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便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嫂嫂,你这是同意我的方法了?”钱夫人略微拔高的声音灌进钱太太的耳朵里,她这才惊觉自己走了神,见钱夫人一脸的激动,她不觉诧异,狐疑着问,“我答应什么了?”
直觉的,她就觉得自己这一yīn错阳差地点头铸成大错了。
“我说让他们在我的府里多住些日子,好让他们小夫妻培养培养感qíng,你不是点头了吗?”钱夫人说着便起身,拂了拂裙幅上的褶子丝毫不给钱太太说话的机会,紧接着道,“我这就去紫藤苑看望父亲,无论怎样也先把这事瞒过去,你就放心吧,父亲这边包在我身上……”
说着就急三火四往外走,早已失去了大家夫人的稳重和矜持。
钱太太便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她话说的好听,但是另一层意思自己又岂能听不出来?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父亲这边包在她的身上,那也就是说,说不说就取决于自己对她的态度了。
看起来,自己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她看着钱夫人的背影便咬了咬牙。这个小姑,自从进她进钱家的大门以来,就从来没有斗赢过她!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了下来,一晃半月有余,钱多金已经完全适应了白天和江元丰江元庆喝酒,晚上一个人睡觉的单调生活。
这一天江五正闷闷不乐地坐在炕上捣腾手中的花样子,眼见天色将黑,钱多金就快回来了,她开始心不在焉起来,暮灰的天色下,忍不住一遍一遍隔着窗户往院里瞅。
终于,院里有了声音,她心里一阵窃喜,急忙趿上鞋往门口迎去。
钱多金脚步虚浮地被江元丰和江元庆扶着进了屋里。江五看了不禁皱紧眉头,她嗔怪地看着两个哥哥,口中忍不住埋怨,“你们怎么让他喝这么多?”
江元庆尴尬地笑了笑,没法回答江五的问话,只得一边努力跟抬胳膊蹬腿不服从安排的钱多金奋战,一边含混其词应付江五,“没什么,只是今日多金遇见一个故人,他一高兴,就多贪了几杯……”
江元丰赶紧在一旁帮腔,和兄长做哼哈二将。
话未说完,就听到门口处小丫头的声音响起,“大奶奶来了……”
江元庆便立时住了声,他急忙把钱多金用力推到炕上,然后和江元丰一起抬着他的腿,扒了靴子,二人使劲把他推到被窝里,由江元丰按着钱多金,他才抽空转过身来,诧异地问宋君慧,“你怎么来了?”
宋君慧此时已有六七个月身孕,大腹便便,穿着一身肥大的团花锦缎褙子,头上是简单的钗环,素着一张脸,眉毛弯弯,眼睛水润,却依然不减当姑娘时的娇俏美丽。她对着江元庆担心的目光,一脸幸福地笑了,然后挽着江五的手道,“我来看看三妹,还不成吗?”
她说的俏皮,还故意带着一点撒娇的口吻,让刚刚奋战的满头大汗的江元庆在弟弟妹妹面前大为尴尬,他便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催着宋君慧道,“你都什么身子了,还到处乱跑,还不赶快回去?”
宋君慧嘟了嘟嘴,表qíng不以为然,她拉着江五的手一边往门外走,一边笑着回答江元庆,“我跟妹妹说几句话就走,”走了一步似乎想起什么,又站住脚步叮嘱江元庆道,“你别忘了我早上教给你的话啊。”
语气慎之又慎的,江元丰和江五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们。宋君慧却神神秘秘把江五直接拉去了屋外,江元丰便兴趣十足地用肘子拐了拐江元庆,“哎,哥,嫂子早上教给你什么话了,还特意跑到这里来叮嘱你一句?”
江元庆也满头雾水,他茫然地看着江元丰,想了半天才道,“她也没说什么呀?就是告诉我,让我今天多劝多金喝几杯酒,还说如果多金喝醉了,回来闹得不像样的时候,就让我说出九卿的名字来镇唬他……”他说着似有所悟,低头看了一眼正随着他的话音喃喃着“九卿”的钱多金,不由得奇怪地朝着门口宋君慧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
江元丰对他的话云里雾里,劝多金表兄喝酒和九卿又有什么关系?他听了半天也没弄明白什么子丑寅卯,于是摇了摇头,不以为然笑道,“这女人的心思啊,我看咱们也不用猜,就算费九牛二虎之力,咱们也未必能猜得明白……”
江元庆连连点头称是。
兄弟二人便一边瞄着钱多金的动静,一边小声地jiāo谈起来。
炕上的钱多金终于安静下来,口中时不时嘟哝出一句听不太清的话,其他的大动作再也没有。江元庆兄弟观察了半天,见他再无异动,这才吩咐芷白一声,放心地往屋外走去。
宋君慧和江五正在jiāo头接耳,江五的脸上犹疑不定的,还带着一丝酡红,她对着宋君慧泛着水润莹光的眼睛,迟疑地问,“这个法子,能行吗?”
宋君慧笃定地点头,“怎么不行,只要你放□段,先暂时忍着心中的怨气,别犯那死硬的犟脾气,我保你一准一个成。”
江五的脸上便浮上来一丝坚定,眸子里也透露出往常少有的决然之色,她捏紧了握在袖子里的双拳,近乎发誓似的,咬着牙道,“好,为了表哥,我忍了!”
宋君慧的眼睛里便袭上来赞赏的笑意,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只要你有这个决心,就没有什么事办不成的!”余光中见到江元庆兄弟出来,她便轻声地叮嘱了江五一句,“什么也别想,先把多金收服了再说。”然后快步朝着江元庆走去。
身后江五已经渐渐咬紧了唇,直到江元庆几人的身影拐出大门口,她才唇色苍白地进去屋里。
屋里已经点上蜡烛,柔和的光线洒满弥漫着浊重酒气的屋子,晕huáng的烛光打在钱多金皱着眉头的脸上,仿佛衬托着他的凄苦般,连带着照亮他脸部线条的光线也变得晦涩起来。
江五的心也苦得像是涂上了一层huáng连苦胆一般。
芷白放下刚刚给钱多金擦过脸的温湿帕子,轻手轻脚走到江五面前,低声道,“姑爷还没有睡沉实,一会说一句醉话的,有时还喊小姐的名字……”江五渗人的脸色顿时便柔和不少,她瞧了芷白一眼,芷白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征询地问,“要不,我去厨房催催醒酒汤,小姐您先在这陪姑爷待一会?”
江五点头,芷白便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江五待芷白一走,急忙过去拴紧了门,再回头时,脸上已经带上一片毅然。
她站在地上一件一件脱着衣裳,眼中的泪水已不知不觉悄然滑落腮边。这个从小爱到大的男人,难道真的只能用这种让人屈rǔ的方式得到他?
她心里的不甘渐渐化成苦涩,然后变作泪水一颗一颗滚珠似的流下来。
只剩下最后一件兜肚的时候,男人的口中突然溢出来一个声音,那声音含含混混地化成了两个字——那是一个人的名字。
江五心里丝丝绕绕的屈rǔ便化成了滔天的怒火。
这个令她刻苦铭心的名字,她终将记恨她一辈子!有朝一日,她一定要啖她的ròu,食她的血!!!
银牙咬碎,她bào露在清冷空气中的身子却燃着熊熊的火,她□地,瑟缩着,试探着往男人的身边走去……
……当男人口中叫着别的女人的名字,在自己身上狠命运动的时候,江五的心已经寸寸化成碎片,□被撕裂的疼痛,永远比不上今夜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带给自己心灵上的凌迟之痛那般惨烈!
不眠的夜,和着女人的血和泪,在寂静难捱的苦与痛,男人的激qíng与女人的隐忍中,终于一点一点地熬过去了,冷长的像过了一个冬天那么久。
清晨醒来的钱多金只觉得一夜好眠,梦里那淋漓尽致的快感,恍如真实的经历,依然在身体四肢延续。他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然后闭着眼慢慢品味那销魂蚀骨的美妙滋味……
身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动,猫一样的感觉,仿佛羽毛一样拂得自己的身上痒痒的。
钱多金猛然睁开了眼睛。
一头黑瀑不期然撞进了自己的眼睛。
“九卿?”钱多金大讶之余,随之而来的就是涌上心底的一阵狂喜,他轻喃着、试探着问。
难道夜里那个梦是真的?他不相信似的,颤着手去扶身边女人的肩膀。
女人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来。
那是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清秀而有着自己熟悉的眉峰,却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儿。
钱多金失望地垂下了手,一口气未叹出来,眼前的女人已经伏在大红的鸳鸯戏水枕头上呜呜痛哭起来。
“钱多金!我恨你!”江五的声音悲悲戚戚由埋首的枕头里传了出来。听着异常的无助,异常地酸楚,像一只受伤的小shòu频临死亡前的哀鸣。
钱多金心里那根绷紧的弦便砰地一声断落,他用力捶向自己的脑袋,心里却同时懊悔自责,“我这是怎么了,竟然如此不知廉耻地玷rǔ九卿表妹的清名?”
心里想着,嘴里竟然懊悔的无以复加地叨咕了出来。
正哭着的江五便愕然地瞪大了眼睛,猛地转过头来看着钱多金,不可置信地问,“你,你难道不是心心念念着一直想跟九卿做夫妻?”她紧紧地盯视着钱多金的眼
75、第75章...
睛,生怕错过了他眼中一分一毫的表qíng变化。
钱多金眸色深沉,变幻莫测地看着江五,半天才摇摇头叹息似的说道,“我为什么要有那种想法?”说完心底一痛,是啊,她已经嫁人了不是吗?自己为什么还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非分之想!
这个不是回答的回答,却让江五的心立刻莫名其妙好了起来,她眼眸含笑,一头扎进钱多金的怀里,忘qíng的叫了一声,“表哥!”兴奋的泪又一次抑制不住涌出眼眶。
早知道这样,自己昨夜何必要在表哥的面前假装江九卿来委屈自己?
76
76、第76章...
钱多金和江五回到钱府,江十一正病着。江五由钱太太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心内暗自冷笑,怎么?勾不住男人了,就开始用生病这一招了?
她脸上的幸灾乐祸一分没少全部落在钱太太眼中,钱太太一边跟钱多金说着话,一边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样的气度,这样的见识,这样的心机,又怎能当得了当家主母?
钱多金了解了大概,起身要往自己的院落去看江十一。江五却心里陡地一惊,她急忙拉住钱多金的手,道,“夫君,你先在这陪娘多说一会话吧,我去后院看看妹妹就行。”说完似乎觉出自己的急切,又连忙解释,“你看咱们这也离家有些日子了,你还是多陪娘坐一会吧……后院的事还有妾身呢,而且也是妾身应尽的责任,哪能劳动夫君你cao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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