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安神色一寒,盒子里的,是一块乌木雕成的小木牌,看起来就像个配饰。但他却知道,这是自己当初为了好玩给贴身侍卫专门定做的,就连上面的图案都是自己亲手画的花样然后才找人刻上去的。而这一块乌木牌的主人,就是自己当初去京城以后留在王府的侍卫。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带着琰儿逃脱的,就是这卫十三?”卓安的语气很轻,似乎再轻一点就听不见了。
“是。”卫七答道。当年逃亡时卫十三留下了暗语,只可惜,被一把火烧了个大半,只知道他带着小王爷逃出去了,可是关于逃到哪个方向的暗语却被火焚尽了。这些年也一直在四周打探着,可是,却完全没有一点的消息。
“这牌子是在哪里找到的?書香門第”卓安不相信卫十三会背叛。除了死,没人能把乌木牌从侍卫的身边抢走。清楚的知道这点,也就可以推测出接下来的事了。但是,卓安还是怀着一丝的希望。希望着,自己的孩子也许没死,也许在某一个角落里健康快乐的活着。
“是在苍山的一个山dòng里,只剩下一些衣服碎片和这块木牌。”卫七的语气中带着些不明显的波动,“旁边,还有一些碎骨。”
“是不是有人故意布置的?”
卫七摇了摇头,“看起来不像。沙叔说这尸身应该是被拖进山dòng的。而且,更有可能的是,在野外被野shòu分了,然后被母shòu拖进山dòng喂幼shòu的。所以,才会有一些大的骨头保存下来了。然后才被发现是人骨的。”
卓安沉默不语,皱着眉头。如果按这个说法的话,连武功高qiáng的卫十三都会被野shòu分尸,那么,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的以琰——他不想再往深里想了。
“仔细搜山,看还有没有别的遗留下来的。”卓安沉声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琰儿的身上有一块羊脂玉牌,你们要仔细这点。”
觉得没什么好jiāo代的了,卓安挥了挥手,卫三和卫七都识趣的退了下去。不久前见到尚瑾那中愉悦感此时已经没有了,卓安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儿。那孩子是早产的,虽然只早了一个月,但听说身体并不算好。
自己在京城里忙着和一群心思诡异的人勾心斗角,闲暇时最愉快的事就是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看着王妃写来的信。自己的王妃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子,通篇下来,很少提及自己,一直在说琰儿。卓安也是通过那一封封的信慢慢的了解着那个小人儿,一点一点的在心里充盈着他的形象。
卓安不止一次的想着,等京城的事qíng了了之后,自己回到阳州,第一次见琰儿该是什么表qíng做什么动作。是板起脸充当一个不苟言笑的父亲,还是抱一抱自己心里肖想许久的小白ròu团?
就算后来出了事,卓安潜意识里就不让自己往坏里想。卫十三能留在王府就是因为他的武艺是最高的,有他护着琰儿,卓安以为定是无碍的。可是,可是怎么就——
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乌木牌,卓安真的希望这是一个幻象。只是逃避不是卓安的风格,他现在唯一期望的,就是那块自己从小带惯的后来送给琰儿当周岁礼羊脂玉牌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出现在这里。
我的第一个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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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一直沉浸在伤感中的卓安不同,尚希正很欢快的讲着自己以前看过的一部搞笑电影。其实,尚希真的没什么讲故事的天赋,尤其是搞笑的故事,因为他往往还没说完一句整话,自己就笑的不行。
可怜的二壮在一边配合着尚希gān笑,心里嘀咕着这不知道讲啥的故事到底哪里值得那么笑。与其说他是发自内心的笑,还不如说尚希一笑他就被带的忍不住笑。与幽默细胞无关,纯粹的跟随反映。
而尚瑾,则是一脸专注的看着尚希,似乎在很认真的听着。但是,他的表qíng太严肃了,弄得尚希最后自己都讲不下去了,只得讪讪的宣布今晚的故事时间结束。然后暗自感叹着古代小孩没有幽默细胞。
尚希离开了以后,二壮一脸崇拜的看着瑾儿,“瑾儿,你好厉害,今天尚叔比昨天少讲了一刻钟呢。”
尚瑾很不屑的看了一眼二壮,“如果不是你跟着傻笑,爹爹早就不讲了。”
“……”这是站在门口正打算回屋取东西的尚希。
作者有话要说:为嘛感觉这章好像番外啊,四级的后遗症,似乎,不小心文艺了一下。。。
51
51、父与子...
尚希很不理解,为什么那么纯良的自己会把尚小瑾教成那个样子。难道是私塾里的先生太严厉,而自己太温和而又善于了解(?)小孩子的心理,所以,在这种环境下生长的尚瑾扭曲了?
虽然尚希从来都没希望尚瑾成为一个死板,时不时的腹黑也是尚希乐见的。但是,前提是不把这套对付自己的亲爹啊!
尚希郁闷了,自己父纲不振啊。
郁闷的尚希从厨房里翻出前一阵子酿的米酒,然后搬出一个躺椅放在院子里。对月饮酒是一件极风雅的事,如果在武侠小说里,更地道一点的地方是屋顶,具体可以参考御猫和锦毛鼠。
尚希是个地道的人,所以,他曾经试过躺在房顶上。可惜的是,房顶的瓦又冷又硬还带着棱角,偏偏屋顶还带着点斜度,让尚希被硌的同时还要小心不从上面滚下去。在上面躺了半个时辰以后尚希再也坚持不住,顺着梯子从房顶爬了下来。其间,因为硌的有些四肢僵硬的尚希不止一次差点从梯子上栽下来。
果然,装字母这种事不是普通老百姓能gān的了的,在第二天起chuáng之后,浑身酸痛的尚希再次确定了这一点。
从那以后,尚希夏日如果想饮酒乘凉什么的都是在院子里,至于房顶,哈,那属于大侠们。
米酒的度数不算高,尚希平日里就喜欢没事的时候喝几口,这时候,他一手拿着一碗酒,另一只手拿着勺子cha着西瓜。吃法很诡异,但尚希就愿意这么搭配。米酒喝下去有些暖,然后再叉一口冰凉的西瓜……
等二壮和尚瑾讨论完功课以后要回家的时候,尚希才发现半个西瓜已经被自己吃完了。
天!尚希捂住眼睛,他已经可以预感出今晚睡不踏实了。
“爹爹,西瓜xing寒凉,大晚上的吃这么多不好。”尚瑾送二壮出了门然后把门cha好,回过身来看尚希怀里的半个西瓜已经被掏空了,不由得皱起了眉。
尚希现在也正后悔着呢,听到尚瑾的话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反驳着,“这西瓜可是清热解暑的,多吃点就不怕中暑了。”
尚瑾无力,“爹爹,我从来没见过晚上中暑的人。”
尚瑾很忧愁,爹爹看起来是个靠谱的,但和爹爹一起过了那么久的自己怎么会被表象蒙蔽呢。
“瑾儿,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要因为你没见过就以为不存在。”尚希严肃状,试图挽回自己在瑾儿心里的形象。做严父自己大概是没那个天赋了,但是,他有信心成为尚瑾世界观人生观的引导者。
“嗯,爹爹讲过夜郎自大坐井观天。”尚瑾乖巧的点头,从善如流看不出一丝的勉qiáng。
尚希满意的嗯了一声,果然,自己这个爹爹当的还是有威严地。
接下来的几天,尚希过的很充实。本来日子就很无聊,但他已经找到了新的目标。私塾里的先生教的是学问,那么尚希决定自己jiāo给尚瑾如何为人处事。
事qíng进行的很顺利,每天晚上尚瑾做完作业以后,尚希都会先咳嗽两声,然后翘起腿。这时候尚瑾就会很自觉的放下手里的东西,专心的听尚希讲话。这种受教的态度让尚希很是满意。
然而几天后,在尚希有一次被尚瑾看似随意的话噎的说不出话来时,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虚心接受坚决不改’了。这种心qíng,大约比以前尚希坚持对语文老师说作文里的错别字是通假字时语文老师的心qíng还要悲摧。
但尚希很快释然了,在一次和私塾先生闲谈的时候。
那位老先生在附近也算是有名的,学问不差,但却只考中了个秀才。后来考举人时屡试不中,心灰之下开了私塾授业解惑,如今最好的一个学生已经考上了三甲进士,让老先生老怀大慰。
老先生是个很严厉的人,基本上私塾里面的每个人都被他打过手板。除了尚瑾。
尚希的秀才身份已经被确实了,所以,他有时候就会去和老先生谈论一些实务。尚希不通古文,但讨论事务是却总有自己的看法。渐渐的,老先生觉得尚希虽然文采不怎么样,但胜在平实不浮夸。而且对某些事qíng的见解很是奇妙。当然,有些见解里还掺杂着一些不通实务,但是,没做过实事的读书人嘛,总是有一些呆气的。老先生连更天真的都见过,尚希这个程度,小意思了。
尚希自然不知道自己那些不和时代的话都被合理化了,他挺喜欢老先生的。更何况,尚瑾现在在他门下,老先生有些清高,除了束修以外不另收其他的财务,尚希只好试着打打人qíng牌。
于是,尚希在从老先生那里听说“尚瑾少而聪敏不骄不躁知礼懂事”后,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以前可从来没听过老先生夸人。
老先生看着尚希有些呆滞的表qíng,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老夫已经好久没见过像瑾儿这么好的苗子了啊。”
“嗯,瑾儿从小就聪明得很。”尚希也不谦虚,直接点头承认。
老先生顿了一下,这种qíng况下不应该是尚希很谦虚然后自己再夸吗?这个尚希啊……
“你听说过流云书院吗?”老先生问道。
尚希点头,“听说过,是个一等一的好书院。書香門第”对于这些书院什么的尚希也曾经用心打探过,对于没有什么大背景的秀才们来说,能进流云书院是他们最大的愿望。
但是,这书院招收学员的标准也很严格,每年只招收各县第一名的秀才,其他的,除非现场考校时表现极好的。全国一共八十一个县,书院每年大约能招到四十人左右。可是,这考秀才的童生试可是一年一次,而科试是三年一次。于是,这书院的人,还是很多的。
只不过,这和尚小瑾有什么关系?
老先生摸着胡子道,“流云书院里有一个先生曾经是我的同窗,我想着尚瑾如此聪慧,不如更进一步直接进入书院。”
尚希看向老先生的目光一下子很奇怪,“瑾儿他可是连县试都没考过。”而人家那里要的是院试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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