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趁人不注意时把江五的香粉换了,”江七犹豫了一下才道,“据说那香粉里掺了麝香……”她抬起眼睛看向九卿,“而这个丫头倒霉就倒霉在,她动作的不是时候。她刚刚把香粉偷着换完,还没有合上盖,就被江五身边的一个二等丫头给逮着了。要说这逮着也没什么,她只要说好奇小姐的香粉是什么样子的,想偷着看一下,也能蒙混过去,可惜……”
江七说到这里微微摇了摇头,“要不怎么说她倒霉呢,她正碰上了二姐在那里,而你也知道二姐夫家里主要以什么生意为主吧?”
九卿点了点头,舒启玉家的生意,有一大部分是名贵的药材经营。她恍惚明白了江七话里的意思。
江七接着道,“她想狡赖,和那个二等丫鬟据理力争。而凑巧的是,那二等丫鬟这两天正在江五面前努力表现,想着进了钱府江五把她升做一等的大丫头,所以她有了这样的机会,又哪里肯放过去,于是两个人就吵吵嚷嚷地到了江五的屋里……”
说着话已走出了角门,前宅里红灯笼的喜光便扑面而来。
江七顿了顿,声音又压低几分才道,“二姐大概是好奇,就拿过那盒香粉仔细观看,看着看着,她忽然就闻出了异味……”
麝香的香味和许多的香味都不同,江三湘能在所有的香味里闻出麝香味,也得益于他们家所做的药材生意。据说全国的麝香生意,都被舒家给垄断了。
而麝香,作为珍贵的药材,有其治病的一面,更有其害人的一面。如果女人用久了麝香,最大的可能,就是会导致终生不孕。
可见这指使小丫头换麝香香粉的背后之人,其用心有多么的恶毒。
当然,由此目的推断,这背后主使之人,已经昭然若揭。
只是不知道江三湘如果知道做这事的是自己的亲妹子,她还会不会瞎好心,胡乱地帮人指正那个小丫头了……
已经到了钱夫人的大门口,九卿和江七自觉地分开。江七先进去,九卿则留下来等了方仲威几秒。待他赶上来,才和他一起并肩进了钱夫人的院子。
送走了江五,九卿路上和方仲威说了夜里那丫鬟的死因,方仲威听完默默不语,半晌才感慨似的道,“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侍郎府,竟然如龙潭虎xué般藏着这么多龌龊之事。”说着心有馀悸的搂过九卿的肩膀,喃喃地道,“幸亏你嫁给了我,不然再进到一个这样的人家……”说到这里,他忽然住口,下面的话便毫无征兆咽了下去。
连想都不敢想,女人间的斗争,竟然这么兵不血刃!相较于他们在战场上真刀实枪的厮杀,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想九卿过去在江府生活的那十五六年,他的心便隐隐地疼起来。他不禁后怕,如果九卿活不到嫁给自己的那一天,那…自己的人生将会是一种什么样子?
也许一辈子也不会遇到真爱了!
如此一想,他后背上不由得沁出了层层的冷汗。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们,对不起了,本应该昨天发的章节,今日才发出来。
昨天电脑中了病毒,修好之后,所存的文字就不见了,没办法,只得重写。
刚才发文的时候,又差点把文丢了,按了“直接发表”之后,竟然弹出对话框说不是按着文章列表输入,结果改好的文字又废了……
73
73、第73章...
由于心有所忌,回到庄子以后方仲威坚决不让九卿再回江府。等到江五接七换八的那一天,方仲威以九卿有孕在身,不便奔波为借口,把江府派来的人给搪塞过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九卿彻底成了闲人。
这一天庄子里突然来了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人,九卿一边往屋里让着肖嬷嬷一边讶异地问,“嬷嬷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未尽之意,肖嬷嬷当然明白。她以前怕得罪钱夫人,对这个五小姐总是若即若离的,一直跟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如今突然登门造访,就显出有点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的意思,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红着脸道,“老奴知道五小姐是慡快人,有一件事想求五小姐您给帮帮忙。”
虽然话说的迟迟疑疑的,很没有底气,但是也算慡快,直接道明了来意。
青楚给她递了一盅茶,她便坐在半膝高的杌子上一边小口抿着,一边小心翼翼观察九卿的脸色。
九卿声色不动,依然是满脸的笑容,接过青楚由茶盘的另一边递上的紫苏茶,轻轻啜了一口放在桌上,温言细语地问肖嬷嬷,“不知嬷嬷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肖嬷嬷见了心里当下有了几分底气,胆子也壮了几分,把茶盅放在膝上,两只手紧紧握着盅沿,然后试探着对九卿道,“老奴不是有个侄女原来给小姐您当过几天管事嬷嬷吗?”她紧张地注视着九卿,眼里露着祈盼,仿佛等着九卿自己能想起来她的侄女是何许人似的,当听到九卿诧异地说出了“王嫂子”几个字后,她的脸色顿时一松,笑着jī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对,就是她……”然后声音就垮了下来,“小姐您得帮帮她。”
“她怎么了?”九卿不由诧异,“她不是在二少爷的院子里当差吗?”
记得她嫁出去以后,荣雪厅里的人就都被分散安排去了别的院里。恍惚听肖嬷嬷提过,王嫂子是被分配去了江元丰那里。
脑中的印想刚刚掠过,就听肖嬷嬷无可奈何地道,“是在二少爷的院子里,可她摊了事,如今已被太太给撵回去了。”
怎么会这样?被钱夫人给撵回去了,不说犯了错,却说摊了事,难道这当中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九卿讶异着去看肖嬷嬷。肖嬷嬷苦着一张脸道,“她被三小姐那里分去的丫鬟指正,说是偷了二少爷的紫云八宝錾金冠,并一只香云盖的簪子……太太听了大怒,当时就把她关进了柴房,着人到她家去搜。结果没搜出来,她喊了两声冤,太太又恼羞成怒,不但狠狠打了她一顿,还要把她送官……”
说到这里肖嬷嬷落下泪来,她急忙扯了袖口擦把眼角,然后才又道,“是老奴苦苦为她求qíng,太太才勉qiáng答应放过她,让她赔了银子,这才把人给放回家去……”
她又接着用袖口抹泪,九卿却听出了当中的蹊跷,坐直了身体问肖嬷嬷,“你是说江五院里分去的丫鬟指正的王嫂子?”肖嬷嬷连连点头,一边抹着泪一边回答,“是的”,九卿又接着问,“那也就是说,王嫂子被打,就是这两天发生的事?”
自己嫁出去以后,王嫂子被分去江元丰的院子有两三个月时间,都一直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差错。偏偏在江五出嫁不过十多天的功夫,就有她原来的丫鬟指正王嫂子偷了东西……这事未免有点太凑巧,要说这其中没有什么猫腻,任谁也不会相信。
“嗯,”肖嬷嬷抬起眼睛回答九卿,迟疑了一下才道,“这几天发生了许多事,不光我那个侄女受人诬陷遭了冤枉,还有小姐您以前院里的绣缘姑娘,她也因为一点小事说不清楚,就被太太远远地发卖到南方去了。”
还有她?九卿这一回心里可是大大地震惊了一下,怎么这两人都是自己以前院里当差的?
肖嬷嬷见她的表qíng陷入了沉凝,眼里便有一丝希望的光芒闪了闪,她又掰着手指头给九卿数了数这几天江府发生的事,几乎各个都是荣雪厅里原来当差的小丫头,或大或小,都被钱夫人寻了由头发落了。
并特意话里话外点给了九卿,这些事都是江五接七换八回来以后发生的。
九卿心里一团迷茫,江五如愿地嫁给了钱多金,按理说应该算是得偿所愿,她还有什么不满的?竟然回来还要拿荣雪厅里原来服侍过自己的人砸法子?
又想起那日后花园柴房里吊死的小丫头,她脑子里突然有一丝亮光跳了跳。难道说江十一已经和她在钱府的后宅里开战了?她这是回来在向钱夫人诉苦,钱夫人又积习难改,找不到别人出气,所以拿原来服侍过自己的人做了撒气筒?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一件值得欢庆的事!自己在江十一身上的功夫总算没有白下。
想到这里,她不禁面露微笑,轻言细语地问肖嬷嬷,“那你想让我怎么帮王嫂子?”
王嫂子跟她主仆一回,说一点没有感qíng那是假的。她这个人其实并不坏,就是有点xing格慡直,藏不住事,有什么都直接表现在脸上。
不过这样的人也自有她的优点,如果你对她好,她就会把心窝子掏给你。
想起往日的qíng分,九卿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如果不是什么太为难的事,就答应了她吧,也算圆了一回主仆的qíng谊。
肖嬷嬷听了眼露喜色,急忙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回九卿的话,“老奴就是想让小姐帮她在您的府里安排个差事,不要什么好的,只要能让她混口饭吃就成……”说着她歉然地看了九卿一眼,诚恳地道,“老奴也知道这是在为难小姐,可是老奴又想不出别的法子能拉扯她一把……您也知道,她背了这样的名声,以后就是出去,也没脸见人,走在大街上,还不得被别人指着脊梁骂……老奴实在没有办法,就想到了小姐,您是她曾经的主子,对她的为人最是了解,有别人不信的,没有您不相信她的……”
她唠唠叨叨地给九卿说了一大堆感激的话,又说了一大堆理由,最后听得九卿实在汗颜,捂嘴假装打了个哈欠,她才知机地告退,由青楚把她送出了门外。
其实能够答应她的请求,完全是看着王嫂子是个可信可用之人,否则的话,她还没有好心到把自己的府里变成那些别府弃奴的收容所。
过两天王嫂子被肖嬷嬷给送到了庄子里,九卿热qíng地招呼了她们。王嫂子蔫蔫的,看着jīng神气比过去差了不少,整个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变得开始沉默寡言。
九卿让三姑领着她去给肖大旺父子打下手,让她专门掌管农具库的钥匙,另外包做肖氏父子的三顿饭菜。三姑领着王嫂子走了之后,肖嬷嬷对九卿千恩万谢地就要叩头。
九卿急忙拉起了她跪下去的身子,嗔道,“嬷嬷,你这样岂不要折杀我了。”
肖嬷嬷便抹着眼角道,“老奴就知道小姐是好人,所以才厚着脸皮来求您……没想到小姐真是菩萨之心,如果不是遇到了您,我这个侄女算是完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感慨似的叹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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