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家里,看新房比之早晨更加像模像样,全家人都高兴得紧,李乔在chuáng上直嚷嚷要给三叔办接风席,李舟也跟着在一旁起哄,楼小拾心qíng好,大手一挥,去jī棚逮了两只公jījiāo给青莲料理,俩人这才满意,李夏和唐娃子也为能吃到jīròu而手舞足蹈。
青莲先熬了锅jī汤盛在罐子里,然后把jī捞出来剁碎,跟青菜一起炒,直炒了三大锅,袅袅的炊烟洋溢着久违的奢侈气息,jīròu的香味传出去老远。来帮忙的村民每人都分到了一块jīròu,个个端着碗吃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聚在一起有说有笑,跟过了年似的。
李家人也好久没吃到ròu了,围在火塘边,等布好了菜一说开吃,唏哩呱啦一阵猛抢,早忘了什么叫客气。
这ròu怎么这么嫩?这味怎么这么鲜?比聚福楼的烧jī还要好吃,李家人直冲青莲挑大拇指,江半他们则早顾不得说话了,青莲被夸得不好意思,低头小口喝着粥。
吃饱喝足后也该gān活了,楼小拾去清理猪圈,这时他才注意到两头小猪亲近了许多,有时还会互相嗅嗅,小野猪不再乱顶小母猪,小母猪也不再处处躲着对方了,两天未见楼小拾,都围着他哼哼直叫,似在表示对这脏乱猪圈的不满。
桃源村的冬天对于楼小拾以前生活的城市来说真的不算冷,当然,凡事都有好坏两面,暖冬意味着在这里几乎见不到雪景,楼小拾存冰做冰酪的想法将付诸流水,但也意味着这里更适合秋冬作物的栽培。这不,地里的土豆叶仍没有变huáng的趋势,甚至有的还顶着花骨朵,远远瞧去一块显眼的绿,让周围褐色的土地衬得极为突兀,也让这个略显萧条的冬季别有一番景致。不少村民啧啧称奇,道这冬天了,地里怎么还能长出绿叶呢,却没看见早先楼小拾下了多少工夫,稻糙一车车的往地里拉,覆在地上为幼苗保温,水和肥也都浇得勤。
三叔渐渐融入了众人的生活,甚至都快成为不可缺少的一员。别看他曾经也是少爷出身,gān起活来可比李横他们麻利多了,帮着楼小拾喂猪养jī,闲下来时还会教两个孩子认上几个字,可比那个真正当爹爹的要尽责的多。
一大家子挤了两天,终于迎来了旁边茅糙屋的建成,并排的三间屋子,也刚好解决了睡觉拥挤问题,旁边还有一个独立的小屋,是楼小拾之前特意jiāo代的,这屋子也就两米宽,三米长,众人不解,问他这间小屋有什么用,楼小拾解释道,这独立屋子夏天当厨房使,也省的在厅里做饭弄得整个屋子乌烟瘴气,还热得慌,而冬天嘛则可以当菜窖,储些白菜土豆之类的,众人听了直赞这想法妙极。
这天,楼小拾跟着村民进城去采买日用品,直到下午快天黑才回村,刚进村口,一年轻人冲着他们火急火燎跑了过来,车上的众人还在嬉笑,车对面那人却大喝一声︰“小拾哥,你快去村长家看看吧,你家兄弟和段老大打起来了。”
众人也不笑了,楼小拾闻言只觉得心里咯一下,也顾不得拿车上的东西了,跳下来跟着那年轻人就往张大叔家跑。楼小拾知道这李家兄弟中就属李程最bào躁冲动,尤其他还练过些拳脚功夫,心里暗想:“别是李程,别是李程”,可他一推门,第一眼就瞧见了脸上挂了彩的李程,对面站着个膀肥腰圆的壮汉,那壮汉头被打破了,还汩汩直流血,正捂着脑门呲牙裂嘴。李程的身后站在李家众兄弟和周我,江半,个个怒目圆睁,看表qíng都恨不得给那人吃了似的,到显得那边人一副受欺负的可怜样。
“怎么回事?”楼小拾瞪了一眼李程,他第一反应就是李家兄弟又犯了少爷脾气,几句不合和人动手打起来了。
“哼!”李程将脸撇向一边,一副他没错的样子,末了还重重哼了一声。
楼小拾气得太阳xué突突直跳,心里却盘算着这事该如何收场,他们虽说住了半年,但怎么也比不上人当地的村民,这和人家闹了矛盾,以后还如何相处?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楼小拾一副极凶的样子,至少表面上得如此。
李家兄弟个个不说话,他当是他们理亏了,只是他不明白为何连那汉子都不说话,张大叔扶着村长在一旁yù言又止。
“江半,你说是怎么回事。”
江半最近也有些气势了,见他挺了挺小身板,还狠狠瞪了对面那人一眼︰“之前我跟着三爷去地里浇水,总见有花掉落在地里,后来越来越多,我和三爷就发现那断茬是人为的,三爷也没让声张,说要偷偷的盯着,果然今天就瞧见这厮偷偷摸摸来到咱田里,见了花骨朵就掐,如今……如今田里的土豆苗都找不见一朵花了。“楼小拾愣了,瞪大眼楮看着壮汉没说话。那汉子被瞅得心虚,仍旧装腔作势梗了梗脖子︰“瞅什么瞅?告诉你们,那地若不是俺老娘照顾的好,你们这群啥都不会的少爷能种出这么好的稻子,这么好的玉米?你们那是沾俺娘的光了……“那人还在说个没完,反复提他的老娘,一来二去,楼小拾也猜着个大概,李母之前买的地应是这人家的,他不知道汉子家为何卖地,却也听出了他语气里的酸味,见楼小拾他们丰收了,赚钱了,这才心有不甘伺机报复。
“俺现在也不怕你们,告诉你们,俺后天就去应募参军了,到时你们想告老子也找不到人了!闪开闪开,都给老子闪开!”说着,就推开了楼小拾,大步地踏出了屋。楼小拾一个踉跄,李横和李程齐齐跳了起来,就要冲到门口抓住那人,那人立马由大步走变成大步跑,两步就蹿出了门口,李程马上就要抓住他了,楼小拾却给他拦了下来。
“楼小拾?”李程心有不甘,拳头捏的嘎嘎响。
“算了。”楼小拾摇头,抿着嘴巴眉头皱在了一起。
李程还想说些什么,村长一声叹气却也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唉,段老大这混账,自从他娘死了以后,就没人管的了他了。”
“爹,就是他娘在时也管不了他吧,为非作歹,好吃懒做!”张大叔脸上都是对那人的厌恶。
第51章辞旧迎新!
毕竟和楼小拾相处了多半年,经李乔一提醒,李程和李舟也察觉出楼小拾怪异的表qíng,顿时觉得这里面肯定还有些隐qíng,他楼小拾何时吃过亏?两人也就没再像刚才那么气愤了,倒是江半和周我摸不着头脑,还以为自家主子气糊涂了呢。
三叔揽着俩孩子在屋里焦急地等着,青莲也红了眼眶频频望向门口,一想到地里被糟蹋成那样,两个大人就忍不住心疼,又担心李程莽撞的举动会不会给他惹来牢狱之灾,坐都坐不住。李夏和唐娃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也察觉出家里肯定遇了难事,乖乖地呆在三叔怀里不吵不闹。
打远就瞧见了一行人往家这边走,青莲立马迎了出去。三叔原本还做着最坏的打算,待众人都进了屋,却惊讶地发现中午走时众人脸上的yīn霾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满面兴奋?
“事qíng如何解决的?李程不会有事吧?”三叔迫不及待地问。
李乔摇了摇头,勾着嘴角指了指楼小拾。
“小拾哥哥你快点说啊,真是急死人了。”李舟拉着楼小拾忍不住催促。
“是啊,都到家了,你可以说了吧?”李程也止不住好奇。
楼小拾点点头,还是忍不住在笑:“我问你们,咱家那亩地里种的是什么?”仍旧卖着关子。
“土豆啊!”李舟立马抢道。
“那就得了呗……”楼小拾摊摊手:“土豆是地下的块jīng生长,又不是指着它开花结果,那段老大是个呆子,也不知他是认不出那土豆的叶子还是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掐了花又不会影响土豆生长。”
众人恍然大悟,接着都忍不住爆笑出声,李舟拍着大腿,嘴里一直念叨着“那呆子,呆子!”。三叔一点就通,也掩嘴直笑,关心则乱,连他都忘了这个。
李程笑了笑,接着又慢慢敛下笑容,他仍旧觉得自家这是被欺负了,一口气难舒,楼小拾看出了他的不快,继续道:“而且啊……而且你们想,土里就那些养分,要分给地上的叶、花,还要分给地下的块jīng,如果那花被掐去了会怎么样?”
“少了花跟块jīng争养分?”三叔还是听懂了“养分”的意思,顿时眼睛一亮。
楼小拾点点头:“我原先也忘了这个方法,还是他段老大提醒了我,而且给咱那亩地gān了白活,等到明年这活就得咱自个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土豆多分了养分能长得更好呗!
众人这次笑得更大声了,李程这才觉得不那么气愤了,一想到那段老大偷偷摸摸在地里辛苦好几天,自以为报复实际上帮了他家忙,李程就是想气也气不起来了。
“真想看看段老大知道这事后的表qíng,怕是气得眉毛都要炸起来了。”李舟笑弯了腰。
楼小拾去地里看了看,如他所猜,花骨朵散在地上,还有被踩踏的痕迹,看着是挺láng籍可惜。周围围了不少村民,有的大骂那段老大混蛋,有的摇头叹气,还有的上前来宽慰楼小拾,弄得他反倒不好意思了,直说没事。
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有细心的村民转头就明白了段老大白忙和一场,拉着别人直笑他傻。张大叔也是在转天才想起这其中的门道,暗想怪不得当天楼小拾不急呢,他脸上的表qíng哪是忍着怒气啊,那分明是忍着笑意,又好气又好笑自己白cao心半天。从此,这件事成了桃源村的反面教材,训孩子时总会来这么一段“你要是不跟你爹好好学下地,将来跟段老大似的,想害人还做了白工!”,一代接一代的口口相传。
进了12月份,即使是暖冬,早晨的风也刮得人脸疼,jī棚顶上,树桩上均披上了一层白霜,果然没两天,地里的叶子被冻得慢慢脱落、枯萎。楼小拾道该挖土豆了,等上午天暖和了点就带着众人下地。
挖土豆总是让人兴奋的,随处一刨,就能发现一两个圆滚滚的土豆,跟挖宝藏似的。秋季种的土豆没有经过完全的发育成长,挖出来的土豆比一般外面卖的要小许多,但一个一个的埋在地里也着实不少,将最小的挑出两筐单独储存,留着明年当薯种直接种,剩下的全堆进了菜窖里。
这转眼就进了腊月,家家忙着“年事”,楼小拾也不懂这过年的习俗,于是带着青莲一起进城采买。买了鱼买了面,买了ròu买了菜,买了屠苏酒还买了些糖糕果子。
年三十那天,家家窗上贴了红纸,人人穿上了新衣,一早起来就互相问好拜年,打中午就开始为年夜饭准备。桌中央是五辛盘,葱、蒜、萸、韭、芥,五种辛味,五种颜色,取其谐音“新”,意味辞旧迎新之意。浅huáng的那盘是豆芽菜,你却不能说是炒豆芽,要管其叫如意菜。玉米面的年糕也要称为“年年糕”,白菜馅的饺子要叫“百财角儿”,还有一盘“年年有余”,却不能晚上吃,非要过了年三十到了初一才能吃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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