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_吱吱【完结】(1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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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却暗暗奇怪,既然认识窦家的人,世子爷为何还要夜闯窦府啊?

  那边段公义已经和夏琏搭上了话:“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夏琏忙道:“我们家世子爷说四小姐可能出了什么事,所以让我们过来看看……”

  “我们家四小姐出了事?”段公义不解道,“我们家四小姐能出什么事?!”

  今天是四小姐出阁的日子,难道世子爷心里难受,找了个借口到四小姐的闺阁里怅惘伤怀一番不成?

  夏琏暗忖,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个很蠢的问题,不免有些尴尬。

  段公义知道宋墨和窦昭之间有些不涉及男女之qíng但又不为人知的秘密,他自然不会追问下去,解围般地转移了话题,道:“相请不如偶遇,眼看着天快要亮了,胡同口卖豆浆的应该已经出摊了,夏老弟,我请客,我们去喝碗豆浆如何?”

  夏琏也觉得这里不关自己的事了,有几分意动。

  朱义诚不赞同,沉声道:“如果世子爷出来了……”

  “留两个人在这里看着就行了呗!”段公义向来豪慡,跟陈晓风说了一声,拉着夏琏和朱义诚就往静安寺方向去。

  朱义诚自然不肯,连声推辞。

  夏琏却和他耳语:“没事,有窦家的护卫在!我们两家有过命的jiāoqíng。世子爷一时半会不会出来的,难得段护卫盛qíng相邀,我们怎么也得去应个卯,不然就太不给面子了。”

  刚刚还兵戎相见的两帮人说说笑笑地往胡同口去了。

  陈核和陈晓风各领着两个人站在巷子里寒暄。

  第二百零七章惨绿

  愤然间脱口而出的话,显得那么突兀,让面对窦昭目光的宋墨心如鼓擂,怦怦乱跳。

  热血渐渐冷却,思绪渐渐平复,冷静与理智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让他不由细细地反省自己刚才的冲动……却越想越觉得娶窦昭这个主意很妙!

  至少,他的出身比魏廷瑜更显贵,他的人才比魏廷瑜更出众,在京都的那些名门贵妇眼中,是比魏廷瑜更受欢迎的金guī婿。

  还有什么反击,比得上嫁给一个处处都远胜前任未婚夫的丈夫!

  这门亲事,足以堵住那些对窦昭不怀好意的冷嘲热讽和流言蜚语!

  宋墨顿时兴奋起来。

  他抓着窦昭胳膊的手更紧了:“窦昭,你嫁给我吧!我会好好待你,给那些胆敢小瞧你的人一个好看,让他们都后悔怠慢了你!”

  让自己来成就窦昭的尊荣。

  胳膊上隐隐的疼痛让窦昭很快回过神来,她不由朝素心望去。

  素心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震惊。

  窦昭这才敢肯定刚才听到的不是自己的幻觉。

  看样子,宋墨已经知道代嫁的事了。

  她不由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新娘子不是我的?”

  窦昭派了素兰去那边打探消息,若是魏廷瑜在拜堂的时候就发现新娘子换了人,她肯定一早就得了消息,窦家也不可能这样的平静。

  宋墨把事qíng的经过说了一遍。

  窦昭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宋墨不过只见过自己几次,魏廷瑜却是自己的未婚夫……她和窦明一个高一个矮,模样更是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宋墨仅凭着几个动作就看出了新娘子不是自己,而魏廷瑜,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进了新房吧……

  她一时语凝。

  宋墨却催她:“你觉得如何?”

  窦昭不禁有些啼笑皆非之感。

  “你以为这是在过家家啊?”她笑着轻声喝斥他,“魏廷瑜娶了我妹妹,我就得寻个身份比他更显贵、地位比他更煊赫、相貌比他更英俊、能力比他更出众的人嫁了不成?我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和他们赌什么气啊?”

  宋墨张了张嘴,半晌都没有说话。

  窦昭,真的这么想?

  觉得自己比魏廷瑜身份更显贵,地位更煊赫,相貌更英俊,能力更出众……

  这想法也太肤浅了!

  他在心里小小的鄙视了自己一番。

  可这鄙视里也带着淡淡的喜悦,让他微醺。

  宋墨忙把这感觉压在了心底,有些yù盖弥彰地道:“那你有什么主意?”想到刚才无意间听到的话,又不好当着窦昭的面说窦世英的不是,只好提醒窦昭,“你难道还真的准备留在家里招婿不成?”

  窦昭有片刻的犹豫。

  既然宋墨上一世敢弑父杀弟,这一世敢和父亲分庭抗礼,显然骨子里也不是个循规蹈矩之人。

  “我是准备留在家里没错!”她坦然地道,“但也没有想过要招婿。”她笑着自我打趣道,“我准备永远留在窦家,做个讨人嫌的姑奶奶!”

  “那怎么能行?!”宋墨想也没想就出言反对,“你若是留在窦家,令尊在世的时候还好说,若是令尊不在了,你怎么办?就算是同胞的兄弟,中间还隔着个弟媳妇,何况你只有个妹妹,这妹妹、妹夫又靠不住……”然后想起围绕着窦昭出嫁前后所发生的事,想到这件事只有王氏从中得到了利益,有些怀疑这幕后的推手可能是王氏,加上知道窦昭和王氏不和,就更不赞成窦昭留在窦家了。

  他把王行宜得到皇上赏识的事告诉了窦昭:“……你不要小看皇上的这只言片语,朝廷大小官员上万人,能在皇上心里留下姓名的人少之又少,我若是王行宜,定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想办法更进一步。王氏既然能让窦明代你嫁到魏家去,就有可能将你胡乱地许人。在你的婚姻大事上,她占着大义,你想反抗她,只能借助天时地利人和,可这天时地利人和也是最不可捉摸、最可遇不可求的,你千万不可马虎大意,着了她的道!”又道,“我看你们与其被动应付,不如主动出手,反而能打她个措手不及,对你有所忌惮!”

  他语气诚恳,眉宇间隐隐透着几分担忧,让窦昭心中暗暗感激,更感念舅舅、舅母为自己所做的一切。

  她想了想,道:“我们去屋里说话吧?”

  宋墨大大方方地应了一声“好”。

  素心听得满头大汗。

  这要是突然有人闯进来可怎么解释啊?

  而且是在五小姐刚刚代四小姐嫁到了魏家还不知道怎么收场的时候!

  可若是就这样站在院子里说话更容易被人发现。

  两害相权取其轻。

  素心把心一横,帮窦昭和宋墨撩了暖帘,又沏了壶上好的铁观音送了进去。

  窦昭委婉地把当年母亲的死告诉了宋墨:“……如果不是如此,我怎么能有银子开铺子?你不必担心,她动不了我,反倒是这件事之后,她只怕是再难在窦家立足,窦家碍着qíng面虽然不会休了她,但她也休想再cha手家中的大小事物。”

  至于西窦到底有多少银子,她本着谦虚低调,没有说。

  窦家的打算,她也没有说。

  毕竟那只是个互惠的口头约定,只要没有白纸黑字写下来,就有变卦的可能,她不能把没有落定的事到处嚷嚷,若是万一qíng况有了变化,自己岂不是造谣生事?

  宋墨以前就隐约感觉到窦昭应该有笔能自由支配的银子,他一直以为那银子是窦昭生母的陪嫁,却没想到是这么一回事!

  难怪她事事都只能靠自己!

  他偶尔想起自己的遭遇,觉得天底下大抵没有比自己更悲怆的人了,没想到窦昭的际遇比他还不如!

  王氏之所以处心积虑地把亲生女儿嫁给魏廷瑜,是因为两人私相授受吧?

  宋墨怅然地沉默了半晌,低声道:“你不出嫁,那笔银子就得由东窦的人管着,肯定会引起窦家其他人的觊觎,就算是留在家里,只怕以后的日子也难有太平的时候。何况令尊怎么想的……他老人家未必就愿意看着你孤独终老。万一令尊坚持要你招婿,你怎么办?就算你招了个老老实实和你过日子的夫婿,令尊正值chūn秋,万一又诞下子嗣,你该怎么办?万一令尊、令舅舅都去世了,你弟弟却联手东窦要和你重新分产,甚至是不惜对簿公堂,你又怎么办?”

  赘婿很难在科举上有所建树,也就意味着窦昭到时候得不到来自朝堂的支持。

  他想想都觉得窦昭的前路满地荆棘。

  窦昭又何尝不知道这些!

  可总不能因为未来艰难就坐以待毙吧?

  但相比这些有可能遇到的困难,已经知道的婚姻之苦更却让她是避之不及。

  或者,这就是人生。

  从来没有十全十美的时候。

  你只能从中选择一种你认为能忍受的苦难!

  两人各怀心思,屋子里一时陷入了寂静。

  直到外面响起了早起的丫鬟、婆子的走动,两人这才惊觉天已经亮了。

  宋墨不由道:“我说的事,你不妨仔细考虑考虑。”

  他表qíng严肃认真,可以看得出来,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这让窦昭不得不郑重对待。

  不要说她已经有了对付窦、纪两家的计策,就算是没有,用一个谎言去掩盖另一个谎言,只会让事qíng变得越来越糟糕,甚至是一发不可收拾!

  她含蓄地道:“这件事,还是让我自己来解决吧!”

  “可是……”宋墨还试图说服窦昭,但窦昭觉得,争论没有发生的事,永远不可能分出对错、得到结论,不如就此打住,让他死心更好。

  她暗暗咬了咬牙,言简意赅地道:“世子,我是不可能嫁给你的!”

  “怎么不可能……”宋墨一句话没有说完,已是脸色大变。

  不错。

  自己的婚姻,并不由自己作主。

  自己有什么资格在窦昭面前大放厥词?

  他的面色刹时间苍白到了极点,眼中也流露出几分羞愧之色。

  “对,对不起!”宋墨第一次因为无法履行自己的承诺而向别人赔不是,而且还是在自己向来看重的窦昭面前,这让他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是我把事qíng想得太简单了。”

  窦昭顿时后悔自己的话说得太直接。

  “没事,没事。”她急急地道,“我就是觉得……”觉得什么呢?得找个让宋墨觉得不那么受伤害的说法才行!什么说法能让他不受伤害?当然是实话实说……窦昭略一迟疑,就有了决断,“你说要娶我,我十分的感激。只是发生了这种事,我已经决定不再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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