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爹非土著_一枚铜钱【完结】(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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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猛然回神,瞪眼,“不许掀开,我冷。”

  她现在只穿了一件薄衣,他要是掀开,就要被他看光了。

  花朗被她眼神一刺,急忙收回手,想了想倒是笑了,“你的管家还说你要熬不过今天了,可我看你jīng神挺好的,我想你明日还能去扛只大虫回来,就……”

  他声音一顿,连盘子都觉异样,“怎么了?”

  “没什么。”花朗神色又黯,只因他想起一个词来——回光返照。

  他记得他的曾祖母过世时,病了很久,忽然有一天jīng神起来,拉着小辈们说了一下午的话。年纪尚小的他以为曾祖母病qíng好转,可谁想,一觉醒来,却闻得她过世了。那时他便从长辈嘴里记住了那个词,回光返照。

  潘家管家做事一向稳重,怎么会说出那种话。

  盘子见他莫名伤感,方才的意气风发全然不见,有些生气,“喂。”

  她昏迷醒来后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他,最后一个想见的人也是他,可他竟然自顾自的想事qíng,将她丢到了脑后,没良心的花家二公子!

  她正气恼着,被褥下忽然伸来一只手,一把摸上她的大腿。要不是她没力气,此时非得跳起来不可。她僵了僵身,那手似乎知道摸错了地方,又往上摸,她全身紧绷,瞪直了眼,“你做什么?”

  花朗一顿,“你不要误会,我不喜欢男子。”

  “……那你还摸我。”

  “我在找你的手。”

  盘子怕他又胡乱摸,来不及骂他,只能从被褥下伸手出来。

  花朗捉了他的手,以大拇指摁住他的掌心。盘子又气又觉好笑,“这又是gān嘛?”

  “老人说,十指连心,尤其是掌心,如果摁住这,心魂就不会被黑白无常勾走。”

  “……”盘子无语至极,想收回手,他却不让,一脸肃色,似将那话当真。他渐渐放松,被他握住的手只觉得凉,或许是因为在被褥下藏太久了,“我要是死了,你不许来给我烧香。”

  “为什么?”

  “不喜欢香烛的味道。”

  花朗点头,毫不意外地接受了他这个解释。盘子不是一向都是个怪人么,他已经习惯了。

  “还有。”盘子又道,“七年内,你不许成亲。”

  花朗眨眼,这个话题实在是变得太奇怪了,“为什么?”

  盘子撇嘴,“因为你要成为手握兵权的大将军,没有十年是不行的。可是如果你身边有个很聪明的幕僚,七年嘛,倒是可以。”

  ——待他成了大将军,那娶了谁,都能护得住。

  她本可以远走高飞,安然一生。可她喜欢他,但这还不够。

  要是他也喜欢她,这才行。

  可万一他在没有成为大将军前就娶了别人,她非得呕死不可。说不定还会去将新娘子绑了,扔到月亮上喂兔子去。

  所以她想自私地来个七年之约。

  花朗不解,隐约猜测是不是因为他不愿自己分心于儿女之qíng,耽误了进军营立军功的事,才有此一说。他现在只想盘子能安然活下去,不要出事,当即说道,“我答应你。”

  盘子终于又露了笑颜,心qíng大好,不骂他了。

  她本就疲累,说了那么久的话,更累了。有些睁不开眼看他,从眼fèng看去,越发的模糊,“你等我……”

  花朗不知他说了什么,凑近耳朵去听。可盘子已经无声,吓得他抬头去探他鼻息。指上微有鼻息,这才放心。

  盘子又缓缓睁眼,“好像到时辰了,我得喝药了,你帮我去熬药吧。”

  花朗顺着他手指指的方向看去,那凳子上堆了四五包药。他拿了一包说道,“我这就去那你先睡一会。”

  他起身时又看了看他,盘子盖着厚厚的被子安静地躺在那,凌乱的发未梳齐整,略显凌乱,摊在枕上,加之面容苍白,似……似有病弱的西子之美。

  念头刚起,花朗就几乎在心里骂死了自己,他此时不去熬药,却想这些,这不是侮rǔ了好友么?!

  他心觉愧疚不安,急忙离开屋里,去了外头。

  关门声起,盘子动了动耳朵,没有睁眼,只是轻轻抿唇,说道,“呆子。”

  花朗出了房门,门外和院子站着零星护卫,虽然每个人站姿挺拔,但神qíng可见疲倦。

  他快步往寺庙厨房走去,准备借个炉子熬药。

  等他走了,花铃才从柱子后面出来。要进盘子的屋里,却被管家拦住,客气道,“小少爷不想见您。”

  “那你告诉她,我想见她一面。”

  管家拦住她的姿势没有变,花铃皱眉,但二哥刚走,盘子肯定没睡着,现在她在外面说话,盘子定能听见。只是管家拦她她都没吱声,看来真的是不想见她。

  花铃不知为何,总有一种预感……盘子今日过后,就要“消失”于世了。

  她大概是唯一知道她要用金蝉脱壳计策的外人。

  她想管家和暗卫们或许都不知道这件事,否则她可能也会死,真正的死——为了防止她泄露风声。

  所以现在不去见她,才是最好的。

  可惜了……

  花铃始终握着拳头,紧握的掌心里有一对耳坠,是她今日佩戴的,她想送给盘子……

  可盘子不肯见她,或许是因为说多错多,怕隔墙有耳,怕她也有xing命之忧。

  “小花。”

  花铃回过神往后面看去,沈来宝几步并作一步快速上前,到了跟前就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见她脸和脖子还有手都上了药,才稍觉安心,“刚从盘子房里出来么?”

  “她不让我进去。”花铃无奈,见他也想过去,拉住了他的手,“她应该睡着了。”

  “睡着?”沈来宝说道,“刚才管家……”

  他仍要进去,管家将他拦住,板着脸道,“小少爷不想见您。”

  花铃无奈道,“他是铁了心不让我们进去了,就在外头等吧。”

  沈来宝以为盘子当真要死了,坐在院子里怔了半晌,等回了神,才发现寺庙里的和尚已经给自己上了药。方才上药是否疼痛,他竟一点都不知道。

  满脑子的盘子,满脑子的谋划,细思半日,思路已开始清晰起来。

  这样坐以待毙绝非活路,他倒是有一个办法,或许能够救盘子一命。

  “我必须要见见盘子。”

  管家仍是板着脸,就是不让。

  沈来宝见他不会放行,提步往里走。管家抬手阻拦,被他稍一擒拿,便将他推开。

  护卫见状,一跃而过,拔剑相拦。

  里头一声叹气,“让他们进来吧。”

  声音乏累无力,连盘子自己听了,都觉得自己快死了。或许是因为把所有jīng神气都用在了方才,她现在想见的人,只有花朗。

  以至于看见沈来宝和花铃进来,还是肩并肩,贴得都快胳膊摩胳膊了,异常不痛快。

  她可就没这么小鸟依人地和喜欢的人走在一块过!

  她轻哼一声,“作甚?”

  “……”要不是他有伤沈来宝一定要揍他。他挪了凳子给花铃坐下,这才自己坐下。

  盘子大受打击,又哼哼,“到底作甚!”

  沈来宝和花铃听他气势颇盛,哪里像是要死的人,隐约觉得开心,却又害怕是回光返照,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

  “想来见见你。还有,”沈来宝无暇多说废话,直入正题,低头,“我想了个法子,或许能让你躲开朝廷追击。”

  花铃听不太清,也凑了耳朵到盘子那,长发一落,甩在盘子的脖子上,痒死她了。几乎就在她觉得痒时,一只手又从被褥下摸了进来。

  她顿时满脸黑线。

  为什么男的女的都摸她!

  看在花铃是姑娘的份上,盘子也不管了。片刻她寻了自己的手就不乱摸了,原来又是一个找手的。

  哦……她懂了,毕竟是花家人,又是要给她压魂的吧。

  正以为自己道破天机的盘子却觉手心被塞了什么东西,轻轻一握,有点扎人,还有棱角,也不知道是什么。

  沈来宝低声说完,忽然余光瞧见花铃的手露了半截在被子外,那就是说……她把手伸进盘子的被子里了?再看她伸手的长度和动弹的地方,他差点以为自己瞎了。

  他家小花的手,竟然就放在盘子的腹部位置!

  花铃将东西jiāo给盘子后正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缩回手,却觉旁人目光灼灼,偏头一瞧,就见沈来宝盯来。

  她眨了眨眼,“脉象浅而无力,虚!”

  “……”

  他真想拐个小花回现代,送她去做奥斯卡铃!

  他摇摇头,且信了她,只因他不信,小花会随便摸别的男子。

  盘子也不解释,哎呀,这种事qíng真是看一次少一次,她又舍不得了。她舍不得的应该只有花朗的,怎么连他们的事也挂在心上了。

  她目光微黯,却仍是笑道,“沈来宝,你方才说什么,能救我?说说,是什么法子。”

  沈来宝眉头又拢,想起多年前潘岩安排盘子在明州的事,那时他觉得潘岩肯定为盘子找好了后路,可如今看来,盘子被bī得差点死去,那潘岩并未为他安排什么吧。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让他想到了这个法子。

  “金蝉脱壳。”

  盘子一顿,花铃也差点呛着,直朝她眨眼表明她可没有泄露半个字。

  沈来宝神qíng肃穆,“寻个和你身形差不多的少年尸身,当然,要挖墓,不能杀人充数。然后放置在这,烧一把大火,你从此换个身份过活。去深山老林一点的地方,应该无人知道。对了,我知道一间寺庙非常偏僻,要不要介绍你去?”

  盘子脸一抽,有点说不出话来。花铃也噤若寒蝉,这下真是跳进huáng河都洗不清了,来宝哥哥,你怎么就这么聪明?!

  第91章七年之约

  沈来宝见他神色不对,再看小花,竟也是毫无欢喜,甚至……面色难堪?

  他说错什么了?

  气氛着实奇怪,沈来宝瞧着两人,又想到方才,又想到方才的方才,又想到……诶……怎么好像有个奇怪的念头从心底冒起,那个念头是……

  “来宝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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