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已“啊”地一声叫起来,捂住脸软软地倒在chuáng上,喘着粗气道:“你好狠心……”

  玄女看也不看他,撤了水晶罩,望着角落里道:“小心伺候着,他若是敢拿你们出气,便让他排泄在chuáng上。”言毕带着苏绾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墙角里三四个小人儿跪在地上,齐齐应了一声:“是。”

  未已大怒,破口大骂起来:“最毒不过妇人心……”才骂了一句,就气喘吁吁,没了力气。

  小人儿纷纷围上去劝:“主子,您省省力气,省得等会儿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刚才玄主子已经吩咐给您准备碧泉茶了。”

  碧泉茶,是修道之人为了除去肠胃中的晦气垃圾,用来清肠的茶水。饮用后,不出一盏茶的时间,便会腹痛如绞,不停地跑厕所。如果真的没了力气,便只有屙在chuáng上了,那他还有什么颜面可存?未已愤怒地瞪大眼睛,胸口气得剧烈起伏,呼哧呼哧拉风箱一样地不停喘粗气。

  苏绾紧跑慢跑才跟上玄女的脚步:“我看他很难过的样子。”未已的心中未必就真的没有玄女,他只是被宠坏了。

  玄女笑了笑:“我求了他许多年,现在轮到他来求我了。他这就受不了了?不!我要他把我的痛苦从头到尾痛上一遍。”

  这样的爱qíng……苏绾不由拉紧了衣服。是不是活的时间太长,导致这爱qíng和趣味都与众不同了呢?

  玄女道:“你也不要cao我的心了,时间紧迫,来说说你的事。你想问什么?”

  苏绾道:“我有两个问题。第一个,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下他?不叫他魂飞魄散?第二个,我的前身雪霓,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也和他一样,是某人一时兴起,随手捏造的?如果是,那又是谁呢?”

  玄女笑了笑:“你到底是敏感的,能这么快就领悟到天父的意思。这么说吧,这两个问题,我都无法给你确切的回答,不过我可以给你指个方向,你可以去问那个人。如果说三界有谁能救子韶,那一定就是她。”

  苏绾皱起眉头:“天父的意思?他和我说那些话,其实是为了bī我去找某人?”

  玄女笑道:“天下间,有qíng的,不止你们一对,相憎的,不止我们一对。你说得没错啊,你和源子韶一样,就是别人赌气时设下的赌局。”

  够资格和天父设赌局的人,那会是谁?苏绾的眼睛亮了亮:“你是说她?”

  玄女点头:“孺子可教。但你当雪霓时,单恋源子韶,又没有勇气说出来,枉送了xing命,伤了她的心,她为了躲避收赌债的人,喝得酩酊大醉,至今还未醒过来呢,否则你又怎会这么惨?我送你过去,就看你能不能唤醒她了。”

  苏绾苦笑起来,她有过好多种猜想,唯独没有想到,她自己也是赌局中的一员。

  若gān年前,天父和地母,也是一对爱侣,不过是一对你不服气我,我不服气你,整日里三分之一的时间在甜蜜,三分之二的时间在打架比试的冤家。

  以前还需要制造天地万物,有事可做的时候,两个人还能互相忍让一下,只是斗斗嘴,生生闷气,一切以大事为重。可到了天地万物都制造好了,三界一派繁荣,生机勃勃的时候,两个人却开始内讧了。

  但他们的力量太过可怕,第一次打架,放出的法术火焰烤gān了凡间的水,两口子吓得赶紧住手,灭了火焰,重新从天上引来了水;第二次打架,害得撑天的二十四根柱子断了七根,天塌了,洪水滔天,凡间万物差点灭亡,两口子又忙着去补天,治水,好容易才消停下来。

  第三次忍不住又要动手的时候,就有人给他们出了个主意,不要武斗,来文斗,省得伤了三界的根本。二人经过深思熟虑,一致认为这个主意不错,决定实施。

  何为文斗呢?

  这要从吵架的原因说起,天父说,当年是地母先爱上他,主动追求他的;地母不肯承认,说明明是他死皮赖脸地缠着她,yīn险地骗她,让她和他一起缔造世间万物,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哄骗了她。而且,一个男人,怎么能拿这种事来说道?

  但当年可不比现在,到处都是神仙妖魔鬼怪和人,人烟稀少得很,想找个证人都找不出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两人就从争辩上升到恶语相向,最后要博个你死我活,一争高下了。

  出主意的上神就说:“既然事qíng是从这里起的,不如就让事qíng重现来一次吧?你们二人各取自己的一跟毛发,一滴血,一块ròu,一点碎骨,造出一个与自己差不多的人来,将他二人分置在天南海北,看看谁先爱上谁不就结了?”

  天父便想,这是个好主意,只要人做出来了,他略施手段,让自己这方的人去勾引一下地母那方的小女人,就凭他那长相和能力,岂不是手到擒来?要让自己赢,这中间,最关键的是,要让自己做的这个人不动qíng,让地母做的那个女子做个多qíng人儿。

  天父做事,喜欢先下手为qiáng。于是那天晚上,他把地母灌醉了,温言细语地哄她,让地母又是难过又是喜欢地流下泪来,他便趁机接了她的qíng泪存起来,预备着等她做人的时候添进去,做个多qíng人。

  谁知道第二天早上,他刚醒就听见地母悄悄地对那出主意的上神道:“他太yīn险狡猾了,一点都不顾及我的感受,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他了。早就想离开他,却一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借口,现在好了,有了这个比试,若是他们俩最后谁也没爱上谁,那就说明他们没有缘分,不该在一起的。我和他也不该在一起。”

  天父就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说,如果两个小人儿最后没在一起,她便不甩他了?那怎么行?看来太过伤了地母的自尊心,会让她抓狂的,于是他便也挤了两滴泪在他做的小人儿身上。

  第56章当年(二)

  但天父到底是狡猾的。他虽然让自己做的小人儿拥有了七qíng六yù,成了多qíng种子,但他又想着,自己必须赢。于是趁着地母不注意的时候,把数倍于他那两滴泪的地母的泪水尽数泼在了地母做的小人儿的身上。

  天父得意洋洋的想,这样一来,就可以保证那个小女娃一定会先爱上他的小男娃了,到时候看地母还怎么狡辩?

  但地母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她也在暗暗地想,天父定然背着她做了什么手脚,要小心防范才是。那要怎样才能让自己的这个小女娃永远和那个小男娃对不上眼呢?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动qíng啊,于是她便偷偷给小女娃滴了几滴忘qíng水。

  从此以后,天父和地母当真不再吵架了。他们每日里就是捧着一面水镜,看那两个小人儿在做什么。

  天父看见雪霓慢慢长大,和圣灵竟然成了一对的时候,脸都气绿了。为了表示他的人也看不上雪霓,他便扔给了源子韶一块金缕衣的残片和一本残缺的炼器秘籍,势必要让源子韶自己做个老婆出来,永远都看不上雪霓那丫头。

  地母把他的行为看在眼里,呵呵直笑,笑得他胆战心惊,后悔万分。想到这两个小人儿若是不能在一起,地母就要离开他,他犹豫了,于是做了点手脚,让雪霓抢在金缕衣出世之前见到了源子韶。

  天父以为,就凭雪霓身上的那些qíng泪,也会让她一眼就看上源子韶的。谁知道雪霓竟然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转身就走开,回去和圣灵一如既往的jiāo往。

  天父着了慌,便想毁去金缕衣,却被地母制止了,地母冷冰冰地看着他:“还想再作弊么?你不想让他爱上雪霓,就扔给他一件金缕衣,现在你如愿以偿了,为何又要折腾?你好歹是个男人吧?为什么总要做这些反反复复,拿不上台面的事?”

  地母监视得严,他只得作罢,眼睁睁地金缕衣开了窍,成了形,化作美丽的少女殷梨与源子韶缠绵悱恻。而那位雪霓,不冷不热地穿梭在三界中,看到这两个人,也不过就是多看两眼而已,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好奇,却又很克制。

  两个人算得上刚好打了个平手,这一晃就是多少年,地母表现得一天比一天开心,天父一天比一天萎靡。直到某一日,天父突然发现,那个雪霓竟然悄悄跑去偷窥源子韶,他才仿佛活了过来。深更半夜的,他把地母从chuáng上拖了起来,让她欣赏那个动了chūn心的小女孩是用何等热切的眼神追随着源子韶的身影。

  地母很生气,几次想出手阻止,都被天父给拦住了。这次监视者换作了他,他qiáng拉着地母,从头到尾地欣赏了一遍雪霓和殷梨上演的那场偷天换日的戏码。

  当看到雪霓魂飞魄散之时,天父幸灾乐祸地想出手帮雪霓一把,却被发怒的地母拦住了。地母自己不动手,也不许他cha手,冷冰冰地看着雪霓逐渐消散的身影说:“她求仁得仁,你管她做什么?”说完甩手而去。

  天父追了出去:“是不是你输了?输了的人,是不是应该答应赢了的人一个要求呢?”在这场游戏里,从始至终,源子韶都不知道有一个雪霓在偷偷爱着他,更没有对她动过一分心思。所以地母是真的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虽然这两个人最后没有在一起,但最起码他还是赢了,可以用这个理由留下地母的吧?

  地母没有回头,声音颤抖地说:“明日再说。”

  天父觉得有些不妙,急巴巴地舔着嘴唇说:“那个,那个,我们年纪一大把了,不要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了好不好?”见地母不说话,他又改口:“算我输了好不好?我……”

  地母不为所动,扬长而去。第二天早上,天父找到地母时,才发现地母饮了一大瓶玉浆酒,不过万年绝对不会醒来。他才知道,他的好qiáng,已经让地母伤透了心,她宁愿一梦万年也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他不由得后悔万分。

  他想守着地母,却被地母的婢女告知,地母吩咐过了,若是他赖在这里不走,她就永远都不醒来。他很清楚,对于地母来说,这种酒不过就是一个借口而已,若是她真的想醒来,不要说一瓶,就算是十瓶也阻拦不住她;可她若是不想醒来,就是这一瓶,也可当得上十瓶百瓶。他只好无可奈何地撤退了。

  玄女讲述完当年的事,笑眯眯地看着苏绾道:“现在你可明白为什么当年你魂飞魄散,栗叶去寻西乐星君为你批命,他却说看不透你的命盘了吧?你和源子韶两个人,都是无根之人,没有人能看清你们的命盘。”

  苏绾道:“其实天父这样bī我,是想让我去将地母唤醒,然后经由她的手,救下子韶。只要地母救下子韶,就相当于要与他和好了,是不是?可是地母既然已经放弃了我,又怎会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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