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爹非土著_一枚铜钱【完结】(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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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嫌弃的沈来宝只好在一旁看她,等他想起秦琴还站在那边时,抬头看去,人已经不见了。

  秦琴总是神出鬼没的,让人觉得疏离。也不知道如今花家大哥跟她怎么样了,自从秦琴一事之后,他和花续,也有了隔阂,不似过往jiāo好。

  有这样的事,这个好友或许一辈子都是这样疏离了。只是他相信若有什么危急的事,花续还是会尽力帮他,只是在日常上,是不会有亲近的可能了。

  花朗见他又拿起一瓶药,寒毛竖起,“不要动我。”

  沈来宝轻笑一声,抹了一把药膏,正当花朗准备嚎叫时,他却是轻轻一抹,动作比自家妹妹的还要轻。他好一会才道,“沈来宝,如果你是姑娘,我一定娶你。”

  “……闭嘴。”

  “哦。”花朗转念一想,又道,“但是你可以娶我妹妹啊!做我妹夫呗。”

  沈来宝和花铃一惊,双双手滑,用力摁在伤口上,痛得花朗仰天嗷嗷叫。

  他再也不乱说话了!

  满身疮痍的花朗回到家中,还在想着怎么抢在盘子告状前把“过错”全都揽在身上,潘岩肯定不会放过他的,那就独独不要放过他就好,千万别连累家人。

  已快正午,待会用饭肯定要被爹娘追问,少不得又要为他担心。

  他翻了个身,gān脆下地穿鞋,也不带下人,直接去敲潘家的大门。

  片刻门就开了,下人打量他一眼,“花家二公子有何事?”

  花朗微觉诧异,没想到潘家人记xing好,连下人的记xing都这么好,再看看他的身板子,恐怕绝非普通下人。他终于是明白什么叫做“府邸深”了,“我想见潘老爷。”

  “您稍等。”

  一般人家开了门去禀告都会敞开门,不让客人觉得会将人拒之门外,可潘家却是直接关门,将人拒之千里之外般。花朗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甚至觉得这才是常态。

  许久那下人才再来开门,“老爷让您进去。”

  说完又将他打量了一眼,花朗自己先顿了步子,从袖子中抽出把小匕首jiāo给他,“我平时拿来防身用的。”

  下人也不同他说些客气话,收起匕首才带他进去,花朗更觉潘家不简单,也正是因为这么不简单,所以才让他觉得自己死期将到。

  权倾朝野的大jian臣,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他。

  他想好了,如果潘岩说要他的家人连坐,那他等会就跟他同归于尽,或许这样家人还能有一线生机。

  他随下人进了房间,闻到饭香,才知道潘家爷孙在用午饭。

  盘子见他来了,略有迟疑,也没说什么,继续吃自己的饭。

  潘岩客气道,“来得倒是巧,一起来吃午饭吧。”

  “不必了。”花朗吐纳一气,“我是来道歉的。”

  潘岩面色淡淡,“道歉?道什么歉?”

  “你外孙身上的伤,是我所为。”

  盘子握筷子的手更加用力,夹了一块软ròu,几乎将它夹断。吃饭的动作也慢了下来,神qíng却没变半分。

  潘岩声调更淡,“那你脸上手上的伤,也是我外孙所留?”

  花朗微觉气氛不对,“对。”

  潘岩说道,“这就对了,他伤了你,你伤了他,扯平了,何罪之有,又有什么要道歉的。少年人血气方刚,说不顺了,就用拳头解决,只要能解决事qíng的,就都不是问题。他现在对你没有怒目相向,你也来认错,那就说明事qíng解决了,对吧?”

  眼前人简直就是个明事理的老者,哪里有什么大jian臣的影子。花朗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道理暂且放在一边不说,单是这么温和的说话,就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他真想问这人,到底是不是那个jian相潘岩。

  潘岩终于是看向他,“还有事?可要添双筷子?”

  花朗当即回神,“不用了。”

  他连告辞都忘了,直接转身就走,走出潘家大门他还十分狐疑地抬眼看那门匾,确实没有走错,这真的是潘家,那个大jian臣,杀人不眨眼潘岩的家!

  那方才那人真是潘岩?

  他带着疑问回家,始终不能消除这深深疑虑。

  他前脚刚走,盘子紧绷的脸才缓缓舒展,又夹了一筷子菜时,就听旁边人说道,“要想知道我的底线,直接来问就好,也不必亲身来试。”

  盘子一顿,没有开口。

  潘岩又道,“你这样做,得不到想得到的,反而会失去你不想失去的。”

  他说话从来都是这样高深莫测,盘子懒得细想,继续吃自己的饭。解决了心头大事,已觉轻松愉悦。

  用过饭后,他主动去寻了沈来宝,打算约上他和花铃一起去听书。

  沈来宝习惯午后小休,但今日打算去潘家探探风声,如果苗头不对,好及时制止。听见盘子在外面敲门,立刻开了门瞧他,“什么事?”

  “找你和小花去听书。”

  “你揍了小花二哥,她不会跟你去的。”

  “那我俩去。”

  “我还有事,不能……”

  盘子一恼,抬脚就将另一半门踹开,寒风瞬间灌进里头,冷得沈来宝打了个寒噤。盘子趁势要进来,却被拎住衣襟往外一放,“你的脾气就不能改改,无故挑衅花朗,现在还来挑衅我,当真以为你比我小我就拉不下脸揍你吗?”

  “我挑衅花朗是为了你和花铃好。”

  这兜兜转转的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沈来宝说道,“这跟我和小花有什么关系?还为了我们好。你跟花朗打架,到底是为了什么?”

  盘子轻轻挑眉,满眼桀骜,“我只是想知道,我外公是不是真的不会杀你和花铃。如今看来我可以放心和你们玩闹了。”

  沈来宝眉头微拧,“这话是什么意思,哪里来的结论?”

  “来自昨天我和花朗打架。”

  沈来宝起先还不明白,见他面色冷漠,心头猛地一惊,忽然明白过来,顿时震惊,“你是在用花朗做实验?如果他将你打成那样你外公都不管,那就证明,日后我们跟你jiāo友,哪怕不慎伤了你,也会安然无恙?”

  盘子得意一笑,“对,我是不是很聪明?”

  沈来宝已深深震惊,他隐约猜出盘子不可能是没有缘由地和花朗打架,可是他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种原因。

  他想到盘子把花朗放置在死亡边缘上,顿时气得脸色铁青。盘子也瞧见了他神qíng剧变,微微一顿,却还是偏身说道,“我这么做,是在救你和花铃,你应该感谢我。如果我没先试试,那你和花铃就危险了。”

  沈来宝厉声道,“感谢你什么?感谢你拿我好友的命来测试我的命有多宝贵?”

  盘子见他竟然吼了起来,不由紧握拳头,“对!那花朗在酒宴上对我横眉冷对,对我外公不敬不屑,我拿他来试手有什么不对?”

  ——况且他根本不知道沈来宝和他是好友,一个人的朋友怎么会有那么多!

  沈来宝觉得潘岩将孙子养得很好,这不,又是一个三观歪掉,视人命如糙的未来之子。如果潘岩不是真的要安居在此,那花朗现在已经死了……

  还是因他而死。

  他不介意自己哪天得罪了盘子,然后被潘岩盯上他这条命。但是他不能忍受别人以朋友之名来对他的朋友做出这种事。

  盘子的出发点的确是为了他和花铃好,可是这种办法却太可怕了。

  他甚至没有想过,那也是一条人命。

  盘子的三观,已经极端得让人觉得可怕。他对你好,会拼命的好,可是他若觉得你不好,那你的命,就如蝼蚁。

  这跟潘岩有什么不同。

  沈来宝想到这,就觉得手脚冰凉,“你这份‘好意’,我无法接受,我只知道,再与你为伍,那我将无法再面对花朗。”

  盘子一愣,瞪大了眼,“你要跟我割席而坐?沈来宝,你敢!”

  沈来宝缓缓垂下眼睑,着实觉得疲累,为自己不能将盘子救出那淤泥池中而难受,“你如果念在我们曾经为友的份上,日后要报复,就冲我一人来就好。”

  话落,关门声已怦然响起。盘子愣神,他知道他不该拿沈来宝的好友测试自己的外公,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花朗和他的关系。

  他根本没有过朋友,他怎么知道维护这种qíng谊!难道不是这么做吗?朋友就是朋友,不是朋友的就都是敌人,敌人是可以随时死的。

  那他拿敌人的命来换朋友的命,有什么不对?

  他忽然想起方才外公的话来——“你这样做,得不到想得到的,反而会失去你不想失去的。”

  盘子眸光一黯,刚才还想砸门把沈来宝拖出来的他,现在竟然觉得没脸这么做。

  这种感觉真是,一点都不开心。

  第60章腊月寒冬

  临近过年,皇城屡屡传来圣上病危的消息,朝廷上下不安,民间倒是一派喜庆,并没有因为遥远皇城可能要发生的事qíng而影响到过年的心qíng。

  当今皇帝不可谓治国无为,但也不算治国有功,因此他会不会仙游,百姓也不太在意。

  他们唯一要担心的是,要是年货和桃符都贴好了,皇帝却在这几天没了,那他们就要举国哀悼,连这喜庆东西都要全撕掉,不能留半点红色。过年哪里到白如雪的,不吉利。

  沈家同样因为这件事而有忧虑,不过并不是要惋惜年货,而是沈家的生意。

  沈家的生意在大央来说并不算很大,但绝对不小,一旦朝廷动dàng,必然会波及沈家家财。沈老爷这几日看儿子不同左相的外孙往来,颇觉不安,这日在大堂同坐闲聊,他低声道,“那潘相可有什么动静?”

  沈来宝狐疑道,“什么什么动静?”

  “就是朝廷那边有没什么动向?”沈家在朝廷安cha再多人,也比不过权力渗透到每一个朝廷要职的潘相,沈老爷想,要是能探出点什么风声来,他也好早点做打算。

  沈来宝摇头,“没有。”

  “你这几天怎么没跟潘家小少爷往来了。”

  提到那个三观坏掉的小子沈来宝就头疼,这两日他出门见到潘岩,潘岩还同他殷勤地打招呼,让他来潘家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潘岩是个慈祥的老爷爷呢!

  但跟潘岩打过jiāo道的沈来宝知道那就是只老虎,他揣摩不透潘岩的心思,哪怕他曾暗示过,他来这里安居只是为了让盘子结jiāo朋友,童年开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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