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缄口,一副什么也不愿多谈的样子。
九卿张了几次嘴,终于把八卦的心思熄了下去。既然他不愿意说,问也没用,不如以后找个时间,趁他心qíng好的时候再套套他的话吧。
两个人便沉默了下来,屋子里一时只剩下一轻一重舒密有度的呼吸声。
正揉着,眼角余光中就见大红的帘子动了一动。九卿往那里看去,青楚正露着半边脸朝她打眼色。
九卿摇了摇头,低头看了一眼方仲威,以眼神示意她暂时走不开。
青楚犹豫一下,然后撂了帘子。
方仲威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缓,仿佛睡着了一样……九卿只觉得撑开的虎口又酸又胀的,不知不觉,动作便慢慢缓了下来。没想到捏拿的动作刚刚一滞,就听到方仲威的嘴里溢出了一声呻吟,不轻不重的,仿佛对她的停顿极为不满……没办法,九卿只得又把动作重新继续下去。
帘子fèng里青楚的脸又露了出来,这一回她有点焦急,九卿看向她时,她急忙以口型说了一句什么。
九卿不由失笑,自己又不会读唇语,她这么做岂不是等于在对牛弹琴?想了一想,她对青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青楚不解,但是目光中的焦急更盛,竟然不管不顾地轻轻咳嗽了一声。
方仲威睁开眼睛,往门口看了一眼,晃动的帘子中,青楚的半边脸已经消失不见。
“你去看看吧,她大概有什么急事。”声音轻缓,听起来qíng绪已经比刚才好了许多。
九卿微讶,他竟然闭着眼也能知道外面的qíng形?
“那我先出去一下。”她说着,转过身子就要往外走,却意外的,忽然被方仲威抓住了她那只挨近他的右手。一股苏麻地感觉迅速电流一般地窜遍了全身。
她讶异回头,就见方仲威一双晶晶亮的眸子正看向自己。
“一会回来,我有话对你说……”
“你?哦……”九卿语无伦次地答应着,逃也似的迅速离开了屋子。
青楚在外面等得满脸焦急,见到九卿出来,她一把抓了九卿的手,拉着就往外走,“小姐,快,王总管来了……”
九卿诧异,边走边问,“哪个王总管?王福来?”刚问完,就见外间的帘子打开,秀芬正由外面走了进来。
“嗯。”青楚点头,眼睛却盯在了低着头走过来的秀芬身上。
秀芬手里端着一个红漆海棠花形的小巧托盘,上面放了一只jīng致的仿梨型汝窑的瓷壶,和两只梨花纹的茶盏。她走过九卿身边的时候轻轻福了一福,九卿轻声地跟她打了个招呼,没想到青楚却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猛地甩过脸去。
秀芬便尴尬地看九卿一眼,然后快步地端着东西往内室走去。
出了门口,九卿忍不住好奇,笑着问道,“你怎么好像对秀芬有很大成见似的?”边说着,边跟路过身旁的小丫头点头回礼。
“哼!”青楚表qíng愤愤,看着远去小丫头的背影,想也不想地张口就道,“她是huáng鼠láng给jī拜年,根本对将军就没存着好心!”说完才惊觉自己漏了嘴,她急忙捂住了嘴,随即不好意思地对九卿嘿嘿笑了笑。
九卿无奈地瞅了她一眼,然后转移了话题,“王总管来就来吧,你这么急三火四地非要拽着我去见他gān嘛?他又不是什么天王老子,难道我不去见他,他从此以后就不再来了不成?”语气里带着大大的不满。
青楚听了却认真道,“他就是这么说的,说今天来跟小姐jiāo账,明天他就雇车回老家了,庄子上的事请小姐另请高明吧。”
九卿听了不由大怒,恶奴欺主?他想得倒美!不把庄子上的帐jiāo代清楚了,就想撒手走人,他倒是挺会做白日梦的。
转念一想,又觉得王总管似乎不是这么不知分寸的人,他纵是想辞职,凭他在总管位上打滚多年练就出来的圆滑,他断不会说这些惹人恼怒的话,给主人留下致他罪过的把柄。
一边想着,一边又细细问青楚,王总管都跟她们说了些什么,都是怎么说的,什么神qíng,什么语气。青楚一一回答。
说着话,已到了外厅。九卿提裙拾级而上,进到屋里就看到王总管正一脸急色地在地中央走来走去,三姑远远地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他,并不答话。只有王总管一个人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围着地当中的火盆团团转。
九卿不轻不重地咳嗽一声。
王总管闻声惊喜的抬起头来,见到九卿眼睛忽然一亮,迈开大步便抢上前来给九卿弯腰行礼,“小姐。”
九卿不紧不慢走到jiāo椅跟前坐下,又伸手让王总管,“请坐……”眼神不着痕迹在桌上放着的一个四方羊皮袋子上瞄了一眼,看起来他把经年的旧账都带过来了。
王总管却不敢就坐,看着九卿一副yù言又止的样子。眼中盛着毫不掩饰的焦急。
“有什么话,王总管但请说无妨……”九卿跟王总管直言道。
三姑上前由火架子上提了壶给九卿斟了一盅热茶放到桌上,九卿便冲王总管立着的桌上空茶盅瞅了一眼,三姑皱了皱眉,才走到王总管面前给他续上了新茶。
王总管无奈地笑了笑,仿佛是解释什么,“小姐,奴才的老父在家乡病重,今日里来了信,说是……”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直接把话越了过去,“奴才必须得赶回去见老父最后一面……”意义已不言自明,他的老爹快不行了。
来的时候青楚已经把这层意思告诉九卿,九卿心里有数,他之所以把那几个字省略是因为正月里的忌讳吧。
九卿轻轻点头,王总管把那只羊皮袋子推到了九卿面前,“小姐,这是奴才已经整理好的账目,都是实数,一点虚假没有,本来想着过了初六就来跟小姐对账目的,没想到家里出了这种事,奴才也不好耽误了小姐的正事,所以今日特意来向小姐请辞……”他说着抬眼真诚地看着九卿,“由于奴才家里事急,还请小姐原谅则个。恐怕不能亲自跟小姐对账了,不过奴才已经做好了准备……”说到这里他沉吟着从怀里掏出一只泛huáng的软羊皮纸,双手托着送到九卿的面前,“奴才在京里的家宅先暂时托小姐保管一下……”
九卿低眼看去,是一张房子的地契,上面盖着鲜红的官府大印。
他这是在拿房契作保?九卿撩了撩眼皮,心里对他的话多信了几分。
像他们这种靠着给主人做事赚钱的人,房子就是他们的身家xing命,他如今把房契拿出来,也就等于是把自己的xing命押给了自己。他这是在向自己变相的表明,即使账目上有差,他将来也能回来承担他该承担的责任。
九卿接过房契,“好,我信你……”不是她小人,既然这是两厢qíng愿的事,她没有必要拿着自己的庄子冒险,此时不是她讲义气的时候,“你若着急的话,可以马上就走,等你回来咱们再对账也不迟。”
王总管脸上露出大大的感激,埋头就对九卿深揖下去,“小姐……”声音里好像带着哽咽,半晌才抬起头来。
九卿便见他微眯的眼里有晶莹的水光莹然闪现。
也许与人以方便,比对人施威来得更容易让人接受些吧。
再回到挽芳院里,方仲威已经一扫脸上之前的yīn霾,他正在看着手里的一封信函边笑着边跟秀芬说话。看起来心qíng很好的样子。
秀芬浅笑盈盈,站在方仲威一米远的地方,低垂着眉眼,看着方仲威手中的信函,边笑边听。主要是方仲威说话,她一心一意地旁听,偶尔地cha上几句,眉梢眼角都透着浓浓的欢欣。
方仲威看到九卿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信笺,扬起手来对着她笑道,“快过来,我告诉你个好消息。”眸子里满满都是笑意,招呼完了九卿,他又转头吩咐秀芬,“你先退下吧。”
秀芬乖巧地屈膝福了福,笑意盈然地错过九卿的身边退了出去。
九卿笑着走到方仲威的面前,看了放在桌上的纸笺一眼,“说什么呢,这么高兴?”然后在他对面隔着八仙桌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方仲威笑着指了指信件,“你看看,前线来了捷报,吴将军不日就要率军回转,咱们和西蒙两国彻底停战,说是西蒙的使团也一起随着他们前来朝拜我朝君主……”他喜不自禁,说着把信笺往九卿的面前推了推。
“哦?真是喜事。”九卿装模作样往信纸上看了一会,然后不着痕迹地把信纸推了回去。
信纸上黑乎乎的一排排大字,只有大多数字认得她,她却认不出其中的几个字。
“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方仲威笑容满面地把信纸折起来,按原印装进被撕开的漆封里,突然转移了话题。
九卿挑了挑眉,等待着他的下文。刚才出去时他说过回来有话要告诉自己的。
“我已经跟娘商量过了,娘同意我去你庄子上的温泉养病。”
“真的?”九卿大喜,qíng不自禁站起身来,声音透露着前所未有的激动。
真是老天相助,她这才刚打瞌睡就及时来了枕头。正愁王总管走了没人可用,没想到方仲威却给了她这个惊天喜讯。
“但是……”方仲威拉长了声音,“娘也说了……”话说到一半却突然止住了。
九卿立刻紧张起来,该不会有了什么变故吧?她紧紧盯着方仲威的眼睛。
方仲威眼里便涌上来一抹笑意。他不紧不慢的掸了掸并不见一丝尘埃的袖子,又慢条斯理端起桌上的茶轻啜了一口,然后再拿起茶盘上的一块白绫小帕轻轻擦了擦嘴角,一切动作有条不
44、喜讯...
紊,仿佛故意卖关子似的,就是不说一句话。
九卿大急,张口叫道,“方仲威!”
方仲威眼里突然有一抹萤光闪现,“你叫我什么?”说着,他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九卿猛然发现自己惹了祸,不由心虚,清了清嗓子,低声下气地给方仲威满了一盅茶,“嘿嘿,我说错话了……”又转到方仲威的身后,双手搭上他的肩,“你是不是还是觉得肩疼,我接着给你按摩……”声音里带着小小的谄媚。
方仲威享受地闭上了眼,迅速把眼里的一抹笑意掩了下去。
“你能不能告诉我娘又说了什么?”九卿小心翼翼问方仲威。帘子轻微晃动一下,不知是谁在外面扒着帘fèng瞅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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