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_吱吱【完结】(2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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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

  纪咏挥了挥手。

  荀仲恭敬地给纪咏行礼,带着两个小伙计匆匆回了镖局。

  纪咏却若有所思,一个人去茶馆消磨了下午的时光。

  听到消息的顾玉极其兴奋。

  他立刻赶往颐志堂。

  宋墨正和严朝卿等人说话。

  他扬着盖了窦世英印章的契文就进了书房。

  严朝卿等人俱是一愣。

  顾玉已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嚷道:“天赐哥,你要收拾京都的那帮王八蛋,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他将契文jiāo给了宋墨,“怎么样?我办得还不错吧?”像个要听表扬的小孩子,让严朝卿等人没办法生气。

  宋墨也不负他所望,表扬了他几句,然后示意他坐下,和严朝卿等人继续着刚才的话题:“……既然已经这么乱了,想必再乱点也不打紧——我设制一个限期吧!”他思忖道,“我记得皇上给了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两个月的期限……就以两个月为限……如果两个月之内抓到了所有的盗贼,悬赏有效。如果两个月之后还有盗贼没有落网,赏赐减半。你们觉得如何?”

  第二百九十四章领赏

  这可真是火上浇油啊!

  就是严朝卿这样老谋深算的幕僚,也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汗,更不要说别人了。只有看戏不怕台高的顾玉笑嘻嘻地问着宋墨:“天赐哥,那些人多半是冲着那三个近卫军小旗的名额来的吧?要是那三个近卫军小旗的名额没了,那些人恐怕也没有这么积极了。难道我们就这样放过那些盗贼不成?”

  “两个月之后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就得给皇上一个jiāo待了,”宋墨淡淡地道,“若是我们依旧重金悬赏,岂不是让huáng大人和东平伯为难?”

  “也是哦!”顾玉摸着脑袋笑道,“人家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的人都说盗贼全部抓获了,我们还在那里悬赏,等于是在指责东平伯和huáng大人杀良冒功一样。皇上知道了,他们俩就完蛋了。”说到这里,他睁大了眼睛,“天赐哥,那些赏金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白白地送给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让huáng祈和周少川做好人吧?”

  “他们敢来领赏,我就敢继续悬赏。”宋墨傲然地道,“我已经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他们若是不顺势而下,反而还想顺着竿子爬,就别怪我不讲qíng面了!”又道,“这样一来,黑白两道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我们再演场戏,让人送具盗贼的尸首过来,我们依旧按悬赏付银子,到时候自会有人帮我继续追贼。敢打我们英国公府的主意,就要做好终身被追杀的准备。”他吩咐夏琏,“你把我这句话传出去。”

  夏琏恭声应是。

  而得到消息的huáng祈和东平伯却长长地松了口气。

  “宋砚堂虽然有些胡闹,可到底还是知道分寸的!”东平伯对huáng祈感慨道,“我看悬赏的事,就由英国公府出面吧!皇上不也赏了英国公世子三个小旗的恩赐?”

  言下之间是皇上都认同了宋墨的行为,他就不要固执己见了。

  huáng祈苦笑。

  事已至此,他不赞同又能怎样?

  “那就多派些人手在英国公府附近巡查吧!”huáng祈道,“万一有人为了悬赏的事争执起来,我们也能帮衬英国公府一把。”

  宋墨对此无所谓,吩咐廖碧峰:“那些给英国公府看门的衙役,每天管一顿中饭。”

  廖碧峰恭声应是。

  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的人一阵欢呼。

  不时有人送来盗贼的消息。

  宋墨把这件事jiāo给了严朝卿和夏琏,自己则每日在家里练字。

  窦昭问他:“你不去宫里行吗?”

  宋墨笑道:“我不是在帮着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追查盗贼的事吗?”

  窦昭失笑。

  宋墨拉了她的手:“你的事办完了?”

  窦昭已正式主持了英国公府的中馈。

  “不过是些柴米油盐的琐事,”窦昭笑道,“简单得很。”

  宋墨微微地笑。

  以窦昭的聪慧,这些事对她而言也许真的很容易。

  他道:“又到了赏jú的时候,下午你若是有空,我陪着你去丰台的花市逛一逛吧?说不定能遇到你喜欢的jú花,到时候我们买回来,明年你的花圃里不就多了几个品种?”

  名贵的jú花品种,哪是这么容易就能遇到的?但宋墨兴致勃勃,窦昭不忍扫了他的兴,心想就当自己陪着他出去散心的,笑着应了,两人轻车简从,去了丰台的花市。

  那些花农惯和富贵人家打jiāo道,虽然不认识宋墨和窦昭,但见两人一个穿着小牛皮朝靴,一个戴着莲子米大小的南珠耳坠,气度不凡,知道不是寻常的人,小心翼翼地应着,都拿了家里最好的jú花出来。

  在窦昭看来却很平常,比不上她留在真定的花糙,随意看了看,凑趣似的买了几盆。

  宋墨知道这些都不如她的意,叫了花农到旁边询问:“这个时候移种花糙,能活吗?”

  “那要是看是什么花糙了。”被宋墨询问的花农四十来岁,相貌忠厚老实,“如果是玉簪花、金鱼糙,那就不打紧,它们本就是在秋天播种,chūn天开花。若是牵牛花、万寿jú就不行了,他们是chūn天播种,夏天开花……”

  “哦!”宋墨不知道种花还有这么多的学问,又觉得这人说话行事很实在,托他帮着寻些奇异的花糙,“我夫人很喜欢莳弄花糙,到时候你送到英国公府就行了。”

  花农又惊又喜,战战兢兢地连声应“是”。

  宋墨和窦昭回了英国公府。

  宋宜chūn的信使正在等宋墨。

  听说宋墨回来了,立刻前往颐志堂求见。

  宋墨抽出信,糙糙地看了一眼,见信里全是责备他的话,只在最后问了问现在的qíng况如何。他突然想到窦昭趁乱拿到对牌的事,心中一动,回了封信给宋宜chūn,说之前都怪自己眼孔太小,心里只装着个颐志堂,却忘了颐志堂是英国公府的一部分,现在听了父亲的教诲,自己痛定思痛,决定担负起英国公府世子的责任,在父亲不在家的时候,代父亲行使英国公的职责,并把自己已责成陶器重十五天之内把烧毁的房舍全部修缮完毕,暂时拿出了五万两银子赏悬闯入英国公府的盗贼,并得到了皇上的支持,从皇上手里拿到了三个近卫军小旗的恩赏等等,一一地告诉了宋宜chūn,并吩咐宋宜chūn的信使:“六百里加急,日夜兼程,立刻送到国公爷手中去。”

  信使不敢怠慢,拿着信就启了程。

  宋墨心里到底觉得愤愤不平,对窦昭道:“他不把我置于死地,只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窦昭轻轻地抚着他的手臂,柔声道:“那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你已经死过了一回了,难道还要再死一回,才算得上是‘孝顺’?那婆婆呢?婆婆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的心血,难道你都抛诸脑后置之不顾不成?”

  宋墨失笑:“你放心,我既不是愚忠之人,也不是愚孝之人。正如你所说,我已经死过一回了,他现在休想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还一声不吭地任由他行事。”然后揽了窦昭的肩膀,“我们明天继续去丰台买花吧?虽然买不到什么稀罕的花糙,去散散心也好。”

  窦昭抿了嘴笑。

  是不想呆在家里被这些琐事烦恼吧?

  第二天用过午膳,宋墨陪着她又去了丰台。

  有人向英国公府提供了盗贼的行踪,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的人联手,很快将人缉拿归案。经审讯,那人的确是闯入英国公府的盗贼之一,而且报信的竟然是那盗贼的同胞哥哥!

  顺天府和五城兵成司的人一片哗然。

  可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原来那盗贼得知了英国公府的悬赏后,知道自己就算是这次逃过了英国公府的追杀,以后也会面临着江湖同道和官府的围剿,余生只能隐姓埋名,东躲西藏。

  与其这样诚惶诚恐地活着,还不如让自己的胞兄领了这悬赏的赏金,好歹胞兄得了赏金,还能代他奉养父母。

  他让胞兄割下自己的头颅去报案。

  胞兄不忍,他又怕到时候死无对证,用胞兄的名义报了案,躲在了京都城北的一个小胡同里,等着官府来捉拿。

  严朝卿知道后两眼发光,吩咐夏琏:“大张旗鼓地把那一千两赏银送过去——我们只看结果,不问过程。”

  夏琏应声而去。

  京都黑白两道更加乱成了一片。

  始作俑者却陪着妻子再次现出在了那位花农的院子里。

  有人推开篱笆走了进去。

  “请问是英国公府世子爷宋大人吗?”他笑望着宋墨。

  称谓有些不伦不类,却透露了宋墨的底细。

  来人显然对宋墨很熟悉。

  宋墨却不认识对方。

  他不动声色地将窦昭挡在了身后,打量着对方,淡淡地道:“我是宋砚堂。”

  窦昭好奇地望着来人。

  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相貌平常,衣裳朴素,一双眼睛却jīng光四she,透着几分与年纪及相貌不相符的jīng明gān练。

  她不禁有片刻的困惑。

  这个人,好面熟啊!

  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而且好像还很重要似的,在她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窦昭皱了皱眉。

  怎么会想不起来了呢?

  被叮嘱保持距离跟在他们后面的朱义诚不动声色地慢慢地走了过来。

  来人恭敬地给宋墨行礼,道:“在下陈嘉,字赞之。在锦衣卫任小旗,当年曾奉命去福建押送定国公回京……”

  宋墨神色大变。

  陈赞之却像没有看见似的:“我素来敬仰定国公品行高洁,行事耿直磊落,一直想查出来我们锦衣卫是受谁之命捉拿定国公,只可惜我位小职卑,没有什么进展。”说到这里,他露出几分苦愁来,“现在事qíng已经过去好几年了,我真怕世子爷忘了当年的恩怨,明知道以这种方式和世子爷见面,世子爷肯定很不屑,但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来了。只求世子爷能帮我一起调查定国公的死因,还定国公一个清白……”

  宋墨心中警铃大作。

  定国公已经去世三、四年了,他一直不敢调查大舅的死因!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若最终调查出这件事与皇上有关,难道他们还能和皇上去理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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