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还想着招女婿啊。”赵氏看着她们家这几间屋子,嘴角尽是嘲讽。
“是啊娘,所以说这咱们还得给大丫攒着钱今后招女婿的,到时候等大哥来了,我们会一点不少的把三斗给他的。”
赵氏见儿子半句话都不说,脸色变的十分难看,骂骂咧咧地从他们家出去了,张老爹赶紧拉着气冲冲地花氏进屋子去了,云芝偷偷地吐了下舌头悄悄对云巧说道,“大姐,刚才我们去大舅舅家,二舅妈还想要那jī蛋呢,让外婆拿着扁担给拍出来了。”
“就你鬼灵jīng!”云巧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看着张老爹他们进去的屋子,掩不去眼底的担忧。
也不知道张老爹和花氏说了什么,几天后收了蜀黍,张家大哥来的时候,花氏匀了四斗的蜀黍给了他,连着几天花氏的心qíng都没能好起来,一斗的蜀黍赶得上好些天的吃食,若是收成平平,这年到底是要过的不如意了。
云巧想着这几日天气yīn湿的很,一早进山瞧瞧还有没有蘑菇可以采些回来拿去卖攒些钱,天才蒙蒙亮云巧就起来了,和张老爹一块吃过了地瓜粥,背起一个篓子手中拿着一把长柄的镰刀跟着去了田梯。
林子里安静的很,云巧在林子口呆了一小会等天亮了一些才进去,yīn湿的天气林子里的味道更奇怪了,云巧拿着镰刀将拦着路的树枝拨弄开去,果真在那些偏yīn暗的地方发现了一些蘑菇,小心的都采了下来放在身后的篓子里,云巧一路过去,不知不觉走的已经有些远了。
没注意到身后的挂牌,云巧只觉得这长在树上的蘑菇个大又饱满,开心的停在一粗壮的树枝上,踮着脚拿着镰刀将它们剐了下来。
刚低头将蘑菇捡起来,背后就传来一阵窸窣声,云巧只觉得背脊发凉,害怕的转过身去,只看到一条小尾巴从自己眼前窜过。
云巧举着镰刀朝着那糙堆打了一下,里面没什么动静,若是野shòu应该不会这么安静吧,云巧壮了壮胆,慢慢的朝着那糙堆靠近,一面发出吓唬人的声音。
除了刚才那忽然窜过像松鼠一样的东西,过去了好一会云巧都没瞧见别的,心里放下了一些朝着糙堆后看了一眼,顿时吓的后退了好几步靠在了树上不敢再动。
那糙堆后躺着一个人,身上的衣服都被划烂了,好像还流了许多的血,云巧哆哆嗦嗦地举起镰刀朝着那人好久,半天都没看到他有动静,心里更慌了,这不会是已经死了吧。
云巧挪动了一下腿却发现颤栗地险些摔倒,努力稳了稳气息,不断地安慰自己,大白天的怕什么。
等到腿没那么麻了,云巧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朝着那躺着的人扔了一下,拔腿就往林子外面跑,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跑到了林子外面,云巧下意识地朝着身后看了下,心中猛然一惊,喘着气冲向张老爹的田梯。
云巧拉着张老爹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喘的厉害,四肢这一停下来根本就站不住,爹...爹...我在林子...里...看到一个...人躺在那里!
云巧用力地拍了下胸口,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
这么早林子里怎么会有人,我跟你过去看看。张老爹放下锄头跟着云巧往田梯上方走去,缓坡下去之后到了林子入口处,云巧还是觉得慎得慌。
爹啊,要不算了。她是真的不想进去了,好恐怖,大不了以后不来采蘑菇了。
要是人还活着呢,赶紧进去。云巧按照自己刚才跑出来的路往里头,没多久就到了那,那人果然还躺在那里,云巧指都不敢指一下,努着嘴对张老爹说道,爹,就在那。
张老爹不惧怕这些,走过去直接就在那人鼻子下探过一下,还有气,你四叔也在地里,去喊他过来把这人给抬回村去。...
花氏看到张老爹身后背着个人匆匆走了进来,没来得及问什么,云巧就拉开了帘子让张老爹将人背进去,老四,你赶紧去喊了村口的陈大夫过来。
花氏扯过一旁的云巧,你爹背的谁回来啊这是!
云巧拿起盆子在院子里打了些水进去递给张老爹,回了花氏一句,捡的。话音刚落屋子里头就传来&#o39;呲啦&#o39;一声,想是张老爹撕开了那人的衣服,花氏赶紧拉着云巧到了外头,低声问道,捡的什么人,好好的你们在哪里捡的。
早上我去林子里采山货的时候看到的,爹说那人还有气,就给背回来了。云巧说的时候还心有余悸,大白天撞上这么一出,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过的,也亏的她胆子不算小,否则早跟着晕那里了。
诶呀,你们这俩蠢父女,怎么就把人带回来了,告诉里正过去抬人不就好了!花氏一想,糟了,这人带回来,他们家可是要管吃管住的啊。
正说着外头四叔就带着陈大夫匆匆过来了,年纪很大了的陈大夫被四叔这么拉着到了云巧家门口人还有点喘呢,扶着墙角松了口气这才往里走,张老爹不敢多动那人,见陈大夫进来了,赶紧让他来看。
这人哪带的,怎么伤成这样。陈大夫看那被张老爹扯开的衣服的身上大大小小数处伤口,还带有刀伤,透着慎人的血迹。
大丫一早去林子里发现的,我看还有口气就给带回来了,好歹是人命一条。张老爹在扯他衣服的时候发现,这人身上穿的和他们这大有不同,田梯上去那林子再往上就是阻隔村子和外界联系的群山了,兴许是哪家的人上山不小心滚下来受伤的。
陈大夫把过了脉之后点头道,大都是外伤,敷些药就没事了,就是这头上的伤,要等他醒了才知道。张老爹走到院子里拖着花氏拿了些钱出来要给陈大夫,陈大夫连连推脱了,这都是救人,没道理你们救人还让你们花钱的,一些药糙不值钱,好的我这也没有,若是一直这样还得送去城里看看。
张老爹让云巧跟着拿药去了,去往陈大夫的家有些不短一段路,云巧看着陈大夫身上提着的药箱,伸手要帮他拿着,陈大夫,这人头上伤着严不严重?
我看那伤口周围泛着青,恐有瘀血,等他醒了我再看看。陈大夫是这村里的老郎中了,年纪大了才回到村里,经常给村里的人看些小病痛的,有些都不收钱,村里年轻力壮的都会帮他上山采药回来算是报答,云巧陪着陈大夫回了家,陈大夫的儿媳妇孟氏从云巧手中接过了药箱子,云巧啊,你先坐会,我去把药抓好了给你。
孟氏很快按照陈大夫说的把药都包好了,云巧塞了钱给她也不肯收,只嘱咐她道,这边的是煎着喝的,这边的是磨碎了给他敷伤口的,家里有小磨子的磨着掺些水就行了。
回到了家把药递给云苗去煎着,云巧刚想去磨那药粉就被花氏给拉了过去,你这死丫头,这么捡一个人回来,要是不醒咱们岂不是得一直这么养着了?
娘啊,陈大夫都说是外伤了,总会醒的,到时候问他是哪里的,这药费食宿费的你都统统问他要回来呗!云巧打开一包药拿着小石碗凿了起来,花氏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子,这都是些什么事哟!
家里一下多了一股浓厚的药味,云巧的屋子让给那昏迷的男人了,她只得去和两个妹妹挤一张炕chuáng,夜深了还能听到隔壁花氏和张老爹的低估声,说的大致就是今天捡到地这男人。
累了一天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第二天一早就被花氏给拖了起来去煎药,云巧苦bī地蹲在炉子旁边,那药罐子中的味道十分的呛人,熏的她眼泪直掉。
好不容易煎好了药,云巧将药汁憋了出来,陶碗里黑乎乎地一碗,散发着浓重的中药味,端着碗小心地出了灶间,屋子里的人还昏迷着,昨天匆忙的很,根本来不及瞧仔细这人的模样,云巧将碗放在一旁,吃力地挪正了他的头,拿着勺子轻轻地chuī着药,掰开一些他的下巴,将勺子靠在他的嘴边慢慢的喂了下去。
一碗的药几乎有半碗都流了出来,云巧替他擦gān净的嘴巴,这般沉稳的一张脸,若是真一睡不起了,还真是可惜啊。
张老爹很早就去了田梯,云巧将摘来的蘑菇都放在了筛子里吊在屋檐下晒着,心里期盼着能再多下几场雨,趁着天冷之前再多采一些,到了冬天拿去卖,价钱应该更高一些。
花氏从jī舍里捡了几个jī蛋出来,小心地放在灶间的糙堆子上,等攒到了二十个,可以让人捎去城里卖了,云芝眼馋地看着那jī蛋,被花氏一眼给瞪了回来,拿起篮子里剩下的几根地瓜,和新收的蜀黍煮了一大锅子的粥。
三日之后都不见那个人醒来,云巧也开始有些急了,在现代还能知道这人到底是不是真成植物人了,可在这里,连着脑袋里到底长没长淤血都不能判断,只能从那均匀的呼吸里判断这人还活着,陈大夫前后来看过两回,只是摇摇头说要等人醒了。
6第六章
隔日清晨醒来,云巧去了灶间煮好了药,端到了屋子里,那人依旧是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几天过去胡渣倒是长了一些,云巧喂完了药将他的嘴角擦了gān净,忽然发现他的嘴唇脱皮的严重,洗了碗换了些gān净了水过来,云巧拿着块小纱布蘸了些水在他嘴唇上轻轻地擦了一圈。
“你头上的伤可不是我砸的,你想一直不醒赖在我家了啊。”云巧嘀咕着又给他擦了一圈,gān脆连着脸颊都擦了一边,刚要换手去洗纱布,一只手猛地抓住了她。
“啊!”云巧失控地尖叫了出来,看着那猛然睁开眼的人,一双眸子带着些疑惑审视着她,没有半点暖意。
花氏和云苗听到屋子里云巧的尖叫声忙冲了进来,看到云巧站在那不知所措,而chuáng上的人已经睁开了眼,一手拉着云巧的手,满脸的不解。
“你这登徒子,敢非礼我女儿,看我不打死你!”花氏捞起门旁边的棍子就要往那人头上打去,只见他立刻抱头躲到了旁边,云巧急忙拦住了花氏,“娘啊,他才刚刚醒过来,又没对我做什么!”
“没做什么你叫那么大声!”花氏扔下了棍子,“醒了还不问问是谁家的,住了这么多天了,我还没问他算这钱呢。”
“这不是忽然看到他醒了我吓到了。”云巧嘟囔了一句,回头看着躲在炕chuáng里角的人,哧一声笑了出来,一个大男人缩那样子还真是好笑。
“你叫什么名字,我和我爹在山上捡到了你,你是不是从山上滚下来的?”那人松开了手疑惑地看着她们,再看了一圈这简陋地屋子,反问了云巧一句,“我叫什么名字?”...
张老爹坐在炕上,看着那埋头喝粥,头上缠着纱布的男人,吸了一口烟将烟杆子在炕边上敲了两下,小伙子,你真不记得你自己是谁了?
一旁的花氏瞧地ròu疼,连着喝了四五碗的粥了,这人怎么就这么能吃,啥都不记得了,还问他要什么吃住的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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