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兴致勃勃的转头,却见他的乖徒儿周乐雅正端着盘子朝水缸边刷洗锅子的周博雅走去,药王一愣,接着,就见周博雅笑着接过盘子,放进锅子里一起刷洗起来,周乐雅就蹲在一边,时不时的给周博雅倒水递东西,还给擦脸?!
药王抽了抽嘴角,还没有开口,躺椅上的老者就慢慢的开口,“不错啊。”
药王转头,看向躺椅上的老者,嘿嘿得意笑起来,“怎么?你也觉得我乖徒儿很好?“瘦削老者看了药王一眼,就半闭上眼不说话了。
周博雅洗完锅子,将东西放归原位,转身弯腰对周乐雅伸出双手,周乐雅也笑着伸开双手。
药王和瘦削老者同时抬眼看去,俊美的少年将瘦弱的孩童笑着相拥,无需言语,那种默契和亲昵就已经展露无遗了。
药王喃喃道,“哎呀,感qíng还真好啊。”
瘦削老者只是慢慢的闭上眼睛。
“老先生,小子已经收拾好了。”周博雅抱着周乐雅走向瘦削老者,微笑说着。
瘦削老者嗯了一声,随后抬眼看向周博雅,慢慢问道,“收拾好了的话,那你想要什么?”
周博雅一愣,周乐雅侧头认真的看向瘦削老者,这是要给好处了?
不过,兄长大人肯定不会要的!周乐雅很确定的想着。
果然,周博雅微笑摇头,歉然道,“这是小子该做的。小子叨扰了老先生,还望老先生赎罪。”周博雅说完,就转头看向药王,谦恭说道,“前辈,时候不早了,我和乐雅先行回去,就不打扰两位前辈叙旧了。”
瘦削老者听了,微微点头,“也好。”
药王也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等周博雅和周乐雅离开,药王就转头看向瘦削老者,挑眉一笑,“看来,你也跟我一样,想收个徒弟了?”
瘦削老者微微闭着眼,叹气道,“如果要徒弟的话,我也有很多。”
“嘿嘿,可惜没有一个能够接受你所有传承。”药王幸灾乐祸。
瘦削老者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但至少我能留下大半了,元静他们也很孝顺。”
药王僵了僵,随即哼了哼,这是在说他太挑剔了,差点失去传承吗?
“这博雅……很不错。”瘦削老者转了个话题,“元静告诉我,这次放灯节州郡府的大半处置都出自周博雅之手。”
“博雅是很jīng明,我看他的面相也非常不错。”药王摸着胡须说着,他不介意多多替博雅美言几句,毕竟那是乖徒儿的哥哥嘛。
“jīng明人太多,倒显得‘jīng明’这个词不值钱了。”瘦削老者淡淡说着。
药王闻言,呵呵一笑,“你觉得,那博雅是jīng明人?”
瘦削老者慢慢摇头,“我希望他不是。”
“哈哈……老小子,我跟你说,你要是真看中博雅了,最好下手快点,我可是听说他已经有一个武艺师傅了!”药王笑说道。
瘦削老者嗯了一声,没有告诉药王,大概放灯节后,那周博雅就要来鬼谷书屋了。
——
周博雅和周乐雅走出院子大门,守候在外头的红石和北喜就迎了上来,红石对周博雅拱手做礼,谦恭说道,“大少爷,前头巷子那客栈刚刚闹出事来了,府衙的大捕头已经来了。”
周博雅闻言,微微点头,暗想,果然太热闹的地方没去是对的。
“谁闹事?”周博雅随意的问道。
红石回答道,“是来自京都的宋家少爷和同样来自京都的张家少爷,好像是因为吃饭的事qíng闹起来了。还打坏了东西,大捕头已经将两人就地圈画,等宋家的大人和张家的大人来赔偿签押。”说完,红石自己都有些忍俊不禁了。
——可真是有趣了,巷子那里,大捕头让百姓们代为监管,因为有百姓们围着,再加上衙役们虎视眈眈的在那里,那两位少爷可是脸都涨红了。偏偏大捕头出示了之前三日华夷州的告示,所有闹事打坏东西的,若是尚未弱冠成家的一律由家里长辈代为赔偿,就地罚站三个时辰,当然,这三个时辰准许银两代赎。
而大捕头这招可是出自大少爷和二少爷的手笔!别人不知道,他红石作为周府大少爷兼半个二少爷的跟班,他可是亲眼看见大少爷写下这规矩,后来二少爷自己又加了一句画地罚站三个时辰,钱银可赎。
周博雅听了,轻笑了一声,抱着周乐雅转身从巷子的另一边走了,那边吵架打闹的丢脸可不能让乐雅看见,要是乐雅学坏了怎么办?
第28章基qíng奋斗史(2)
再说巷子那头,李云鹤慢悠悠的下了轿子,随从分开围观百姓,上前,看着涨红了脸愤愤的站在圈子里头的张家三少爷,刚刚过了十四生辰的张君铭,他那同父同母的亲妹妹所生的第三个儿子。
“不错嘛。”李云鹤笑了,来之前,他问了周文德,这规矩是谁定的?他还真是想不到,自家弟子周乐雅所出的,画地罚站这样的小孩子家家的主意周文德竟然采用了!
——而成效,看看现在自家外甥那愤恨羞愧的神色,嗯,成效很好啊。
“舅舅……”张君铭低声唤了一句,就羞愧的低头了。
李云鹤嗯了一声,就让随从从客栈里头搬来了椅子,就坐了下来。
张君铭见了,急了,舅舅赶紧给钱啊,给钱咱就走人吧!但张君铭不敢开口,刚刚李云鹤那笑呵呵的说“不错嘛”就让他背脊冒冷汗了。完了,回去一定会被爹娘重罚了!
而李云鹤悠然的坐在椅子上,就坐在张君铭和另一位闹事的,宋家的出名的被宋老太君娇宠的宋家小少爷宋敏德的对面。
李云鹤似笑非笑的看着耷拉着头的宋敏德,宋家的大少爷这次也来了,刚刚成亲的宋家大少爷似乎是为清河周府来跟周文德说qíng的,好像,前天就到了,可周文德借口说忙,拒不接见。
说来,周文德也不是不通人qíng的木头,官场办事,周文德可从来没让人挑出个不字,就说这次,虽然不见宋家大少爷,但该有的礼节也没有少,专门请方元静给宋家大少爷作陪,还送了一份厚礼,还专门买了一个清静的院子做宋家大少爷的临时住处,还在高楼空置了一个包厢,专门今晚给大少爷用的。
诸如种种,而且大少爷一到华夷州,方元静前去迎接的时候就代为转达了,只要宋家大少爷不提清河周府和定书的事qíng,其他的,随意。
哎,扯远了。这宋家的小少爷和君铭一样大,可脾气就横多了,有宋家老太君宠着,宋家谁也说不得这小少爷,不过,据说,这宋敏德最怕一个人,就是他已经出嫁,嫁给于家的姐姐。
人群里一阵喧哗,宋家大少爷宋凤德黑着脸来了,然后,身边还有做妇人装扮的两位夫人。
李云鹤眼睛一扫,就笑了。难怪这宋敏德要耷拉着头,原来是他最怕的姐姐也来了。
宋凤德一见李云鹤就忙上前拱手,两位夫人也上前做礼。
“凤德不知李先生在此,还请先生恕罪。”宋凤德年约二十,面容俊秀,身材高大。他旁边的一位是他的夫人,一位是他出嫁的姐姐。
李云鹤笑着挥挥手,说道,“凤德客气了,本来今儿个在古溪桥那边听论道的,可没想我这个不争气的外甥竟然在这里打闹,还打坏了人家东西。哎,真是的!”
宋凤德笑了笑,侧头就狠狠的瞪了宋敏德一眼,这一眼大概是因为太过于气怒了,不够隐晦,被李云鹤看见了。
李云鹤心头笑了笑,开口说道,“我是这样想的,凤德,刚刚赔偿的银两我已经jiāo给店家了,但罚站的银两我就不打算jiāo了,既然他们这么闲,就不若让他们在这里罚站三个时辰吧。”
宋凤德听了,点头,“不错,这是个好主意。”
“可是……夫君,老太君那边……”宋凤德的夫人轻声开口提醒着。
“嫂嫂不用担心,老太君那边我去说。”宋凤德的姐姐说道,一边对着李云鹤微笑,“让李先生笑话了。”
“彼此彼此!你看看我家的,也没几个省心的啊。”李云鹤哈哈笑着,拍拍身边的椅子,“来,凤德,咱今儿个在这里看看风景也不错啊。”
被迫站在圈子里的张君铭和宋敏德都想哭了,他们也不过是一时气不过,动了动手,然后又忘行,打出格了而已……,现在看着四周的百姓们对他们指指点点的……真是……太丢脸了!
宋凤德和李云鹤坐在那画圈罚站的两人对面,两位夫人就先行回去了。两人在那里看着张君铭和宋敏德,一边说笑一边谈诗论文,直至三个时辰结束了,才带着两个已经垂头丧气的闹事的家伙离开。
离开时,突兀的,宋凤德问了,“李先生,敢问……这规矩是谁定的?”
李云鹤一愣,随即意味深长一笑,“这是华夷州,这府衙的规矩你说是谁定的?”
宋凤德闻言,只是盯着李云鹤,半晌,才点头道,“凤德很钦佩敢定出这样规矩的人,还请李先生转达凤德对他的敬佩。”
李云鹤没接话,只是笑了笑,就转身带着张君铭离开了。
一旁听到这话的张君铭忍不住悄悄的问道,“舅舅,这个破规矩谁定的啊?”
李云鹤抬手就敲了张君铭一个栗子,“破规矩??你敢说这是个破规矩?”他弟子周乐雅的主意你敢说是破规矩??
张君铭捧着头不敢动,心头泪流,果然舅舅很生气。
“你从现在开始就跟着我!”李云鹤说着,想了想,转头对身边的随从说道,“去,告诉周大人,就说论道大会我得提前退场了。”
随从忙恭敬应下。
等随从离开,李云鹤低声说道,“你记着,待会要是遇见周家的少爷,你要好好跟人家相处。”
张君铭闷闷的应了一声,又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舅舅,那周家少爷到底怎么了?您gān嘛老是让我和人家好好相处啊?”
李云鹤忍不住转头又敲了一个爆栗子,“就算不是周家少爷,阿猫阿狗,你都得给我和人家好好相处!!!”
——这君铭真是越长越笨了!
张君铭捧着头,再次哀嚎一声,“舅舅不要再打我头了,再打就真的变笨了!”
李云鹤狠狠瞪了张君铭一眼,你本来就已经笨死了!瞪眼后,李云鹤又无奈了,自家妹子嫁给张家的不是嫡系,而是旁系的张颂文,这张颂文虽然有些迂腐,但对自家妹子是真的好,和周文德一样,家里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侍妾什么的,妹子也争气,给这张颂文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这几个孩子也出息,唯独这第三子张君铭,说他顽劣,他却对长辈孝顺,也有分寸,说他长进,偏偏不爱读书,也不爱习武,整日里捉jī斗狗的玩些不正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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