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田居札记_鱼丸和粗面【完结+番外】(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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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请求穆大人将此物转jiāo廖监军,权当他为廖将军贺寿。”

  “这……”

  穆然当然也识货,可如此贵重的东西,他还是有些迟疑。明远见状并未惊慌,而是自怀中掏出一封书信。

  “来时老爷曾嘱咐,看完此信后穆大人再做定夺。”

  掏出一张纸,穆然直接放在她与宜悠中间。书信上常爷一手正楷端的是中正平和,更主要的则是信的内容。这尊寿星翁原是廖将军初次封镇国将军时,先帝给予廖老将军的赏赐。后来廖家家道中落,多番动dàng迁移途中,家产被败的七七八八,连带着寿星翁也流落民间,了无踪迹。

  宜悠心中疑惑总算有了解释,如此jīng致之物,天下间除了皇家还有谁能拥有。

  “穆大哥,我们便带过去吧。若是廖监军不收,到时再带回来也不迟。”

  穆然应下,明远又拿出一只巴掌大小的盒子:“这是先前小姐所用,老爷与夫人投缘,便命我一道送来。”

  宜悠有些疑惑,她与常爷jiāo涉并不多,怎么都说不上投缘。可听他话里意思,竟是拿他当后辈看待,那便只有一种因由:他对李氏的感qíng真的不能再真。

  打开盒子她再次震惊,竟然是一对玉镯。虽不是满翠,但却是翡翠中最为尊贵的帝王绿,那水头和颜色看着竟比寿星翁所用翡翠还要好很多。

  “这……如何使得。”

  明远看着这夫妻二人,颇为觉得有意思。先前他随老爷在京中,哪次过节大夫人不是想多从各房中扣出点好东西。那些大官也是,看到好东西即便是假意推辞,脸上也必然带笑。

  这两人明明是他老爷的父母官,收到点东西就跟活见鬼似得,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无功不受禄。当真是有意思,且让人欢喜。

  “此物老爷留着也无甚用处,他命我带话:穆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宜悠怎能不放在心上,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别说穆然现在只是个小小的七品,就是他成了一品大员,她也不能毫无缘由的收人家东西。

  穆然瞅着那对镯子,想象着它带在宜悠手腕上时的模样。白碧般的肌肤配上帝王绿,简直如青松掩映间的长白山瀑布,端得是美不胜收。

  “收下吧,廖将军那边我会尽力周旋。”

  “那小的代我家老爷先行谢过穆大人。”

  眼见两人已达成协议,宜悠心里总算有个底。她收吴琼阁等商铺的礼,是因为穆然庇护这几家。如今与常爷有来有往,即便事不一定成,她也不那么觉得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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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大亮时,两人总算驶出永平坊,向着县衙所出的永安坊走去。

  “夫君可当真是厉害,这对镯子顶咱们整幅身家。”

  “哦?”穆然低垂的双眸抬起,定定的望着她:“我看则不然。”

  “怎么可能,咱们那宅子也就七百两,算上里面家具、地窖还有水井,顶了头一千两。单这一只镯子,就绝对不止一千两,常爷这份礼还真是够大。”

  “是够大,不过比起身家不过是九牛一毛。”

  “为何?”

  宜悠疑惑的抬头,正好与他四目相对,她清晰的看到穆然眼中倒映的自己。

  见小媳妇如此,穆然点点头:“还有你。”

  腾一下她脸红起来:“莫要再说笑。”

  “镯子终究是死物,宝贝,你可是那无价之宝。”

  自早上到现在,宜悠已经被他连番夸赞。饶是她脸皮再厚,如今也有些难以招架。

  “你这人,先前看着老实……”

  穆然蹬蹬腿离她更近些:“莫非为夫现在还不老实。”

  宜悠伸手打断他:“大白天的别凑上来,真是越来越油嘴滑舌。”

  几天相处下来,穆然心中那点忐忑早已悉数消散。如今他对着小媳妇,却是愈发自然:“我说的全是实话。”

  “不与你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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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县衙走开时,宜悠脸还想涨红的茄子般。

  每年云州府的宴会都是由知州夫人cao办,往来之人皆为官。是以县衙虽瞧着人多,但能去的只有县丞、县尉以及主簿。旁的县是三家,而云县qíng况特殊,两位主簿一个占着官籍,一个占着关系,哪个都不能少。

  另外还有铁先生,作为神仙般的存在,即便他未曾有官身,这种场合地位却是比谁都超然。

  男人们在前面骑马并行,五家人分别上了两量马车。宜悠与章氏和铁夫人同行,她客气的请两人上去,刚准备踏上去,足下却滚来一块石子。

  临近年关本就天寒地冻,石子硌在脚下,脚下打滑她就要往后仰去。

  “小心。”

  危机时刻,穆然直接送马上跃下,懒腰抱住她。而后他右脚一踢,那块石头正好打在后面半大姑娘家鞋面上。

  “外面这是怎么了?”

  穆然未说话,而是满脸寒气的看向那边。宜悠站定,从他怀中出来:“这是主簿夫人家的杏姐吧?文文静静的姑娘家,走路怎么老是喜欢捡石子踢。”

  主簿夫人脸yīn下来:“说你多少回,在家随便些没事,出来可没人让着你。穆夫人,这丫头我已经教训了,你也就不要再跟一个孩子计较。”

  宜悠笑得温和:“我何时与她计较过,对了还未恭喜杏姐儿过小定,也得恭喜主簿大人和夫人,总算找到东chuáng快婿。”

  边说着她边朝穆然使颜色,后者拱拳:“真是喜事,今日见到各位同僚,我定将此喜讯一一告知。”

  本来是很喜庆的一段话,可偏生他满脸皮笑ròu不笑,直说得人一阵发寒。

  主簿夫人一腔怒气bī到嗓子眼,那天没等她出县衙,程氏那半疯的婆子便将她bī到了门口。有章氏在,她只得与其说两句话,这亲事也算定下一半。

  为这事闺女不知哭了几回,她也得公婆夫婿埋怨,这几天她可真是焦头烂额。还好有知州夫人那边传来好消息,就暂且让这几人高兴着,等过会有他们去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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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连片的恭喜之声中,主簿夫人拉起自己闺女,带着满腔怒气上了马车。她本想图个清静,可有人却不放过她。

  与她同车的另一位主簿夫人,其夫婿乃是县丞书童,自然是铁杆的县丞党。一山不容二虎,她早就恨此人恨得牙痒痒。

  “你们府上杏姐儿可真是找了个好人家,那沈家也算咱们云县大户,光宗族祭田便有百顷。姐儿过门后,有太婆婆和婆婆帮衬着,定是什么都不用愁。加之那chūn生可是没了爹,你一过门便是当家夫人,真是好到不能再好。还是夫人关心你们,就连我看着也好生羡慕。”

  谁都能听出这是反话,主簿夫人边上杏姐一个没忍住:“那破落户,你喜欢便让你闺女嫁去。”

  “我闺女?姐儿真是爱说笑,我膝下最小的闺女,去年已嫁往临县张家。她那夫家不过是个县尉,哪比得上你们这本县望族的好。”

  “分明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都不是好人。”

  “姐儿这话可真是亏心,我这是诚心祝贺。好赖我也是有儿媳妇的人,竟然被如此说道,我这张老脸可往哪儿搁。”

  主簿夫人一阵烦躁,这占了她夫婿位置的一家子可都是滚刀ròu。如若现在不能堵住她的嘴,怕是等会到云州府衙,她的嘴上也每个门把,胡乱的咬她闺女。

  “你与她一个孩子计较什么,现在时日还长着,我就等着chūn生考个功名。”

  “都定亲的人,往后也不能再像孩子般随便。说起这考功名,我家老二与睿哥儿倒是一道,也不知他能不能中个秀才。咱们大越读书人如此多,除了睿哥儿那般惊才绝艳的,其他人我是不抱太大希望。”

  主簿夫人脸简直忍不住的黑,她算是看出来了,今天去的五家人,有四家在针对他。可针对又怎样,他们是越京陈家出来的,听说在越京,陈家一个门房都比五品官要大。

  是以在他心目中,自家夫君再不济也得是个正六品,着实比县丞要厉害许多。身为上位者,她不与底下这些汲汲营生的人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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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马车上主簿夫人的jīng神胜利法再次成功,前面四人却是分外和谐。

  铁夫人二子一女皆已成家,她也是独自一人前来。穆然骑马不方便,那翡翠的寿星翁便被宜悠带着,此刻打开盒子,四人看着一阵赞叹。

  “当真是好看的紧。”这是巧姐。

  “看这透亮的色泽,哪个看了不会喜欢。”这是章氏。

  “我倒是见过琉璃的,那琉璃虽贵,但归根结底没有这天地灵气所造玉石翡翠的有灵xing。”这是跟着铁先生见多识广的铁夫人。

  “此物原本便是廖家之物,常爷托穆大哥jiāo还回去。”

  章氏点点头:“这也是应该,当年的廖家何等显赫,比起京中势力最大的王家也不为过。只是一朝树倒猴孙散,如今枯木逢chūn,也算喜事一件。”

  几人闲聊着,宜悠惊奇的发现在场中知道最多的不是娘家在京城的章氏,而是心直口快的铁夫人。

  很快巧姐便为她解惑,铁神仙的名号已经冲出云州走向越京。越京中许多达官显贵都知道,云州有个姓铁的隐士,有通天彻地之能。隐士高人自不能过分打扰,是以平日那些大家均会派人带厚礼上门,亲自找铁先生测算。

  “当真是够厉害,铁先生算一卦,够我吃个半辈子。”

  说起这个铁夫人却是忧愁:“哪有那么好的事,他那人就是死脑筋,多数将人拒之门外。加上他喜欢金石,这些年得亏有夫人在,不然这会我们娘几个得数着米粒做饭。”

  马车内一片哄笑,章氏扣上盒子盖:“这常爷当真是会做人,前几日他还送来一套头面,雕工格外的别出心裁。”

  宜悠就知道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凭常爷那九曲十八弯的脑回路,怎么会在瞒着县丞夫人的qíng况下,再去沟通廖监军。

  巧姐伸出一只手:“就是这个。”

  宜悠看着那手镯,银镯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花木,繁复的图案如古老的图腾般:“看起来倒是像西南的东西。”

  “就是从那边来的,这个花样听说能辟邪。”

  四人说着花纹,马车平稳的行驶着,很快就到云州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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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州城乃大越东部军事重镇,入城者必须得接受检查。宜悠下了马车,与巧姐站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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