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头也不低,径直走进府里。
“您没回来之前,皇上的圣旨就到了,奖赏了不少物件,您给咱朝争了光,这在淑浦县都传开了,连老太爷都夸您给咱家长脸。县令也投了帖子,约您下月十五明月楼一聚……”
“谢管家,我累了,有什么事等回来再说吧,我先回屋中沐浴更衣,稍后我会去给祖父报平安的……”男子捏了捏额头,这才低头看谢府的大管家。
谢管家连连点头:“谢小乙,还不赶快伺候主子回屋,这么久没见着主子手里的活可不能马虎!”一个年约十五的小童立马凑到了跟前,连连称是。
待走近自己的别院,男子放慢了步子,瞥了一眼小童。小童会意,立马凑近几步,压低了声音:“公子在桃源村住下了,田没租出去,听说是自个种些了什么,整日风chuī日晒,小的在街上瞧见过一回,公子整个人都瘦了,也黑了……”
男子闻言眉头紧紧蹙起,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无妨,让他也吃吃苦,以后就该知道到底谁对他好了。”说着,将手里的扇子递了出去,小童赶忙双手接住。
……
玉米地毁了一半,搓、剥玉米的活也少了一半,这几天众人已将剩下的所有玉米晾在了绳上,玉米秸秆也扎成堆堆在了屋后,玉米皮有时生火用,有时切碎了喂猪。
果然如村民所说,小野猪在头几天闹腾的很,天天哼哼唧唧的,扯着绳子乱动,望着被它拽的直晃的木桩,楼小拾胆颤心惊,还真怕让它给挣开了绳子或是扯断了木桩。但村民们的手艺那是实打实,小野猪见根本挣脱不开,慢慢的也消停下来了,只是对生人凑近还是敌对的哼哼叫,弓着身子摆出要战斗的姿势。楼小拾每次将和好食的木槽放在猪圈门口,然后用个棍子一点点给推过去。喂食喂水到好说,就是好几天没打扫猪圈,一出门,那味都能给人呛个跟头,楼小拾能做的也仅是将稀释过的醋液喷在猪圈里,希望对杀菌和抑味起到些微作用。
而打猪糙的活就落在了李夏和唐小的身上,两个孩子乐此不疲,每天赶早,趁着天还不太热的时候,一人挎上一小篮子,在大人们不用锲的时候就别上锲,跑到田边、溪旁、无人的野地里就打猪糙了。
四下观察,猪糙真是茂盛的喜坏了人,放下篮子扎衫袖,忙把地上的猪糙拔,唐小还有模有样地给李夏分辨着各种野糙:“这是酱板糙,这个是马兰糙,这是马齿苋、马鞭糙、huáng花糙,那个是猪麻叶,猪很喜欢吃这个猪麻叶的!”
“唐哥哥怎么知道的?”李夏摘了一朵马兰花,献宝似的递给唐小。
唐小接过花,嘿嘿嘿直笑:“我看见过好几次野猪在吃这个。”
“呵呵。”笑罢,两个小身影手里的动作就忙了起来,不一会,就装了满满两大筐,抖了抖篮子,抖落些糙上带的泥土,好减轻些重量。
除了喂一些新鲜的猪糙,楼小拾也烧一些热饲料,全家吃完早饭后,他就拿出一些猪糙切碎,混一些粗糠丢进锅里煮,直到煮烂才盛进猪食槽里晾凉,就是李家兄弟对和猪使一个锅子稍有微词。小野猪起初对熟食有些排斥,就像第一次给狗喂狗粮似的,第一天,楼小拾只煮了很少的一碗,小野猪抵不住香气的诱惑,闻了半天才碰了食槽里的熟食,然后每天慢慢增加,这会,小野猪已经喜欢热饲料更甚新鲜的猪糙了。
小野猪同样被伺候的有滋有润,身子圆了一圈,更显得腿短眼小,拜每天喂食所赐,小野猪见了楼小拾已经不闹腾了,甚至还会围在一旁哼哼叫唤,看上去竟然像是在撒娇讨食,楼小拾看它也觉得它有些可爱了。
……
烈日当空,正是太阳正毒的时候,农汉们大都回家吃饭去了,玉米收的差不多,也不用像头两天那么赶了,连吃饭如厕都恨不得在地里解决,却有一个身着青色布衣的小女子推着辆板车由西边走来。
(唱):
小女子名云娘,家住村东头。
上有年迈母啊,下有弟一双。
我日日把田下,就盼秋丰收。
去年连雨天啊,地里水漫漫。
这可愁坏了人,整日叹连连。
今年天作美啊,不涝也不旱。
云娘喜的紧啊,忙吧蜀黍采。
锲子拿在手啊,簸箕别腰间。
忙把蜀黍采啊,忙把蜀黍采。
忙中易出错啊,急走急忙行。
石块搁脚踝啊,蜀黍滚一地。
利叶割破了手,站也站不起。
云娘我真是急又疼,呀啊唉。
眼泪直打转啊,四下无人烟。
泪眼婆娑生生急坏人急坏人。
由远走近个人,用目来观看。
昂藏八尺身啊,双鬓若刀裁。
眉头浓又黑啊,紧蹙成小川。
小哥不说话啊,拉我一把身。
将我放车上啊,捡起蜀和锲。
一路上听得蝉声也成天籁啊。
云娘我真是臊红了一张脸啊。
到家中才想起忘问了小哥名。
第36章卖粮换钱!
这些日子可忙坏了唐小,不停地编着篓筐用来盛晒好的玉米粒,一想到马上就能将玉米粒换成钱,唐小手里的动作也更加麻利了。刨去留种的,剩下的刚好装了二十筐,篓筐靠在墙边,占了半间屋子。
这天,好几家人共搭一辆牛车去县城卖粮食,自然也叫上了楼小拾。每家搬了三筐玉米粒上车,就坐在车边唧唧喳喳聊了起来,有的捧着楼小拾家的玉米粒啧啧感叹。
进了县城,连两旁的小贩都更加卖力的叫卖着,摊前的蔬菜都新鲜着呢,有的还沾着露水。马车直奔县城最大的一家粮铺,看的出来,他们都是这的老主顾了。村民们都将谈价的活jiāo给张大叔,没一会就谈妥了,连粮铺的老掌柜都夸楼小拾的玉米种的好。
一筐约有十来斤重,一斤按3文钱成jiāo的,仔细的称量过后,楼小拾的三筐玉米粒刚好卖了100文,得了钱就是开心,每个人脸上都喜滋滋的。村民们都各自散开,添置家用去了,约着半个时辰后城门口见。
楼小拾狐疑地转过身,望着坐在粮铺里的男子,不是他多心,打他们一踏进粮铺,那身着玄衣的男子就一直盯着他瞧,要不是在这根本不可能遇见熟人,楼小拾都要以为对方是不是自己忘记模样的老友了。视线对上,双方都没有逃避,楼小拾不卑不亢的冲玄衣男子点头示意,对方也有礼的冲他点点头。
离开粮铺,也将刚刚的事抛在脑后,楼小拾专心算着家里要添的物事。吃久了绿叶菜,现在全家都吵着要换换口味,一个劲的嚷嚷要吃楼小拾上次做的醋溜土豆丝。转念又一想,土豆是耐寒作物,可在地下过冬,朋友曾经戏称过土豆就是一“嬉皮”,你对它好一分,他九分十分的还回来,是极易种植生长的。
念头一有就在脑海里生了根,他找到一小贩跟人家谈好价钱,细细的挑选个头小,芽眼多的土豆,挑了半天才够十斤。楼小拾说过两天还得来买一批土豆,让那小贩给他留些小个的,那小贩连连称是,小个的不好切,一般人家还爱买大个的呢。小贩热心地帮楼小拾将土豆扛到城门口,搬上车,热络的说着下次来买一定找他。
张大叔家的地最多,每年这时都得跑好几趟县城,买东西也不像其他人似的尽量一次都买完,只见他靠在车边嘬着烟,楼小拾指了指土豆,说他还有东西要买,张大叔冲他点点头,楼小拾就跑远了。
楼小拾惊讶的发现这竟然有卖石灰的,虽然色泽不如现代石灰洁白,但真真正正是石灰,而且价还不算高得离谱,只是用石灰烧的砖建房,就不是一般人家能支付起的了。楼小拾欢喜的买了一小袋石灰,脑海里有太多想法了,走在街上都忍不住呵呵乐起来,也许明年他家就能住上砖房了。
买完石灰,楼小拾嘴巴又犯了馋,在现代他的口味就偏重,天天离不开辣到不至于,但一周若是吃不着辣那就馋的难受了,可他到这快半年了,这半年连点辣味都没沾着。楼小拾不会天真的以为这里能有卖辣椒的,他也只能打听下这里的人是用什么东西做出辣味来的。
原来这里的人用一种叫“茱萸”的小果子代替辣椒,果实呈椭圆形,红红的,乍一看跟小西红柿似的,也有稍小的品种。楼小拾在摊前捏了一个尝,根本不担心农药的问题,小小果子入嘴带着青涩,辣味随之蔓延开,没有辣椒这么辣,但多了辣椒没有的芳香。茱萸便宜的很,楼小拾一口气买了十斤才花了10文钱。
楼小拾还想买点东西,奈何口袋空空如也,半个时辰前挣到的100文钱,这会分文未剩,楼小拾也只能抱着石灰和茱萸来到城门口和村民们汇合。
回到家,众人对楼小拾买了这么多土豆表示欢喜。晚上,楼小拾在炒的醋溜土豆丝里加了茱萸,做成一道酸辣土豆丝,全家人更加喜欢,满满两大碟子吃得jīng光。原本楼小拾还担心两个孩子吃不了辣,其中一盘土豆丝就没加茱萸,没想到李夏和唐小一直吃着那盘酸辣土豆丝,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更爱吃那盘。
晚点时候,李程给楼小拾叫到一旁,板着脸孔问了一句玉米是卖给的哪家粮铺。楼小拾想了会,道出一个名字,李程什么也没说,但楼小拾能感觉出他听了那个名字后脸色更yīn沉了,还没等楼小拾问些什么,李程就踏出了屋,重重地摔上了门。
楼小拾到不生气,只是觉得莫名所以,李横冲他招招手:“别理他,那厮又犯病了。”
剩下的十七筐玉米粒就委托张大叔给带到县城去卖了,十七筐玉米粒共卖了550文,听说别人家一整亩地栽出来的玉米也不过是卖了800文左右。留种的两筐玉米粒又多晒了两天,然后扬去杂质。桃源村湿度大,储存在哪都极易生cháo,楼小拾在屋旁挖了个地窖,说是地窖,其实就一个长宽约一米半,深也约一米半的土坑。楼小拾在土坑坑底和四壁抹上一层石灰,接着垫上油布,最后将玉米粒倒进坑里,一层玉米粒一层gān糙,最后覆土密封。
没工夫去思考那550文能给家里添些什么,全家又投入到新的忙活中。楼小拾告诉大家他想要种植土豆,于是还没歇息几天的众人又都扛上锄头去翻地,好在只有一亩地,五个人一起,弄了一天就翻完了。原先的秧田这会用来给土豆催芽,全家一起将土豆一分为二或者一分为四,保证每个土豆块上都有一、二个芽眼,然后在土豆块的切面抹上糙木灰。将秧田里浇透了水,土豆块密密麻麻挤在一起,浅埋在土里,上头覆上一层gān糙,这就等着小芽从芽眼里钻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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