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_吱吱【完结】(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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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上前给太子行礼。

  太子笑道:“我刚从金銮殿出来,父皇和几位阁老在书房里议事,你跟着我去东宫坐会儿吧。”

  三年前太子就已经开始观政,在皇上去东苑避暑时,也会在内阁大臣的辅佐下代皇上处理国事。

  宋墨笑着应“是”,跟着太子去了东宫。

  太子问起宋翰的婚事来:“听说是皇祖母的意思。皇祖母怎会有这样的心思?砚堂若是闲着,倒可以去给皇祖母问个安。”

  两家的身份地位相差太远,这哪里是赐婚,分明是打脸。

  太子婉转地提醒他皇太后是不是对宋家有什么误会,让他向皇太后解释一番。

  宋墨早就想和宋翰撇清关系了。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他露出个浅浅的苦笑,恭声道:“太后娘娘素来对宋家爱护有加,天恩能得她老人家的垂青被赐婚,我是应该去给太后娘娘叩头谢恩才是。多谢殿下提醒!”

  太子见他没有一丝欢喜,一时间也不好继续问下去,只好说起元哥儿和三皇孙:“……真是有缘!不仅生辰只差一天,就是名字也差不多。”

  宋墨陪着他说了会儿话,太子的师傅来催功课。宋墨遂告退出了东宫,去了司礼监。

  太子就差了人去打听宋翰被赐婚的事。

  太后娘娘并没有要隐瞒这件事的意思,石太妃看着宋家闹笑话,也有推波助澜之意,没半个时辰,宋翰的事就传到了太子的耳朵里。

  太子骇然。

  骇然过后,他又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自作聪明地抬举宋翰。

  太子想到了辽王。

  太子的生母去世得早,他早年间曾得到过万皇后的照料,万皇后母仪天下之后,待他一如从前般恭敬中不失慈爱,他对万皇后也当是自己的生母一样。可辽王却……这几年越发地咄咄bī人起来。他有时候不免会想,这其中有没有万皇后的暗中推手呢?

  可这念头他只敢埋在心里,谁也不能说。

  包括和他最亲近的太子妃,他也不敢说。

  太子想到宋墨那略带苦涩的笑容,突然对宋墨生出同病相怜之感来。

  宋墨遇到了这样的事,的确也只能苦笑。

  他在书房里打着转,寻思着若是有机会能再找宋墨说说话就好了。

  ※※※※※

  宋墨在司礼监喝了一肚子的茶水,就到了午膳的时候。

  宫里的饭菜本来就不如家里的可口,他哪里还吃得下。

  下了衙,他又去了陆府——宁德长公主为宋翰保了桩这么好的婚事,于qíng于理他都应该亲自登门向陆老夫人和宁德长公主道谢才是。

  宁德长公主见到他的时候很高兴,笑道:“我这也是为了自个儿,你不必放在心上。好生做你的世子,不要被别人拿捏住了把柄就是了。”

  “姑舅老表骨ròu亲。”宋墨笑道,“我没有兄弟手足,几位表哥就是我的亲哥哥,有什么事,长公主只管让他们吩咐我。”

  宁德长公主很是满意宋墨的说辞,问起蒋琰的事来:“你是准备把她留在家里,还是想再给她找个女婿?”

  想到长公主成功地为宋翰说了门亲事,宋墨直言道:“她还年轻,如果能再嫁个合适的人家,最好不过了。”

  宁德长公主笑着点头,把这件事记在了心上,留了宋墨晚膳。

  宋墨心里惦记着老婆孩子,推说吃过了才来的,方才脱身回了静安寺胡同。

  他先去给窦世英请安。

  结果窦世英在东厢房。

  他又去了东厢房,把在司礼监打听到的事告诉了窦世英:“皇上要给皇长孙启蒙,何文道推荐了杜加伦,皇上却觉得杜加伦为人刻板,看中了行人司的陈荣。陈荣的父亲曾和戴建是同年,在翰林院的时候为讲筵的事有了罅隙,陈荣的父亲还因此而辞官回乡。戴建就推荐了您……”

  而窦世枢觉得这是个好机会,索xing顺水推舟,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想让窦世英上。

  窦世英听着顿时火冒三丈:“这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吗?若是成了,就和陈荣成了仇家;若是不成,落下个趋炎附势的名声,岂不要把同僚给笑掉了大牙?”

  站在窦世英的立场,宋墨当然觉得窦世枢这么做不地道;可站在窦氏家族的立场上,他却觉得窦世枢的作法无可厚非。

  他劝道窦世英:“五伯父也是为了您好。您既然不愿意,推辞了就是了。”

  窦世英点头,道:“我去趟槐树胡同。”

  宋墨怕窦世英和窦世枢置气,道:“我陪您一块去吧?”

  第四百三十四章冷汗

  难得宋墨的这片孝心,窦世英自然不会让宋墨为难,道:“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在家里好生歇着。”

  他怕窦世枢误会是宋墨怂恿着他去的槐树胡同。

  宋墨见窦世英态度坚决,没有坚持。但等窦世英前脚离开静安寺胡同,他后脚就去了玉桥胡同。

  窦启俊和同僚出去应酬去了。

  宋墨一路找到了他喝酒的酒楼。

  窦启俊的随从将喝得面色通红的窦启俊找了出来。

  宋墨就在马车里将窦世枢推荐窦世英给皇长孙启蒙的事告诉了他。

  窦启俊吓得酒全醒了:“我明天一早就去找五叔祖。”

  他没有想到事qíng会这么严峻,窦家随时都有可能被归为太子党或是辽王党。

  宋墨点头,道:“你去喝酒吧!我先回去了。”

  窦启俊哪里还有心qíng喝酒,让宋墨送他回玉桥胡同。

  车上,他不无担忧地道:“若是五叔祖问起,我就说是这些时日我自己观政所得的心得。就是不知道五伯父听不听得进去?”

  “不管听不听得进去,你都要好好和五伯父说道说道。”宋墨叮嘱他,“现在还不是表态的时候。”

  窦启俊颔首。

  两人在玉桥胡同口分了手。

  宋墨赶回了静安寺胡同。

  进了东厢房的内室,他看到窦昭正端着碗rǔ鸽汤喝。

  那诱人的香气,引得宋墨肚子咕咕直叫。

  他这才惊觉得自己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窦昭忙吩咐厨房的给宋墨端桌饭菜进来。

  宋墨嫌麻烦,道:“弄几块点心我填填肚子就行了。”

  “那怎么能行?”窦照上前帮他脱了外衣,喊了小丫鬟打水进来,“看你这样子,多半午膳就没用好。可不能总这样将就,时间长了,小心损了身子。”

  说话间,灶上的婆子已端了炕桌过来。

  满满的一桌子菜,雪菜ròu末炒huáng豆,大蒜烧肚条,蒸茄泥,油麻jī……全是现做的。

  宋墨讶然。

  甘露笑道:“送菜的婆子说,老爷下衙回来没有看见世子爷,说世子爷在宫里肯定吃不好,就吩咐灶上的婆子不准熄了灶火,随时准备上菜。”

  宋墨闻言沉默了片刻,抬头对着窦昭笑了笑。

  窦昭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笑着推宋墨在炕上坐下,亲手给他布箸。

  宋墨低下头来,大口地吃饭。

  窦世英回来了。

  宋墨和窦昭连忙起身。

  “你们快坐,吃饭为大。”窦世英见他们一个在吃饭,一个坐在旁边做针线,伸长了脖子朝内室望,道,“元哥呢?睡了吗?”

  “刚睡下。”窦昭接过丫鬟奉上的茶,放在了窦世英的面前。

  “那就好。”窦世英满脸的欣慰,道,“孩子能吃能睡,就能长个。”然后示意宋墨坐下来,“你吃你的饭,别管我。”

  宋墨望着丰盛的菜肴,笑着坐了下来,大大方方地吃起饭来。

  窦世英看着微微地笑,等宋墨吃完了饭,两人移座去了宋墨歇息的小书房,窦世英将去槐树胡同的经过告诉了宋墨:“……我开门见山地跟五哥说了,五哥虽然有些不悦,但见我非常的坚持,没再说什么,只是让我仔细想清楚了,免得以后后悔。”

  宋墨就笑道:“那岳父您以后会后悔吗?”

  “肯定会有点的了。”窦世英笑道,“不过,相比后悔,我更怕自己心难安。”

  这也是为什么窦世英这么多年屋里都没有一个人的缘故吧?

  宋墨亲自给窦世英泡茶,陪着窦世英议论朝政,笑谈各位大人的轶事。

  窦世英觉得这个晚上非常的愉快,看过元哥儿,嘱咐他们早点歇息,笑容满面地走了。

  宋墨和窦昭洗漱过后,靠在临窗大炕的大迎枕上说话。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从宫里出来,去了趟陆府。”宋墨把托了宁德长公主为蒋琰做媒的事告诉了窦昭。

  窦昭觉得蒋琰虽然刚逢大难,不必那么早谈婚论嫁,可如果能遇到好人家,早日把婚定下来也挺好,笑道:“等我回去就开始给琰妹妹准备嫁妆。”

  她这么一说,又挑起了宋墨的心事。

  他道:“明天我就去找父亲,让宋翰把母亲的陪嫁还回来。”

  窦昭道:“只怕那边没那么好说话。”

  “这可由不得他们。”宋墨冷冷地道,“宫里不知道这件事还好说,如今知道了这件事,就算我bī迫宋翰把母亲的陪嫁还回来,宫里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倒是的。

  窦昭颔首,道:“我明天就回府吧——元哥儿的洗三和满月,太子和太子妃都有赏赐,我出了月子就应该进宫谢恩才是。没想元哥刚刚满月,父亲就派了人来接。眼看着就要过中秋节了,若是中秋节的时候遇到太子妃才向太子妃致谢,也未免太没有诚意了。”

  宋墨却想到窦世英刚才那满足的笑容,笑道:“进宫谢恩和带着元哥回娘家认门有什么冲突的?让甘露她们回府拿了你的诰命服饰,你直接从静安寺胡同进宫就是了。”

  窦昭不禁失笑,道:“人一想拧了,就变得糊涂起来。那我就明天递牌子吧?若是能见到太后娘娘,正好给太后娘娘谢个恩。宋翰的婚事,可是她老人家的主意!”

  她们这些超品的外命妇进宫,按礼都会去慈宁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会视心qíng的好坏见或不见,她们并不是每次都能见到太后娘娘的。

  宋墨点头。

  隔天窦昭去递了牌子。

  当天下午就有内侍过来让她明天一早就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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