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那个李大头忒不是东西了,他仗着自己的女儿是王主簿的小妾,整天带着一帮捕快不gān正事,四处白吃白喝,盖得那个房子比皇帝老爷的还要气派呢。就这样的混蛋还想当捕头,我呸,宁肯让李家姑娘当捕头,也不能让他当呀,否则,他就是第二个邱老大。”老汉看了看周围的人,小声的对书生说,“我刚听人说,山匪的内jian也抓到了,居然是快班的捕快马老六,是那个李大头的亲信呢。噫,我琢磨着李大头也和山匪有勾结,否则人家李捕头抓捕的时候,他反而带着人跑到城外了呢……”
其实,这位老汉还真是委屈了李大头,他虽然贪了些,但还没有胆大到私通山匪。此刻,他正气急败坏的往城里赶,心里直骂马老六不是个东西,居然敢吃里爬外。
没错,真正隐藏在县城的“窝主”正是捕快马老六,被李捕头像粽子一样捆得结结实实的丢在县丞大人面前。
“好呀,老李,这次可是连根儿拔起了!”
张县丞听完李捕头的回报,又去看了看锁了铁链的几个山匪,心qíng大好。真不愧是李捕头呀,沉积近十年的案子彻底破获,新知县马上到任,他也算是圆满完成代理县务的工作。有了这份功劳,他在新知县面前也好说话。
“一切都是张大人的英明领导,以及兄弟们的奋力拼杀。”李捕头昨天一夜没有睡,但是神清气慡,腰板倍儿直。昨天的行动真是太顺了,不但一举拿下几名山匪,而且还揪出了隐藏在捕快中的jian细,更令人振奋的是,这个jian细和李大头的关系非常铁。如此一来,过去很多想不通的事qíng也就有了解释。
“嗯嗯,好,好!”张大人又哈哈大笑的说了几个好,然后整了整官服,对外面的门子喊道:“时辰到了,升堂!”
“威……武……”
两排站堂捕快嘴里喊着,手里的杀威棒有节奏的敲打着地面。
“啪!”张县丞一拍惊堂木,大喝一声,“带人犯!”
七名山匪外加邱老大一共八个人,被捕快用铁链子绑的结结实实。李胜男昨天抓住邱老大的时候,还担心他会伺机逃脱,便又给加了脚链。
稀里哗啦的铁链子拖在地板上,邱老大颓废的被推搡到大堂,脸上的yīn狠一丝也没有。(邱大:靠,你被绑在磨盘上一夜试试,看你还狠得起来吗?!胜男:没办法,谁让你是悍匪呢,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几名山匪的案子很好判,他们这些年犯的那个事儿都够他们砍头的。再说,像他们这样提着脑袋占山为王的亡命徒,本来就抱着“好汉做事好汉当”的想法,对县丞和受害人指控的罪证供认不讳。
审到马老六的时候,就有点难度:
“冤枉呀,大人,小的也是听李班头的安排在库房看守的,绝对不是通匪!”
第13章你gān得不错
“放屁!”
李大头风尘仆仆的从城外赶进城,一脸的锈色还没有清洗,他带着几个在城外傻等一夜的兄弟呼啦啦的冲进衙门。推搡之间竟推倒了好几个围观的百姓,其中也包含那位年轻的书生。
“李哥,李大哥。”马老六一见李大头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两个充满血丝的眼睛滴流乱转,然后挣扎着捆得像粽子一样的身体,企图去抱老大的大腿。
“去你娘的!”
李大头正在火头上,他是不聪明,可也不笨。昨天夜里在城外冻了一夜,他思来想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第二天清晨,刚赶回城门口,就听到了各种版本的“李捕头缉匪”传奇,版本不同、杜撰离奇,但是内容只有一个:李捕头血拼悍匪,带领一批小捕快保住了县衙的银库。
真他娘的,功劳全是李正义那厮的。而自己呢,不但傻乎乎的在荒山里冻了一夜,刚进城就被人指指点点的,后来他拎着一个小贩儿一问才知道,他居然被小六子这个混蛋给涮了。
他说呢,小六一向最胆小怕事,昨天居然撺掇自己去南山缉匪,好给新知县送个大礼。去他的大礼,听了一路百姓们的窃窃私语,他别说要什么功劳,不被他连累死就算是命大。
李大头抬起一脚就把马老六踢出老远,然后气呼呼的向县丞稽首道:“大人,这个混蛋他说谎。昨天我们接到城外的消息,说是南山又山贼出没,于是小的向李捕头汇报后,便带着兄弟们下午就出了城。结果,马六这个jian细说中午吃坏了肚子,想请假在家休息,小的见他脸色的确不好,便准了他的病假。却没想到,这厮居然吃里爬外私通山匪,还给小的栽赃,请大人明察!”
“哦,李捕头,李班头说的可是实话?”
“回禀大人,李班头的确向属下汇报过城外的qíng况。”李捕头看了一眼涨红脸的李大头,心里一阵畅快,哼,老子让你牛。
“嗯,好。”县丞看了看堂下站在的几队捕快,他当然知道两个“李头”之间的恩怨,恐怕事qíng不像李捕头说的这么简单,不过,这对他无所谓,他只是一个县丞,县衙的贰佐官,等新任知县一到任,也就没有他什么事。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追究李大头的失责,而是尽快把案子了结,想到这里,他一拍惊堂木,“啪!大胆马六,身为捕快知法犯法,私通山匪,企图抢劫银库,简直罪不可赦——”
“大人,我冤枉呀,我是真的冤枉呀。”马六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他嘴里不住的喊着“呜呜,李头,李哥,您可要救我呀,我真的是冤枉的。呜呜,都是李正义这个老匹夫,他想借我来污蔑你呀,李哥,李哥,您可要仔细想想呀,为啥你出城的时候李捕头不阻拦你,为啥参加抓捕的没有一个马快,为啥他们一定说我是jian细?呜呜,我死不要紧,可他要对付的是您呀……”
李大头听到这话,心里也开始生疑。马六跟自己也六年了,怎么会是山匪呢。再说了,昨天夜里的事,只有李捕头和他的几个心腹在场,难保他不会趁机栽赃。想到这里,他疑惑的看了看李正义,又瞧了瞧鼻青脸肿的马六:
“张大人,属下有个问题,想请教李捕头!”
“哦,什么问题?”
张县丞见到眼前的qíng景,他也愣住了,难道马六真是冤枉的?!
“看到没有,好戏来了!”
“呵呵,看看李捕头怎么说吧。嗳,你说这个马老六是不是通匪呀?”
“不好说,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嗯,我赌一百文,马六是jian细!”
“好,那我赌二百文,马六不是jian细!”
书生看到眼前的逆转,眉头轻皱,他用扇子遮住脸,低头对身边的随从吩咐了几句。
“李捕头,马六是如何被抓住的,当时又是何人见证?”
“怎么,李大头你也认为我冤枉了马六吗?”
李正义本来不想痛打落水狗,没想到这个李大头居然不怕死的自己找了来。好,很好,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小的不敢,但马六是咱们衙门的人,最好还是证据确凿再定罪,否则咱们其他捕快脸上也无光,您说呢!”
李大头见李正义眼神有点闪躲,心中更加确信李正义是为了对付自己才趁机把马六揪住的。
“呵呵,好。”李正义大笑两声,他回头看了看站在捕快队伍里的女儿,“李胜男!”
“在!”胜男知道老爹要给她露脸的机会,便脆生生的答应一声,然后站出队列。
“昨天夜里的行动你也参与了,你来告诉李大头和堂外的众乡亲,破案的整个过程!”
“遵命!”胜男先给堂上的张大人稽首,然后又转过身向围观的百姓行了个罗圈礼,“张大人,各位乡亲,在回答李班头的问题前,小的先问问李班头,您确定马六是被冤枉的么,您敢为他作保么?”
“这个……”李大头犹豫了。
地上的马六像虫子一样蠕动着,嘴里也不住的喊着:“李哥,马六跟了您六年呀,小六子是什么样的禀xing您还不了解。那个,那个王家庙的——”
“我相信我的兄弟,我愿意作保!”
李大头一听到什么王家庙,眼眉猛地一挑,奶奶的,他怎么忘了,这个臭小子知道自己不少秘密。现在就算是他是jian细,自己都要想办法保住他,就算是保不住,也要让他永远说不出话。
“呵呵,好!”胜男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笑着对大家说:“其实这个案子很简单,它起源于一个山dòng!”
胜男如讲故事一般,她自己如何发现王家的冤屈,如何找到山dòng,又如何通过山dòng来到荒山,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还别说,胜男蛮有说书的天分,一个堂前陈词,她说得跌宕起伏,不但堂外的乡亲们听得津津有味,连那个书生也听得入了神。
“马六刚才说李捕头为啥不阻止李班头出城,呵呵,原因相信大家也知道,有些人仗着背景深厚,不服天朝管呀,李捕头为了破案屡受重伤却惨遭架空。”胜男说着这里故意顿了顿,她知道有些话不能说透,说得越模糊人们的想象空间越大。
“就是,嗳,我听说李大头仗着主簿的关系,经常不把李捕头放在眼里。”
“可不,不就是自己的女儿给人家老头子当小老婆吗,你看看他那张狂的样子!”
围观的百姓果然不负李胜男的期望,纷纷使用发散思维,四处联想。
“……即使李捕头制定了详细的缉匪计划,手下却没有可用之人,没办法才召集了县衙的步快参加行动。当夜,山匪通过山dòng来到城内,李捕头带着众兄弟经过血拼才抓获包括邱老大在内的八名山匪。”
“到此,似乎案子已经破了,小的也以为抓住邱老大便大功告成。还是李捕头办案有经验,他由山dòng推测到城内肯定有山匪的内jian,如果不趁机把这个jian细揪出来,他以后还会祸害乡亲们的。于是,李捕快现场审问了几个山匪,得出他们的目标居然是银库,而且还套出他们的接头暗语。得到这些qíng报,李捕头来不及请示县丞和主簿大人,便连忙换上山匪的衣服,装作他们的样子来到银库,大家猜我们在库门口看到了谁?”
胜男故意拖长声音,向围观的人问道。
“马六!”
大家顺着她的qíng节,脱口而出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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