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亲自和他解释。”
霍云松把被褥从柜子里抱出来,霍苾芬哪里敢让他给自己铺chuáng,赶紧接过来,霍云松说:“我希望回来的时候看到你已经休息了,苾芬,我需要你在良好的状态下为我做事,我说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霍苾芬严肃起来,“我不会向那个女孩提起任何一个字。”
霍云松颔首:“很好。”
孟樱起来的时候特地去隔壁的房间看了一眼,隔着花窗,她能隐隐见到一个人影,她轻手轻脚的下楼:“云松。”
“我在。”霍云松说,“先吃早饭,我买了豆花。”
孟樱一边喝豆花一边问:“怎么回事呀,你妹妹怎么突然来了?”
“我遇见了一些不是很好的事,所以才来了这里,没有告诉任何人,就是希望不被别人打扰,重新开始生活。”霍云松坐在她对面剥毛豆,“大概是昨天那个朋友认出了我,所以告诉了他们。”
“不用担心,我会解决这件事。”
孟樱握住他的手:“那我可以做什么?”
“爱我,永远不离开我。”他说,“可以吗?”
孟樱点点头:“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吃中饭的时候,霍苾芬醒了,她整理好被褥,略作洗漱便下楼来,正好看到霍云松盛了饭出来,看见她还说:“醒了?来吃饭。”
霍苾芬深吸了口气,以保证自己可以不露出任何破绽,她略微颤抖着手接过霍云松递过来的一碗饭:“谢谢大哥。”
“不客气。”霍云松坐下来,为她们做介绍,“阿樱,这是我大妹妹霍苾芬,你叫她苾芬就可以了。”
孟樱想了想才知道是哪两个字:“苾芬孝祀的那个苾芬吗?”
“是。”霍苾芬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孟樱,只能微笑。
霍云松握住孟樱的手:“这是我,”他看着孟樱,问,“老板娘?女朋友?未婚妻?”
孟樱故意说:“老板娘。”
霍云松笑了笑:“阿樱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孟樱反而难为qíng起来,偷偷瞪他一眼。
霍苾芬味同嚼蜡,一边为霍云松的态度而心惊,一边又焦灼地想知道他为什么半年来音讯全无,也不知道是怎么吃完的这顿饭。
吃过饭,霍云松去厨房洗碗,神态自若,她连忙说:“我来吧。”
“怎么可以让客人洗碗,你坐着吧。”霍云松语气轻松,眼神却暗带警示,霍苾芬不敢忤逆,如坐针毡。
洗了碗,霍云松又哄孟樱午睡,她说:“我今天不睡了,下午要工作。”
“那好好加油。”霍云松握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吻了吻。
等书房的门一关上,他的笑容就消失了,为了避免孟樱听见,他选择在正厅里和霍苾芬说话:“打电话给爷爷。”
霍苾芬照做,电话拨出没几声就接通了。
“爷爷,我是云松。”霍云松轻声说。
那边沉默了很长时间,才有个苍老的声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会让苾芬今天就回去,过两天,我会带她一起过来,所有的事qíng,我都会当面解释。”霍云松语气镇定,仿佛这一幕已经预演过无数次。
那边说:“好。”顿了几秒,忍不住又补充,“早点回家。”
这下轮到霍云松沉默了片刻,他说:“好。”
通话到此结束,祖孙俩都不是qíng绪外露的人,寥寥数语报过平安,其余的尽在不言中。
霍苾芬终于忍不住问:“大哥,你为什么……”
“苾芬。”霍云松打断她,“我说了,所有的事qíng,我都会回家解释,你不必多问。”
“您是想赶我走吗?”霍苾芬涌上泪来,“至少,让我在这里,我不能看着您做那些事。”
霍云松轻轻一笑:“那些事?”他说,“人活在世上,要吃饭要穿衣,谁家能避免洗衣做饭呢,这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霍苾芬心头剧痛:“大哥,你吃了那么多苦,这本来不该是你做的事。”她在霍家说是大丫鬟,也就帮忙斟茶倒水而已,出门在外做事,还有自己的私人助理,保镖司机都是一应俱全的,更别提霍云松了。
他这样的人沾染了烟火气,岂不是都是她们的罪过。
“我没有吃苦。”霍云松和她聊天的时候也没忘记去厨房里烧一壶水,“正好相反,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快乐。”
“快乐?”霍苾芬不可置信,“为什么?”
“苾芬,你后悔来霍家吗?”霍云松问她。
她摇了摇头:“那是我一生最幸运的事。”如果不是到了霍家,她的人生肯定是另一种样子,为拮据的金钱而忙碌,为细碎的生活而cao心。
“可如果不进霍家,你就是你自己,你的人生你自己做主。”霍云松说,“进了霍家,你说是我的妹妹,实际上并没有自由。”
霍苾芬说:“人要得到什么,必然付出什么,我并不后悔自己抓住那个机会。”
霍云松想想,微微自嘲:“也是,至少,这也是你自己选的,我是没得选。”
“大哥?”霍苾芬听着不对劲,试探着问,“你什么时候回北京呢?”
霍云松神色恢复如常:“用不了几天,你不用担心。”
霍苾芬又问:“那孟小姐呢?”
“我当然带她一起。”霍云松问,“我原来的身份证注销了吗?”
霍苾芬激动地说:“当然没有!我们都不愿意相信这件事……你会回来的,对吗?”只要霍云松回来,霍家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一切回到正轨。
“我会回霍家一趟。”他说。
霍苾芬知他甚深,听出了他话里的涵义,震惊地问:“难道,大哥还打算离开?”
“我也不知道。”霍云松说,“她愿意陪我留下来,我就回霍家,她想回这里,我陪她回来,苾芬,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霍苾芬哪怕心中有所猜想,但也绝对认为是天方夜谭,她怎么都想不到,这番话会从霍云松嘴里说出来:“大哥,你,你疯了吗?”
“我都死过一次了,疯了又怎么样?”霍云松轻轻一笑,“苾芬,你想我回去,那么,帮我把她留下来。”
霍苾芬闭了闭眼,平静下来:“我明白了,我会照您的吩咐去做。”
“我的房间还保持原样?”
“是。”
“那么,有一些事你可以帮我办到。”
霍苾芬来去匆匆,孟樱还没来得及和她打什么jiāo道,她就说定了六点的飞机,不得不走了。
孟樱就这么莫名其妙把她送走了,真的如霍云松说,他全都处理好了。
夜里,她问:“那,你还有其他亲人吗?”
“有。”霍云松抚摸着她的手臂,“你愿意陪我去一趟北京吗?”
孟樱奇怪:“北京?”
“是,我的亲人都在那里,我需要回去见他们一次,我想你陪我一起去。”霍云松问,“可以吗?”
孟樱没有说话,他觉得自己比想象中还要紧张:“阿樱?”
“你的心跳得真快。”孟樱忍俊不禁,“很紧张吗?”
霍云松沉默一会儿,承认:“是,我很怕你说不。”
“我怎么会呢。”孟樱戳了戳他的胸膛,写了“OK”,“我陪你呀,我说过,不会离开你的。”
霍云松这才长出了口气:“阿樱,你学坏了,居然吓我。”
“没有。”孟樱难得看他吃亏,怎么肯认。
霍云松抱住她:“你不是想看故宫吗,我们就先去玩两天,把你想看的地方都看了,然后再去也不迟。”
“可以吗?”
“当然,你想去哪里?”
孟樱数数觉得好多:“故宫景山、天坛地坛、颐和园圆明园、恭王府雍王府、什刹海……这要去几天?”
“好多天。”霍云松低声说,“不过,我们有时间。”
“也不用每个都去一遍。”孟樱说,“我们在国庆之后去吧,到时候天不会太热,人也不会太多。”
他柔声说:“都听你的。”
第51章飞英会
去北京之前,香铺来了两个客人。
那个时候,孟樱正很生气地满房间抓狸奴,和霍云松告状:“它又不肯剪爪子了,你帮我把它抓住不要让它动。”
霍云松笑了笑:“好,等等。”他一伸胳膊就把躲在柜子上的狸奴拎了下来,狸奴委屈死了:“喵~喵~”
“都说了不许跑了。”孟樱拿了指甲钳给它剪爪子,霍云松就耐心地抱着狸奴,免得它去挠她。
站在门口全程围观的殷梨和石唯:“……”
殷梨到现在还记得十八岁那年初见,她从国外回来,被两个哥哥带着去参加今年的飞英会。
地点是在霍家的醉芳园,霍孟泽是主,她是客,桃花树下,她大哥把她引荐给他:“我家三妹,单名一个梨字。”
“殷三姑娘。”他递了一杯酒给她,小小的白色的酒盅,这是飞英会的规矩,参加宴会的客人手中都要有一杯酒,待chūn风chuī过,花从枝头坠落,飘飘扬扬,落在谁的杯中,那人就要喝尽杯中的酒,飞英会之名由此而来。
递给她的那一杯酒是粉粉嫩嫩的桃红色,他唇边有着淡淡的笑意,“这是去年新酿的果酒,不醉人。”
“谢谢霍大哥。”她抿了一口,果真酸酸甜甜,并没有多少酒jīng度数。
霍孟泽和殷家老大殷杰聊了几句,说起前两天刚办过生日宴会,他就笑笑:“那真是不巧,前儿我出了趟远门,没赶上三姑娘的芳辰,回头我让苾芬把礼物补上,三姑娘可别见怪。”
“霍大哥说笑了。”她随母亲在国外住得久了,还没有适应国内这样的文化传统,颇有些拘谨。
霍孟泽便问她:“十八了,取字没有?”
“爷爷亲自给她取的,”殷杰就笑,“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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