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李家事结!
王成义手里捏着手下刚传上来的制砖方子,笑得合不拢嘴,更让他高兴痛快的还是手下回话说,已给马车里那位嚣张的公子狠狠教训了一顿,保证他爹妈来了都认不出被打成猪头的他,王成义满意地点点头,赏了那群人不少银子,得到赏的打手们笑得丑陋,拿着钱说了些讨好的话便退了出去。
王成义打开方子刚看了几行,手下就来报说李二老爷有请,前者将方子小心揣进怀里,整了整衣衫便随那人出去了。
李府厅堂内,王成义已将方子呈给了李二老爷,后者匆匆看了一眼方子,脸上早已是不怀好意的笑容,丑陋的模样和刚刚的王成义如出一辙,他点了点头,好一通称赞了王成义一番,那王成义嘴上谦虚,道:“后续若还有什么不gān不净的事,还得劳烦表哥妥善处理。”
一旁的李哲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李哲还要说话,府里新提上来的管家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言语慌张,道:“不好了,今早挨打那人的家人找上门来了。”
被打断话的李哲满脸不痛快,喝道:“没用的狗东西,慌什么?别让那户粗人进门,你从侧门出去,去衙门请县令过府一趟。”
底下的管家非但没松口气,反而急得直跺脚,道:“县令已经来了,今天挨打那人他是乐清兰家的嫡长子。”
“什么?”李二老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力气之大,差点让那张楠木jiāo椅仰了过去,再看他脸上,笑容早就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死灰槁木,手耷拉在两旁哆嗦了起来。王成义也“啊”了一声,一脸惨白,嘴里还反复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
这些日子,“李家人将兰家长子打得日后人道不能”的事qíng轰动不小,起因不明,为qíng、为财、为赌一口气等各个版本流传在淑浦县,可谓是沸沸扬扬,据说王成义第一个被衙门带走,一开始还满嘴狡辩,说是“误会一场”,又说什么“兰衣公子”,几顿好打下来已再也说不去别的话,只道是受他姑父李二老爷指示,签了字画了押,只剩一口气的他就被扔进了牢里。
再说李二老爷,他虽没受什么皮ròu之苦,但接踵而来的事qíng让他一瞬间好像老了二十几岁,先是乐清那边的产业被兰家打压,接着是之前借的钱款,债主纷纷上门来要,衙门一天两次的提他上公堂,一时间墙倒众人推,想走些关系,都知他家得罪了那个兰家,之前还算jiāo好的人家都唯恐避之不及,真真的投路无门。
耳边听着铺子讲着这事新的进展,李家四位兄弟只觉得心里痛快,晚上好酒好菜地庆祝,直给众人都喝得红了眼圈。晚点的时候,好不容易撤了酒席,给李乔、李程、李舟哄进了屋,李横却仍执着酒壶不撒手,另一只手拉着楼小拾,说了许多的话,醉言醉语,想起哪来说哪,说得楼小拾眼圈也红了,紧攥着他的手算是安慰。最后李横扔了酒壶,紧紧抱着楼小拾,将头埋在他颈边,一滴眼泪滑过,嘴里说着一生不变的诺言。
“小拾,多年来的贫贱与共,我只愿与你相携至老,不离不弃。”
楼小拾红着眼圈说不出话来,只紧紧搂着他,他知李横对感qíng的事qíng一向内敛,俩人在一起也算有些日子,从来不说什么甜言蜜语,以为他天xing至此,后来李乔曾偷偷跟他说过:“我大哥以前也算是qíng场高手,对着姑娘只说几句就能给逗得娇笑连连……”李乔看楼小拾并未便脸色,又道:“对你,因是真的,反倒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今天若不是李横喝了酒,他还听不到这些了吧,楼小拾轻声哄了李横几句,搭着他便回了屋。
没多久,曾经淑浦县第一大户的李家便落魄了,速度之快让人咋舌,曾经叱咤一方,家业遍布两浙的李家,如今只剩一破旧的老宅。
这日一早,“不倦”茶肆迎来一熟客,安宁从马车上下来,李家兄弟迎了出去,前者抱拳福礼:“我家公子要事缠身,今日特托小的来多谢之前众位的照顾,并奉上一礼。”
李横接过安宁递来的信封,将其拆开,里面只有两张纸,一张是李家老宅的房契,一张是楼小拾的卖身契,李横将东西揣进怀里,抱拳,郑重道:“代我和几位弟弟谢过兰六公子了。”
安宁将李横扶了起来,双方又寒暄了几句,安宁就以要速回府禀报为由告辞了,李家人也未多留他,临走时,安宁看着李舟道:“我家公子让众位多保重。”
李舟这才说话,冲着安宁道:“你多照顾你家公子,让他也多多保重。”
安宁点点头,上了车,车夫扬鞭而去,车轻马快,不一会便看不见了。
第101章三叔知qíng!
李家四位兄弟终于再次踏进祖宅,真真的物是人非,处处见破败,地上散着人们匆忙走时落下的物件,屋子里还有来不及收拾的一些衣物,桌椅板凳倒在地上,哪里还看得出往日的峥嵘轩峻,几人感慨了一会,便命带来的一诺、无二、三思跟着收拾,他们还没告诉三叔这事,一来是怕三叔看见此qíng此景跟着触景伤qíng,再来是他们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说李家落败的事qíng。
这几日,铺子也都关得早些,趁天没黑之前,楼小拾便带着其他人跟着来宅院里收拾,忙和了半个月,总算都收拾gān净,李横和李乔一起去村子里接三叔他们。地里的活早忙完了,那几个体力也都被李横招去了城里,闲下来的三叔便教几个孩子读书识字,唐绕在一旁fèng补衣物,间或喂jī、喂猪和照顾新出生的小兔子。村子里的村民早就知这李家和那城里李家的渊源关系,有意瞒着,三叔竟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否则他早就赶进城了吧。
几个孩子识字累了,正在院子里你追我赶跑着玩,三叔坐在躺椅上chuī着风,见李横和李乔回来了还楞了一下,几个孩子一下就冲了过去,围着他们团团转,三叔走到他们跟前道:“不说铺子里忙吗,怎么你俩回来了?”
李横先是转头看向一边的唐饶,道:“唐饶,你去给四个孩子收拾收拾衣物,还有你自己的,待会跟着进城。”
唐绕应是回屋了,几个孩子一听要进城,都欢呼一声跟着在一旁叽叽喳喳,三叔闻言蹙起眉,李横对着孩子们又道:“你们几个先在院子里玩会,我们进去说会话。”
那意思是叫他们莫打扰,几个孩子都懂事,点点头就跑开了,三叔这才开口:“李横,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李乔cha嘴道:“三叔别着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倒也确实有些,等咱进屋再说。”
李横点点头:“三叔,咱进屋说吧。”
三人一同进了屋,李横开门见山说“李家没落了”,三叔“啊”了一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看着李横问:“你说什么?”
李横又重复了一遍:“李家没落了,如今只剩下一座祖宅了。”
三叔站着愣了半晌才问:“究竟是因何?”
李乔过去让三叔先坐下,李横回道:“李家得罪了人,后被打压报复,没多久便没落了。”
三叔略一沉吟,李家在淑浦县称第一就没人敢称第二,李横说李家得罪了人他信,富家子弟嘛,都有些嚣张跋扈,这都难免,但究竟得罪了谁能让李家这么快没落?上次去城里还见李家好好地,这才不到两个月,他还想不出淑浦县有哪家能做到,连忙问:“得罪了哪家?”
李横脸上略一迟疑,方道:“乐清首富兰家。”
三叔只觉脑海里轰的一声,第一个猜到的便是李横他们不忿家产被李二夺走,伙同兰家报复李二。三叔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垂在两边的手都抖了,面色煞白:“你们…你们这群畜生,李二他再如何也是你们的叔叔啊,你们竟然为了报复而不惜毁了李家!”
李横听闻“叔叔”这个词,想起了他的所作所为,厌恶地冷哼了一声,在三叔眼里又是另一种意思了,他气得扬手就要去扇李横,被李乔一把给拦住了,三叔在李乔怀里气得整个身子都抖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李乔一个劲的说:“三叔…三叔您听我们说,您先听我们说。”
三叔深吸了一口气,总算不再骂了,李乔松了手,和李横对看一眼,然后一同跪在了三叔面前,后者以为他俩是在认错,也不搭理。
李横看着三叔,问:“三叔,杀父之仇应当如何?”
三叔一愣,心里隐隐有了不安,回话的声音已带上了颤音:“杀父之仇当不共戴天。”
李家兄弟知道无论如何也瞒不住三叔了,来之前便决定将一切前因后果告诉他,李横将之前想好的说辞讲给三叔,长话短说,挑了婉转些的措辞。三叔听后只觉得如同五雷轰顶,一屁股就攮在了椅子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三叔一直知那几个小子有事瞒他,奈何都统一了口径,他是如何试探也问不出什么。当初几人被赶出来的十分蹊跷,他也不是没想过李二会耍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大哥身体一向健壮,为何说过去就过去,他甚至也想过这些,只是每每想了个开头,他就不敢再往下想了。三叔这会也知前一阵子他们几个不对劲的原因了。
见三叔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反应,李乔轻唤了一声,三叔回神,仿佛浑身力气被抽光般,轻叹道:“你俩起来吧。”
李横和李乔这才起身,李乔又道:“一开始咱们也没想做到如此,若不是李家真的被蛀空了内里,便是兰家也没法这么快整垮这一大家吧,说是淑浦县第一大户,怕是早不知多前儿就名存实亡了吧。”
“别说了。”三叔摆手,他又何尝想不到这些呢?
李横道:“兰公子将祖宅还给了咱,我们打算接着三叔一起回去。”
三叔叹道:“回去是肯定要回去一趟的,我有多少年没去过祠堂祭拜了?李夏也该给祖宗们磕个头了,只是弄到如今这般我哪里还有脸回去了?你们几个是打算回祖宅定居了吗?”
李横点点头:“正有此意。”
三叔却摇头:“你们回去吧,我只是去磕个头,我仍旧喜欢住在村子里,再说村子里还有地了。”
李乔还想劝几句,三叔果断摆手拒绝:“我意已决。”
李横和李乔对看一眼,后者喃喃道:“先回去再说吧。”
三叔点头,然后回屋简单的收拾了两件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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