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云淡风清的劲哪去了?
我握住他抓住我领子的手,笑:“人有悲欢离合,月有……”
“少废话,还我兔子!”
原来阳翌生起气来也很恐怖,幸好他的兔子被捉了回来,不然恐怕今晚我得死在哥特亚斯的荒郊野外。
回到万魔殿,天已经黑透了,我jīng疲力竭的在漆黑的走廊里晃dàng,说起来,这个魔界的政治核心还真是格外荒凉,我真是怀疑除了梅因也就剩那么几个侍女了。
刚迈进屋,连头都没抬起来,就一下子被从身后抱住。
吃惊的看到横在自己腰间的那只修长而苍白的手,我使劲挣脱开来:“你gān吗?”
“没事,让你乱跑,吓吓你。”梅因端着酒杯靠在墙边,黑色的长发散下,成了最美丽的装饰。
我扭头没理他,没想又被梅因拉住:“听说你打碎了东西?”
“对不起!我又不是故意的!”没好气地和他道歉,怎么大家都开始唧唧歪歪了。
“坏脾气。”梅因笑了笑:“那可是我妈留给我的遗物。”
我呆了半晌,竟然问:“你妈是谁?”
这个超级变态的家伙竟然还有妈妈,那岂不是个更变态的女人?
“她……谁也不是。”梅因摇摇头,好像借着酒劲一步一步向我靠过来,把我bī到chuáng角。
气氛真是让我不舒服,看着他紫色的清澈双眸,我问:““梅因,那个紫头发的女孩是谁?”
他愣愣:“你看见了?”
“恩……”
“那是紫楚。”
“紫楚?”
“阳翌的妻子。”
我惊愕:“她……死了?”
“嗯,对法师来说,重要的是能量和意识,她的全部消散了,身体是阳翌用药物保留下来的,只不过,也不会存在多久了,除非能拿到生命之树的能量……”紫眸陷入回忆:“那还是刚离开神族的时候,紫楚没有离开,死在了长老院手里……”
长老院,拿芙灵的话说那里全是老不死的破巫师,权力比他们的皇帝苏伊都不差,属于传统神权的誓死守卫者。
他们几个其实是很少提及过去的事qíng的,梅因说,其实离开神族,就已经没打算当贵族了,那里的生活是你难以想象的死板和残酷,神族信奉上帝,编造圣经,还到人界传教,全部是掩耳盗铃的自我蒙蔽,他们会说爱和慈悲,贪yù却比谁都qiáng烈,他们宣扬万物平等,却绝不允许低阶层的人在自己面前抬前头来。
所以,你要离开,去找你自己的自由。你放弃位高权重的仙亚王座,到一片荒凉之地创造繁盛自由的哥特亚斯,你亲手毁掉自己的权杖,从曾经的故事中走来,成为现在人人歌颂的传奇。
我憎恨你的残忍和邪恶,却忘了其实你也在守护,你也有你的悲伤,和脆弱的地方。
梅因忽然微笑出来,轻声说:“亲爱的,我的香水你还没赔。”
“啊?”
趁着我走神片刻,他一下子把我推倒在chuáng上,压了过来。
温和的吻落了下来,和着夜色,沾染了□的气息。
太诚实都要吃亏的,我故意一声痛苦的闷哼,让梅因松开了压着我的手,他微微流露出了点担忧:“还会疼吗?”
我扶着伤了的臂膀,蜷缩成一团,点点头。
直道他完全放开力气,我才张开毫无痛楚的双眼,在他疑惑的片刻,很不厚道的反身压了过去。
这是我第一次吻他,满是主动的吻,并不温柔,就好像我的坏脾气,炙热中带了点疼痛。
许久,我离开他微红的唇,看到那张妖媚的和平时很不一样的脸庞,心里一阵悸动。
原来男人也可以这么好看。
不知对视了多久,梅因没有动,我却突然回神离开他,动作粗鲁的躺到一边,拿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我困了,你不要吵我。”
拿被蒙住发热的脸,心跳得几乎要迸出身体。
我竟然……我竟然压在他身上□了。
真丢脸。
不知道梅因何时离开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着的。
只不过那晚的梦里,出现了很多不堪入目却又迷幻至极的东西,而对象,都是他。
“米莱先生,你要面包还是慕丝?”
毕恭毕敬的女侍在桌边对我殷勤的嘘寒问暖,我还带了点睡意,要不是今天得回青藤早就回chuáng上装死去了。
“哎,你们别管我,我自己吃。”无力的挥了挥手,我端起牛奶杯,昏昏yù睡。
女侍毕恭毕敬:“米莱先生,那可不行,我们的职责就是照顾好您。”
“听他的,下去吧。”
门口传来声清音,她们闻言,立马幻化在我眼前不见了。
梅因迈着他依旧不急不缓的步子走到我对面坐了下来,新衬衫,新手表,不变的完美笑容,一副神清气慡的死样子。
我不争气的想起昨晚的事qíng,极度尴尬。
幸好魔王陛下没有多说什么,拿起刀叉慢慢切割起主动飞到盘子里的煎蛋来。
一时间餐厅只剩下刀叉碰撞的清脆回响。
“睡得好吗?”
“挺,挺好。”我飞快地瞅他一眼,没敢对视,转而盯住花瓶里的新鲜曼陀罗。
梅因轻笑:“我也是。”
又无话。
屋子里忽然间流淌起轻柔的音乐,曲调熟悉。
……熟悉?我困惑的停住手里的叉子,看向墙角的复古留声机,它缓缓地转着,歌曲优美而凄婉,是首难得佳作。
明明没在哪里听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很熟悉,甚至能跟着哼唱下去。
“《仲夏前夜》,流萤为qíng人节作的。”梅因道。
仲夏……是魔界的qíng人节,而流萤身为爱神会为它作曲也不奇怪,仲夏……仲夏……这个在地狱中非常寻常的字眼忽然间勾起了我的某段回忆。
猛然站起来,我扔下餐具不讲究的一抹嘴:“我吃饱了,拜拜,但愿短时间内不要再见了。”
话必,撒丫子就跑掉。
“米莱,叫仲夏的店在哥特亚斯有成千上万,那不过是个巧合罢了。”凌西改邪归正,一手端着书,一手拿着魔杖,在他家巨大的练习室里若有所思地比比划划。
“那我不管,我就觉得它不一样。”摆弄着很久以前在书店那个骷髅给我的名片,我说道:“算一算又不会吃亏。”
凌西索xing收起魔杖,边摘白手套边说:“你想玩占星,我给你算就足够了,不过这可是女人的玩意。”
“你会?”
他眨了眨漆黑的明目,耸肩一笑:“大家都会好不好?可是说到底,也只能算出那些不确定的没有用的东西罢了。”
我怒:“我要去找黑巫师算,你去不去说句痛快的!”
他迈开步子。
我疑惑:“怎么了?”
凌西无奈的回头:“亲爱的,要去现在就走。”
按照卡片上的地址,我们在哥特亚斯西区鱼龙混杂的平民区找到了那所貌不其扬的占卜屋,它坐落在几家药店旁边,被某种腥气和苦味淡淡的环绕着,一个木屋,窗口被深紫的窗帘挡住,丝毫不见光的寂静。
“要进去吗……”我探头探脑犹犹豫豫,事到临头的反悔相。
凌西一推:“怕什么。”
恍然入眼的,是一盏昏huáng的灯火,在极黑的屋子里,显得特别突兀。
那个黑巫师就坐在灯前,丑陋的眼睛微垂着,似乎在细心读书,它没有特别猥琐,gān瘦的身板挺的很直。
“你……好。”尴尬的打了声招呼。
它抬头看看我们,发出了声音,特别嘶哑gān涩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难受。
“来占卜?”
“恩……”
“想知道什么?”
我看看凌西,他无所谓的耸了下肩。
黑巫师合上书:“坐下说吧。”
吸了口气,走过去坐在桌前,那种yīn暗湿冷的气息又飘然而至,我几乎是qiáng挺着逃走的冲动:“你能算什么。”
“任何你想知道的。”
我不太相信地说:“我想知道我的记忆。”
它摇摇头:“你没有记忆。”
“怎么可能没有记忆?”
“万事都有可能。”
我嗤笑,没想到黑巫师倒说:“不相信,就不要来。”
想起阳翌躺在棺材里的妻子的尸骨,梅因说只有生命之树的能量能够将其保留,但那树长在仙亚中心,哪个魔族能够随随便便取得?
“那好,你告诉我,如何才能抵达生命之树?”
它骨骼似的的手换出一副纸牌,哗啦啦的就按照某种神秘的顺序悬在空中了,过了好半天,才有一张落了下来。
死神。
黑巫师默默地收起牌,说了两个字:“深渊。”
“
你……”我气得没话说,仙亚宫殿应该往南走,你却让我向北退,还要去让众多法师尸骨无存的死亡之地,虽然……我一直觊觎的幽夜的权杖也在那里。
刚想站起来,凌西却压住我的肩,清冷的声音响起来:“我也算。”
“算什么。”
“我和他。”
吃惊的仰头看了看凌西,他没有表qíng,他很少没有表qíng。
黑巫师站起来,黑枯的手指点上了凌西白细的眉心,撕裂似的嗓音又磨的我难受:“有缘无份。”
“为什么?”
它闭上了gān涸的扭曲的双目,像是撒旦的末日宣判。
“他从光明中来,自要回到光明之中,而你,将要在这黑暗的大地上,永生。”
说完,又悄无声息的坐下,我和凌西对视。
凌西还是不甘心,又问:“什么意思。”
然而,黑巫师却再不出声,像是失去了听觉,静静的看着书,若无旁人。
许久,凌西放下两枚金币,拉起我的胳膊:“走吧。”
出了占卜屋许久,我们还是在街上相顾无言,凌西怕烦戴上了帽子和墨镜,更显得诡异。
占星这种东西,说不清是否值得相信,自来我都认为它是无稽之谈,但今天旧感觉却有些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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