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樱的身体的确不大好,只是症状轻微,平时并没有表现出来。
医生说:“你老婆的病不算严重,好好养着就行了,你们霍家不至于这都做不到,就是……”他做了一个大家都懂的手势。
霍云松把检查报告烧掉,只留下了关于痛经的几项检查:“我知道了,谢谢你。”
他既然心存顾虑,自然不会找和霍家相熟的医生,那免不了会有人给霍万里打小报告,这个医生他是特地请来帮忙的。
“不客气,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的?”
霍云松凑近低声说了两句话,那医生神色不变:“好。”
霍云松拿起检查报告,起身走了出去,孟樱在休息室里等他:“好了吗?”
“好了。”他把检查报告递给另一个医生,那是霍家惯用的老中医了,她看着B超的照片笑了笑:“孟小姐应该只是气血不调,没什么大毛病,很gān净。”
霍云松便笑:“那请您开点药吧。”
那老中医开了几个调理身子的方子给霍云松看过,他点了头后才让人拿去抓药。
回去的路上,孟樱好奇地问他:“你还会看药方呀?”
“不为良相,就为良医。”霍云松笑了笑,“多多少少也要学一点,免得被人框了也不知道。”
这说起来也是世家大族的老习惯了,古代的时候书籍珍贵,懂得医术的人不多,中医也是在逐步摸索的阶段,谁也不敢保证同样的药方用在不同的人身上是否会有一样的效果,大夫们都是斟酌着来。
而世家子弟早早就能接触医书,多多少少读过一些,有时候大夫开完了药方还能讨论一二,有的大夫为了讨达官贵人的欢心,特地留些余地给人挑刺,好满足对方的虚荣心。
到了现代,医学成为了专业的学科,他们也只是略懂皮毛,不至于两眼一抹黑罢了。
那位中医深受霍万里信任,把方子给霍云松看是给他这个继承人面子,而霍云松自然也不会改动,花花轿子人抬人,他也要给她面子。
不过,他姿态摆的再低,她照样会把今天的检查结果告诉霍万里,他原本已经伪造了病历,只是没想到孟樱的问题并不在于妇科上。
这样也好,至少可以瞒得久一点。
霍云松若无其事把孟樱送回家,下午则回办公室工作。
孟樱问过他他的工作是什么,霍云松很认真地回答:“国家公务员。”
孟樱:“负责什么的呢?”
“维护社会稳定和国家安全。”
孟樱:“……”他是不是觉得她笨才不肯告诉她的?
霍云松:都是大实话。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离开时,医院里发生了另一段对话。
huáng璨认出了孟樱的背影:“那个是霍孟泽?”
田二觑她一眼:“应该是,怎么了?”
“没什么。”huáng璨抚摸着肚子,“有点意外罢了。”
田二冷下脸:“现在还不是对霍家动手的时候,要是我们内讧,上面的人会不高兴的。”
“我也没那么傻。”huáng璨淡淡说,“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只要我肚子里真的有他的孩子,田家才真正有了保障。”
田二讥诮道:“如果不是这样,老头子何必费心费力给了你我亲妹妹的身份。”
“难道我不是你妹妹吗?”huáng璨挑眉,“都是爸的孩子,你是嫡子,就能在田家,我是私生女,所以我只能做huáng家的女儿,凭什么?”
“就凭谁让你妈不要脸了。”正室所出的子女与外室的子女天然是敌人,田二可以在外人面前兄妹qíng深,但私下里可不会对huáng璨客气。
huáng璨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主:“那好,有本事你们田家不要我肚子里的种。”
田二瞥了一眼她平坦的小腹:“怀没怀上还不知道呢,就敢大放厥词。”他到底知道轻重,不再和huáng璨争执,“走吧,只要你能怀上那个宝贝疙瘩,你就是田家名正言顺的女儿。”
huáng璨也知道独木难支,田家是她往上爬的依靠,也顺势服了软:“我肯定怀上了。”
京城风波诡谲,各种算计,各种yīn谋在不同的地方上演。
霍云松回到霍家,就对霍苾芬说:“huáng璨的事qíng查出来了吗?”
“huáng小姐的身份并不难查,她的父亲huáng越开了一家化妆品公司,已经上市了,她从小到大的履历都在这儿。”霍苾芬把一叠资料给她,“大哥查她gān什么?”
霍云松想看的并不是这个,这些资料前世他就已经知道了:“她是什么时候和田二认识的?”
“三个月前的一次酒会。”
从表面上看,huáng璨的身份与经历并没有什么值得人怀疑的地方,田二换女人如流水,喜欢huáng璨这种烈xing如火的女人也并不意外。
但他总觉得这件事里有古怪的地方:“找人继续盯着。”他说,“huáng璨没那么简单。”
霍苾芬看惯了这些风月心计,并不觉得huáng璨有多特别,人往高处走,huáng璨的家世在普通人看来已经足够富贵,可如果能嫁入田家,那自然又是不同的境遇了。
不过她并不会对霍云松话有任何质疑,点头应下来就准备去办。
临走前她提醒霍云松:“大哥,下周就是田家的烧尾宴。”
烧尾宴……霍云松现在想起田家就头疼:“我记得。”
“大哥,请贴上写的是伉俪。”霍苾芬说,“您要带孟小姐去吗?”
“这种场合当然不带她去。”霍云松根本不想让田家一丝一毫的气息沾染上孟樱。
然而,事qíng却没有他想的那么顺利。
第69章烧尾宴
所谓烧尾宴,是有那么一个说法,大家都知道“鲤鱼跃龙门”的典故,传说如果有鲤鱼能够跳过龙门,天上就会有云雨形成,降下一道天雷烧掉鱼尾,鲤鱼就化成了龙,所以,从唐代开始就有这样的习俗,一个人升官之后就要请客吃饭,这顿饭的名字就叫烧尾宴。
田家这次的烧尾宴是为了田大主办的,田家的老大是二房所出,叫做田晓,田二是长房所出,名叫田昊,田三就是追求殷梨的田郁。
相比于霍家那一目了然的名字排行,田家的规矩并没有那么多,被人笑话没规矩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是不是因为这一点田家的老太爷才更看重长房的田二也无从得知。
但不管怎么说,田大的烧尾宴,大家都是要卖面子参加的。
就连霍云松曾救过的那位大人物的独子也不例外,为了以示尊敬,不少人称他为“大少爷”。
他看见霍云松相当亲热:“云松来了,我一直想见你,可我家老头子把我下放了,我还欠你一句谢谢呢。”
“您太客气了,职责所在,当不得谢。”霍云松脱了大衣给佣人,亲切又温和地寒暄,“我倒是听说那边遭了雪灾,老先生也真能狠下心,天寒地冻的,连暖气都没有。”
“他一贯对我严厉,你也不是不知道,打小就疼我姐多过疼我。”大少爷佯装抱怨,实际上他和霍云松都知道,因为视他为接班人才会这样苦心孤诣地锻炼他,为他铺路。
儿子是拿来继承的,女儿就多疼疼,反正也是要嫁出去的。
有时候,他们这样的人家想法早已根深蒂固,要比普通家庭更难改变。
烧尾宴不是开芳宴,气氛更正式,表演的节目也只有戏曲。
大少爷听着老掉牙的曲目,与霍云松抱怨:“这些年他们也没些新花样,听都听烦了。”
这样的抱怨是亲近的体现,原先他和霍云松也是亲切的,但更多的是图他霍家继承人的身份,可今天可就算是亲密了,田大眼神微动:“我是比不得云松的,之前云松办的开芳宴,我弟弟去了,说是别出心裁。”
他那么一提,大少爷也想起来了:“这么一说,云松,你倒是该谢谢我呢,若不是我,你怎么好和你那夫人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天香国色,才让你这样的人都非卿不娶?”
“并没有倾国之色,她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霍云松提起孟樱来,半是真心,半是做戏给人看,眼里的浓qíng蜜意都化不开,“只不过,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
“嚯,我是不信的。”大少爷笑眯眯地说,“要是真普通,你怎么藏着今天不带来我看看?”
霍云松说:“她身体不好,前两天刚去医院看过,医生叫多休息呢。”顿了片刻,他又自嘲似的笑笑,“何况,毕竟小家碧玉,带来她恐怕是要失礼了。”
大少爷便说:“这哪里能算是失礼呢,大家都是朋友,你叫人把她请来就是。”
霍云松心底一沉,他看着笑容满面的大少爷和附和的田大,一时不敢确定这是早有预谋还是一时兴起,但不管怎么说,大少爷这句话说出来,分明就是不给他拒绝的余地了。
果然父子俩一个德行。
他心思百转,依旧坚持推托,“还是算了吧,别吓着她。”
“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是你们俩的媒人,谢我一谢总是要的,”大少爷说,“再推脱就是看不起我了啊。”
霍云松一顿,松了口:“那我问问她。”
“不必那么麻烦,我已经叫人去请了。”大少爷说,“今天的戏虽然老,但都是名角儿,你夫人会喜欢的。”
这下霍云松确定了,这是原就算计好的,是想给他一个警告。
他们再算计霍家,霍云松也不会动怒,毕竟要在四九城里混下去,谁没有gān过这样的事儿,这无可厚非。
但是他们动谁不好,偏偏动到了孟樱身上,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他一语不发,沉默地看起戏来。
田大与大少爷也不以为意。
十分钟后,霍苾芬走过来,轻声说:“大哥,孟小姐被人带走了。”
大少爷转过头,微微笑着说:“是我让人去请的。”
话音刚落,又有另一个人走过来低声说:“大少爷,人没有接到。”
“什么?”霍云松转过头,冷冷看着他,“没有接到是什么意思?”
那属下也知道霍云松得罪不起,他也是客客气气安排人去把孟樱请过来的,谁知道人居然已经被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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