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巧悄悄走了进来,她怕吵醒阿憨,轻手轻脚地爬上了炕chuáng,暖烘烘地确实让人有了倦意,chuī熄了油灯,云巧躺了下来闭上眼也很快睡去了。
直到身旁的呼吸声慢慢稳了下来,阿憨才睁开眼睛,侧脸看着一旁睡的恬静的云巧,看了许久他才下了炕chuáng,穿好了衣服拿起她出去的时候准备的包裹,阿憨摸了摸云巧的脸,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在枕头边把玉佩放了下来,转身出了屋子。
出了院子之后阿憨直接往那田梯上跑去,进了林子一会出来,手里就是用布包好的一把剑,把剑往背后一绑,阿憨抬头看了一眼半空中的明月,整片村庄安静和祥。
再回到家门口,阿憨定定地看着那紧闭的屋子,对不起,阿巧,是我自私......
31农家女
第二天云巧醒来的很早,下意识地朝着旁边摸了一下,空dàngdàng的,云巧睁开眼往侧边靠着迷糊中瞥见了那放在枕头边的玉佩。
整个人彻底地醒了,云巧拿起那玉佩掀开被子很快下了炕chuáng,打开门一阵冷风灌入冻地她狠狠地抖了一下,“阿憨?”
蒙蒙亮的院子里没有一丝动静,回应她的只有那呼啸而过的冷风,云巧又喊了一声,依旧没人回应,云巧回到屋子里快速地穿上衣服跑到厨房里,灶台不热,灶锅子里是冷掉的稀饭,院子里的柴火是昨天的,后面的屋子里也没有人。
云巧又跑回屋子里跳到炕上打开用来放阿憨东西的箱子,里面除了一封信之外什么都没有。
云巧微颤着手把信拿了出来,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也是识字的,浑浑噩噩地看完了整封信,很简单,就写着几句话,他对不起她,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他必须要去弄清楚很多事qíng,因为未知,他不能把她也带入险境中去,所以对不起,等所有的事结束了,他一定会回来的。
“谁要你回来了。”不知不觉眼泪竟然掉落在了信纸上,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走了。
她却无法去避免,他的记忆会恢复,她能做的就是不让他再恢复的过程中那么痛苦,云巧在chuáng上呆呆地坐了很久,直到天全亮了。
院子外传来花氏的叫喊声,云巧擦去眼泪把信往枕头底下一压,走了出去,花氏站在外面手里还拎着一个篮子,“一早炖的米粥,给你和阿憨送些过来。”
开门让花氏进来,云巧去厨房里拿碗筷,两副碗筷拿在手中刚迈出了厨房门又折了回去,一副放回到了架子上。
屋子里花氏先给她添了一碗,见她只拿了一副碗筷拍了一下她的手,“睡糊涂了,快给阿憨去哪来,这一大早,他人呢?”
云巧没动,低头喝了一口粥,“走了。”
“走了,这么早去打猎了?这天都没亮全呢。”花氏又拿出小菜和jī蛋,给她剥了一个放在了碗里,“你慢点吃。”说完替她收拾起了屋子。
“不是去打猎,就是走了。”云巧闷闷地喝完粥轻声说道。
“走了?走去哪了!”花氏这才反应过来,云巧说的走不是出门到了下午就回来,而是离开了屯家村。
“不知道。”云巧摇摇头,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一早醒来人就不见,娘,阿憨他记起以前的事了,所以他走了。”
花氏怔怔地看着女儿,看到她眼眶下的那一抹微红,丢下了手中的扫帚把她抱在了怀里什么都不说,就只是抱着她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
云巧那忍回去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即便是花氏骂几句,甚至只是说几句她都能够接话,而她只是这么默默地搂着自己,云巧才忍不住泪水决堤。
“走了就走了,你还有娘,还有你爹,还有你两个妹妹。”良久,花氏心疼地拍拍她的肩膀,“跟娘回家去,娘给你收拾东西。”
“娘,这里也是我的家,我就住在这,哪也不去。”云巧摇摇头,“我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了,娘,我能照顾好自己。”
花氏此刻才真的忍不住,搂着她哭了起来,“我苦命的女儿,是娘对不住你,是我们做主让你嫁给他的,娘以为他就算想起来也会把你带走的,哪里知道他一个人悄悄走了。”
“娘,不怪你们,他说他会回来的。”云巧反过来安慰她道,花氏心疼的摸着她的脸,“既然他想起来了,他有没有告诉你他是什么人。”
云巧顿了顿刚想要编一个,花氏抱着她又是一顿哭,出门的时候娘俩的眼睛一个比一个红...
阿憨离开的消息对张老爹和花氏的打击非常大,女儿嫁出去不到半年这就得守寡了,她才十六岁啊,张老爹知道后一直在屋檐下抽着烟,云苗和云芝都不敢说话了,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张老爹回了屋子,闷声说道,“把院子和大丫那打穿了。”
“他爹,这可怎么办,咱们大丫。”花氏说着眼泪又冒了出来,张老爹吸了一口烟,“就说阿憨去打工了,随他们信不信。”
“难道就这么让她守寡了,她才这年纪。”花氏看着女儿如今心里后悔的很,张老爹看了她一眼,“难道让她再嫁?”
“爹,我不要再嫁,我不嫁人了!”云巧赶紧说道,“我就在家里陪着你们就好,我自己能养活我自己,阿憨他还留下了不少银子,我还有鱼塘。”
花氏觉得女儿的姻缘就是一波三折,十分的不顺,本以为成了亲会好好地,这一看,直接守寡了。
云巧觉得,这个世界上比穿越之外狗血的事qíng,大概就是刚嫁人她就被相公给丢下了,她一定是芸芸穿越同胞中此类事件的反面教材,那些坐拥美男无数的都是什么人品。
可惜云巧只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到还有更狗血的事qíng等着她。
半个多月过去,十一月底,天开始下雪了,她悲剧的发现,她大姨妈没有如期而至。
云巧如此悲愤地又等了半个月,十二月中旬,大姨妈就像是忘记送圣诞礼物的圣诞老公公,居然忘了来她这家,从陈大夫家出来的时候,云巧的表qíng很jīng彩,老天送了她一个惊喜,好惊喜的新年礼物!
云巧觉得她的狗血事件里这一笔绝对是最jīng彩的,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家,云巧出了门右拐开门又进了张家,在厨房里找到了花氏的身影,“娘,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啥事,你爹去鱼塘里烧炭了,这雪下下去要是鱼塘里结冰就不好了。”花氏塞了柴火到灶台下起身看着她,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脸吓了一跳,“咋个这么凉,你衣服没穿啊,手也这么冰,做啥去了?”
“娘,我有了。”云巧指了指肚子,“陈大夫说我有了。”
“你说啥!”花氏的音量瞬间提高了一个八度,云巧和她对看着,点了点头...
晚上吃饭的气氛再度凝结了起来,一旁的云芝倒是显得很兴奋,大姐有孩子啦,自己岂不是要做小姨了。
“大丫,这孩子不能要,会拖累你的,听娘的话。”花氏拉着她的手劝到,“你一个人怎么养活他,将来怎么和他说他爹的事。”
“娘,我可以养活他的,他既然来了,就没有道理不让他活下来的啊。”不论放在现代还是现在,云巧都不忍心扼杀一个生命,她和阿憨是成亲过的,就当作单亲家庭养着也可以。
“你这个傻丫头,他都走了,你还要这个孩子做什么!”花氏气她不听话,“你这么带着一个孩子以后还怎么嫁人!”
“娘,我都说不嫁人了。”云巧放下筷子在桌子上,“我自己养得活自己,不会再嫁了。”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难道你就打算一辈子就这么过了,将来我和你爹走了谁照顾你。”
“所以我要把他生下来。”比起生孩子的可怕,让她把这个尚未成型的孩子杀死在腹中,她更做不到。
“好了,大丫要生就生,难道咱们家还养不活一个孩子。”张老爹敲了一下桌子,“加上留下的那几亩地,都种上也够养的了,再说阿憨还没死呢,说什么再嫁。”
“得得得,你们父女都这么想,那就随你们!”花氏起身走到了外面,云苗赶紧追了出去,云芝下chuáng穿上鞋子也跟了出去,屋子里一下又安静了下来。
“既然你要这孩子,那就安安心心生下来,不管阿憨回不回来,爹都养着你们。”半响,张老爹缓缓开口道。
那股泪憋不住地落了下来,云巧点点头,低头小口咬着馒头,都是混着眼泪的咸味...
这一晚云巧留在了家里睡,三姐妹躺在了一块,云苗眼眶红红地和她说道,“姐你放心,我和爹娘都会帮你带的,你不要怕,姐夫他一定不会丢下你不回来的。”
“我也觉得姐夫不会丢下姐姐不管。”一旁已经快要睡着的云芝忽然说道,云巧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又知道?”
“当然了,我觉得阿憨姐夫还会回来的。”云芝点点头,有些别扭地说道,“要是忙不过来,大不了我以后给你带孩子。”
云巧摸了摸她的头笑了笑,此刻反而比较担心离开的阿憨,不知道他到哪里了,是不是已经回到了他的家,是不是已经找到了他想要找的记忆,入睡前她决定等开chūn去镇上找一下那个叫银虎的人...
尽管家里对外都说阿憨打工去了,可大过年的村里人来来往往,谁家问起一句怎么还没回来,许多都不信,有些还会和花氏说,该不会是想起来自己是谁,后悔了,所以偷偷溜走了吧。
那些羡慕大丫嫁的好的开始转由同qíng,这银子再多,男人都丢下她跑了一个人守着这些有什么用,才这么点年纪,真是惨啊。
而此刻云巧在家里吐得昏天暗地,但凡闻到一点腥味她就受不了,如今鱼塘都去不了,都是jiāo给张老爹在弄,吃下去的也都吐出来了,云巧从来不知道怀孕竟然是一件这么辛苦的事qíng,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根本不能体会到其中的难过。
可她只能不断往嘴里塞蔬菜,吐了再吃,好几回吐地眼泪都出来了,花氏在一旁看地心疼,她生那三个孩子的时候可没这么严重过,啥反应都没,熬到十个月生了。
32农家女
临近年关,大雪覆盖满了周围的村落,云巧这段时间住在家里,由着花氏照顾着,实在呆的闷也只被允许在院子里走走,但有身子的消息瞒不住还是让村里人知道了。
男人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又有了身子,独身一人,人只要遇见了比自己境遇悲惨的人都会生起一定的同qíng心,而对于云巧这样的境遇,她们都同qíng极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还能有什么比这个更难过下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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