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_吱吱【完结】(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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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彤抹着眼泪应“是”,提了裙子就往外跑。

  宋宜chūn气得倒仰。

  不管窦昭说的是真是假,若真把窦家的人给招了来,这大过年的,英国公府可就成了全京都的笑柄了。

  他冲着曾五就是一脚,道:“还不快把人给我追回来!”

  曾五“哦”了一声,回过神来,追了出去,心里却道:世子夫人也太厉害了!又是打又是骂的,口若刀剑,硬生生地把国公爷给镇住了。以后遇到世子夫人,还是少说话为妙。

  男女有别,他很快就追上了若彤,把若彤拦在了抄手游廊上,劝道:“若彤姑娘,你何必如此?世子夫人和国公爷置气,我们这些做下人应该劝和才是,哪有还帮着架柴添油的?快回屋里去!闹到了静安寺胡同,大家脸上都没光。”然后喊了身边跟过来的几个小厮,“快,送若彤姐姐回敞厅去。”

  若彤只能“被迫”回了敞厅。

  宋宜chūn一败涂地。

  他心里那叫一个气!

  窦昭却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

  她非要宋锦给她赔不是,要三太太的贴身嬷嬷和婢女给素兰和若彤赔不是。

  三太太不答应,宋锦更是不愿意。

  窦照也不恼,望着宋宜chūn悠悠地吩咐若彤:“你还是去给静安寺胡同送个信吧。”

  这个时候不指使着五太太帮自己出头,什么时候指使她帮自己出头?

  宋宜chūn气结。

  寻思着窦昭敢这样,不过是仗着宋墨给她撑腰而已,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他和她生什么气啊!要找,也得找宋墨啊!

  他的眼神像刀子似的she向了宋墨:“你的媳妇,难道还让我帮你管教不成?”

  宋墨弯了弯腰,十分恭敬地道:“父亲,我的夫人是英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代表着英国公府,锦儿这样,很不应该,的确是犯了错。我们家人丁不旺,格外看重子嗣,因而对孩子的管教相对而言也就比较宽松。窦家诗书传世,是北直隶的名门望族,这百年间曾前前后后出了七、八个进士,对子女的培养必有其过人之处。念在锦儿是初犯,我看道歉就不必了,不如让锦儿跟着夫人学学规矩,以后她嫁了人,也知道怎样孝顺长辈,尊敬兄嫂,爱护小叔姑子,免得是非不辨,被婆家嫌弃。”

  屋里的人全都睁大了眼睛。

  本已止住了哭泣的宋锦又哭了起来:“我不要跟着三堂嫂学规矩,她肯定会给我小鞋穿的!”

  真是驴粪蛋子表面光,绣花枕头一包糠!

  看着挺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却一点头脑都没有。

  就算是这么想的,也用不着这么大声地嚷出来啊!

  窦昭暗自摇头。

  三老爷抓耳挠腮,也顾得不许多了,上前就推搡着宋锦:“还不快给你三堂嫂赔不是!”

  三太太也转过弯来,和三老爷一起催着宋锦:“快给你三堂嫂赔礼道歉。”

  宋锦两眼含泪,又羞又气地小声给窦昭道歉。

  窦昭不作声,看着还趴在地上的几个丫鬟。

  三太太只好又让自己的嬷嬷和丫鬟给素心和若彤道歉。

  这算是个什么事啊!

  宋宜chūn心中一急,昏了过去。

  宋锦不用跟着窦昭学规矩了,小年夜的团圆饭也吃不下去了,大家都坐在樨香院的厅堂里等着宋宜chūn醒过来。

  窦昭穿着珍珠皮的小袄,嫌屋里太热,坐在庑廊下的美人靠上想着心事。

  今天她能占优势,全靠素兰有身好功夫。可素心和素兰出嫁后,她身边就再也没有这样得力的人手了,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只能像前世似的,说服、妥协、衡量,虽然也能达到目的,却没有今天这样的畅快。

  看样子,她还是得找两个会拳脚功夫的丫鬟。

  只是女子学艺的本就少,还要能对她忠心耿耿的,只怕是不好找啊!

  想到这里,窦昭不禁叹了口气。

  送了大夫返回来的宋墨见她一个人坐在庑廊下,不禁走过去揽了揽她的肩膀,亲着她的额头笑道:“别担心,父亲的身体好着呢!大夫说他不过是一时闭过气去,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窦昭根本不关心宋宜chūn是否能醒过来。

  她道:“我在想,能不能找两个像素心和素兰那样的丫鬟?”

  宋墨略一沉思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别担心,我来想办法!”

  窦昭知道他说到做到,果然就把这件事给抛到了脑后,转而派人带了信让窦德昌过来一趟。

  窦德昌得了信,立刻就赶了过来,道:“出了什么事?”

  窦昭把过小年时发生的事告诉了窦德昌。

  窦德昌大笑起来,道:“你不会是让我陪你做戏,吓唬吓唬你公公吧?”

  窦昭朝他翘起了大拇指:“我果然找对了人!”

  窦德昌道:“做这种事,怎么少得了伯彦?”

  “咦!”窦昭高兴地道,“伯彦也到京都了吗?”

  上次三伯父和三堂兄进京的时候,窦启俊没有跟着一道来,说是去了岭南的一个朋友家,还没有回来,为此二太夫人把三伯父和三堂兄狠狠地骂了一顿。没想到这大过年的,窦启俊却来了京都。

  第三百五十三章朋友

  窦德昌忙朝着窦昭做了个“不要声张”的手势,低声笑道:“千万不要告诉七叔父!伯彦是悄悄进京的,就住在圆恩寺胡同,槐树胡同那边还不知道呢!”

  窦昭大吃一惊,道:“可是出了什么事?他来了京都,怎么也不去跟长辈请个安?这眼看着要过年了,他住在哪里?衣食住行谁来照顾?”

  窦德昌嘿嘿地笑道:“伯彦本来准备回真定过年的,结果他朋友那边出了点事,要到京都来打点,他就陪着过来了,和朋友一起住在了圆恩寺胡同的高升客栈里,准备过了年再去拜访五伯父。”

  窦昭却听出这话里有话。她想了想,道:“是不是他朋友的事很麻烦?伯彦既想帮他的朋友,又怕五伯父为难,所以索xing跟着朋友住在了客栈里,准备先看看苗头再说?”

  窦德昌叹道:“你怎么不是个男孩子?”

  “女孩子就那么不济事吗?”窦昭故意闹他,“我什么地方不如你?”

  窦德昌嘿嘿地笑。

  窦昭就吩咐甘露拿了两锭雪花银jiāo给了窦德昌,道:“既然他有意隐瞒身份,那我就不去探望他了。若是有什么事我能帮得上忙的,让他直管吩咐小厮过来找我就是。”

  圆恩寺胡同在顺天府学的西边,英国公府在顺天府学的东边,不过两刻钟的路程。

  窦德昌毫不客气地收下了,笑道:“你是大户,手指fèng里落下一点点就够我们吃喝好一阵子了,我就代伯彦收下了。”

  窦昭不禁莞尔,和他打趣道:“要不要我也给你点体己银子?”

  “体己银子就不用了。”窦德昌涎着脸道,“能不能送我两块好点的玉佩?我过年的时候好拿去送人。”

  这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她一向把窦政昌和窦德昌当自己的亲兄弟。

  她亲自陪着窦德昌去库房里选玉佩。

  两人就说起窦启俊的朋友来。

  “……姓匡,名超,字卓然,家里是做海上生意的,在广东番禺也算是富甲一方了。伯彦那年去钟南山,被蛇咬了,还好遇到了匡卓然,救了伯彦一命……这次伯彦去广东,就是去答谢匡卓然的。没想到匡卓然家里出了事……说是自从今年九月起,匡家的货船连续出了几次事,赔了快二十万两银子,眼看着就要伤筋动骨了,却有从前做生意的朋友介绍了京都来的巨贾,说是要买下他们家的船行,价钱却比市价低了一半。

  匡家自然不肯。

  结果就又沉了一艘船。

  匡家看着不对劲,动用了祖辈们留下来的人脉,这才打听清楚,原来是京中的一位大佬看中了他们家的船行,想占为己有。匡卓然是读书人,和读书人说得上话,匡家这才决定让匡卓然带着几位得力的管事来京都打点,看能不能邀那位大佬入个gān股。

  伯彦想着匡卓然对他有救命之恩,就决定跟过来瞧瞧,若是和我们家有点关系,准备求了五伯父从中周旋,化gān戈为玉帛。匡卓然虽然不知道伯彦的身份,但他知道伯彦为人沉稳有见识,也希望他能跟过来帮着出出主意,就带着伯彦一起来到京都。

  结果快过年了,人却一直没有找到,伯彦也不好贸贸然地去槐树胡同,就这样跟着匡卓然住在了客栈里。”

  “到底是哪位大佬啊?”窦昭鄙视地撇了撇嘴,“吃相也太难看了。”

  “可不是。”窦政昌拿起一块桃花冻的牡丹花件问窦昭,“好看不好看?”

  窦昭看着心中一动,想到了纪令则,不动声色地道:“当然好看!也不看看这是谁的东西。不过,这东西适合送年轻的女子,你准备送给谁?”

  “哦,”窦德昌露出几分心虚,掩饰般地道,“我还没有想好。”然后很快把话题又扯到了匡卓然的身上,“不过,我总觉得匡家多虑了,像他们这种人家,也就在番禺能排得上号,京都的大佬怎么可能看得上?说不定只是那大佬身边的什么人扯着虎皮做大旗,匡家在京都又没有什么人脉,这才被吓唬住了。”他说着,把那块桃红冻的玉佩放在了一旁,又挑了只碧绿如洗的玉蝉,举给窦昭看,“你看这块怎样?”

  “不错。”窦昭笑道,“夏天用红绳穿了,挂在脖子上,看着就透着股沁凉,很漂亮。”

  “我也这么觉得。”窦德昌把两块玉佩都揣进了自己的衣袖里。

  这个死孩子,有了心上人就忘了自己的娘亲!

  窦昭在心里腹诽着,挑了一块弥勒佛的玉佩、一块竹节的玉佩、一根镶石榴石的石榴花金簪、一块端砚和一匣子láng毫笔,道:“这弥勒佛的玉佩是给六伯母的,láng毫笔是给六伯父的,端砚是给十一哥的,金簪是给十一嫂的,竹节的玉佩是给七斤的,你回家的时候帮我带给他们。”

  窦德昌叫道:“那我的呢?”

  窦昭就瞅着他的衣袖佯露出冷冷的笑。

  窦德昌捂了衣袖,道:“算了,算了,我帮你带过去就是了。”一溜烟地出了库房。

  窦昭不禁抿了嘴笑,吩咐甘露:“把东西都配了体面的匣子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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