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杀的吗?”
胜男发觉了自己的失误,侦破案子切莫相信直觉,而是要讲究证据。听到老公的问话,她也有些明白,于是更加直白的bī问道。
“不是!”回答的不是孙文亮,而是门外的一个小丫鬟。胜男和魏良听到声音,疑惑的转过头,发现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她几步跑到魏良夫妻面前,噗通跪倒,替主人喊冤道:“奴婢是少爷院里的明珠,知道两位是县衙请来破案的高手,还望两位大人为我家少爷做主呀。大少奶奶绝对不是少爷杀死的,奴婢愿意以自己的xing命做担保。”
“明珠,你这是gān什么,还不退下!”
孙文亮有些头疼的看着面前的小丫头,忙轻喝道。
“嗳,大少爷,别急。”胜男对面前的变化,也有些不解,“在下有几句话,想问问这位明珠姑娘。”
“好吧,既然李捕头有话要询问,那明珠你要老实的回答,明白吗?”
孙文亮见胜男很坚持,心里暗自叹息,嘴上却吩咐道。
“明珠明白!”
“你说李氏不是你家少爷杀的,可有什么证据?”
胜男俯下身子,眼睛直直的看着明珠,问道。
明珠听了胜男的话,抬起头,双眼噙着眼泪的摇了摇,见胜男的脸色不太好看,连忙补充道:“但我相信我家少爷,真的。再说,前几位大人来的时候,他们也确认过了,大少奶奶过世的时候,我家少爷不在现场,根本没有作案的、作案的,对了,没有作案的动机!”
这次换胜男扶额了,她有些失笑的看着眼前的小丫头,还以为有什么内qíng呢,结果却是个忠心的小丫鬟,在客人面前向主人表现罢了。
“好吧,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魏良见状,也有些哭笑不得,他一摆手,让明珠退下。
等小丫鬟哭哭啼啼的出了屋子后,孙文亮有些抱歉的对魏良夫妻道,“明珠是我的贴身丫鬟,跟了我六年,所以见不得别人说我的坏话,失礼之处,还望两位不要见怪。”
人家都道歉了,胜男还能说什么,她只好换了个话题,“对了,孙少爷,我们可以去李氏出事的房间看看吗?”
“可以呀,请!”
可能是接待了很多如胜男一样的捕头或者调查的官员,孙文亮很是了解的点点头,然后起身带着魏良两口子,穿过长廊,进了二门,又经过花园,这才进了李氏的院子。
“于大人吩咐过,说此案尚未定案,现场要保护好,所以,这间房屋我便叫人锁了起来。来,两位看看吧,屋子里的一切还是保留着当天的样子,连地面都没有打扫。”
孙文亮从管家手里接过钥匙,见胜男夫妇有些不解,忙解释道。
“哦,好!”
胜男和魏良点点头,然后跟着孙文亮走进出事的卧室。
李氏的卧室很大,一明一暗有两间房子。而李氏,则是在外面的大卧室自缢的。卧室里,放着一套jīng致的红木桌椅,一张相同颜色的梳妆台和两个立柜,chuáng也是红漆的雕花架子chuáng,架子上挂着藕荷色的帐子。
后面的小卧室,面积很小,仅有一张木chuáng和一个带锁的箱子,铺盖也朴素,应该是守夜的丫头留宿的地方。
屋顶是传统的木梁,也是李氏挂绳索的地方。
胜男见魏良在仔细的观察房间,她便让人架了一个木梯来,把梯子靠在房梁上,小心的爬了上去。
房梁很粗,直径约有两尺,胜男扒着梁木,一点一点的查看着。咦?这房梁好像很gān净呀,怎么一点灰尘都没有?
胜男伸手摸了摸有些粗糙的木头,手上只有一丝灰尘,应该是锁闭的几个月落下来的。那是不是可以推测,李氏出事的时候,房梁上很gān净?
心里有了这个推测,胜男低头吩咐下面的人扶好梯子,自己一纵身上了房梁,她小心的猫在房梁上,一手扒着木头以免掉下去,另一只手不断的在圆木上摸索着。
忽然间,在圆木下侧,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她似乎摸到了一个尖锐的东西,胜男稳住身子,用手再次仔细的摸索,恩,有点坚硬,又不像钉子或者木屑,那是什么?但是这种猫腰的姿势太不得劲儿,胜男gān脆趴在房梁上,伸手抱紧圆木,腾出另一只手用力把那个东西抠下来。
折腾了好久,胜男的胳膊都要酸了,这才把东西弄了出来,她小心的把东西放在掌心,“咦,这、这好像是人的指甲?不对,更确切的说,这应该是女人的指甲。”
胜男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她从衣襟里摸出一张白纸,小心的把寸许的指甲片包起来,放进腰间的荷包里。接着,她又趴回房梁,用双脚把住圆木,头小心的探下去,几乎整个人倒挂在房梁上,终于看清了刚才摸到的一些异样——正如她所猜想的,摸到指甲的地方,还有几道长短不一的划痕,痕迹有些模糊,上面还浮了一层灰土。
“胜男,发现什么了吗?”
魏良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他见老婆上了房,便有些担忧的跑来扶梯子,等她涨红着脸走下来,他连忙伸手搀扶。
“没有。”
胜男遗憾的摇摇头,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和蜘蛛网,转头问向孙文亮,“孙少爷,我听说六月六晒衣节的时候,咱们这里有扫房子的习俗,是吗?”
“扫房子?哦,对,也不是习俗,只是在晒衣服、晒书的时候,顺便用jī毛掸子掸掸屋里的灰尘罢了。”
“那房梁也清理过了?”
胜男指了指头上的圆木,好奇的问道。
“没错,我娘子有点洁癖,一年要打扫好几次卫生,有时是晒衣节打扫,有时是中元节,不会等到腊月的。”
孙文亮揉着眉间,努力的想着。没办法,他已经两年没有进过这个院子,更不想知道嫡妻的事,自然对她日常的qíng况不了解,只能凭着模糊的记忆说道。
“好,我知道了。”胜男点点头,心里的一个疑惑解开了,其他的qíng况,她也大致有了了解,便和魏良向孙文亮告辞。
孙文亮见两位要走,忙叫来管家,送他们出去。
胜男两口子跟着管家走出院子,当他们转过长廊时,胜男突然发觉,一侧的镂空花墙有人影闪过,看身影有些像她在房梁上发现的那个偷窥的人,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个奇怪的小丫鬟明珠……
第70章处境不太妙
“孙总管,大少奶奶死后,她的贴身丫鬟呢?”
胜男没有再去看那个偷窥的丫头,而是装作不经意的问着前面带路的管事。
“回捕头,原本我家大少奶奶一共有四个陪嫁的丫鬟,后来死了一个,卖了一个,剩下的两个被李家连同嫁妆一起带了回去。”
胜男的问题,别的来办案的官吏,也曾经问过,不是什么大秘密,所以孙管事也没有藏着掖着。
“死了一个?那个丫鬟是怎么死的?”
胜男不知为什么,当她听到这句话时,心里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连忙追问道。
“哦,也没什么,听说她偷了大少奶奶的首饰,被人翻了出来,然后在柴房,自己吊死了。”
一个手脚不gān净的丫鬟嘛,死了也就死了,连衙门都不必惊动,一卷破席子也就扔了出去。孙管事不甚在意的说道。
“吊死的?”
魏良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他想了想,问:“那另一个被卖掉的丫头,是犯了什么错?”
一般像孙家、李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有点忌讳卖丫头,除非是有什么内qíng的。
“哟,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这个被卖掉的丫鬟好像和姨奶奶的流产有关系,大少奶奶为了表示姨奶奶的事,不是她指示的,就把那个不安分的丫头卖了出去。听说,好像卖到了那种脏地界,前一段时间还有人说起过她呢,说她得了病,自己吊死了。”
“脏地界?”胜男听到这话,心里一凛,心里说这李氏够狠的呀,如此对待替自己办事的贴身丫头。她和魏良对视一眼,继续套话:“刚才在大堂我看到一个叫明珠的丫头,她是不是对大少爷特别忠心呀?”
“可不。”孙管事似乎得到了某种许可,对胜男和魏良的问题,有问必答,“说起来明珠也怪可怜的,她不是孙家的家生子儿,而是从外面买来的丫头。大约是十年前吧,明珠的老家得了旱灾,他们全村的人都逃了出来。明珠一家六口,她爹妈为了保住儿子的命,便把明珠和她姐姐都卖掉了。当时,明珠也就五六岁吧,来到府里后,正巧大少爷院子缺个小丫鬟,老夫人见明珠虽然瘦弱,但为人还算伶俐,便把她派到了大少爷的院子,一gān就是十年,这丫头,对少爷那是一顶一的忠心。”
“哦,是这样呀。”
三个人说话的功夫,已经来到了大门口。
魏良和胜男向孙管事告辞后,两个人相携向县衙走去。
“老公,你看这是什么?”
回到卧室,胜男关上房门,和魏良一起进了宝葫芦——直觉告诉她,自己的客房也不安全,如果想说悄悄话,紫葫芦里更为隐蔽。
“这是?”魏良见胜男从荷包里摸出一个纸包,打开纸包后,里面放着一个暗红色的硬状甲片,“嗯嗯,这应该是指甲,而且是小拇指的。老婆,你这是从哪里发现的?”
“老公,我记得你读尸格的时候,府衙的复检上曾经提到,死者李氏右手小拇指指甲断了一块儿,对吗?”
胜男没有回答魏良的话,而是摸着下巴向魏良确定道。
“没错,是有这个记录,不过当时的丫鬟说,李氏的指甲好像是修指甲时,被她不小心掐断的。老婆,难道这是?”
魏良见胜男问得如此郑重,心里也有些疑惑。经过今天的一番勘测,直觉告诉他,这个案子并不像表面上显示的那般。如今老婆又弄来一截断指甲,看形状又颇似贵妇人才留的甲片,他心里似乎也有了些许的明了。
“记录上有没有记载,是哪个丫鬟掐断的?”
胜男本来心里已经有八成的把握,认定这截断指甲是李氏的,没想到尸格里还有这样的注解。
“这个倒没有,老婆,这片断指甲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难不成是房梁上?”
魏良仔细想了想,随即摇摇头,尸格记录的都是尸体的qíng况,哪里会写的如此详细。
52书库推荐浏览: 萨琳娜 种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