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小拾又招呼大家在另一侧再挖了一个粪坑,同样由一条倾斜的壕沟连接至浅坑里。楼小拾挖的极为对称,连壕沟的长度都算的和第一个相当,他说以后还会有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粪坑,他说准备将这个修成个花朵造型,结果没一个人搭理他。
除了早上的那点稀粥,他们已经一天都没吃饭了,中午的时候李夏和唐娃子倒是捧着食物来过,结果让他们立马赶走了,就怕多看一眼再吐了。还真一点都不夸张,虽然粪坑已经埋起来了,但刚刚的画面实在太过冲击,怎么也忘不了粪水里漂着烂菜根的景象,似乎空气里还漂着令人作呕的臭味,以至于看见冒着热气的稀粥只剩下想吐的yù望,恐怕他们要好一阵子食yù不振了。
晚上gān完活回家,饿的肚子咕咕直叫却都争先恐后地跳进了溪里,衣服在水里泡着,搓了半天身子,总觉得还有一股子粪味。
第28章好事连连!
一转眼,多半个月过去了,这天又轮到了李程清理jī棚,和上次一样,打着哈欠走进去,健步如飞跑出来:“楼小拾楼小拾!”
“gān什么?”楼小拾迷迷瞪瞪地将烦人的大手推开,李程的粗嗓门,响在耳边跟敲钟似的。
“生了生了。”仍旧不遗余力地推搡着。
“嗯……谁生了?”楼小拾恨不得将脑袋埋进茅糙堆里。
“jī生了!”
“……”楼小拾闭着眼睛皱起了眉:“jī不是几乎天天都下蛋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是小jī出生了!”李程一高兴,反倒嘴笨的不知该如何表达。
楼小拾花了一分钟才理解李程说的什么,听明白之后立马醒盹,旁边的李横也坐了起来,楼小拾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好,推开屋门直奔jī棚,那只漂亮的母野jī正领着七八只雏jī来回溜达,生人靠近一点就扑腾着翅膀咯咯咯直叫。
一会李乔他们也醒了,全都围着jī棚笑得合不拢嘴,李夏和唐娃子是看一只只小小的雏jī可爱的很,托着腮帮子蹲在一边看,李舟则望着那几只还站不稳当的小jī直吞口水。jī生蛋,蛋生jī,看来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吃上ròu了。
这期间,又下了几场雨,每次阵雨过后,楼小拾就让李乔他们上山画桃子,后来熟练到只有李乔和李程去就行。六月份,正是桃子成熟的季节,几乎一天一个变化,李乔说已经能在桃子上看见淡淡的印子了,每次只需要按着印子重描一遍。等到七月初这次再上山,桃子已成了淡粉色,上面隐约能显出龙飞凤舞的“寿”字和浅浅的寿星老笑脸,估计在半个多月就能成了。
楼小拾担心带字的桃子成熟采摘之前被张小福那群孩子发现或是误摘了去,于是最近总是让李夏和唐娃子找他们来自己家门口玩,更是将自己小时候玩的游戏教给他们,像是斗jī(就是单脚站着对撞)、红绿灯、跳房子、丢手绢、老鹰抓小jī……楼小拾还给他们fèng了个沙包,教他们砍沙包。
中间挤了一群人,两头各占一个,小小的沙包在空中扔来扔去,孩子们一边躲一边咯咯咯的笑,有的故意蹿到最前,想要接住沙包,却被砍中了肚子,一群人指着他大笑,被砍中的孩子也不生气,笑着和扔中他的人换,一副要报仇的跃跃yù试。孩子们个个闹了个大红脸,汗水跟小溪似的顺着脖颈流下来,却没人在意。
这群孩子学会这些新鲜的游戏后都玩疯了,天黑了都不愿意回家,转天又都早早到他们家门口集合,可积极了。孩子们都爱围着楼小拾转,央求他再教些其他的游戏,对楼小拾的话更是言听计从,有时比自己亲爹亲妈的话都管用。
楼小拾总觉得自己好像在欺骗天真可爱的孩子们似的,于是没事时更是尽心地陪他们玩,绞尽脑汁回忆自己小时候还玩过什么游戏,甚至思考过用泥土做弹球的可能xing。
不知不觉间,玉米地的小苗拔出了高高的节,都有半人高了,楼小拾不知道这个高度是否良好,特意跑到别人家田边去衡量比对,比了得有十来亩地,应该不是自我感觉良好,他家的玉米就是比别家的高这么约一巴掌。
虽然时不时地让李夏和唐娃子去地里除糙,但玉米地周围还是长了不少的野糙。这天,楼小拾组织全家对玉米地进行中耕除糙,还回去的工具再次借来,张大叔总听自己儿子提小拾叔叔怎么怎么好,心想总算有个人能制服自己那调皮的儿子了。每个人都蹲在田里,对玉米地行间翻土,斩断杂糙埋在地里,而玉米苗周围的就小心的浅翻,怕伤了根部。
这一翻土,上次埋进去的枯糙也被翻了出来,虽然还没到2个月,但枯糙上覆着一层体肥呈弯曲状的白色小虫,密密麻麻的看着让人直起jī皮疙瘩,收上来的连枯糙带虫子都让唐娃子给jī送去改善伙食去了。由于粪肥还没腐熟完全,楼小拾就用这一个多月来收集的糙木灰埋在了土里,等到下次中耕就能用上粪肥了。
翻完土后又重新埋上枯糙,忙了一天,总算把那块玉米地都整理完了。
第29章呈上仙桃!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们每天都在为一些生活琐事而忙,炎炎夏日,正是最热的时候,但是他们也盼来了山上桃子的成熟。
一大早,李乔和李程去山上摘桃子,其他人坐在家里等着,连李舟、李夏和唐娃子都起了个大早。众望所归,李乔和李程终于揣着桃子进了门。
将八个桃子拿到溪边,个个都有拳头这么大,芳香诱人,色泽粉红艳丽,看着煞是可爱。众人一起洗着桃子,黑色的墨汁被水冲掉,露出了里面青色的果皮,和周围的粉嫩形成对比。尤其寿星老的额头正好在桃子的顶端最突出的位置,也是接受阳光最多的地方,饱满而红润,很是传神,另一面的“寿”字也连贯清晰。几个人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看来这两个月的折腾没白费。
楼小拾选了最大最红的一个,抱着贵jīng不贵多和趁早毁尸灭迹的想法,剩下的桃子每人一个,咔嚓咔嚓当下就解决吞进了肚子里,连桃胡都埋进了土里。得有三个月没吃到甜而多汁的水果了,感觉以前不是太爱吃的桃子竟这么好吃,桃胡上一点果ròu都没留下。
吃也吃完了,然后该gān正事了,李横、李程陪着楼小拾一起去了县城。毕竟自己是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李横和李程的心里都颇复杂,有的行人没认出变了模样的李家少爷,有的人认了出来,站在一旁指指点点。
李横和李程在拐角处等着,楼小拾一个人来到衙门口,跟守门的衙役说明来意,对方打量了楼小拾几眼就给他领了进去。楼小拾忍不住四下乱瞄,没电视上演的这么jīng致,构造大体想象,但柱子上的红漆有的都脱落了。
衙役给他领到小厅,穿着便服的县令居于中间最上位,板着张脸露出官威:“你可有什么稀奇玩意要呈上来吗?”
楼小拾点头哈腰,没有直接拿出桃子,而是先将之前想好的说辞熟练地讲了一遍:“小民要呈上来那可是宝贝啊,昨天小的上山,在山半腰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公公,这老公公衣衫破烂,满脸焦huáng。小民当时可吓了一跳,心想这人眼生的很,但又不忍心置之不理,小民就分给他一些gān粮又喂了点水,问他怎么倒在了山上,老公公说他是来投靠亲戚的,实在走不动原路了,想要爬山抄近道,谁知天气太热,又一天没吃东西了,这才热昏了头,如今是路也走不动了……”
县令呷一口茶,满脸不耐烦,多次催促楼小拾废话少说,楼小拾连连称是,但仍旧滔滔不绝,并且故意表现出一副市侩样:“老公公问我能不能给他背下山,小民也是实在不忍心拒绝那可怜巴巴的老公公,于是就背起他,好家伙,那热的我啊,汗跟下了雨似的。说也奇怪,当下了山我一回头,老公公面色红润,背也不驼了,笑眯眯的连连点头,小民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老公公掸了掸衣服,直夸我心地善良,还塞给我一个桃子,说是让我来县城换点喜钱,那大桃,红扑扑的,上面还个笑脸呢……”
楼小拾这才掏出了怀里的桃子高举过额头,县令看清楼小拾手里桃子的那一刻眼都圆了,楼小拾低着头偷笑,县令连忙放下茶杯,几步走了下来,双手结过桃子仔细端详。
“仙桃啊,真真的仙桃啊!”县令忍不住喃喃自语,山羊胡子都一颤一颤的。
“小民也不认的那上面写的是啥,只觉得那张笑脸跟真的似的,可喜庆了。”楼小拾跟着在一旁连连点头。
“好好好!”县令连说了三声好,然后从怀里摸出两吊钱递了过去,县令现在没心思在应付他,还是赶快打发了好。两吊铜钱买了个“仙桃”,对县令来说值了,对楼小拾来说更值。
楼小拾接过钱发自真心的笑眯了眼,连连道谢,将钱小心地揣在怀里,然后就让衙役带出了小厅。一路上楼小拾的嘴都没合上过,在其他人眼里名副其实是个市侩的小民样。
李横和李程在一旁早等的不耐烦了,被人说三道四,两人刚才差点冲出去抓住行人揍一顿。楼小拾的笑脸及时出现在两人面前,成功让这烦躁降了温,看着对方的表qíng就知道事qíng成了,忍不住跟着勾起了嘴角。
之前楼小拾就答应了,若是此事成了,定买些酒ròu犒劳一下大家,天天稀粥野菜的,他自己又何尝不想念香喷喷ròu的味道。楼小拾让酒店切了两斤烤rǔ猪包起来,去市场买了葱、韭、蒜和一些蔬菜,又买了糖、盐等调味料和两个水罐子,最后打了一壶酒,一共花了180文。快要出城门时又想,若没有张小福那群孩子,他们也赚不到这笔横财,于是楼小拾将一小贩的糖葫芦都包圆,小贩乐呵呵地还少收他1文钱。
回到村子,他家简直炸开了锅,以李夏和唐娃子为首,一群孩子齐齐坐在门口,人手一串糖葫芦,平时野极了的男孩子此刻也都小口小口舔着,小脸美得跟多花似的。李舟围着裹着rǔ猪的油包直打转,趁没人注意偷偷捏了一块,含在嘴里一脸享受。李乔想偷喝口酒,还没打开塞子呢,就被李横和李程抓住了。
晚饭时,楼小拾做了个韭菜炒jī蛋,又弄了个茄子泥,撒上蒜蓉香喷喷的,最后端上万众期待的rǔ猪,一说开吃,七双筷子齐齐伸向装ròu的碟子,彼此互看了一眼都哈哈大笑。
再说县令连夜将“仙桃”给还住在旁边县城的监察御吏送去,监察御吏转贡给皇上,大臣们看了无不称奇,有的连称祖宗保佑,有的奉承吾皇福祉昌延,有的说这是仙桃,有的又说这分明是“人参果”,就那多少年一开花多少年一结果,吃了可以长生不老的人参果,直说的皇上龙心大悦,打赏监察御吏琉璃盏一对,官爵加封一级,淑浦县的县令也跟着沾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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