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越想越觉得有意思,要给苗家女和宋翰赐婚的念头更坚定了。
“我把宋宜chūn叫进宫来亲自跟他说。我就不相信,他连我的话也不听。”太后娘娘很果断地下了决定,“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明天我就让宋宜chūn进宫。”
皇上气得肝痛。
皇后娘娘却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想到早上自己来给太后娘娘请安的时候太后娘娘什么也没有说,怎么宁德长公主进了趟宫,太后娘娘就想起了这么一出?
难道这件事与宁德长公主有关?
她朝皇上使了个眼色,等出了慈宁宫,她小声地道:“母后向来看苗太妃不顺眼,这次怎么会想到给苗氏女赐婚?”
皇上先前在偏殿被气糊涂了,此时冷静下来,也觉得有些蹊跷。但他懒得理会这种女人间的小伎俩,吩咐皇后娘娘道:“你查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行了。”
皇后娘娘领命,回宫就让人打听宁德长公主觐见太后娘娘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
很快,她就知道了宁德长公主的来意,也知道了关于宋翰的事。
皇后娘娘气得脸涨得通红,“啪嗒”一下,把手里的一把团扇给折断了。
宫女们吓得全都跪在了地上。
大殿里悄无声息,落针可闻。
皇后娘娘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吩咐人去宣了宁德长公主进宫。
宁德长公主既然敢在太后娘娘面前保媒,自然早有计较。
听皇后娘娘问起,她心里并不紧张,面上却露出惊骇的表qíng,道:“话怎么传成了这样了?”她把宋墨有个长得和蒋氏一模一样的表妹因孀居而进京投靠宋墨的事告诉了皇后娘娘,“因那蒋琰和宋翰是同一天的生辰,我们就开玩笑,说莫非蒋夫人当年生的是双胞胎,国公爷嫌弃女儿,所以把儿子留下来了,把女儿送给了蒋家抚养?不曾想却被传得如此不堪!”她说着,满脸的悔恨,“早知如此,我就不会把这件事当成玩笑话说给石太妃听了。现在却被人传成了这样,该如何是好?”又道,“英国公府子嗣单薄,如果蒋夫人当年真的生下了双胞胎,不要说是让人稀罕的龙凤胎了,就算两个都是女儿,也断然没有送给别家抚养的道理。这么浅显的道理,一想就明白,怎会有人相信?”
皇后娘娘半信半疑,道:“那你哪天把那个蒋琰带进宫来给我瞧瞧吧?”
宁德长公主恭声应“是”,然后抱怨起现在的京都人说话都没有个禁忌起来。
皇后娘娘已被宋翰可能是庶孽的消息炸得心神不宁,无心再听宁德长公主唠叨,瞅了个功夫端茶送客。
宁德长公主讪讪然地出了坤宁宫。
皇后则去了乾清宫,把事qíng的经过告诉了皇上。
皇上目瞪口呆,半晌才道:“会不会是谣传?宋宜chūn就是再蠢,也不可能做出这种混淆嫡庶、颠倒黑白的事啊!”
皇后娘娘也觉得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道:“只是宁德长公主行事向来谨慎稳重,怎会无中生有?”
皇上有些不知所措,责怪起两个当事人来:“这个宋宜chūn,就没有一刻安分的时候!你看他自从承了爵位之后gān的那些事,我都替他不好意思……还有宁德长公主,好生生的,和母后说这些做什么?现在好了,母亲还要给宋家的这个次子赐婚。事qíng若真是如此,岂不是打我们的脸吗?”
他的话音一落,帝后二人的表qíng俱是一滞。
宋宜chūn让次子尚公主,难道是为了利用皇家的威严保住次子的xing命?
两人突然间对宁德长公主改变了看法。
如果宁德长公主是因为知道了内qíng,又没办法阻止宋宜chūn让次子尚公主,只好用这种委婉的办法来让他们知道宋家发生的事呢?
皇上bào跳如雷,道:“这个混帐东西,良心都让狗给吃了!我就说之前他为什么一直看砚堂不顺眼,敢qíng是要宠妾灭妻啊!还好我抬举了砚堂,我要是不管,砚堂岂不会被他害死?想老国公爷那么个慈眉善目的人,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心肠歹毒的儿子来?他简直是脑袋被驴踢了,把别人都当成了和他一样烂心烂肝的东西……传我的旨意,让他给我把五军都督府的大印jiāo出来,给先帝去守皇陵去!”
心里已经相信宋翰是庶孽!
汪格吓得脑门心子全是冷汗,两腿打着颤儿应“是”,就要退下去。
皇后娘娘却道着“且慢”,劝皇上道:“英国公也算得上是功勋里的头一位了,您要让宋宜chūn把五军都督府的大印jiāo出来去给先帝守皇陵,总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难道还真的说出来是因为宋宜chūn混淆了嫡庶不成?哪来的证据?难道仅仅就因为那个叫蒋琰的和蒋夫人长得一模一样?我看这件事不如慢慢商议,先把宋宜chūn次子的婚事定下来再说。好在是没人知道宋宜chūn想让次子尚公主的事,不如就由着母后给他赐婚好了。这样既可以安抚母后,又可以敲打敲打那宋宜chūn。”
皇上明白皇后的意思,道:“明天你记得让人赏几件奇珍给宁德长公主。这次要不是她,我们就糊里糊涂地把女儿嫁给了宋翰,那时候可就成了真正的笑柄了!”又让皇后立刻去趟慈宁宫,“母后那里,还请梓童替我给我赔个不是,就说只要母后高兴,朕没有不答应的。”
皇后笑着应“是”,去了慈宁宫。
太后娘娘顿时笑弯了眉眼,道“我知道皇上是个孝顺的”,让慈宁宫的大太监去请皇上过来用晚膳,又拉了皇后娘娘商量着宋翰的婚事:“你觉得哪个合适?”
皇后娘娘既然要为皇上弥补过失,来之前就打听清楚了苗太妃家里的qíng况,闻言笑道:“母后吃过的盐比儿臣吃过的米还多,儿臣哪有母后考虑得周到?母后的主意定不会有错。”
太后娘娘听着就更高兴了,道:“那就把苗家的那位叫安素的丫头嫁给宋家次子吧!”
苗安素就是苗家的六小姐。
是苗太妃嫡亲侄儿的嫡长女。
据说此女不仅姿容出色,而且为人惠淑,十分孝顺,曾经为了给生病的祖母祈福,亲手抄写了一百本《法华经》送给路人。
在世人看来,从前不过是个开杂货铺子的苗家能把孙女嫁到英国公府这样显赫的人家,简直是祖坟上冒青烟;可对于苗家来说,要把jīng心培养出来的女儿嫁给一个勋贵之家的不能够继承家业的次子,却未必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皇后娘娘笑着应喏,亲自叫了女官进来写懿旨。
第四百三十一章苗家
欢天喜地恭迎圣旨的宋宜chūn听到圣旨的内容,犹如晴天霹雳,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照他想来,汪格帮着在皇上面前探了口风,皇上也有这意思,就算宋翰不能尚了皇后娘娘亲生的景宜公主,也能尚最漂亮的景福公主,现在却公主变村姑,而且还是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村姑……他一口气堵在胸口,要不是听见宋墨低声地和前来宣读圣旨的内侍打招呼,他恐怕还缓不过气来。
事qíng怎么会这样?
到底谁在这其中做了手脚?
宋宜chūn望了眼被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宋翰,目光就不由落在了和内侍谈笑风生的宋墨身上。
所以等到内侍一走,他就跳了起来,指着宋墨的鼻子质问道:“是不是你?要不然皇后娘娘怎么会突然下懿旨给天恩赐婚?一定是你见天恩得了皇上的青睐,怕天恩以后会压在你的头上,所以从中做了手脚……”
只是没等他说完,宋墨已是一声冷笑,道:“父亲可真是看重我啊!不知道我是三公之一还是三孤之一?竟然能左右皇上的想法!”说着,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别怪我这个做儿子的没有提醒您,您说话还是小心点为好,免得这话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皇上还以为您对他老人家的安排不满,到时候让皇上不悦,可别又说是我从中做了什么手脚。我可当不起父亲这样的‘夸奖’!”
“你!”宋宜chūn脸涨得通红。
宋墨扬长而去。
宋翰在他的身后委曲地喊着“哥哥”,又连声地道着:“父亲只是一时气愤,并不是有意要责怪你。这赐婚来得太突兀,哥哥在宫中当差,可否为我打听打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语气真挚诚恳,宋墨却好像没有听见似的,脚步丝毫不见停滞地出了正厅。
“这个小畜生,我算是白养了他一场!”宋宜chūn气得浑身发抖,冲着宋墨远去的背影骂道,“早知道他是这副德xing,当初他生下来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他掐死在血盆子里,也免得时至今日还要受这孽障的气!”骂完长子又骂次子,“你这烂泥扶不上墙的,他早就不把你当兄弟了,你还一口一个哥哥地喊着,你还要不要脸?他是你哥哥,又不是你爹,你离了他就不能活了?”
骂得宋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低着头,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宋宜chūn看着心里更是烦躁,抬腿就踹了曾五一脚,道:“还不去请了陶先生过来!怎么一个两个都是呆头鹅,不叫就不会动!”
曾五连滚带爬地出了正厅,去请了陶器重过来。
宋宜chūn吩咐陶器重去打听宛平苗家的底细,自己则去了三公主府。
此时已是七月底八月头,正是秋桂飘香的时候。
石祟兰正陪着三公主在后院摘桂花。
听说宋宜chūn过来了,他不由笑道:“肯定是有好消息告诉我们。”
三公主娇笑道:“你又做了些什么?”
俗话说得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石祟兰自认自己做了件大好事,并不瞒着三公主,笑着将宋宜chūn有意让宋翰尚公主的事告诉了三公主,并道:“我算算时间,这几天圣旨也应该到了。”
三公主不由得皱眉,嗔道:“你事前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母后有意把景宜嫁到兴国公府去,只是兴国公夫人亲生的世子爷和二爷、三爷早已成了亲,七爷又比景宜小三岁,母后这才迟迟没有提景宜的婚事。你从中参和个什么劲?”
石祟兰愕然:“母后有意让兴国公府三爷尚景宜?”
他怎么听着觉得怪怪的?
可他没来得及细想,三公主已催着他去见宋宜chūn:“早去早回,等会儿我们一起去看看那几株绿萼。”
石崇兰喜欢梅花,三公主就想着法子弄了各式各样的梅树栽在自家的花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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