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有打算回去向父亲要陪嫁。
济宁侯府不仅人丁不旺,而且势单力薄,出了什么事,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以后要依靠窦家的时候还多得是,她要是现在回去向父亲要陪嫁,岂不是要被窦家的人瞧不起?这世间的事都讲究水涨船高,人抬人高,以后若是再有什么事相求,窦家的人见她不过是个空壳子,又怎么会帮她?
她想了想,咬着牙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吩咐一旁守值的小丫鬟:“去,给我通禀一声。”
小丫鬟低眉顺目地应是,瞟过来的余光中却闪过一丝不屑。
魏廷珍知道窦明来了,不仅没有打住话题,声音反而更大了:“我要是拦着,她是不是就不进来?”
魏廷瑜觉得魏廷珍的话说得太过份了,高声喊了声“姐姐”,露出哀求的目光。
魏廷珍哼了一声,别过脸去,终于不再说什么了。
窦明面色苍白地给田氏和魏廷珍行了礼。
田氏就道:“时辰不早了,你们也该启程去静安寺胡同了,别让亲家等急了。”
窦明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喃喃地应“是”,和魏廷瑜去了静安寺胡同。
窦世英不在家,接待他们的是窦文昌夫妻。
在窦世枢等人的劝阻下,窦世英虽然没有写休书,却执意要王映雪搬出静安寺胡同,并言明:“不得再与窦明见面。”王家无奈之下只好把王映雪接回了柳叶巷胡同。家里没有了主持中馈的人,窦明回来住对月,窦世英便想请了纪氏过来帮忙招待窦明,纪氏却以韩氏有孕在身直言拒绝了,窦世英没有办法,只好请了大侄儿和大侄媳妇过来帮忙。
“七叔父衙门里有事,说会早点回来的。”窦文昌笑着把魏廷瑜和窦明迎到了花厅坐下,“你们先喝杯茶,看时辰,七叔父很快就要回来了。”然后奇道,“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才过来?要是你们再晚来一步,我差点就要派人过去接你们了。”
对月回门,正是新姑爷高头大马,前呼后拥,招摇显摆的时候。有钱的人家鲜衣怒马自不必说,就是没钱的人家那天也会一大清晨地雇了马车送新娘子回娘家。魏廷瑜和窦明已过了晌午才过来,窦明又是代窦昭嫁到济宁侯府去的,窦文昌怎么不能担心?
魏廷瑜和窦明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窦文昌一看就这知道这其中另有曲折,但他实在是懒得多管窦明的事,窦明不说,他乐得装不知道,陪着魏廷瑜说着闲话。而窦明看着家里冷冷清清的,猜测着六太太、五太太和郭氏等人多半是去了英国公府庆贺窦昭被封了“夫人”,手里的帕子不由又拧成了麻花。
而魏廷珍等窦明一走,脸上顿时像结了层冰似的,大为不满地对母亲道:“您可不能再这样纵容窦明了,应该叫她立立规矩才是。”
田氏做媳妇的时候和婆婆像亲生的母女,婆婆从来没有为难过她,她也从来没有想到过要让自己的儿媳妇立规矩。
她不由眨了眨眼睛,道:“这,这合适吗?”
“若她是个循规蹈矩、温柔敦厚的,我何必做恶人,让您给窦明立规矩?”魏廷珍想到自己的婆婆景国公夫人竟然要自己和两个妯娌一起去给窦昭抬庄,她就像被人扇了一耳光似的,脸上火辣辣的,“可现在的qíng景您也看到了,她这才嫁过来几天,略不顺意,就拉着弟弟哭哭啼啼的,这哪里像人家正经的正室嫡妻,倒像那争宠的小妾似的。再这样下去,弟弟都要被她带坏了,她又怎么管束弟弟屋里的人?您已经娶了儿媳妇,难道还要自己去主持中馈不成?”
田氏听着,就打了个寒颤。
她年轻的时候,家里的事全听婆婆的;婆婆过世了,听女儿的;女儿嫁了,她全指望着儿媳妇呢!
每天柴米油盐的,她才不想伤这个脑筋。
田氏想了想,微微颔首。
魏廷珍就长长地舒了口气,对窦昭那无处可宣的忿然仿佛消弥了不少。
※※※※※
窦昭和宋墨站在颐志堂的门口,笑盈盈地送走了来参加赏jú宴的陆老夫人和宁德长公主。
颐志堂安静下来。
素心指使着丫鬟、婆子收拾桌椅碗碟,甘露和素娟打了热水服侍窦昭和宋墨梳洗更衣。
宋墨从盥洗的耳房出来,看见窦昭丝毫不见倦意,正神采奕奕地坐在镜台前对着镜子抹着膏脂。
这qíng景,让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母亲坐在镜台前梳妆,他和弟弟在一旁嬉闹的温馨时光。
他的心qíng放松下来,一头就倒在了楠木chuáng上。
“真累!”他枕着手臂道,“比蹲两个时辰的马步还吃力,这个那个,都要应酬到,我脸都快笑僵了……从前有娘亲帮着打点,还不觉得,到别人家做客的时候也是多有挑剔,轮到自己做东道才发现请客不是件容易事……以后再有这种事,你别找我了,我什么都听你的就是,你让我gān什么就gān什么,我要做个甩手的掌柜……”
他此言一出,不要说窦昭了,就是屋里服侍的丫鬟们也都忍俊不禁。
在窦昭的心里,宋墨是个很厉害的人,给皇上做了刽子手还能宠恩十二年不断,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她没有想到宋墨竟然不喜欢应酬。
她倒挺喜欢宾客盈门的热闹,特别是看到那些她在意的人都玩得高高兴兴的时候,她的心qíng也会跟着好起来。
窦昭不由起身,坐到了chuáng边,笑道:“我让你招待客人,你是招待呢?还是不招待呢?”
宋墨讪讪然地笑。
他若是不招待,也就谈不上事事都听窦昭的安排了;他若是招待,又没办法做甩手柜掌了。
窦昭抿了嘴笑,道:“以后我们少办几次宴请就是了。”
温柔的语气,含笑的眸子,语气里所透露出来的迁就之意,让宋墨有种感觉,自己仿佛成了窦昭手中的宝贝,正被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着。
他想再靠窦昭近点。
忍不住一把就抓住了窦昭的胳膊。
窦昭“哎哟”一声,倒在了宋墨的怀里。
甘露一愣,忙朝着屋里服侍的使着眼色,脸像块红布似的,带着几个小丫鬟悄无声息地出了内室,关上了内室的槅扇。
窦昭猝不及防,慌慌张张地起身,手肘处的触感结实又柔软,也不知道自己撞到他哪里了,又想那手肘最坚硬不过,被碰到了都要痛上老半天,也顾不得追究他什么,急急地问他:“撞到你哪里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琴瑟
宋墨只觉得怀里的娇躯又香又暖,如团软玉似的,让他血脉贲张,心神激dàng,哪里感觉得到什么疼,本能地一翻身,将窦昭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窦昭大惊失色,慌张中双手抵住了宋墨的胸膛。
两人四目相对。
宋墨的眼睛亮晶晶的,如同夜空中的寒星,闪烁着璀璨的光彩。
窦昭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讶。
寂静无声的内室,渐渐响起粗重的呼吸声。
宋墨的眼睛,染上了qíngyù的氤氲。
“寿姑!”他轻轻地呢喃,慢慢地俯身。
窦昭感觉到了“危险”。
可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宋墨骑马风尘仆仆地赶到真定她所居住的田庄,趴在田庄的墙头凝视自己的目光;浮现出他拿着砚台在灯下把玩,抬头笑问自己,岳父会不会喜欢时的患得患失;浮现出他绻缩在chuáng边的小心翼翼……她心里顿时乱糟糟的,有种事到临头的左右为难。
是推开他呢?还是任其为所yù为呢?
推开他,于心不忍。
任他为所yù为,可上一世不愉快的记忆还残留在她的记忆里,理智上她虽然知道自己应该尽快地融入这段感qíng,可心理上,她还是很难毫无顾忌地放开手脚。
犹豫矛盾中,她咬着唇,逃避般地侧过脸去,轻轻地推了推他。
面颊上却qíng不自禁地升起两朵红云。
窦昭的拒绝,让宋墨心头一震,清醒过来。但她娇美面庞上满布的红晕,又让他立刻意识到,如果窦昭完全无意于自己,大可狠狠地把自己推开,或是对自己怒目而视……可窦昭只是轻轻地推了推自己,就别过脸去。
白皙柔软的耳垂,圆润、饱满,诱惑着宋墨的视觉。
没有机会的时候都要创造机会,更何况现在有个如此好的机会……
宋墨没有任何的犹豫,含住了那白生生的耳垂,却无意间触及到了窦昭的敏感带。
窦昭如遭雷击,身子一阵苏麻。
“砚堂,别……”她别过脸去。
宋墨顺从地放开了她,却贴着她的面颊,趁着她说话的时候含住了她的唇。
“砚堂……”窦昭的惊呼,化成了一声嘤咛。
宋墨像个笨拙的猎人,单凭本能地追逐着她的甜蜜,在她的唇齿间粗鲁地搅动,堵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笨蛋!
笨蛋!
窦昭一边腹诽着一边呜咽着在他身下挣扎。
他的舌灵巧而有力,她想咬他一口都办不到。
自己不会因此窒息而死吧?
念头一闪而过,宋墨却退了出去。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宋墨也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凝视着她的目光却深幽莫测,落在了她剧烈起伏的胸脯上。
“寿姑!”没有等她缓过气来,他已再次俯身,左手揽着她柔韧的腰肢,把她紧紧地箍在了他的身下,舌尖又灵活地探入了她的唇间,辗转吮吻,右手却悄然地滑进了她的衣襟,摸索着握住了她的苏胸,指头仿佛在拨弄琴弦似的,挑逗着她胸前的蓓蕾,而大腿间更有个灼热的硬物顶得她生疼。
宋墨的激qíng,仿佛一瞬间就燃烧了起来。
窦昭全身颤抖。
如果不阻止,她很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她如果阻止,骄傲如宋墨,将会如何反应呢?
是落荒而逃?还是镇定地放开她,为了颜面故作不以为意地各自安歇?
她是他妻子,他有权力得到她,却因为尊重她的意愿,宁可让自己变得láng狈不堪。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让窦昭想想就觉得心疼。
早知道这样,当他把自己压在身下的时候,自己就应该明确拒绝的。
窦昭深深地后悔。
可现在再拒绝,已经太晚了。
仿佛感觉到了她的迟疑,宋墨箍着她腰肢的胳膊不由地紧了紧,在她唇齿间流连的舌尖变得更加恣意,握着她苏胸的手也开始不轻不重地揉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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