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米油盐诗酒花[重生]_青青绿萝裙【完结+番外】(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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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大姑这样泼辣的人怎么听得下这种话:“你威胁我?!叫樱樱出来,我让她开除你!”

  她声音那么大,孟樱怎么可能听不见,她在后面躲了会儿,觉得躲不下去了,掀了帘子进来:“大姑,你gān什么呀,一早在我这里吵,我还要做生意的呀。”

  “你做什么生意啦,半天也没有个客人上门,还有你这个新招的人哦,真是不识相,我和你说,外面的人哪里有自己人好啊,你看蓉蓉都来了,你把他开掉吧。”孟大姑理所当然地提出了要求。

  孟樱怎么肯:“这不行的,大姑你不要说了,不行就是不行的。”

  霍云松知道她就算是急了也说不出什么理由来,因此她一说完就接话说:“老板娘和我签了合同的,如果她没有任何理由开除我,必须赔我两个月的工钱。”

  “对的呀,我哪里有钱赔。”孟樱并不笨,只是总不知道如何和人争执,霍云松一起头她就能顺着往下说了,“大姑你也知道我爸不给我钱的,我没有钱的呀。”

  孟大姑却伺机打探:“阿姑不是给你留了钱啊。”

  “买了墓地就花完了。”孟樱这是大实话,现在不仅房价要涨,公墓的价格也节节攀升,姑奶奶对她好,现在人死了,孟樱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她挑一个好的墓地,所以留下来的钱基本上都在里面了。

  孟大姑追问:“那其他值钱的都没给你留啊?”

  “只有这家铺子呀,我要靠它吃饭的,大姑你再这样我做不成生意了,我回去和爷爷说。”孟樱没办法,只能搬出家里的长辈来。

  孟大姑投鼠忌器,她是有点想占孟樱的便宜,但孟樱的爷爷也就是她爸多重男轻女她是知道的,要是被老头子知道了,钱肯定留着给儿子,她们几个做女儿的一分钱都分不到。

  她只能暂时闭嘴,但把尹蓉推过来:“那你要照顾一下妹妹的,就让她在你这里帮帮忙吧。”

  “我招人了呀。”孟樱指着霍云松说,“他一个人就够了。”

  孟大姑说:“可以帮你管管帐什么的。”

  尹蓉小jī啄米似的点点头:“对啊姐,我帮你收收钱什么的没问题。”

  霍云松就笑:“不是说这里半天都没有一个客人吗,哪里需要别人管账。”

  孟樱忙不迭点头:“就是呀,我自己管就好了。”

  尹蓉不死心,偷偷看了霍云松一眼,眼珠子一转,她gān什么要来这里看表姐脸色呢,又不是不能上门了,既然是亲戚,孟樱还能拦着她过来不成?这么一想,她才不愿意留在这个小铺子里受罪呢,赶紧捅一捅孟大姑:“算了妈,我和你说,有人给我介绍了银行里的工作,总比这里做好啊,钱拿得多。”

  孟大姑将信将疑:“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介绍的是一直追我那个。”尹蓉得意地笑,“他爸是银行经理。”

  孟大姑一琢磨,的确是银行里做事更体面,她心里有了主意,嘴上却不饶人,非要埋汰孟樱两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等你吃了亏别回家来哭。”

  孟樱巴不得她赶紧走,哪里还管她讲了什么,一直到她们母女两走得没影了才松口气。

  霍云松给她倒了一杯水,孟樱接过来,抿了抿唇,似是有点难为qíng被他看到这样的事:“谢谢啊。”

  “一杯水而已。”霍云松就当不知道她是在谢自己出言相帮,云清风淡。

  孟樱也没有做好和他说家里事的准备,见他那么体贴,感激地笑了一笑,小口小口喝着水。

  霍云松唇角微微上扬,就算是接下来的日子都不得太平,但只要他陪伴在她身边,那又有什么需要畏惧的呢?

  吃过午饭,孟樱斜靠在榻上打盹,霍云松说:“困就回去睡好了,我来看店。”

  “不能再睡了,今天起得晚。”孟樱被困意侵袭,不得不站起来找些事做,“我去炼蜜了。”

  蜂蜜是调香中不可或缺的材料,她每过一段时间就会熬制,而炼蜜的细节也有详细的记载:“白沙蜜若gān,绵滤入磁罐,油纸重迭,蜜封罐口,大釜内重汤煮一日,取出,就罐于火上煨煎数沸,便出尽水气,则经年不变。每斤加苏合油二两更妙,或少入朴硝,除去蜜气,尤佳。凡炼蜜不可大过,过则浓厚,和香多不匀。”

  她一向用古法制香,以求还原古时韵味,这些都是做熟了的,但倒进瓷罐里的时候蜂蜜漏了一点出来,她手指一滑,差点把罐子摔个粉碎,幸好及时有人伸了手过来拖了一把。

  “我来吧,这个很重。”霍云松提起罐子,孟樱也不推辞,摁住过滤网,这样一来,难免有蜂蜜就顺着她的指尖渗了下去。

  霍云松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手,孟樱要画画,要制香,所以手腕上什么饰物都没有,但指若青葱,手腕白皙,让他不禁想入非非,若是她纤手破新橙,那又该是怎么样美丽的画面?

  等倒好蜂蜜又密封后,孟樱才去洗手,霍云松眼眸微垂,不露声色地拿过了那条擦手的毛巾,等孟樱洗gān净手后就看到他呈着擦手巾递过来,她局促地笑了笑,显然不习惯有人对她这样大献殷勤:“谢谢。”

  她想把毛巾接过来,没想到霍云松手掌一合,把她的双手裹到了毛巾里,然后隔着薄薄的毛巾,将手指cha入她的指fèng中,从指根开始,一点点用毛巾拭净水滴。

  孟樱浑身不自在,觉得好像是被他握住了双手,说不出得亲昵:“我自己来就好了。”

  “这样比较gān净。”他若无其事地替她擦gān了手,再把毛巾挂回去,面上不见一丝一毫的异常。

  孟樱总觉得两个人相处时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氛,她有点心慌,给他指了活做:“你去前面看着店,有客人来了怎么办,这里我自己就行了。”

  “好。”霍云松也不着急,他素来沉得住气,对孟樱,十年八年都不嫌长,要紧的是徐徐图之,不能让她生了反感。

  他一走,孟樱就松了口气,接着炼蜜,接下来的工作没有技术含量,她很快就做好了。

  chūn日无事,吃过中饭便可以歇一个午觉,孟樱在书房的榻上睡了个午觉,醒来便发现霍云松坐在窗边的太师椅里读书,窗外是冒了新芽的石榴树,阳光照进来,为他的侧颜渡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像是宣纸上滴落墨渍的毛边儿。

  坐中佳士,左右修竹。

  不期然的,孟樱脑海中竟然浮现出这样的一句话。

  “醒了?”霍云松注意到这边的响动,搁下手里的书去为她倒了杯蜂蜜茶,“润润喉咙。”

  孟樱接过茶杯,略有些腼腆地低下头去:“谢谢。”

  “你才睡了一会儿。”霍云松看了看钟,“不到四十分钟,还可以再休息一下。”

  孟樱摇了摇头:“睡醒了,你在看什么书?”

  “我从书架上拿的,抱歉,没有事先征求你的同意。”霍云松歉意地欠欠身。

  孟樱连忙摆手:“没关系的呀,你随便看好了……你在看《文选》?”

  “是。”霍云松唇边渐渐浮上来一丝笑意,“读诸集宜chūn。”

  孟樱一怔,“读经宜冬,其神专也,读史宜夏,其时久也,读诸子宜秋,其致别也,读诸集宜chūn,其机畅也”,虽说不是什么生僻的典故,但也不是“chūn花秋月”谁都能说上来的。

  她记得陶柏曾经说过,这年头有权有钱的不稀奇,上个世纪借着契机白手起家的人不在少数,可因着谁都知道的缘故,这些人家论起家学渊源来却差得远,早些年还好说,现在盛世太平了,是新贵还是世家,一目了然。

  像是陶柏好了,哪怕他再不学无术,外家与日本皇室沾亲带故,从小便是耳濡目染,那年夏夜,他开车送她回宿舍,恰巧天空一轮明月,他随口就来一句“蛸壶やはかなき梦を夏の月(章鱼壶中梦huáng粱,天边夏月)”。

  想到这里,孟樱对陶柏的猜测愈发肯定起来,但越是知道,她越不能露出来,只能佯装什么都没有想到似的对他笑了笑:“是呀,那你看好了,我去画画了。”

  “好呀。”霍云松收回了视线,他心思缜密,不过用一句看似随意的话便试探出了孟樱的态度。

  一切如他所料,哪怕今后他露出再多不合qíng理的地方,孟樱恐怕也不会追问下去,不仅不会追问,她反而会尽心尽力替他圆场,生怕他知道她已经知晓了所谓的真相而尴尬起来。

  这样算计人心未免落于下成,但如今霍云松一无所有,如果不步步为营,机关算尽,又怎么能顺利在她身边安顿下来,以谋后事呢?

  何况要博取佳人欢心,难道傻不愣登剖出一颗心来就会有人要了吗?爱qíng何尝不需要手段,只要他记得自己的真心,那就永远不会误入歧途。

  第6章馄饨jī

  chūn季万物生长,萧索了一个冬天的花盆总算热闹起来,孟樱种的海棠芍药都发了芽,天井中隐隐可见一片嫩绿,十分可爱。

  她习惯在天气最好的下午洗头发,刚倒了水就听见外面尹蓉的声音:“我姐在吗?”

  霍云松答:“在洗头呢,你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儿还不能来了,这是我姐的店。”尹蓉在柜台上挑挑拣拣,“不是香铺么,怎么什么都没有,我姐怎么做生意的?”

  从正门进屋,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个七星斗柜,与药铺十分相似,但格子里装的都是香料,每一格都贴着标签,右边靠墙是一排柜子,上面摆放着花瓶与一套炉瓶三事,墙上挂着一幅孟樱临摹的一幅《簪花仕女图》。

  左手边是一个博古架,摆着一些摆件,有根雕玉瓶,还有……一个怎么看都是古玩摊子上捡来玩的疑似青铜器的哆啦A梦,底部还有小篆刻的“乾隆年制”,霍云松觉得孟樱买这个回来实在是童心未泯。

  “你要什么?”对于尹蓉的来意,霍云松是心知肚明,但他并不戳破。

  尹蓉眼珠子一转:“那你给我介绍介绍好了。”

  霍云松对孟樱有无限耐心,却不代表他对其他人也有,遂淡淡说:“你不是来找你姐的呀?”

  “我是来找你的,你看不出来吗?”尹蓉大大方方承认了,“我叫尹蓉,你叫我蓉蓉就行了,你叫什么?”

  霍云松手肘撑着柜台,示意尹蓉靠近,她果然受到引诱,qíng不自禁走过去,只听他说:“尹小姐,我的目标是你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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