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回来啦!”
胜男刚从县城回来,怀里还抱着几个jīng致的小玻璃瓶。见到家门口站着一个消瘦的人影,看背影却是如此的熟悉,连忙快走两步来到近前。仔细一看侧面,果然是出门一个月的老公,呜呜,人是真人,可怎么这么瘦呀,让她险些没有认出来。
“老婆,我回来了。”魏良丢下手里的包袱,一把抱住老婆冲上来的身体,幽幽的说道:“只是,我落榜了!”
“……”胜男把头埋在魏良硬邦邦的胸膛里,听了他的话,用力的摇摇头,然后闷闷的说:“呜呜,你怎么这么瘦呀?该死的常家林,他不是说你在京里有人照顾的吗?怎么憔悴成了这样?!”
“胜男,不关人家的事,他们对我很好,吃住行都有专人照顾我。”魏良感觉胸膛上cháo乎乎的,忙用大手轻抚老婆的肩膀、头发,“比起那些没有人关照的举子,我的生活非常好。可惜,有了这么好的条件,我还是没有考中!”
“老公,你知道纳兰xing德几岁中的进士吗?”
胜男没有接魏良的话茬,她从老公的怀里抬起头,认真的问道。
“呃?不知道,这和我有关系吗?”
魏良一愣,他有些跟不上老婆的思路。
“当然有关系。”胜男用力的点点下巴,浅笑着说:“二十二岁,人家可是自幼读书的呀。你呢?”
我?我今年二十,读书也是这两年的事——魏良迎上老婆笑盈盈的眸子,顿时便明白过来,但心里仍有一丝的担忧,“人家那是生病了才没有考中,和我能一样吗?再说了,我虽然在大明读书的时间少,可在前世那也是上了十几年的学,又有熟知历史趋势当金手指,简直就是玩游戏开了外挂,却依然落榜……”
“切,还外挂呢。”胜男翻了翻白眼,然后继续劝道:“我来问你,你考的东西是历史还是英语还是验尸呀,人家考的可是八股嗳,我现在还看不懂八股文呢,更不用说自己去运用四书五经去做文章了。老大,你也不想想,人家范进、周进是什么时候中的举?你才不足二十岁就中了举,你已经做得够好啦。”
“嗯,这个嘛。”魏良一听,也是哈,他是不是把自己的目标定的太高?不过,一路上想到的某种可能,他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那,我这次落榜,你会不会很失望?会不会觉得我没有用?”
胜男今天忙活了一上午,到现在还没有吃午饭,这会儿又在门口和自家老公说了老半天,早就没有力气再翻白眼了,于是,她从魏良怀里挣扎出来,拉着他跑进家门。
“给,你看看!”
胜男把玻璃瓶放好,然后带着老公进了宝葫芦,她指着木屋一旁空地上N个成堆的粮食山,对魏良说:“你知道自从你考中举人后,咱们家光赋税少jiāo了多少?”
“呃,这些都是?”
魏良顺着老婆的手指,看向最边上一堆粮食,惊诧的问道。
“嗯哼!咱们名下可是有三十多顷地呀,扣除掉优劣田的差异外,需要jiāo税的有二十多顷。而去年的秋赋一亩地五斗粮食,你算算咱们省了多少?恩?”
“咝,一顷地是一百亩,一亩五斗,二十多顷那就是——”魏良随口算着帐,算到最后,他睁大眼睛颤抖着指向粮食小山,见到胜男点头后,感慨万千的说道:“乖乖的,一个举人的身份居然能省这么钱,难怪人家说什么‘书中自有千钟粟’了,也难关这些人会拼了命的考科举呢。就算不能‘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家里免除的赋税和徭役,也能价值不少!”
“切,谁给你说这个啦。”胜男一巴掌拍在老公的腰上,气鼓鼓的说,“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没用?没用的男人能给我省下这么多粮食?”
“那,那我也没有挣多少钱呀?”
魏良被老婆夸得有些飘飘然,嘿嘿,没想到在胜男心里,他的形象还是蛮高大滴。
“走,你来看看这个。”胜男似乎下定了决心,无论采取什么手段,一定要让老公心里没有一丝的自卑与失落。她双手抱住魏良的胳膊,半拉半拽的揪着他一起来到木屋里,从卧室的柜子里掏出一个带锁扣的木盒,打开木盒,从里面取出几张纸丢给魏良:
“给,看看吧,这都是什么?”
“咦?合作协议?你和常家合作开玻璃作坊?”魏良在路上就听说了许多关于胜男的故事,好像她这些日子过得还蛮丰富的,如今见老婆拿出一打写满黑字的白纸,便好奇的接过来逐张看着。
当他看到日期较新的协议书后,再仔细读了里面的条款,颇有几分疑惑的问道。
“没错,咱们的砖窑不是还闲着嘛,还有外面的那些砂石什么的,我都算到股份里。”胜男站在魏良身侧,指着里面的细节解释道。
“老婆,我离开家的这些日子,你过得很jīng彩嘛?”
魏良看完这些契约、银票,酸酸的说道。
胜男扶额,“这不是重点,好不好?!重点是,玻璃是谁造的?城里的铺子用的是谁的房子?”
几乎用吼的说完这些,胜男见老公似乎还有话说,便一摆手:“别告诉我玻璃的方子是我发现的,老大,如果不是你懂藏文,那本日记估计早就被我当垃圾丢啦,哪来的什么千金配方?!”
“那么也就是说,我对你、对这个家还是有用的,对吧?”
魏良揉了揉鼻子,再次确认道。
“有用!非常有用!”胜男见老公终于听进她的话,把落榜的事丢到了一边,听了他的问题后,忙点了点头,非常确定的告诉他答案。
“嘿嘿,那就好!”魏良心里的包袱终于卸下了,便开始讲起自己路上的见闻,想到刚刚碰到的话痨车夫,他略带几分调侃的说道:“唉,你是不知道呀,我居然被一个车夫怜悯、教育了呢。”
接着,他便把车夫的自说自话对胜男学了一遍。
胜男听了这话,也笑得不行,更忘了提醒老公,他现在是举人不是白丁,并不是一个普通的车夫可以肆意谈论的。
这不是她有阶级观念,而是在大明,这就是社会规范,也是大家认可、维护的东西。她和魏良都不是土著,骨髓里也没有什么特权等级,但如果今天这样的qíng况被其他人看到或者听说了,人家除了笑话车夫粗鄙没见识之外,还会鄙视魏良的不自重与自甘堕落。
夫妻两个把话说开之后,胜男见魏良满身的疲惫,便去窗外踩水车给他准备洗澡水。缓解疲劳的生命水,外加活血养颜的玫瑰jīng油,让魏良的脸色看起来好了许多。至于他失去的体重,胜男早就下定了决心,争取一个月就让他回复原样。
洗完澡,换了衣物,魏良和胜男手拉手来到田姨娘的院子。田姨娘和秀姐儿见了魏良后,又是一番嘘寒问暖、哭诉离qíng。
当田姨娘听说魏良落榜的消息后,倒也没有过分失望。就像所有人想到的一样,魏良还年轻,他爹魏老爷也是三十多岁才中的进士,这次考不好,还有下次不是?!
“对了,明天你们给祖宅送个信儿吧,老爷一直等着呢!”
田姨娘想得比较周到,其实她也知道,儿子和儿媳有多么不待见魏家的每一个人。
“好,还是姨娘想得周全,我一会儿就让人送信儿吧!”
胜男嘴上如此说着,心里却无比唾弃,哼,现在离考试结束都有半个月,附近就有赶考的举子,魏良的qíng况,恐怕他们早就知道了吧?!
回到家,卸下了心里的包袱,再加上胜男的圈养计划,魏良开始了悠闲的蜗居生活。他落榜的事qíng也光明正大的告诉了两家的家人和亲戚,大家有的跑到南山来安慰他并鼓励他三年后再去京城,有的则暗自幸灾乐祸,开始编排魏良的不是。
“嘭!”
这天,魏良怒气冲冲的跑回家里,把手上的书本摔在桌子上。
“老公?!”胜男刚才在院子里,好像听到了他和某人的争执,如今又看他是这样的qíng况,忙关心的跟上来,想了想最终下定决心:“要不,咱们出去转转吧?!”
第109章出行大准备
“出去转转?去哪儿?”魏良深吸了一口气,把胸中的怒火压下去,他歪着脑袋看向胜男,不意外的看到她眼中的关心,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忙用力挤出一抹笑,“没关系,我不生气了!”
“呵呵,我才不管你生不生气呢。”胜男坐在魏良身边,嘟着小嘴儿佯怒道:“是谁说要带我去胶东看大海的?是谁说攒钱去海上买小岛来着?哼,我看某人早就忘了自己当初说的话呢?!”
“呃,是我,都是我说的。”魏良听了老婆的话,楞了下,想起刚遇到胜男时对她说的话,又想起刚成亲的时候,他曾经对胜男说,等以后有时间了,他们要去走出家门游遍大明的山山水水。
只是,当时他正忙着读书、准备考试,而胜男手头上也有一大堆的公务,再加上田姨娘和小秀儿没有人照顾,他们别说出游了,连出个差,家里还出了事故。
嗯嗯,不过,现在倒也是个时机。首先,南山有了保安团之后,治安非常好,后来更是在居民区附近拉起了高两丈的院墙,安全绝对有保证;其次,他落榜了,再次考试要等三年后,现在这个时间正有空。只是——
“老婆,出去没问题呀,你的差事怎么办?”
“那不用你管。”胜男想到老爹的转变,便乐滋滋的对老公说:“我老爹好像想通了呢,不再bī我一定要等弟弟长大接班后再退休。上次还对我说,一切顺其自然,呵呵,所以,如果想出去玩儿,咱直接请假就成。”
“这么好?杨知县能答应?李大头能乐意?”
魏良刚回来的时候,第二天便去拜访了岳父大人。李正义的转变,他当时也感受了一些。怎么说呢,如果说以前的李正义,眼中总是有种莫名的执着。现在再去看,他整个人已经没有了争qiáng好胜的那种锐气,而是变得像个普通的父亲、普通的男人。
“切,杨知县还欠着我偌大的人qíng呢,李大头嘛,我手上可是有不少他违法乱纪的证据,随便拿出一张都能让他消停一阵子。”
提起这两个人,胜男满脸的不屑,便把自己替杨知县闯鬼林,以及看在他的面子上放过方师爷的事qíng讲了讲。接着,她又把去年押送马老六时,自己从他嘴里得到的某些qíng报一起告诉了魏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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