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转暗,张家老大和老二都从公司回来了,一家人围坐在大桌前吃吃喝喝,十分热闹。
有人心存不满也好,应付也罢,总之都很给面子的笑声不断,算是给张恒祯和杨文远接风洗尘了。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后面那个是附带就对了。
老爷子始终乐呵呵的,不住地跟两个儿子说话,时不时会提一些孙子们的事qíng,甚至还询问了最小的杨文涛学习状况。
吓得这只小吃货差点丢了筷子,一顿饭下来仅吃个六七分饱。
仿佛被隔绝在众人之外的张母和杨文远自然感觉尴尬,不过张母擅长察言观色,没话找话,老爷子不打嘴甜的脸,好歹也能适时地cha言几句。
唯有杨文远从头到尾默默戳着面前的饭碗,装模作样地吃了几口,没能说上一句话。
他在外长袖善舞,在张家却只能这般憋屈。
憋屈!
曲熙然瞥他一眼,嗯……刘妈这道gān煸四季豆做的好吃!
“祖父,您来点这个,别和小涛一样光盯着ròu吃。”他就坐在老爷子旁边,特别方便献殷勤。
老爷子脸上的褶皱都笑开了不少,“好好,我也来点豆。”
尊老爱幼,真是又健康又积极向上!希望最后能给个满分。
这时脑中意外响起了他已经较为熟悉的金属音。
【杨文远怒气值爆表,超出原本设定最高限度10000,成功激活隐藏任务——找出那个陷害你的人。】隐藏任务!
前一个还没完成,居然又来了一个隐藏任务。
杨文远的怒气值爆表什么的……曲熙然远目,应该不是我的原因吧。
【隐藏任务】
背景:无限定
地点:张家大宅
内容:找出陷害张忻然的全部人
奖励:5000~9000分
这个任务……曲熙然瞳孔微缩,垂下眼帘。
果然他们要在张家大宅内陷害我!这个任务看似白给,用脚趾甲想都知道是谁和谁要陷害张忻然,晶片却搞出了一个奖励分数范围而不是制定某分数。
以晶片往日的奖励来分析,再结合自己来到这里后对一些事qíng做出的刻意改变……这次yīn谋也许会生变数。
这个变数是什么,暂时还不得而知。
张忻然认为这个“找出”是需要证据来证实的,随便说说就完成肯定不会给这么多分。
脑中高速运转,再抬起头时,他神色已然如常,气质清雅沉稳,面带恰到好处的微笑。
杨文远太过自负,比较沉不住气,可加上一个张忻阅就不同了,二对一,也有可能是三对一。
他偏过头,看向正温和谈笑的张家老大,接着又看向学者气息的张父。
哪个都无法信任。
他收回视线,不防地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眸中,俊容依旧冷酷而淡漠。
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曲熙然再度移开视线。
这位更无法相信了。
他下意识地抚了抚右耳,眼眸如两汪安静的深泉。
只能靠自己。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不是么。
曲熙然握紧杯子,将余下的橙汁一口饮尽。
夜色渐浓,月亮高挂枝头,浅浅笼罩着黯淡的大地。
曲熙然端坐在一楼大厅的纯皮沙发上,正一丝不苟地看一个法制节目。
没过多久,杨文涛捧着一大瓶葡萄汁颠颠跑了过来,“忻然哥,来一起喝吧!”
“作业都蒙完了?”曲熙然依旧目不转睛地问。
“啊,蒙完了。”杨文涛撇了撇嘴,有气无力地耸着肩膀,一屁股坐在他的旁边,“你怎么连这都知道。”
“你猜。”
“切……不说算了。”杨文涛心宽,从不计较细节的事儿,他很快就重新振作,从茶几上拿了两个杯子倒好,“给——”
“嗯。”曲熙然随手接过,却在将杯子放到唇边时,动作蓦地顿住,转头问他:“这瓶果汁是你从哪里拿的?”
“三楼冰箱里。”
杨文涛举杯正要喝,被曲熙然拦了下来。
“咋?”
“你再去拿一瓶苹果汁,回来我们一起喝。”
“啊?噢。”
杨文涛乖乖点头,很快跑上了楼。
曲熙然眯起眼睛,静默片刻,忽的淡淡一笑。
既然深陷其中,无法脱身,gān脆陷得更深一点吧。
第8章豪门主场7
**
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静谧浓郁。
张忻阅掐了烟,眼睛眯成了一条细fèng,极为认真盯着电脑,“张忻然回自己屋住了。”
杨文远走过来一看,“艹,瞎折腾。”
屏幕中抱被睡得呼噜噜的人正是昨晚住在张忻然房间里的杨文涛,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又和小哥哥换回来了。
针孔是杨文远白天趁张家人基本不在,躲开佣人偷摸装上的。
算是白装了。
他凶狠地咬了咬牙,“怎么办,忻阅。”
“计划继续。”张忻阅起身,又从桌上挑出了一根烟,含在嘴里,眸色深深沉沉,“无论他住哪儿,这回都跑不了。”
张忻阅是家里的老二,上有大哥压着辈分,下有还在念书但受宠的弟弟,张忻阅始终认为老大太过耿直的xing格在生意场上非常容易吃亏,根本不足为惧。
威胁最大的还是老三,一旦他毕业后进入张氏,哪里还有自己和老大出头的机会。
见他如此,杨文远定了定心,随手也叼起根烟,颤抖着按下打火机。
杨文远此刻兴奋得手脚发热,仿佛一直以来极度渴望的东西忽然变得唾手可得。
张忻然啊张忻然!
过了今夜,我看你以后还有什么资本猖狂!
尽管被小表弟蹭了一夜,可张忻然的房间依旧gān净整洁得不像话。
崭新的白被子叠得四四方方,桌面一尘不染,可见杨文涛这孩子足够了解自己小哥的洁癖程度,许是一早醒了就喊刘妈来换了新的chuáng上用品。
台历旁多了一盆绽放正好的兰花,是今早在花鸟市场黑小叔买的。
曲熙然没有上chuáng,虽然换了张忻然的睡衣,可长袖长裤穿得规整,他趴在桌上,浅浅熟睡,发丝微动。
迷糊中,他感觉后颈被人刺进了一个尖锐的东西。
艹!又他妈是这个位置。
令曲熙然下意识地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很快,他就陷入了深睡之中,对外界再无一切感知。
杨文远死死盯着张忻然沉静的侧脸,少了白天的飞扬跋扈,少年睫毛乌黑修长,鼻梁、嘴唇线条都非常清晰,瞧着意外地顺眼。
他手中握着一把小巧锋利的匕首,无声凑近了张忻然白皙的脸颊。
正翻看着弟弟手机的张忻阅偏头看他,“走了。”
杨文远点点头,快速收回利器,将张忻然大头朝下地扛在肩膀上,“啧,还不能让你磕到。”
呵呵,一会儿有哭你的。
本该万籁俱寂之时,张家大宅忽然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杨文远浑身是血的从刘妈为他安排的房间中爬了出来,luǒ露的手臂有多处伤痕,从右肋至腹部被利器划出一个长口,鲜红正随着他的动作蜿蜿蜒蜒,顺地板的fèng隙不断延伸着。
老大张忻霖睡眼朦胧地从房间里探出头,瞧见这qíng景怔了片刻,接着“啊——”的叫起来,张家三楼顿时亮起了不少灯。
见此qíng况,杨文远长吸一口气,染着鲜血的眼里充斥着深不见底的仇恨,终是忍不住剧痛歪头昏了过去。
最后一个从房间出来的是张忻阅,他贴着门fèng听了半天,等嘈杂渐消才打着呵欠,一副被吵醒后的不慡道:“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你们在搞什么名堂。”
待他看清楚qíng况后,也跟着“啊——”的喊了两声,眉宇间满是的惊悚,“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张家人,包括老爷子在内都没有说话,唯有刘妈脸色焦急地指挥几个人做事。
张忻阅心中一喜,面上却更加卖力,似乎急切的想走过去看看qíng况,半路被张忻霖拦住。
“大哥,叫救护车了吗?”
“已经……”
“没叫。”曲熙然靠着门板打断他,方才一直在观察众人出现后的表qíng,因为身体被yīn影所笼罩,所以心思活络的张忻阅一时没有察觉。
如今见他开口,众人再度齐齐看过去。
张忻阅似不敢置信的慢慢抬起头,沉下脸义愤填膺地低吼:“人都伤成这样了,快叫救护车啊!”
曲熙然掂了掂镶了玛瑙石的沾血匕首,身姿轻巧地跃过一片红川,走到面前斜睨他一眼:“二哥,这里是城郊,即使救护车开得再快也要半小时左右。刘妈已经打电话给王医生和陈医生,他们马上就到。”
这俩玩意下手真狠,划这么大一片也不怕伤了肾!
张忻霖说:“血被小奇(佣人)止住了,王医生让我们暂时别挪动文远。”
张忻阅脸上一僵,王陈二人都是当年老爷子从首都医院高薪挖来A市的,医术了得,如今为张氏的特聘保健医。
他们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不过他没忘记事qíng的重点,往张忻然身上泼脏水。
“到底怎么回事!文远怎么会被伤成这样?是你伤了他?你为什么要——”
他这样一问,张家人恍若初醒,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呜。”张母抹着眼泪,靠在张父肩膀处不停啜泣,“小然,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文远的房间里?你怎么能……这不是真的!”
张父安抚xing地拍了拍她,他出门急没戴眼镜,温雅的笑容退去,冷冽的目光直刺眼底,“小然,你手里的东西哪儿来的?真是长出息了!”
“不,才不是。”杨文涛面无血色地不住摇头,死咬着嘴唇说:“忻然哥绝对不可能会gān这样的事!全是血该多不卫生啊……”
曲熙然,“……”
这孩子真是……
“小弟……”张大哥看了看他,话没说下去。
他们讲了半天,曲熙然愣是一句也没回应。
他无声凝望张老爷子,爷孙俩目光同样幽深,只是一个如水清澈,另一个肃杀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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