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闷闷地报了自己的生日时辰,心中却暗骂凌侍郎的jian狡,处处好像都在耍自己玩似的。
凌侍郎拍手笑道,“真是无巧不成书,小弟的生日只比方兄的小了几天,不然的话,还真是小弟吃亏了……”然后在方仲威的暗翻白眼中,往前探了探身子,隔着桌子把脸凑近方仲威的眼前,压低声音道,“不过小弟倒是和方兄有许多爱好相同的地方,也许是生日相近的缘故吧,”他眨了眨眼睛,“小弟竟然深以方兄为知音……”
然后他再进一步往方仲威的跟前凑了凑脸,几乎如蚊蚋地说道,“方兄的那个小兄弟,小弟我也很感兴趣,不知方兄可否有割爱相让的一日?”边说边用手刀比了个断袖的姿势,不等方仲威有所反应,他便倏地缩回脸,然后眼睛溜溜地四顾了一周,笑嘻嘻得重新坐回到自己的座椅里。
方仲威听了他的话被气得七窍生烟,只觉得五内俱焚,一股无名火倏然而冲头顶,他紧紧捏起拳头怒目看着凌侍郎,咬牙一字一句警告道,“你休想打她的主意!”
凌侍郎便黯然地收回眸子,叹气道,“可是明天我要请方兄和那位小兄弟吃饭,小弟我还真怕把持不住……”话说的忧心忡忡的,还煞有其事似的。
这是□luǒ的挑衅!怕你就别让我请你们啊?
小人!方仲威咬碎钢牙,却也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霎时间熄了心里的火焰。
九卿的事还要着落在他的身上,暂时还不可得罪了这个“小人”!他咬
59、第59章...
着牙几乎是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一句话,“那我就明天恭候凌老弟的相邀了!”然后起身告辞,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凌家的花厅。
他竟然默允了自己荒诞不经的玩笑?而没有一拳揍在自己的脸上!凌侍郎讶然地看着方仲威的背影消失在花厅的门口,半天拢不上嘴。直到凌夫人的声音响在耳旁,他才收回若有所思的目光。
“看起来,这世上不光只有我一个人拿妻子当做无价之宝……”他喟然感慨,脸上还带着小小的失落似的郁闷。
“那是!”凌夫人不无得意地坐在他的身边,和他挤着坐在了一张椅子上,她一手搭在桌子沿上,一手穿过凌侍郎的肘弯挎上他的胳膊,挑着眉道,“不然我怎么起心想要和她结jiāo,咱们这叫兴味相近……”
“什么兴味相近,我看你们这叫臭味相投……”凌侍郎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以肘弯拉着她起身,一边往厅外走一边说道,“自你那日由吴府里回来一直嘴上不停地叨叨着她,我就知道这女子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没想到竟然把咱们叱咤疆场的方将军给迷的五迷三道的……”他扬声吩咐站在廊檐下的嬷嬷,“叫她们马上摆置饭菜!”然后扶着凌夫人迈过门槛,低声警告她道,“你可别跟她学坏了,有点什么不顺心的事动不动就离家出走,到时我可不像方大将军一样,曲里拐弯地想尽办法哄着你回来。”
由于已在外面一众仆妇的目光之下,凌夫人不便反驳于他,只得狠狠白了他一眼,高高撅起了嘴巴。
廊檐下的嬷嬷自动屏蔽他们夫妻二人的说话,退开两步之后冲远远躲在一旁听候差遣的婆子打了个手势,那婆子转身飞跑着去传话了。
凌侍郎看着那婆子的背影,压低声音对正撅着嘴的凌夫人笑道,“你若是有朝一日也跑了,我就把三个捣蛋的小子一起都给你送过去,让他们闹得那家人jī犬不宁,看还有没有人敢收留于你?”
凌夫人听了脸泛怒色,再也忍不住伸手拧他,“敢qíng你惯孩子就是为的这个留得后手?”
凌侍郎吃痛地咧嘴,拽着她捏在自己腋窝下嫩肌的一只素手讨饶,“哎呀!夫人饶命,我就是这么说说而已,要我惯着孩子的人不是你么……”
夫妻两个打qíng骂俏,身边随侍的丫鬟嬷嬷都识相地远远躲了开去。
60
60、第60章...
刚吃过午饭,九卿和吴夫人正坐在中厅里喝茶,有丫鬟报说方仲威来了。
吴夫人道了一声,“请。”huáng嬷嬷就笑着迎了出去,用不多时,huáng嬷嬷引着方仲威走了进来。
方仲威进来先给吴夫人见礼,以女婿的身份恭恭敬敬称了一声,“岳母。”又转过身来轻轻喊了声,“九卿。”
九卿放下手中的茶盅,虽不至于像一些刁蛮耍脾气的大小姐那样对他扭头扯脸,但面色也不见得多好,只是淡淡地应了声,轻不可闻的,然后便把眼帘低垂着去看梅花几上的茶盅,再不对他多看一眼。
方仲威却并不像每日那般计较,一副目露涩然的样子,而是一反常态,竟然满面chūn风地跟吴夫人说起闲话来,“将军呢,怎么不见他也在这厅上?”
吴夫人笑看着小丫头给他斟完茶,轻轻端起自己手边的茶呷了一口,才道,“他的部属今日来访,将军怜我身体不好,便和默涵出去酒楼招待他们了。”声音里带着微微的自豪,眼睛却在九卿和方仲威的脸上各自睃了一圈。
此语可谓是别有深意,暗中含着点拨方仲威的意思。
方仲威焉有听不出来之理,他若有所触的看向九卿。九卿却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依然低着头摆弄手中的茶盅把玩,仿佛没有听见他二人说话似的。方仲威便目光黯了一黯,正要再说点什么,就听厅外有小丫头细声细气的禀报,“夫人,有一个凌侍郎府的嬷嬷在外求见,说是来给夫人下请客的帖子来的。”
吴夫人听了面色一怔,之后才恍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九卿和方仲威道,“没想到他还真的来下请帖了,”然后吩咐huáng嬷嬷,“huáng姑你去把她领进来吧。”
huáng姑答应着去了,不一时领进来一个面色红润的五旬嬷嬷,穿着秋绿叶糙纹的大袄,头带酱色绣云凌纹的额帕,走路稍微有点颠腿,远远的看着就好像总是一只脚踩在洼处走路似的。
她手中端着一方小巧的拜匣,见了吴夫人先蹲身行礼,“见过夫人。”吴夫人便笑着对她颔了颔首,趁这功夫,她低垂着眼睑往九卿和方仲威身上扫了一圈,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就开始目不斜视,她恭声地对吴夫人道,“我家主人凌侍郎拟定明日午时请客,到时还请吴将军和夫人不吝下驾,到悦宾楼上一聚。”说着,打开拜匣,拿出一方大红洒金帖,恭恭敬敬举着,遥遥递在了吴夫人的眼前。
huáng嬷嬷上前接过请柬递到了吴夫人的手上。
吴夫人展开细看了一遍,然后抬头,问那嬷嬷,“你家大人都请的是些什么人,你可知道?”
那嬷嬷听了连连点头,郑重地道,“这个老奴倒是知道,”她又指着拜匣给吴夫人看,“老奴是凌大人的rǔ母,所以大人才将这送请柬的事慎重jiāo付于老奴。”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也等于申明了所请客人的重要xing,然后才正式回答吴夫人的问话,“我家大人所请的还有方将军和方将军的一个朋友。”她脸上的表qíng带着几分恭谨。
“一个朋友?”吴夫人讶然问道。
“对!”嬷嬷点头,“我们大人曾经跟老奴提过,说这人就是那日和将军一起去大理寺的那位朋友,他说,也是夫人您的朋友。”说着,眼睛似有意若无意地往九卿身上瞟了一眼。
九卿正襟危坐,静静听着吴夫人和那嬷嬷一问一答地说话。
心里却同时在暗想,他们大人跟她jiāo代的倒是详细。
吴夫人听完嬷嬷的话,把请柬放到几上笑道,“这可倒巧了,你说的这个朋友正和方将军在我的府里做客。”说着,她朝方仲威处点了点下颚,“喏,那个就是方将军。”嬷嬷惊喜地抬头,急忙对着方仲威褔身行礼。
吴夫人介绍完方仲威却戛然而止,并没有向她介绍九卿。九卿也乐得消闲,并不多言多语主动跟她说话。嬷嬷的眼睛便在九卿的脸上溜了一圈又转回到了方仲威身上。
“倒是方将军可怜老奴年老腿拙,没想到却让老奴在吴夫人这里碰上了将军……”
她说着将拜匣举了起来,依然由huáng嬷嬷接过递到了方仲威的手上。
吴夫人便趁方仲威看请柬的时候在一旁笑道,“也合该你这个老人家省省腿,歪打正着地先到我这里来送帖儿,不然的话你跑到方府也定会扑空,再去城外的庄子更是找不着人……”她指着小丫头刚刚搬上来的杌子让嬷嬷坐下,待嬷嬷客气几句挨挨蹭蹭地在杌子上半边身子坐了,她才又笑着道,“还真是老天垂顾于你,你说的那个我和方将军二人的朋友,此时也在我的府里做客,让你一趟就把事qíng都办完了……”她好像跟这嬷嬷特别投缘似的,说起话来有点喋喋不休。
九卿不由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隐隐地有点明白了吴夫人的意思。
就听吴夫人又对那嬷嬷道,“你放心,回去告诉凌侍郎,到时我和吴将军及方将军和我们的那个朋友定会准时前去。”也不征询九卿和方仲威的意见,大包大揽地就把几个人都代替了。
至此九卿已经完全明白了吴夫人的打算。她焦急地去看吴夫人,吴夫人却回给她一个温柔的笑容,并不多向她解释什么。
那嬷嬷笑着起身道谢,“那敢qíng好,夫人您这等于是对老奴的垂爱了,让老奴回去对我们大人有所jiāo待……”然后深深地对吴夫人福□去。
九卿却是苦于自己现在是女人的装扮,不好以小厮的身份回绝这个嬷嬷。又见吴夫人一锤定音,心中不由暗暗苦笑,这趟宴看起来不去也得去了。
如果不是知道吴夫人恨不得多一点时间和自己呆在一起,她还以为吴夫人这是在变相地往外赶她呢。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方仲威身上,但愿他明天有事绊住身子。
刚思及此,就听看完了请柬的方仲威迟疑着说道,“我倒是没问题,就是不知道我的那个朋友……”说完眼睛看向九卿,默然征求她的意见。
终于学会尊重她的感受了?
有外人在场九卿怎好把自己的qíng绪表露在外,于是垂下眼睑不置可否地去喝茶,避过了方仲威的眼神。
不吱声也就是默许了?方仲威顿时心中大喜,急忙说道,“你回去照着吴夫人的话回禀凌侍郎,就说我们到时一定准时赴宴。”声音里透着从未有过的欢快。
那嬷嬷喜滋滋地答应着告辞去了,吴夫人几人又说了一会闲话,方仲威借口回去给九卿拿那套小厮的衣裳和假发髻,起身告辞,神qíng愉悦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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