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_吱吱【完结】(4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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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玉桥胡同的纪宅,是由纪颂的妻子主持中馈。

  纪颂捂着脸,一句辩解的话也不敢说。

  纪老太爷怒道:“只要我活着一天,纪家就没有再嫁妇!你去告诉窦家,他们不要脸,我们纪家还要做人,他们要娶,就娶了纪令则的牌位回去……不,我们纪家没有再嫁之女,他们家的事,与我们纪家没有任何关系!”又指了纪颀,“你把纪令则给我带回宜兴去沉塘。她娘老子那里,自我有顶着——想当初,是他们说女儿在韩家的日子不好过,我怜惜她小小年纪就守了寡,这才和韩家据理力争地把她接回了家,她倒好,竟然私相授受,勾引起自己的表弟来,这不要脸的东西,人人得而诛之!”

  大哥都被打了,纪颀自然更不敢说话了,匆匆应“是”,去和窦家jiāo涉。

  纪咏闻言却是大惊,道:“你说子贤和堂姐已经找到了?怎么这么快?”

  子息小心翼翼地道:“是英国公世子爷出面帮着找到的,带着窦家的七老爷,把表少爷和小姐都带回了静安寺胡同。姑奶奶刚刚请了官媒过来为表少爷向小姐提亲,老太爷气坏了,连大老爷都挨了老太爷一耳光……老太爷还说,要把小姐沉塘,窦家要娶,就娶了小姐的牌位回去……”

  “你怎么这么多话?!”纪咏不耐烦地道,“我问你一句,你倒能说出十句来。你再去趟窦家,帮我打听打听窦家怎么会应了这门亲事的?”

  子息恭身应“是”,出了纪府。

  纪咏在书房里打着转。

  窦德昌还没有这本事能让窦家的人同意这门亲事,要不然他也不会先斩后奏和纪令则躲到大相国寺去了。能把事qíng搅和到这个地步的,只有可能是宋墨。

  他顺势而为,让窦家不得不答应窦德昌娶纪令则,既讨好了窦德昌,又在窦世英面前表现了自己的能力和手段……还有窦昭,平日里看着和窦世英针尖对麦芒似的,实际上她最看重自己的父亲,出了这样的事,窦世英肯定是惶恐而不知所措,宋墨为窦世英解了难,窦昭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样感激他呢!

  妈的宋墨,真是狡猾!

  他一巴掌就拍在了茶几上。

  茶盅茶壶嘭嘭作响,他的手疼得发麻。

  纪咏忍不住低声地骂了一句。

  子上进来问纪咏晚膳摆在哪里。

  纪咏想了想,道:“我去陪老太爷用晚膳好了!”

  他大步去了纪老太爷的书房。

  纪老太爷正在那里咆哮:“什么?窦家不愿意放人?你们都是吃素的?他们说不放人你们就乖乖地回来了,听凭窦家把人给扣住不放……”

  “曾祖父,”纪咏闲庭信步地走了进去,“您也是古稀之年了,火气太大,容易伤肝!”

  纪老太爷看到纪咏,气得更厉害了,撇下了纪颀,训起纪咏来:“你这些日子跑到哪里去了?总是不见人影!纪令则和窦十二私奔了,你可知道?这要是传了出去,我们纪家的脸面要往哪里搁?”

  纪咏轻快地笑,道:“窦家都不怕丢脸,我们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子贤也不错,您一个守寡的曾孙女,竟然能再醮个两榜进士当原配嫡妻,还有比这更划算的吗?我真不知道您在气些什么!要是我,早就给令则堂姐准备嫁妆了!反正窦家是铁了心要娶令则堂姐过门,您又何必非要做恶人?”

  一席话说得纪老太爷哑口无言,若有所思。

  一旁的纪颀忍不住提醒纪咏:“韩六虽然不在了,可令则依旧是他的妻子、韩家的媳妇,就算我们答应,韩家恐怕也不会答应吧?”

  那就是宋墨的事了!

  纪咏撇了撇嘴,脸上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所以我说曾祖父老糊涂了,初嫁由父,再嫁由已。纪家放着好人不做,却非要给韩家出面打头阵,两面不讨好,白白错过了这次机会。”

  纪老太爷闭着眼睛不说话。

  纪颀却知道祖父是醒悟自己错了,下不了台而不愿意向纪咏低头。

  这几年纪咏在仕途上一步一个脚印,算无遗策,嘴上虽然一如从前那样的刻薄毒舌,可一旦有好事,却知道照顾自家人了,他又胜在年轻,在纪家声望日隆,很多人都不由都高看他一眼,而纪老太爷的影响力却开始渐渐地减弱。

  他道:“照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自然是由我出面去和姑母jiāo涉。”纪咏大言不惭地道,“只要韩家答应了,我们纪家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纪老太爷听着睁开了眼睛,冷冷地瞥了纪咏一眼,道:“我看你是想去窦家讨好卖乖吧?”

  “给您看出来了。”纪咏不以为意地道,“我好歹也姓纪。你们去唱了红脸,我现在去唱白脸,窦家韩家两不得罪,岂不是更好?”

  纪老太爷冷“哼”一声。

  纪咏笑道:“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我这就去趟猫儿胡同,免得姑母今天晚上睡不着觉。”然后也不顾纪老太爷的脸色yīn得像要下雨似的,径直出了门。

  纪氏听纪咏说,纪家之所以这么闹一场是做给韩家看的,实际上纪家是乐见纪窦两家再结亲的,纪氏顿时喜出望外。她知道,祖父是不可能突然想通的,能有这样的结果,肯定是纪咏从中周旋的结果,她红着眼睛拉了纪咏的手,哽咽道:“我这也是不想毁了子贤的前程!”

  “我知道。”纪咏道,“我实际上挺为子贤可惜的。天下何处无芳糙,他又何必非要娶了令则堂姐?不过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想办法不让事态扩大,免得坏了子贤的名声。”

  纪氏连连点头,觉得纪咏前所未有的贴心。

  她感慨道:“窦家的长辈们原也不同意,全仗了砚堂从中说和,韩家的事,恐怕还得麻烦砚堂了。”

  “他在勋贵圈子中是有名的足智多谋,”纪咏的眼睛亮闪闪的,“您把这件事jiāo给他去办,最合适不过了。”

  纪氏连连点头,第二天亲自去了英国公府,把事qíng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宋墨。

  窦昭听着直皱眉,道:“砚堂是女婿,由他出面合适吗?”

  韩家若是通qíng达理,当初韩六爷病危的时候就不会bī着纪令则过门了。

  纪氏面红耳赤,道:“我这也是怕夜长梦多,偏生你六伯父不愿意管这件事……”

  “没事。”宋墨打断了纪氏的话,他轻轻地捏了捏窦昭的手,道,“总不能让岳父去跟韩家的人谈吧?这件事由我出面好了!”

  “砚堂!”纪氏满脸的感激。

  窦昭则紧紧地握住了宋墨的手。

  想让他低三下四地去求韩家,这恐怕是纪咏的主意吧?

  宋墨在心里冷哼一声,给了窦昭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

  他压根就没想过和韩家和平解决这件事,而是派了人去查韩家的事。

  韩家是江南的名门望族,兴族百余年,子弟众多,怎么会没有点yīn私之事?

  宋墨给韩家送了一封信,韩家很快就同意了纪令则的婚事。然后宋墨就开始忙着cao办窦德昌的婚事。从确定全福人到请钦天监的帮着算吉日,他忙得团团转。

  窦世英逢人就夸:“要不是我这个女婿,家里早就乱了套了。”

  大家都知道窦德昌被人绑架又被宋墨救了回来的事,纷纷夸奖宋墨孝顺、能gān。

  窦世英就趁机请大家去喝喜酒:“日子定在六月初二。钦天监的说这是个好日子。娶得是纪家的姑娘,子贤的表妹。”至于是谁,翰林院的那些夫子就不好多打听了。

  消息传出来,纪咏气得肝痛,暗想,倒便宜了窦德昌这个笨蛋!

  偏偏又被哭得伤心yù绝的纪母拉着诉苦:“你舅舅们怪我没有约束令则,可我毕竟只是个婶婶,难道还能眼也不眨地盯着她不成?我那六叔父bī良为娼闹出了人命,自己做了天怒人怨的事被人捉住了把柄,不自我检讨,反说是我们纪家不帮他……那个宋砚堂也是,手段这么狠gān什么?他就不怕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哪天碰到韩家人手里?”

  “您就少说两句吧!”纪咏厌恶地道,“韩家照这样下去,只有落魄的份,还想和宋墨斗?做梦去吧的!”

  纪母听着不高兴了,嗔道:“你这孩子,不为你舅舅们说话反站在宋砚堂的那边,你到底姓什么啊?”

  纪咏翻着白眼,丢下母亲一个人走了。

  纪母忙追了出来。

  纪咏已不见了人影。

  纪母困惑地问子息:“他这是怎么了?”

  子息只得道:“许是詹事府的事太多了!”

  他再也没有那胆量给纪母报信了。

  第五百章避暑

  窦昭见宋墨忙进忙出的,好像人都清瘦了一点,不免有些心痛,劝他:“你歇歇!十二哥自己的婚事,难道他自己一点也不cao心?再不济,也可以让十一哥过来帮帮忙嘛!”

  这门亲事,窦纪两家都决定从简,窦家又有一堆的管事,他有什么可忙的?

  他要的就是窦昭的这句话。

  宋墨微微地笑,和窦昭在临窗的大炕上坐下,道:“只可惜你一时半会去不了避暑山庄了!”

  嗣兄成亲是大事,去香山别院的事也得往后推了。

  “看你说的是什么话!”窦昭娇嗔着起身,帮宋墨捏着肩膀,“要不是有你替我在窦家忙里忙外的,我能这样清闲地坐在家里乘凉避暑啊?”

  “你以为我想大热天的在外面跑啊?”宋墨叹道,“我这不是怕纪家又出什么妖蛾子吗?”

  或者是因为纪家是六伯母的娘家,她又把六伯母当母亲般的看待,因而虽然知道纪家不妥,却更不喜欢韩家。不过,早点把窦德昌的婚事定下来也好,纪令则是个能gān的,西窦有她主持中馈,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乱了。

  她盈盈地笑,调侃道:“多谢世子爷!等爷哪天闲下来了,妾身请爷吃酒!”

  宋墨笑道:“我哪有空闲的时候?你要真心谢我……”说着,歪着头,指了指自己的面颊。

  窦昭的脸顿时火辣辣的。

  若彤立刻带着屋里服侍的退了下去。

  窦昭这才红着脸在他的面颊上亲了一口。

  谁知道宋墨却不满意,道:“这个不算,得好好地亲一口。”

  什么叫好好地亲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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