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了。”胜男费力的支撑起半个身子,淡淡的说道:“一点小伤,还劳烦杨掌柜亲自探病,胜男惶恐!”
“哎,躺下躺下!”杨掌柜忙几步来到炕边,把作势要起来待客的胜男拦住,帮她趴好后这才坐在chuáng边,愧疚的拿帕子掩着嘴角:“唉,秋荷知道,以我的身份过来有些不合适,但我一听说李捕快是个姑娘,心里便更着急,真担心因为我们这点子破事,让李姑娘受苦!”
“呵呵,胜男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件事和杨掌柜无关!”
胜男苦笑两声,她比谁都知道自己为何挨打。
“姑娘真是好气量!”杨掌柜眼中jīng光一闪,便笑着说道:“说起来,秋荷很是佩服李姑娘,自从来到梅水后,便听周围的邻居讲过你的很多故事。呵呵,都说李姑娘年龄小,却巾帼不让须眉,是咱们大明朝的花木兰呢。秋荷觉得李姑娘肯定是个直慡的人,便想和你好好聊聊。”
胜男听她这么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眼睛,然后转头对苏氏说:“娘,您去给杨掌柜和这位姐姐去煮茶吧!”
“嗳,好好,我这就去!”苏氏见女儿终于肯说话了,忙和杨掌柜打个招呼,去厨房吩咐厨娘准备茶点。
“杨掌柜,我的确是个直慡的人。”胜男见小丫头也退出了卧室,便挣扎着扬起上身,直直的看向杨掌柜:“我也知道,如果我不是李捕头的女儿,您也不会拨冗来我这里,呵呵,估计当时您都没有留意人群中的我,对吧!”
被胜男一语点破来意,杨掌柜并没有恼羞,更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加灿烂:“痛快,我喜欢!”
杨掌柜向炕里挪了挪,靠近胜男说道:“其实,你说的也不全对。秋荷说句得罪的话,李捕头虽然在梅水有一定的势力,但我家老爷是一县的父母,所以我并不怕你父亲。我来,是为了我们姑娘的铺子!”
“哦,怎么说?”
胜男并不否认杨掌柜的话,因为她说的是实话。
“很简单,朝廷有令,在职官员不得经商!”
杨掌柜也没有绕弯子,直接说出底牌。
“怎么,难道你要和我合作?”
胜男笑了笑,其实她已经猜到杨掌柜的来意,但还需要确定。
“李捕快不但直慡,而且更是个聪明人。”杨掌柜水样的眸子漾满了笑,把自己的打算一一和胜男说清楚。
次日清晨,最近一段时间倍受关注的“淑女坊”门前,贴了一张红纸告示:
“淑女坊胭脂铺由赵家三奶奶花白银一百两盘下,银契两清。自即日起,以往的账务与赵三奶奶无关,特此公告!”
第三天,淑女坊的招牌换成了“名媛坊”,主要经营的是胭脂水粉,绢花、团扇,另外还有最近很是风靡的小红果,但人家名媛坊给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圣女果。
“五丫,这铺子姐姐不能要!”
招姐儿坐在炕上,手里还忙着帮胜男修补衣服。
“姐,给你的,你就收着吧!”
胜男捻起一个圣女果丢进嘴里,经过十来天的休养,她的伤早就痊愈。只是另外两个伙计的伤口,这两天才开始结疤,估计再有四五天才能康复。胜男为了避免生命水曝光,只好窝在家里继续养伤。
“姐不要,你现在当着差,不觉得手头紧。”招姐儿用牙齿把线头咬断,然后用手抻抻fèng合的衣服,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对妹妹说:“等你哪天嫁了人,自己开伙过日子就知道钱的好处。这铺子虽然只有你两成的股份,但一个月下来也有三四两银子,到时也能贴补家用。”
招姐儿已经接受了妹妹当捕快的事实,但还是担心胜男的未来没有经济保障。所以,胜男借她的名头把铺子盘下来,她肯定帮忙,可让她白要股份,招姐儿不gān。
“姐,我现在刚当上差,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嫁人呢。”胜男翻了个白眼,嫁人?等她当了捕头再说吧,否则就算自己想结婚,老爹和老爷子也不答应,“你现在先收着,就当帮我存着呗。要不然,大姐要是知道我又弄了一个铺子,还指不定闹出什么动静呢!”
与其便宜贪心大姐,胜男还不如照顾对自己最好的四姐呢。
“……大姐,唉,大姐以前不这样呀!”招姐儿一听这话,便没有再推辞,想必她也知道这位姐姐的厉害。
“呵呵,我不记得了,不过上次我把她得罪得不轻,她心里肯定特恨我!”
胜男嘿嘿笑道,周福前几天来给她送圣女果的时候,还说大姐曾悄悄的去工地和田地看过,一听说这房子是免费给佃户的,嘴撇得跟八万似地。
“什么恨不恨的呀,都是自家姐妹。”招姐儿轻轻的拍了拍胜男的额头,疼惜的说道:“她只是太要qiáng了些。算起来,咱们这些姐妹里,爹娘最疼的就是她。所以,难免有些霸道!不过,大姐的本xing还是好的,你又是她亲妹子,她不会记恨你的。”
“但愿吧。”胜男保留的说道,她可没忘了那天大姐yīn森森的目光。
姐妹俩正说着,院子里传来女人哭叫的声音:
“呜呜,爹、娘,你们要偏心到什么程度呀?小三,小四和小五是你们的女儿,难道我就是捡来的外姓人吗……”
听到声音,胜男和招姐儿面面相觑,这也太邪门了吧,说什么来什么?!
第11章下乡催租去(一)
“哎呀,大姐儿,这又是怎么啦,来来来,赶紧进屋去。你看看都是做娘的人了,怎么动不动就又哭又闹的呀,让街坊听到成什么样子?!”
丽娘连忙和刘婆子拉起哭成一团的招姐儿,作势要把她扶进门,心里对这几个姑奶奶很是不待见。哼,李家的财产都是她家志哥儿的,结果却总是被这些泼出去的水算计。
大爷给五姐儿又是买山又是买地,看在她帮志哥儿守着前程的份上,丽娘也不好说什么。可这几位嫁出去的姑奶奶,不是今天你哭回来啦,就是明天她被婆家挤兑回家,哪一个不是想着打娘家的秋风,牟取儿子的财产?!
大奶奶耳根子软,再加上又是姑奶奶们的亲娘,自然心疼自家的女儿。女儿们撒娇的流上几滴泪,她便将大把的银子撒出去:上个月刚给三姐儿置办了一个铺子,这次又给四姐出钱盘铺子,花的还不都是志哥儿的钱。
现在志哥儿小,又被大爷送回了老家,别人不帮他看着点儿,她这个做亲娘的如果再不上心,等志哥儿长大了,李家还能剩下什么?!
有了这样的心思,丽娘说起话来难免带了几分怨气,她越看大姐儿嚎丧的样子越来气,其他几个姑奶奶还知道孝顺爹娘,拿了娘家的好处也知道感恩。只有这个大姐儿,嫁出去这么多年了,向来是没有好处不回娘家,而且每次还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呸,哪有这么多的理所当然:
“大姐儿,你爹和你娘这些日子身体不好,咱可别再让他们劳心啦。唉,你也是当家的少奶奶,更是李家的大女儿,怎么也要顾及大爷的体面不是?你看看,这大清早的,让街坊四邻听到多不好呀——”
丽娘搀着招姐儿,絮絮叨叨的说着。话里话外都是暗指,你是当女儿的,不想着怎么孝顺爹娘,却经常做丢父母面子的事,你不嫌丢人,咱们还嫌丢人呢!
“啐!”招姐儿拿着帕子擦眼泪,本来见丽娘和刘婆子来扶她,便借坡下驴的跟着进了屋,可没想到这个女人却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她立起眉毛,一口吐沫呸在丽娘的脸上,然后用手指着她怒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我家买来生孩子的下贱奴才。叫你一声姨娘,那是看在志哥儿的份上,给你几分面子罢了。怎么,你还真把自己当姨奶奶啦?我呸!”
“……大姐儿,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呀。”丽娘没想到招姐儿说翻脸就翻脸,双手捂着脸委屈的说:“难道我哪里说错话了吗,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每次回来不是哭就是闹的,知道的以为你是来回家要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成心咒大爷和大奶奶呢。我是姨娘,可也是你弟弟的亲娘,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这么糟践我。呜呜,我在李家七八年,哪天不是仔仔细细尽心尽力的伺候着大爷和大奶奶,就算是个丫头是个下人,伺候过你父母,你也不能张口就啐我呀!”
“啐你!”招姐儿的眼睛都红了,以前就看这个妖媚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娘却说她给李家生了儿子,是李家的功臣。再加上这个小妖jīng能装会演的,硬是哄得爹娘把她当良善。
哼,娘心肠软,又有身份的顾虑不好教训她,自己可是李家正儿八经的姑奶奶,有些话她替娘说:“就凭你刚才的话,我打你都不过分。志哥儿是我娘的儿子,什么时候你又成了他娘?恩?刚才还说什么,我咒我爹娘,我看是你存了这样的心思,才把我也想成你这般的龌龊。我看你是欺我娘心善,全然忘了自己的身份。”
“就你那点花花肠子,瞒得了别人,瞒不住我!哼,不就是想着李家都是志哥儿的嘛,不就是担心我们这些姑奶奶抢了幼弟的财产嘛。我告诉你,志哥儿是我娘的儿子,怎么安排他自有娘做主。你呀,还是给我安分些,我娘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但是如果你想借志哥儿生事,当心提脚把你卖出去!”
说完,招姐儿推开刘婆子,又啐了丽娘一口,这才推门进了正堂。
“姐,如果大姐要分你的铺子,你千万别松口!”
来姐儿听外面越说越不成样,忙要起身去劝架,胜男一把拉住她,认真的吩咐道。
“不至于吧,大姐应该不会……”
来姐儿也有点不确定,她喃喃的说道。
“不管大姐怎么说,你就一口咬定,这铺子是姐夫掏钱给你置办的胭脂钱,没有花爹娘的一文钱!”
看来四姐没有和大姐正面jiāo过手,自然不知道这位大姐的qiáng悍和贪婪。
“……嗯,我知道了!”
来姐儿见胜男说得一脸肯定,缓缓点点头,又给胜男添了一些热茶水,这才转身去了正房。
“呜呜,娘,您看看,现在连个姨娘也欺负咱们娘俩的头上,您可不能再纵容下去了……”
“好啦,你哭也哭了,骂也骂了,还要怎么着呀。哎呀,都是当娘的人了,哭起来还跟个孩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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